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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鎖文 (13)

會不會上鈎,但要實施的時候,我接到了宋警官和林小姐的電話。”

趙立安掃過她不合時宜的穿着。

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溫冬去買那麽多東西,還穿上了平常基本不穿的裙子和高跟鞋。

林陶佳是死者賈鵬飛的妻子。

趙立安問道:“你和林小姐很熟?”

溫冬緩緩搖頭,“算不上,就上次探訪取證的時候見過一面,只是那次瞧她一個孕婦和她五六歲的兒子滿身被家暴的傷痕,心生不忍就留了我的電話,還承諾過會幫她。這事兒上回一起去的人都知道。”

“她打電話是為了向你求助?”

“嗯。那時林小姐懇請我救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于是我準備停止計劃,回去幫助被家暴的林小姐,但想到宋警官的身份不太好暴露,我對上一個青年男人又沒什麽勝算,就假裝崴腳将任餘引了上去,想借他之力幫助林小姐。”

“但上去之後,縱使得知林小姐是孕婦,他也沒有想要幫助林小姐的意思,我只好自己上了,我罵了那男人幾句,想将他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但不知怎麽地,原本要沖着我來的男人看見任餘之後,更憤怒了,說他是奸夫,然後他們就打起來了。”

這和任餘說的故意挑釁對上了。

講到這溫冬已經有些無奈了,“我試圖勸過,但他們打得火熱,根本沒人聽我的。”

“那男人不知怎麽地拿到了從購物袋裏掉下來的水果刀,然後搶奪水果刀的時候,那男人突然就摔倒在地上,任餘再起來的時候,刀已經插進了男人的喉間。”

趙立安盯着溫冬抛出了引子,“是任餘絆倒他的嗎?”

你真的信嗎?

溫冬一聽這話就知道趙立安是在試探她。

他對她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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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也在她意料之中,誰叫她是唯一貫穿這整個事件的人。

她有些為難道:“其實我也不清楚。”

如果她當那個指認任餘的人,太明顯了。

目擊者并不止她一個不是嗎?

“不清楚?”

如果是想借賈鵬飛的死讓任餘坐牢,不應該順水推舟指認是任餘故意絆倒賈鵬飛,以致其死亡的嗎?

溫冬回憶道:“當時由于角度問題我沒怎麽看清,據任餘說他是自己滑倒的,他也不知道刀是怎麽插進那人的喉嚨的,還暗示我要在警察來之後幫他作證,出于謹慎怕他對我和林小姐兩個目擊者起什麽歹心,我就立刻暗中撥通了宋警官的電話。”

“宋警官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虛,他第一反應竟然是逃跑,不過還好宋警官及時抓住了他。”

像是想起什麽搞笑的事,溫冬嗤笑了聲,“被逮住的他還不安分,非說是我和宋警官合起夥算計他,導致他殺了那個男人。”

“任餘應該跟趙隊您也是這麽說的吧?”

“嗯。”趙立安凝視着坦然望着自己的溫冬,等待着她的解釋。

而溫冬一點也沒有要為自己洗刷嫌疑的憤然和緊張感,甚至還悠然晃了晃吊在椅子上的傷腿,仿佛覺得任餘漏洞百出的胡編亂想不值一提。

“退一萬步,如果真像他說的一樣,是我和宋警官算計他,讓他殺了死者,那麽就存在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動機呢?”

溫冬攤手,“辛辛苦苦設個這麽大的套,還冒着要坐牢的風險,就為了讓任餘那家夥殺人,我和宋警官圖什麽啊?”

這個問題也是趙立安聽了任餘的猜測之後,一直都在想的。

溫冬看着陷入沉默的趙立安,說出了他會想到的兩個方向,攤開,在明面上分析。

“如果說是為了幫林小姐,我們和林小姐也就一面之緣,我們會幫她只是出于不忍心,但為了幫她殺人什麽的這也太離譜了吧?”

“如果說是為了逮捕任餘而讓他去犯另一樁罪那這更離譜了,任餘對我這麽個已經放在砧板上的誘餌出手是必然的事,我和宋警官根本沒必要也根本不會這麽做,畢竟我們又不是什麽□□。”

“就算不信我……”溫冬偏頭看向宋藹,“您覺着宋警官會讓我這麽做嗎?”

聽她在趙隊面前提到自己,宋藹面無表情地回視。

穿着白裙,氣質幹淨的貌美女人在他的目光下沒表現出絲毫異樣,甚至還輕輕朝他笑了下。

無辜的從容。

他以前對這位溫顧問的印象還真是過于片面和淺薄了。

這一石二鳥的好計劃怕是在他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她就想好了吧?

但讓他真正感到心驚的還不是她短時間內就能形成一個周全的犯罪計劃,而是她對人心堪稱精确的掌控。

她似乎清楚他不會在趙隊面前揭穿她。

當時她去扶林小姐,他本來也想去搭把手,但在門邊的時候聽見了她小聲暗示林小姐,說任餘是故意絆倒賈鵬飛,而導致賈鵬飛死亡的。

這就是為什麽剛剛在趙隊的引導下,她并沒有指認任餘。

由她來做會非常明顯的指認,她安排給了死者妻子,一個看起來無害的孕婦。

他,林小姐,任餘,賈鵬飛,這場事件中的所有人,就宛如她拿在手中把玩的一個個齒輪。

她将他們一個個按順序排好,只要在關鍵時刻輕輕推他們一把,他們就會按照她預想的軌跡轉動,輪齒契合。

可以說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所有人共同造成的結果。

這種任人擺弄的糟糕感覺……

餘光瞥見宋藹身側微微攥緊的拳頭,溫冬貌似自然地将目光移回趙立安身上。

她怕再看下去,就把這煤氣罐給燎爆了。

畢竟她剛剛義正言辭的話在趙立安和唐璐耳中聽起來可能邏輯自恰,但在知道真相的宋藹面前可就真的是現場處刑了,尤其是她還借了他的好名譽來擺脫嫌疑。

估計宋藹現在掏槍崩了她這顆詭計多端腦瓜子的心都有。

趙立安探究的目光從淡定從容的溫冬劃到專心聽他們談話的宋藹身上,食指在木桌上輕扣了兩下。

宋藹确實不會為了抓住犯人而采取這麽偏激的手段。

她的說辭和宋藹的大抵相同,證詞也沒有很明确地指向任餘,聽起來比較客觀,而且暫時在她的描述中沒找到什麽邏輯漏洞。

至于具體的,還得等一等李映川那邊的屍檢和另一個被送去醫院的目擊者的證詞。

沒過多久,趙立安就帶着唐璐先離開了,說是去醫院探視林陶佳。

最後獨留宋藹和溫冬在偌大的會議室。

目送兩人離開後,宋藹撞上了溫冬的目光,但幾乎是下一秒他就別開了眼睛。

“溫顧問,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沒等溫冬回答,宋藹擡腿就想離開,但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叫住了。

“能麻煩宋警官帶我去找李法醫嗎?我的腳不是很方便……或者您告訴我具體怎麽走也行。”

走廊那件事之後,兩人對雙方的稱呼默契地變成了溫顧問、宋警官這樣客套的叫法。

側頭低眸看了眼溫冬無力懸在椅子上的腳,身側的手松了又緊。

他才不會蠢到又一次受她擺布……

“我扶你去吧。”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轉身扶起坐在椅子上,雙眼期待地望着他的溫冬。

別用這種極具欺騙性的眼神看着他。

一路上不出溫冬所料,氣氛果然怪異到了極點。

宋藹顧着她的腳攙着她沒錯,但他離她足有一臂長,長手長腳青年男性的臂長橫在中間,像是隔了一條寬闊的河。

要不是他們倆間這緊繃的氣氛不允許,溫冬其實還蠻想笑的。

鬧個脾氣都這麽幼稚別扭,果然還是小孩兒嗎?

兩人走到一個較為僻靜的角落的時候,溫冬突然停了下來。

一路上只顧低頭看路的宋藹擡眸看向她。

溫冬迎着他帶着疑問的目光問道:“宋警官您這是在怪我?”

在身份未暴露前,宋藹也算得上主角團裏的一員大将,她不是很想讓他和自己離心,畢竟合作對象對她心存懷疑,于她的任務難免會有些影響,而且她還蠻喜歡這小孩兒的。

這冷不丁的直球打得宋藹看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只是覺得那件事可能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雖然當初主動提出要留在溫冬住處保護她,是抱着也許什麽時候就能幫上對門的林女士,履行他的承諾這種小心思的。

但以這種極端的方式是他從未想過的。

看出宋藹對她殘忍手段的不滿,溫冬直視他,反問道:“您真的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宋警官。”

最後那聲“宋警官”格外地意味深長。

被溫冬用那雙似笑非笑,黑到純粹的眸子死死盯着,一種完全被人看透的寒意順着脊背攀沿而上。

他似乎能看見倒映在她眼珠上,屬于自己的肮髒畫面。

宋藹瞳孔微縮,正當他懷疑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麽,溫冬倏然移開了目光。

她說:“可是我不信。”

“林小姐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那巨大的敲門聲連我都聽見了,我當時問了她一個問題,如果那人徹底消失,她會難過嗎?”

溫冬輕笑道:“你知道她是怎麽跟我說的嗎?”

“她說她知道自己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死在那人手中,她沒有先一步下手的原因不過是怕年幼的兒子被送進福利院,還背負着家暴男和殺人犯兒子的名號。”

“林小姐并非沒求助過,但久而久之他們都不想管了。”

“聽說宋警官是緝毒警察的遺孤,想必清楚吸毒者被判定吸毒成瘾可以對其強制戒毒,複吸的可能性有多大,更何況是沒什麽人想管氣焰嚣張的家暴男,您真的相信他們只是缺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有人生來就是灘爛泥,自己扶不上牆,還恨不得拖周圍人和他一起下地獄。”

“宋警官您最清楚不過的不是嗎?”

踮腳站在小凳上的男孩強忍着眼淚,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人腫得高高的臉,“媽媽肯定很痛吧?”

為了不讓兒子一個人呆在家害怕,她蒙住了他的眼睛,将他一起帶來了醫院。

林陶佳努力朝他笑了笑,溫柔安撫:“沒事,媽媽不痛。”

雖然沒能親眼看見,但他能想象爸爸用了多大的力氣。

爸爸也踢過他,他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身體像是被一下子拆開了一樣。

賈林遠滿眼心疼,像媽媽以前哄他般在她臉上輕輕吹了幾下,“呼呼呼……痛痛飛走了。”

林陶佳微愣,擡起酸痛的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嗯,痛痛都被吹走了。”

賈林遠輕輕撫了撫媽媽的肚子,“妹妹沒事吧?”

那是帶着天真的珍視。

眼眶微酸的林陶佳将手蓋在了小手上,緩緩露出了個笑,“沒事,我們都會沒事的。”

賈林遠愣在了媽媽的笑容中。

雖然以前媽媽也經常對他笑,但每次的笑容反而看着讓他想哭,但這次的卻有種雨天乍晴的感覺。

雖然不明白媽媽在笑些什麽,但賈林遠也跟着傻傻笑了起來。

“叩叩叩……”

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屋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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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故澈”營養液x10,啾咪啾咪

“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一男一女。

唐璐先笑着和林陶佳打了個招呼,“林小姐你好。”

“警官。”

林陶佳認出了他們,是之前來處理案件的警察,來這想必是想問她看到了什麽。

唐璐關心道:“您身體怎麽樣了?”

林陶佳:“沒什麽大礙。”

唐璐詢問:“方便現在問您幾個問題嗎?”

“當然,只是……”林陶佳看了眼還和她手握着手的兒子。

在小朋友面前談論他父親的死因确實不太好。

唐璐主動道:“我帶小朋友出去玩玩吧?讓趙隊和您聊兩句。”

“那就麻煩您了。”林陶佳朝她輕輕笑了笑,然後将目光轉向兒子。

“媽媽和叔叔有話要說,小遠讓那位阿姨陪你出去玩會兒好嗎?”

賈林遠瞄了眼那個笑容滿面的溫柔阿姨,又看了眼目露鼓勵的媽媽,才猶猶豫豫小聲說了句:“……好。”

“小遠真乖。”林陶佳輕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後松開了他的手,“去玩吧。”

兩人離開,房門再度關緊。

林陶佳看着房間中站得筆直的男人,提議道:“警官您坐下吧。”

站着俯視病床,确實會給她壓迫感,趙立安從善如流地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道謝之後趙立安就直接步入了主題,“據我們了解,今晚的死者是您丈夫,您又是目擊者,所以能請您詳細講述一下事情經過嗎?”

林陶佳低眸沉默。

趙立安也沒催,耐心等待着。

畢竟今晚的事于她而言确實是個很大的沖擊。

良久後,林陶佳才輕聲道:“一開始賈鵬飛正在家暴我,中途被溫小姐喝止,他就轉頭沖溫小姐去了,喝醉酒的他也不知道發的什麽瘋,聽見保安說了句我懷孕了,就硬說那個保安是奸夫,二話不說就和保安打了起來。後來也不知道他們倆哪來的刀,争奪間保安絆倒賈鵬飛,刀就插進了賈鵬飛的脖子。”

前面的話和溫冬的證詞相差無幾,但她的最後一句話讓趙立安眼眸微眯,“您說……是那個保安絆倒賈鵬飛的?”

林陶佳盡量直視着他銳利的目光,頂住壓力道:“對。”

趙立安盯着她再次确認了遍:“是您親眼看見的嗎?”

但這次林陶佳的回答依舊如同上次般篤定:“是。”

兩人對視,氣氛莫名開始緊張起來之際,趙立安換了個問題,“殺人之後,保安有和溫冬說什麽嗎?”

林陶佳思索了會兒,“有……好像是說他不是故意的,讓溫小姐在警察面前為他作證。”

趙立安點點頭,“事發前你給溫冬打過電話,你想讓她幫你?”

林陶佳:“是。”

趙立安:“你和溫冬什麽時候認識的?”

林陶佳:“大概一個星期前,來的還有你幾個同事。”

趙立安記得那次,為了搜集有用信息,他讓宋藹和猴子去周圍住戶那兒探訪,溫冬和李映川也跟着去了。

“那你們這近一個星期來,交流頻繁嗎?”

林陶佳搖頭,“我們就只見過那一面。”

就只見過一面?

“那你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為什麽是向她求助?你怎麽确定她就會幫你?遇到這種情況,不應該是向熟人求助嗎?”

面對趙立安的連環問,林陶佳只是垂眸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她道:“不确定,因為沒人會幫我了,我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溫小姐那天說過會幫我,為了孩子,我想試試。”

沒有把握,但為了孩子她願意一賭。

幸運的是她也賭對了。

看着臉上傷痕累累,眼中卻暗含堅韌的女人,趙立安心情有些複雜。

“我知道了,那我就再不打擾您休息了。”

“警官慢走。”面對趙立安離去背影,林陶佳溫柔堅韌的表情漸漸淡去。

她并非不清楚在警察面前指認任餘意味着什麽,但溫小姐是在絕境中向自己伸出援手的人。

她上次袖手旁觀了,這次總得為溫小姐做點什麽。

反正那人也是罪犯,坐牢是應該的,是什麽名頭并不重要。

由于風聲未被走露,一開始任多還以為任餘是被什麽絆住了腳才遲遲沒回來。

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要是哥真被什麽事絆住暫時回不來,也該和他說一聲,不該像現在這樣什麽消息都沒有。

聯系不上任餘,耐着性子靜觀其變等了兩天後,他壓着聲音裝任餘熟人給和他一起工作的保安大爺打了個電話,詢問任餘的去向。

但那大爺說他也不清楚任餘去哪了,反而讓他如果看見任餘,讓他趕緊回來,說是老板對于他撂擔子不幹的舉動非常生氣,現在已經在物色新的保安了。

雖然任餘住處屯的食物還有一些,但任多實在是待不住了,他總得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戴上羽絨服上的帽子和手套,口罩捂臉,将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後,任多才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任多縮着脖子低頭往前走,看起來和街上怕冷的行人無異。

走着走着,任多突然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他沒有莽撞地停下腳步四顧,只是默默加快了腳步。

随着耳機中的一聲令下,街旁有些人不再隐藏,快速朝心生戒備的任多聚攏。

見有人沖他圍過來,任多也顧不得什麽了,拔腿瘋跑。

雖然任多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最終還是寡不敵衆,被人撲倒,一把摁在地上铐上了手铐。

想到之前聽到任多斷的是左手,為了避免他逃脫,宋藹将他的右手和自己的左手铐在了一起。

“你們誰啊?憑什麽抓我?”

被抓住的任多不死心地想爬起來,宋藹膝蓋頂住他的後腰,把他又摁回了地上,壓着聲音警告道:“別動警察。”

任多掙紮的身體微僵。

“警察也不能亂抓人啊,我犯什麽法了?”

話音剛落,任多就看見一個男人穿過那些人朝他走過來,左眉骨有道疤,看上去很不好惹。

他蹲了下來。

緊接着他眼前一亮,臉上一涼。

那人薅下了他帽子,還扒了他口罩。

“這就得問你自己了,任多。”

乍然聽見自己名字的任多瞳孔猛縮,被日光晃得眼花的他聽見男人說了句“帶回局裏。”,他就被兩人反扣肩膀架了起來。

之所以不直接沖進任餘家中搜查,是怕任多并不在裏面,到時候人沒抓到,反倒打草驚蛇就糟了。

任餘突然消失,要是任多在他的住處,那遲早會因為吃食消耗殆盡而出門,要是不在,他很大可能也會因為找任餘來這看上兩眼。

在監控室觀察了好一會兒任多的溫冬主動請纓道:“趙隊,待會兒讓我去問吧?”

“有過審訊經驗嗎?”

“老于教過,我們也算師出同門?”

本來頭都沒擡的趙立安聽到這句話,停下了翻閱資料的動作。

見趙立安來了點興趣,溫冬再接再厲,“相較于您,我于他而言威脅更小,而且我正好知道點他們倆兄弟之間的龃龉,可以詐一詐他,保證不會搞砸。”

趙立安盯着頗有信心的溫冬看了良久,最後還是将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她,那上面還有只極小的耳機。

“去吧。”

溫冬粗略地翻了下那些資料,塞好耳機,就拎着厚厚一疊紙走進了審訊室。

踏進審訊室,溫冬方才還一瘸一拐的腿像是完全好了般,步調正常。

進去之後,溫冬沒立即說話,而是在任多面前邊踱步,邊翻看資料。

安靜的空間中,沒有規律的腳步聲和“嘩嘩嘩”的紙張翻頁聲讓人很容易煩躁。

良久。

“名字。”

任多翻了個白眼,不耐煩道:“你們不是知道嗎?”

對于他的無禮溫冬反而笑嘻嘻的,“啊知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你叫任多,任餘的雙胞胎弟弟是吧?”

“想知道我們是怎麽抓到你這個已經“死”了兩年多的人嗎?”

溫冬走到他面前俯視着他,如同炫耀般道:“是你哥今天親口告訴我們的。”

任多緊皺着眉盯她,沒說話。

“不相信啊?”

“其實你哥前兩天就被我們請過來作客了。”

扣在桌子上的手铐被他掙得嘩嘩作響,“你們憑什麽無緣無故亂抓人?!”

溫冬啧了兩聲,“我們可沒有無緣無故,你哥殺人了才被捕的。”

任多本能反駁道:“不可能……”

殺人哥一定會提前告訴他的,他們倆會一起行動。

“是不是很訝異你哥殺人居然沒通知你?”

任多瞪着她低罵道:“胡言亂語的瘋婆子……”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哦對了,一個多星期前吧,你哥還來敲過我家門,深夜,蒙着臉,瘋狂摁我家密碼鎖,想必你哥也和你說過我這個獵物。”

“不巧的是,我是警察,早就察覺到了你哥的不對勁,我們順藤摸瓜,發現你哥是慣犯,還意外發現了你這個本該死去的人在幫着你哥搞不在場證據。”

任多瞪着瞪着她,突然嗤笑了聲,“懸疑小說看多了,做白日夢呢吧?”

看着抖着腿,狀态突然松弛下來的任多,溫冬輕笑道:“還嘴犟呢?你哥都和我們說了。”

任多眼神輕佻地打量着溫冬被白色長裙勾勒出的曲線,“哦?他和你說什麽了?”

就這種一看就只能當花瓶的女人,還妄想套他的話。

注意到落在身上的黏膩目光,和任多毫不掩飾的藐視,溫冬對他笑得更燦爛了,“好看嗎?”

“身材不錯嘛警官。”任多還對她吹了聲口哨。

他不知道的是,在單面鏡背後有個戴眼鏡的男人帶着淺淺笑容盯着不知死活的他,左手拇指細微摩挲食指第一指節,已經想好了怎麽挖出他那雙不安分的狗眼喂他吃下去,再用手術刀割斷他的喉管。

“是嗎?你哥初戀的身材應該更不錯吧?”溫冬聲音突然低了兩度,壓低的語調顯得隐晦又暧昧,“畢竟你都親手碰過。”

任多臉上無所謂又帶着點惡意下流的笑容有點淡下去了。

溫冬捕捉到了他細微的神情變化。

不過……這反應還不夠啊。

她從手裏那疊資料中抽出了張照片,走近任多,在他眼前晃了晃。

“還記得她嗎?”

“她喜歡穿白裙,像我一樣是黑發,不過她的頭發又長又直,清純漂亮,可惜後來跟個富二代跑去國外了,任餘這才入了你的夥。”

“你們父母在你們十歲的時候死于煤氣爆炸……”

任多打斷了她,“你到底想說什麽?”

怎麽看都毫無聯系的兩個事件,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會坐不住。

溫冬雙指輕巧一動,照片就被扔到了任多臉上。

“我跟你哥說,他的初戀其實沒和什麽富二代出國,她早就被你奸殺,然後被砌進水泥牆了,至于他自幼父母雙亡……也是你搞的鬼。”

任多看了眼照片中穿着白裙笑得溫柔的年輕女孩,将照片攥在手心揉成了團。

“……你以為我哥會蠢到相信你編的這些話嗎?”

“他一開始是不相信來着,但我跟他說我以前在天眼工作。”

天眼……難怪……

任多沉默了很久。

“你就不怕受到制裁嗎?”

他們倆果然也是犯罪集團的。

溫冬在他的瞪視下笑了,“制裁?誰的制裁?”

她俯視着他,微挑的眉梢如同柳葉刀般劃破柔弱好脾氣的假面,神情不屑又嚣張,“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K,還是指正在被制裁的你們?”

任多只是緊攥着那張照片不說話,顯然是在忍耐。

還好溫冬還有準備。

“啊對了,後來我又說出了你殺父殺母,殺他初戀的一些細節,你哥當時雙目通紅,額上青筋暴起,估計想拿刀砍了你的心都有了。”

“不得不說,你可真是天生的壞種,才十歲就謀殺了自己的父母,為了把你哥拉進你的殺人計劃,還把你哥女朋友奸殺之後将她僞造成拜金女,啧啧啧,你哥的人生簡直被你毀得一塌糊塗,他倒了八輩子黴才會有你這麽個拖油瓶弟弟……”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任多終于爆發了,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就想對溫冬動手。

“你個臭女表子懂什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他!”

溫冬沒動,走過來之前她是看好距離的,他的手和腳都被鐐铐扣在座位上,也只有只斷手能朝她虛張聲勢地揮上兩下了。

“保護?如果說你們父母經常虐待你們,但你哥初戀呢,她做錯了什麽?”

溫冬看猴子一樣的眼神更是刺激到了任多,他面目猙獰地吼道:“我哥有我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有外人插足,我們沒錢,那女人背叛我哥本來就是遲早的事。”

溫冬嗤笑了聲,“那你和你哥合夥殺的那些女人呢?她們和你們都不認識,她們又做錯了什麽?”

“是因為她們和你哥初戀長得像嗎?”

“你該不會也喜歡你哥女朋友吧?”

“你奸殺你哥女朋友并不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怕你哥收到傷害,而是因為愛而不得吧?”

“你哥和初戀兩情相悅,将你一個人排除在外,所以你心生妒忌,惡從膽邊生……”

一連串的逼問讓任多腦子都快炸了,他猛地拍了下桌子,“閉嘴!”

喘着粗氣低頭平複心緒的任多看見了自己被桌上釘子劃得鮮血淋漓的手掌。

盯着滴落在桌上的血跡,他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他淡淡反問了句:“說了這麽多,證據呢?”

“你沒有證據吧?要不然就不會在這審問我了。”

溫冬表情有些遺憾,“啧,居然被你猜對了。”

“不過……既然你這麽聰明,你再猜猜要是你哥看見咱們倆之間的對話,他會不會給我們提供證據呢?”

任多回過神來了,“賤人你詐我?!”

看着又要像野狗一樣朝她撲過來的任多,溫冬向後退了幾步,“诶,別這麽激動啊,萬一你哥相信了我的胡說八道那可就不好了。”

見溫冬轉身準備離開,任多有些慌亂,“賤人你別走……賤人!”

溫冬反頭看了眼暴跳如雷的他,“除了這些沒營養的話,你還有什麽話想和我說嗎?比如主動談談被你殘害的那些人……”

任多咬緊牙關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扒皮破肚。

見任多并沒有想坦白的意思,溫冬這次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

“你做夢!哥你別相信這女人的話,他們沒有證據,我們都是無辜的!”

“哥你別信她!”

溫冬将聲嘶力竭的叫喊關在身後,原本筆直的背脊放松地依靠着門,慢慢轉了轉酸痛的腳踝。

不得不說,這人看起來沒什麽耐性,但承受能力意外不錯。

突破口還是在任餘身上。

溫冬單腳蹦着一打開隔壁監控室的門,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李映川,他面無表情地盯着那扇單向監視玻璃,不知道在想什麽。

察覺到動靜,他偏頭朝她看來。

原本沒什麽表情的他扯出了抹溫笑,“看來我的醫術真是不錯,才兩天溫小姐的腳傷就完全好了。”

“李法醫的醫術自然是好的,但腳傷還需要那麽一點點時間。”剛想蹦跶着坐下的溫冬在李映川的打量下沒動,讪笑着比出個一點點的手勢。

“是麽?我看剛才溫小姐走動時那神氣的樣子,像是全好了。”

在李映川的目光下她居然會有那麽絲心虛。

她在心虛什麽?

簡直是莫名其妙。

溫冬下巴朝隔壁審訊室方向揚了揚,“這不是為了蒙那小子嘛,我總不能一瘸一拐地去審問他吧?”

李映川瞥了眼一旁的趙立安,“審問的事自然有趙隊。”

得,這就差沒直接說他這個做隊長的沒有作為了。

聽出了李映川話語中的針對,溫冬趕緊打岔,“我也想幫幫忙嘛,而且我正好也知道一些東西。”

“趙隊你覺得我剛剛表現得怎麽樣?”

趙立安還沒說話呢,就見猴子朝她豎了個大拇指,“溫顧問剛才審訊的樣子簡直帥炸了,您是沒看見您走後那小子的表情,五顏六色的,可好看了。”

唐璐看着她笑道:“我也覺得做得很好。”

最後趙立安才說了句,“還算不錯。”

“是吧,我就說不會搞砸的。”

李映川走近扶着門框和他們說笑的溫冬,指尖拂去她額間冷汗,“疼?”

“還好。”也不知道痛是不是互通的,她之前只是腳痛,這下連小腹也開始隐隐作痛了。

盯着她隐約發白的臉色,李映川反頭看向趙立安,“趙隊,到給溫小姐上藥的時間了。”

上不上藥什麽的,不就是想讓他放人。

趙立安擺了擺手,“去吧。”

李映川又是一把将溫冬抱了起來,而這幾天已經被他抱習慣了的溫冬下意識就将手搭上了他的後頸。

監控室的衆人臉上多少都帶了點戲谑,只有宋藹垂下了眸。

在被李映川抱走之際,溫冬不放心地反頭,“審問任餘的時候,記得好好利用剛剛的那段錄像啊師兄。”

這丫頭……

趙立安:“知道了。”

将溫冬抱到自己辦公室的李映川,還是放不下離開時她對趙立安的稱呼。

“你剛剛叫趙隊什麽?”

“啊?”在想事情的溫冬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見她一臉茫然,李映川就直接問了:“為什麽叫他師兄?”

“我剛和趙隊開玩笑呢。”

一個稱呼而已,這人該不會想一路了吧?

拿着醫藥箱的李映川垂眸在她腳邊蹲下,“你在他們面前叫我李法醫。”

好吧,還真是,這人心眼簡直比針眼還小了。

溫冬逗他,“你在他們面前不也是叫我溫小姐?”

他剛剛是被她毫不在意自己身體的态度給氣到了。

幫她換藥的李映川擡眸看她,“我可以叫你溫姐姐,随時随地。”

我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只要你允許。

溫冬在他認真的神情下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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