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也是那一瞬間,寧雲枝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聽出了父親語氣裏的冷意,三個孩子大氣都不敢喘。
車內的氣氛瞬間安靜,落針可聞,還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人不由得呼吸困難。
見她不答,簡易緊了緊握着的方向盤,力道大的發出了皮質之間的摩擦音,手指節也因為用力而泛了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手心裏的東西硬生生捏碎。
“說話。”
他的語氣裏,帶着委屈,帶着憤怒,帶着心痛。
委屈是因為寧雲枝不告訴他,這種事,他竟然是從三個孩子口中聽到,可能寧雲枝也沒想到,孩子不懂得這是需要守住的秘密。
憤怒是因為寧雲枝第一個男人不是他,這是他的妻子啊,他真想把碰過寧雲枝的那個男人撕碎。
心痛是因為寧雲枝不解釋,明明他們是夫妻啊,為什麽寧雲枝不相信他?為什麽不解釋她現在愛的人是他?為什麽不相信就算他知道了她曾經有過男朋友,他們的關系依舊不會變!
見他這副想要吃人的樣子,寧雲枝閉了閉眼,表示很無奈,都說感情會使人智商變低,看來是真的…
“說什麽?說你傻嗎?”
“……”
“這孩子是誰的你會不知道?”寧雲枝直直的看着簡易,“領證之前你沒調查過我?”
聞言,簡易迷茫的看着她。
領證之前…
他知道寧雲枝是孤兒,一起工作的同事都說寧雲枝很孤僻,沒見她跟誰走得近,基本沒有朋友,租的房子裏面,也只有寧雲枝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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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雲枝看着後面的三個娃,露出溫和的笑容:“寶貝們都知道孩子是誰的,對吧?”
聞言,三個孩子眼睛眨巴眨巴,想了片刻,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統一點頭。
簡易聽的雲裏霧裏的,不明白寧雲枝什麽意思。
寧雲枝随便挑了個人,揚了揚下巴:“軒寶貝,你來說,妹妹是誰的。”
看着父親轉過來的眼神,簡軒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妹妹是上天賜的禮物,是天使,媽媽說,三年後,妹妹就會出來跟我們一起玩。”
“……”
聞言,簡易愣住。
寧雲枝撇了眼駕駛位的男人,然後朝簡軒豎起大拇指:“寶貝真厲害,不像爸爸是個笨蛋。”
“…….”
這一刻,簡易不得不服氣寧雲枝的腦回路,為了罵他(自己有沒有做過,自己心裏沒點數?)繞這麽大個彎子。
回到家,寧雲枝接到一個電話,是給簡易定做的生日禮物做好了,而且是送貨上門,明天就能拿到。
一想到三天後就是簡易的生日,寧雲枝才想起來爺爺的交代…
不是她不想勸簡易休息,主要是最近看他特別的忙,每天早早去公司,中午跟她聊天的時間變短,回家了還要在書房忙個不停,經常到淩晨才爬上床睡覺。
這麽想着,寧雲枝來到廚房,系上圍裙,準備做幾道營養又好吃的菜。
把雞胸肉切成小丁,加入食鹽,料酒,幹澱粉,腌制十分鐘,接着把胡蘿蔔跟黃瓜切成小丁,準備好蔥姜蒜,幹辣椒,花生米。
把花生米跟雞丁用溫油炸後控油,在爆香配料,加入豆瓣醬和少許清水,加醋,白糖提鮮,再把三種丁倒入鍋中,炒熟加入雞精,水澱粉勾芡收汁,最後放入花生米翻炒後出鍋。
一道好吃下飯,鮮辣酥香的宮保雞丁就完成啦。
雖然廚房有抽油煙機,但香味還是傳出了大廳,幾個孩子站在廚房門口,一個個眼巴巴的望着媽媽。
寧雲枝朝他們溫柔一笑:“稍等一會兒,媽媽很快就做好了。”
接着,寧雲枝吩咐阿姨們幫忙備菜,自己手腳麻利的做了肉末茄子,蒜香排骨,紅燒雞翅,水煮牛肉,蚝油生菜,菌菇湯。
待簡易下樓吃飯的時候,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無論是菜香還是菜色,他一下就知道是寧雲枝親自做的飯。
“又自己下廚了?”他問。
雖然寧雲枝做飯很好吃,但簡易不希望她老往廚房跑,弄自己一身味道不說,好幾次都被油傷到手。
他簡易努力賺錢,就是想讓老婆孩子過好生活,他的老婆就該是香香的,遠離財米油鹽醬醋茶,兩手不沾陽春水,渾身上下都沒一塊疤,愛自己勝過愛他…不,這條得持平!總之,這才是他人生的動力。
寧雲枝給他夾了幾道菜:“你最近都累瘦了。”
聞言,簡易愣了下:“特地給我做的?”
“嗯,”寧雲枝點頭,說的認真,“我跟孩子們都是托你的福。”
都是托自己的福,才能吃到老婆親手做的菜!看着碗裏的食物,簡易內心躺過一道暖流,登時覺得自己無比幸福。
幾個阿姨在旁邊聽的真切,誰都沒想到夫人這麽會說話,自己花了一個多小時親手做的飯菜,沒邀功就算了,竟還說是托了先生的福才能吃到自己做的菜!!
看着先生展開的眉眼,還有一桌子的溫馨畫面,阿姨們都贊嘆不已。
這究竟要往哪個方向拜,才能娶到這樣的神仙女子?
吃完晚飯,寧雲枝拉着簡易到別墅外面壓馬路,想順道跟他說說休息的事情,雖然她覺得說服成功的幾率渺茫。
簡易心情甚好,手指緊緊扣住寧雲枝的手指,感受着彼此掌心脈搏的跳動。
此刻,天空雖沒了光線,但依舊藍,漫天的繁星不停閃爍着光芒,月亮高挂,散發出來的光明亮且柔和。
大路兩邊的路燈像是屹立不倒的軍人,莊重又嚴肅,但光照卻溫暖人心,底下的綠植修剪的整整齊齊,昆蟲正歡聚一堂,吵吵鬧鬧,無盡無休。
倆人并肩走在路邊,步調同步,呼吸同步,就連心髒,也是同頻道跳動着。
不一會兒,倆人就來到了小區的廣場。
寧雲枝眨了眨眼,覺得有些意外,來這裏這麽久,她還不知道這裏面有一個廣場。
此時,正是廣場最熱鬧的時候,男女老少看起來有幾百人,小孩子都在玩游戲,嬉鬧成一團,年紀大一點的在打球,跳街舞,滑滑板等等,老人們有的在下棋,有的在跳舞,情侶們則是往陰暗的地方鑽,隐秘的椅子成了香饽饽。
倆人來到廣場的邊緣,坐在能噴出各種形狀,五顏六色的水池旁邊。
寧雲枝靠在簡易的肩旁上,垂着眼眸,擺弄扣着自己的大手,只見她将簡易的手鋪平,然後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你最近在忙什麽?”
簡易也垂着眼睫,看着蓋在自己手掌上的小手,唇角不自覺地彎起。
寧雲枝的手很細,沒什麽肉,看起來白白嫩嫩,手感還是軟綿綿的,唯一的缺點就是不熱乎,總是冰冰涼涼的,反觀自己的手又大又長,還很燙。
玩着玩着,大掌翻了個面,手指一根一根擠進小掌的指縫間,簡易的目光擡起,盯着肩上的人看,這個角度,他可以看見妻子飽滿的額頭,長而翹的睫毛,立挺挺的小翹鼻,和輕抿着的唇瓣。
簡易親了下寧雲枝的額頭,看着再次冒出來的水柱,說:“忙簡風鳴的事情,還有在調查二十年前的爆炸案。”
聞言,寧雲枝擡起頭,看着他說:“簡風鳴又怎麽了?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怎麽了?”
“你還記得上次你收到我跟一個合夥人抱在一起的照片嗎?”
寧雲枝眼珠子轉了一圈,點點頭。
簡易看着她:“那是簡風鳴搞的鬼,他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寧雲枝頓時無語,“他有病?”
“還有你跟孩子們被收集頭發那次,也是他安排人去做的。”
“……”
簡易:“本來之前買股一事,我已經很寬容他了,可他的手卻伸向我的家庭,還用肮髒的手段,這無疑是踩到了我的底線,我必須送他進去吃牢飯。”
聞言,寧雲枝點點頭,表示支持。
“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我懷疑是人為的,我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說着,簡易輕嘆一口氣,面色為難,“但當年的監控不全,現場有力的物證又被燒毀,查起來有些困難。”
寧雲枝:“有辦法讓警察幫忙嗎?”
簡易搖頭:“當年是以煤氣罐漏氣引起爆炸結的案,事情過去這麽多年,我沒有絲毫有力的物證和人證,警察不可能憑我的懷疑就浪費時間和人力去翻案。”
小的時候,因為要照顧弟弟妹妹,寧雲枝每天都做飯,所以沒少跟煤氣罐打交道,剛當幼師時,她經常在學校裏做美食給孩子們吃,但要是安全沒做到位,校長就不讓她開火,所以她學過很多關于煤氣罐的安全知識。
“煤氣罐漏氣?”寧雲枝想了想,“你當時玩火了嗎?”
簡易一愣:“沒。”
寧雲枝皺眉:“如果你沒有玩火,煤氣罐漏氣,達到一定濃度,只會中毒,不會爆炸。”
聽到這話,簡易也皺起了眉,因為他也是知道這個原理,所以才一直懷疑。
寧雲枝繼續問:“事發時,是白天還是晚上?”
“白天。”
“你們當時開燈了嗎?或者在看電視嗎?”
“…沒,我在睡覺。”
“那是不是你伯母當時在打電話?”
聞言,簡易怔住了。
見他的反應,寧雲枝繼續給他分析:“在接打手機和電話時,它們的內部電路會産生強靜電流,産生電火花,但火花很微弱,肉眼根本看不見的。”
“這就跟不能在加油站打電話是一個道理,雖然引起爆炸的例子極少,但汽油屬于揮發性的物質,只要濃度達到某個标準,遇到手機發出的這種火花就很容易引發爆炸。”
聽完這番話,簡易恍然大悟。
怪不得…
怪不得調查那麽久,都沒有一點點進展,原來他一直沒找對方向,因為他從來沒想過從伯母的身上去找突破口。
錄口供的那天,因為自己在睡覺,所以他不确定伯母有沒有做飯,但他沒聞到飯菜的香味,所以他回答的是沒做飯,但簡風鳴的口供是…是他們去買食材,伯母在家做飯,後來警察以煤氣洩漏引發爆炸結案。
電話…
想到這裏,簡易掏出手機,給助理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最後,倆人在廣場聊到快十一點才回家。
洗完澡,寧雲枝還是老樣子,爬上床,準備先滑一會兒手機在睡覺,結果她還沒摸到手機,整個人就被簡易按在了床上。
看着近在遲尺的男人,寧雲枝呼吸有點急促,淡定問:“幹嘛?”
簡易沒回答,鼻尖抵住寧雲枝的鼻尖,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然後低頭,輕輕含住了她的唇。
唇瓣被一股溫熱包裹住,輕輕的舔咬,寧雲枝眨了眨眼睫,心跳漸漸加速,而後緩緩閉上眼睛,學着男人淺淺回應着。
夜已深,昆蟲全部休息,房間落針可聞,月光穿透落地窗照進屋內,跟明亮的燈一起為裏面的景象增添氣氛。
簡易緊緊扣住寧雲枝的手,吻的很深,粗重且滾燙的氣息,不停往寧雲枝臉上噴,燒紅了她的整張臉,在不經意間,簡易睜開眼,看見寧雲枝這副秀色可餐的樣子,他眸中一暗,只覺得渾身血氣翻湧。
吻很長,纏綿而熱烈,寧雲枝被親的腦袋有點缺氧,忍不住想伸手推拒,可她兩只手都被簡易死死扣住,根本無法動彈,唇舌也被包裹的嚴絲合縫,只有鼻腔一連串的嘤咛,來替她發出求救的信號。
良久,似是親夠了,壓着自己的男人終于松開了嘴,在接觸到新空氣的那一瞬間,寧雲枝感覺自己重生了…
她的胸膛上下起伏的厲害,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半天才緩過一點勁來,而後,她便用那雙帶着水汽的眼睛,惡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罪魁禍首。
見妻子這幅被欺負慘了的樣子,簡易心裏是莫大的滿足感,只見他輕聲一笑,又在寧雲枝的嘴角處親了下,而後貼着她的耳朵,輕柔的喊了一聲:“老婆。”
要不是寧雲枝現在心跳還很快,呼吸還很急促,嘴唇還很麻,她都快被這聲老婆酥化了心。
可,事實告訴她,這不是真的,簡易就是個惡魔!
他現在飽含深情的眼神,和溫柔似水的嗓音,都極具欺騙性!
不要相信他!
寧雲枝翻了個白眼,惡聲惡氣道:“起開,你很重。”
聞言,簡易挑了下眉,盯着身下的人看了會兒,然後突然抱着對方翻了個面。
看着面色桃紅,皮膚快掐出水來的寧雲枝,他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然後将整顆腦袋埋進對方的頸窩,用力呼吸,跟吸貓似的:“怎麽了啊,生氣了?”
倆人緊緊貼着,簡易動情的跡象越發明顯,寧雲枝紅着一張臉,咬着唇不說話。
簡易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寧雲枝,一雙深邃的眼眸被情意占滿:“那三個小家夥為什麽說你懷孕了?”
說到這個寧雲枝就來氣,對上他的視線,語氣平平道:“還不是因為你,一大早弄那麽豐盛的飯菜,辰寶貝又看見我在摸肚子…”
聞言,簡易怔了下,随即彎起了眼睛,語氣帶着蠱惑:“那你想不想摸個真的?”
寧雲枝看着他。
簡易:“嗯?”
繼續看着。
“老婆……”
“不行,”寧雲枝打斷他,“我跟幾個寶貝約好了三年後。”
“……”簡易眨了眨眼,“不能提前?”
寧雲枝盯着他的眼睛:“不能。”
“……”
行吧。
懷裏的愛人,身上沒半兩肉,怎麽抱都硌人,但神奇的是,有兩處卻是意外的柔軟,簡易靜靜的看了寧雲枝兩秒,而後,喉結緩慢的劃了下,抱着對方又翻了回去。
寧雲枝現在對這個姿勢很焦慮,雙手抵住簡易的胸膛:“你幹嘛。”
她才剛活過來不久…
“孩子的事,跟你身體健康挂鈎,我們可以從長計議。”簡易定定的看着她,充滿磁性的嗓音又啞又沉,“現在,我們來讨論跟我身體健康挂鈎的事。”
“什麽?”
“滅火。”
聞言,寧雲枝瞪起眼睛,剛想張口說話,嘴唇就被堵的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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