第76章 清白之年 請陛下還臨澤一……
話間, 鄭雲升朝自己扇了幾巴掌,哭喊着:“都怪我!”
“世子出事後,他們又尋到我, 讓我下毒殺掉自己的母親,以此這件事便沒有了動手之人, 他們便不會暴露!”
“可你還是答應了。”沈青硯瞥見張嬷嬷傷心欲絕的模樣, 心中百感交集。
鄭雲升将頭埋低,無地自容, 眼淚滾燙般滴落在地上,“公子,我能交代的已全然交代。請您護我母親一世平安!”
“我可以答應你,但前提是需要你與張嬷嬷一同跟我到聖上面前為世子作證。”
張嬷嬷撲通一聲重重跪下, 扯着沈青硯的衣擺,哭喊道, “公子能否看在我兒鄭雲升如此坦白交代一切的份上,免他一死?!”
沈青硯撇開眼, 漠然, “他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後果。”
聽到他的話,張嬷嬷神情絕望。
定國公府,夜深時分。
沈三擾人清夢,語氣略顯興奮, “公子,畫像中的黑衣男子——屬下抓到了!”
他在顯都一條很隐蔽的街道小巷,發現了這位黑衣男子, 并跟蹤了他。
更讓他意外的是——這位黑衣男子當晚進了襄王府。
沈三便在襄王府附近候着,待黑衣男子出來後将其逮捕。
此事讓他萌生了大膽的想法——該黑衣男子是‘蠻龍派’之人,那麽‘蠻龍派’的首領、最幕後的黑手是不是就是襄王?
沈青硯走出來緊閉房門, 沈三将一切抓捕行動與自己的想法全然告知他。
“襄王?”沈青硯微微眯起眼,竟然真的是他,所以自己以前的猜想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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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确實是産生了謀逆朝廷的此種不該有的想法。
“那黑衣男子如今在何處?”
沈三:“回公子,他已被屬下帶回刑部大牢!”
“他可有招認什麽?”
沈三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寧死不說。”
沈青硯昂首望向夜空,黑夜中明亮的星星點點如同困境中的一絲絲光芒與希望。
“無妨。”他呢喃道,眼眸漆黑深邃。
因為他堅信——聖上會相信自己。
“沈三,帶上鄭雲升張嬷嬷與這位黑衣男子,明日跟我進宮面聖。”
“是!”沈三深知,明日将是一場硬仗。
旭日東升,晨光為皇宮的紅磚黃牆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宮內樹丫上響起鳥雀叽叽喳喳的叫聲,在別人聽來很是聒噪,在沈三聽來卻是在為不久後齊世子成功洗脫冤屈,而提前慶祝。
因為他相信公子,由此自信而狂妄。
沈青硯緩緩踏入金宸殿,只見殿內徒然還站着刑部尚書溫辭與明遠侯齊百裏。
心頭不禁顫動了幾分,他緩緩開口,“參加陛下,陛下萬福。”
“起身吧。”趙閑莫得感情的聲音響起。
見到沈青硯,溫辭眼神不禁暗了暗,再次開口,“陛下,宮外對齊世子案件的流言頗多,如今倒有愈演愈烈的狀況!宮外的百姓皆說陛下包庇齊家、包庇齊世子!”
“溫辭,你胡說八道!”齊百裏盛怒道,眼神着火,“宮外的流言根本就是你有意為之!”
撲通一聲,溫辭不管不顧的重重跪下,苦着臉哀求道,“如今物證确鑿,齊世子勾結加納、通奸叛國的罪行已然坐實,還請陛下趕快對齊世子定罪!”
沈青硯一直留意着趙閑的神情,只見他對溫辭的話語不過皺了皺,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便敢确信——趙閑一直都是站于自己這一邊。
他拱了拱手,反駁道,“陛下,那證據文書是假的,是有人惡意陷害臨澤。”
溫辭猛地扭頭,微怒道:“陛下!微臣并非胡說八道!微臣以為——沈大人才是在胡言亂語!”
“沈三,将張嬷嬷與鄭雲升帶上來!”沈青硯嗓音低沉的朝殿外喊道。
“屬下遵命!”沈三一手按着一個人的肩膀,将兩位證人帶上前,冷冷道,“跪下!”
此生難得一次面聖,卻是因為自己的罪行。
張嬷嬷與鄭雲升皆被吓得渾身發抖,猛的跪下,一直低着頭不敢看黃袍之人,顫抖着雙手行禮,“陛下萬歲萬萬歲!”
“陛下,是‘蠻龍派’勾結了加納,以此陷害臨澤。”
沈青硯望向張嬷嬷與鄭雲升,“他們兩人便是受‘蠻龍派’的指使,将模仿臨澤字跡的、所謂的通奸叛國來往文書放置于臨澤屋內,以此與溫大人一前一後接應。”
“——他們負責放置栽贓陷害的證據,而溫大人負責以權謀私,以假證據下定論咬死臨澤的罪行。”
趙閑眼神變得深不可測,望向緊張兮兮的張嬷嬷與鄭雲升,“你們可是做了陷害臨澤之事?”
張嬷嬷猛地磕了個頭,哭喊道:“陛下,是奴婢将假證據放置于世子書房內,都是奴婢一人所為!”
鄭雲升搖搖頭,激動道,“不!陛下,是草民受了‘蠻龍派’的指使,讓母親這樣做的!都是草民一人的錯,請陛下莫要怪罪于草民的母親!”
“竟是你們母子倆所作所為!”齊百裏怒視他們,身後仿佛冒出一團火焰。
若知道張嬷嬷會做出如今這種事情,他絕不留她到至今!
齊百裏向沈青硯投去感激不盡的眼神,剛剛被溫辭激得紅了臉,現在卻是被沈青硯感動得紅了眼眶。
溫辭渾身顫抖,垂死掙紮,“陛下,證據都是真的!微臣沒有以權謀私!”
趙閑沒有搭理溫辭,嘴角勾出諷刺,“好一出母子情深的戲碼。”
他心中對事情已基本了然,看向一旁的沈青硯,“青硯,指使他們之人你确定就是‘蠻龍派’之人?”
沈青硯看了眼鄭雲升。
鄭雲升身子抖了抖,連忙磕了個頭,“陛下!草民可以作證,利用并指使草民之人就是‘蠻龍派’的人!那個人與草民承認過——他的組織就叫‘蠻龍派’!”
沈青硯見狀對趙閑恭敬的拱了拱手,“回陛下,是因為微臣妾侍霍氏的胞弟霍景軒在微臣妾侍經營的茶樓‘悠閑閣’做活,并且前日他發現行為舉止異常的鄭雲升與一位黑衣男子在茶樓議事。”
“而他們所商議之事便是——黑衣男子引誘鄭雲升殺害自己的母親就能順利加入‘蠻龍派’。”
“哦?”趙閑輕輕挑眉,“又是你那妾侍霍氏?”
沈青硯頓了頓,微蹙道,“陛下,一切都是偶然,皆與她無關!”
“朕逗你呢,瞧你緊張的!”趙閑勾了勾唇,輕撫胡子,“那黑衣男子可有抓到?”
沈青硯點點頭,“微臣抓到了。”
“沈三。”他看向身後站着的沈三,眼神示意。
沈三了然,跑出殿外将人帶進來。
衆人只見一位被粗繩捆住的、衣衫褴褛的男子被沈三提着進殿,沈青硯指了指因身上的傷口疼得咬牙切齒的男子,“陛下,該男子便是‘蠻龍派’執行陷害臨澤此任務之人。”
“未來我大顯要徹底遷滅‘蠻龍派’,還需要他的幫助。”沈青硯冷冷的看向癱倒在地上的男子。
“你說得對。”趙閑不可置否的點點頭。
沈青硯又拱了拱手,“陛下,微臣的護衛沈三在追捕此人時,親眼所見他進了襄王府。所以臣以為——襄王也與‘蠻龍派’有着不可厚非的關系。”
趙閑藏于身後的雙手不禁抖了抖,神情凝然。
“陛下,很久之前,微臣便與陛下說過自己的猜想——微臣猜想‘蠻龍派’背後之人是‘襄王’!如今此事便更好的認證了微臣的猜想!”
“‘蠻龍’就是襄王。”沈青硯眼神堅定的望向趙閑,“而溫大人如此行徑,便百分百也是‘蠻龍派’之人。”
溫辭怒吼道,“你胡說!我沒有,我不是......”
話間,他說話的力度似乎逐漸減少,好像他自己已然無力掙紮,也不想再掙紮。
沈青硯從衣袖口取出一疊紙張,曲腰遞給趙閑,“陛下,微臣一直都在暗中調查溫大人,如今倒讓微臣查到了些什麽。這是微臣搜集的證據,請陛下過目。”
溫辭面露惶恐,盯着趙閑手裏的紙張一眨不眨。那是何東西?
沈青硯望向溫辭,漠然道,“陛下,溫大人以權謀私,整個溫家皆存有偷稅漏稅的行徑。此外,溫大人還縱容嫡子魚肉百姓,欺淩百姓。”
“還請陛下對溫大人定罪!”沈青硯眼眸逐漸閃爍着微亮的光芒,“如今臨澤之事皆以揭開迷霧。請陛下還臨澤一個公道,為臨澤洗脫冤屈!”
“請陛下為我兒主持公道,還我兒清白!”齊百裏拱了拱手,梗咽道。
沈青硯:“另外,還請陛下下令抓拿襄王,及其‘蠻龍派’的黨羽!”
趙閑睜開緊閉的冷眸,心情複雜,他難以接受自己的兄弟襄王便是一直妄想謀逆的組織者。
但他必須以大局為重,以朝廷為重,為事實為重,将私人情感抛之身後。
趙閑肯定的點了點頭,“此事已然真相大白。朕在此召明——戶部侍郎、明遠侯世子齊臨澤并非通奸叛國,而是被奸人所陷害。”
“而陷害之人正是朝中逆黨‘蠻龍派’之人,而此黨派的組織者已證實為襄王。”趙閑朝殿外喊道,“來人!朕命兵部尚書帶兵圍剿襄王府,顯都暫時封城,務必将襄王抓拿歸朝廷!”
“是!”殿外響起一片洪亮的禁衛軍之聲。
趙閑看向跪在地上痛哭涕流的溫辭,冷冷道,“來人!刑部尚書溫辭作惡多端、勾結逆黨謀害大顯朝廷,縱容其子欺淩百姓,即日起流放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