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想他
初七, 收假日。
慕檸跟普通員工一樣，上着班呵欠不斷，喝咖啡也不管用。
小助理倒是開心，進來收拾辦公室還不忘和她閑聊, “慕總, 謝老師是不是去拍戲了呀？”
“嗯, 初三走的。”
那晚的聊天在她的怔愣中結束，他最後什麽都沒說，道了晚安後挂斷電話。
她當下懵了，回答不出那個問題。
現在清醒，答案自然是她不在裏面，她又不追星, 而且他都睡自己旁邊，用不着追。
後面幾天倆人恢複以前狀态, 沒有消息沒有通話，彷佛那個溫情夜晚不曾存在。
是的, 溫情, 她現在回想起來全身雞皮疙瘩，他們兩個竟然還能閑聊？
慕檸猛地搖頭，喝下幾口咖啡壓驚。
陳宇還在說：“真的是兩個月不能下船嗎？那謝老師他們多無聊呀。”
慕檸看她, “我看你也挺無聊。”
“嘿嘿。”陳宇一點不怕，站在辦公桌前, 忽然小聲說：“慕總，我這個假期已經跟謝老師助理打好關系，您要是想知道謝老師一舉一動我幫您問。”
“......”慕檸無奈又好笑：“我不想知道。”
“真不用嘛。”
“不用。”
盧瑤敲門打斷倆人：“慕總, 駱總監來報道。”
“嗯, 讓他進來。”
駱修竹是年前招的項目總監, 此前在南城任職文化産業風投公司副總，經驗豐富。
簡歷來自徐懷霜，私下問過她，她說并不認識，是一個朋友推過來的。
不多時，門口進來個斯文男人，身高不高，看着憨厚老實。
倆人面試時見過一面，對彼此已經留下第一印象。
這會兒不用客套太多，慕檸招呼人坐下，“辦好入職手續了？”
駱修竹再見慕檸仍是覺得驚豔，年輕漂亮，眉眼間全是風情。
同樣也不可置信，這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即将是他老板，幹了十幾年，最後竟然被個小姑娘管着。
駱修竹笑回：“是，剛從人事那邊過來。”
“家裏呢？都安排好了？”
駱修竹：“嗯，暫時先租了個房子，還沒開學，我老婆正好給孩子辦轉學手續。”
“好，遇到什麽困難可以跟盧瑤說，她來安排解決。”
“謝謝慕總。”
慕檸給他倒茶，語氣輕松：“什麽時候有空把嫂子和小朋友叫出來，咱們一起吃個飯。”
駱修竹應下，慕檸又問：“駱總監當初怎麽知道我們在招人？”
“William讓我給的簡歷。”
William？還是同名同姓？她十分詫異，“你說的這個William是不是William Kent？”
“是。”不過駱修竹不知道慕檸與William關系，“怎麽，慕總認識？”
“認識。”
“William在北城，最近也在辦入職，不過他們搞咨詢的忙，經常加班。William算是我恩人，我在國外進修時就在他手下。”
說到一半，駱修竹小心望了眼慕檸，“慕總，不瞞您說，這次攜家帶口來北城有William的原因。”
慕檸理解，William有這個本事，能讓人無條件跟随。
她開玩笑：“駱總監，既然來了我們雲雍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那不會，William方向跟我們不同，而且就算我有想法，他也不是那種人。”
上次問過徐懷霜要William微信，她說他不用微信，只有國外社交軟件，問她要不要。
國外社交軟件慕檸自然也有，不過登上去麻煩，她懶得弄。
那幾年William很照顧自己，現在他既然已經到這邊，慕檸作為地主自然要招待。
問駱修竹要了他在中國的電話，打算忙完再聯系。
閑聊過幾句，駱修竹說起工作，“慕總，我這兩天聯系了圈裏幾個朋友，他們手裏有幾個項目，我昨晚挑出兩個，已經發到您郵箱。”
上班兩個小時，慕檸被迫投入工作，眼裏笑意卻不止。
這是慕檸選駱修竹原因之一，勤奮努力的人到哪裏都不會虧待。
慕檸打開電腦，看到郵箱裏兩份整理清晰的方案，她只看首頁便能大概了解情況。
一個是電影，和《破浪》差不多規模，都是叫好又叫座的題材。
另一個是綜藝，旅游主題。
駱修竹解釋，“眼下雲雍只有謝杭壹一個藝人，他這次拍攝4月能全部結束，要是接下這部電影，那八月份得進組，中間空三個月，只适合接綜藝。”
慕檸失笑，這是把謝杭壹安排得明明白白啊，別人也許可行，但那是謝杭壹，三年只拍兩部電影，綜藝一個沒上的頂流。
她同意，謝杭壹本人不一定同意。
駱修竹：“謝杭壹咖位很高，但根據目前形勢來看親民度不夠，參加綜藝能吸粉，提高親和度，對他未來有益。”
是這個道理，可慕檸不能替他答應，只說：“我會把劇本和綜藝拿給他看，他自己做決定。”
駱修竹驚訝，“他決定？”
“嗯，他自己挑劇本，綜藝如果不想上那就不上。”
她相信他看劇本的能力，也明白他那個性，上綜藝估計跟上刑差不多，而且當初簽他時也說了一切跟以前沒變。
他是自由的，慕檸不會因為自己是老板就強逼他做不喜歡的事。
慕檸：“我們接下來還會簽藝人，這一點你放心，而且就算沒有我們自己的藝人參演也沒關系，你的工作不是管藝人經紀。”
“駱總監，面試時已經跟你說過，我需要你的眼和手，簡單來說，我們有錢，但是沒地花，你給我們找一個地，但不能随便找，我的最低要求是翻一番，行嗎？”
駱修竹心內震驚，怔怔應：“是。”
......
下午和梁東見面，上次方導推過來的學生她在網上了解過，有幾個苗子還不錯，但她不專業，得問專業的人。
梁東把人記下來，慕檸又問：“你知不知江淮這個人？”
“《破浪》的男二，青雲傳媒藝人，我剛走時他簽進來，不太熟，但最近挺火，青雲給他規劃的路線是電影大咖，看着是想走杭壹的路。”
梁東說起青雲時沒有多餘情緒，分析冷靜，慕檸繼續：“你去了解了解，你走那會是四年前，合同一簽五年，剩的時間不多了，可以的話把他争取過來。”
她現在需要人，要是江淮真有喬以璇說的那麽優秀，簽過來不無不可。
梁東沒有應話，慕檸擡眸去看，“怎麽了？”
“慕總，您知道我......”
慕檸笑：“當然知道，我把這麽重要一個部門交給你不得背調？”
梁東是和青雲傳媒鬧掰才出來單幹，當時青雲一個一線小花被曝不雅照，實質上是自爆為博熱點，青雲為保小花選擇犧牲經紀人梁東。
“您不介意？”
慕檸認真看他，“那我現在問你，那事是不是你做的？”
梁東立即反駁，“當然不是。”
“這不就得了，我相信你。”慕檸想起什麽，“當年那官司謝杭壹幫你打的？”
“是。”
慕檸笑開，果然是謝杭壹能幹出來的事。
也多虧他，給自己找了這麽一個好幫手，他鑒定過的人，她就不必再費心思考察了，直接拿來用。
......
一直工作到下班，新年第一天就這麽忙碌過去。
梁東提議晚上一起吃飯，慕檸想着駱修竹第一天來，是該招待招待，于是在公司附近一家餐廳請客。
全是自己人，慕檸不喜歡搞酒桌上那一套，沒點酒，也不聊工作，讓大家随便吃随便聊。
七個經理，六個男的一個女的，只有女經理沒結婚，這一閑聊聊到老婆孩子上去，慕檸被迫聽了許多育兒經驗。
梁東老婆快要生産，駱修竹和李經理給他支招，怎麽抱孩子，怎麽哄孩子，怎麽喂奶，沖奶粉的流程等等。
慕檸聽着發懵，但沒阻止他們。
這男人聊起家庭瑣事來也是興致高昂，經驗一道一道往外傳。
期間梁東說漏嘴，問慕檸什麽時候要孩子。
要孩子......慕檸驚得碰倒手邊一個茶杯，小半杯茶流出來，還好她撤得快，沒弄濕衣服。
“慕總這都還沒結婚要什麽孩子。”什麽都不知的駱修竹還勸她，“其實家庭條件好生孩子不是難事，到時候多請兩個月嫂幫忙會輕松很多，慕總不用害怕。”
梁東已經反應過來，忙接了兩句岔開話題。
慕檸簡直哭笑不得。
都怪謝杭壹，沒事說什麽要孩子，這個詞在她這裏完全變了味。
飯局簡單，八點左右散場，都沒喝酒，各自開車回去。
慕檸到小區門口才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做，看了眼時間，還早，又開車到離禦水灣兩公裏的幹洗店。
前兩天把他那件西服送去幹洗，今天能拿了，幹洗店準備關門，慕檸踩着點取上衣服。
到家，慕檸看着副駕駛上用防塵袋裝得整整齊齊的黑色西裝，無奈笑，真是矜貴，衣服如人。
慕檸在車上坐了會，順手打開音樂。
都說男人下班到家之前在車上放松一會，這一刻遠離家庭與工作，自由無拘，是獨屬于自己的世界。
女人同樣，她沒有什麽家庭煩惱，只是也享受這樣無人打擾的獨處空間。
音樂舒緩，慕檸調低靠背，閉上眼。
心緒亂飄。
盛溧性格活潑，上船當天給她發了許多照片，他們的住宿和用餐标準，慕檸看得吃驚。
條件說不上好，但絕對不如影視基地。
謝杭壹那人從小生長環境不比她差，什麽都要求幹淨精致，能受得了那環境嗎？
這人奇奇怪怪，對你好的時候送花送戒指，床上床下溫柔，可幾天沒消息是常事，那天打完電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算了，她才懶得管他。
她睜眼看那衣服，忽然來了股莫名其妙的氣，早知道不給他洗。
慕檸覺得悶得慌，按下車窗。
風一吹，腦子清醒。
她很少被情緒主導，不能控制情緒的人往往會沖動行事，她不是那種人。
喜怒不宣，看臉色行事，這是慕檸從小學會的本領。
可最近好像一碰上謝杭壹的事心情就會波動起伏，生氣郁悶，太不像她。
慕檸摁了摁太陽穴，平緩思緒。
拿過東西下車，進屋，阿姨看見她提着衣服，伸手過來接，慕檸給她了，“放二樓衣帽間就行。”
“行。”
晚上睡覺前盛溧又給她發消息，自己一張帶妝造的自拍照，【嫂子，我今天第一天去片場，好好玩。】
慕檸笑，回他：【盛溧，你不是去玩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幾天我哥空了就教我怎麽演戲，還有江淮，他們好專業，我也很努力！】
其實大家對這個空降的盛少爺背後不少話，盛溧心裏門清，他們沒說錯，自己就是空降，就是不會表演，就是靠資本進場，所以別人有議論的資格。
所幸方導給他的角色恰好需要這些特質，被綁架的無知少爺，整部片子出場三四分鐘，臺詞一句，“先救我。”
他會為那十秒努力，堵住他們嘴。
盛溧：【就是想跟你彙報彙報工作，你現在也是我老板！】
慕檸看着這句，心裏哼了聲。
她可不止是他老板。
過兩分鐘，慕檸回：【你們現在休息了？】
盛溧：【沒呢，杭壹哥還有戲，我在看他。】
盛溧：【嫂子你等會哈。】
很快，微信彈出來視頻通話，慕檸吓一跳，忙坐正來，低頭看自己，确保沒有不妥後才接通。
盛溧那張大臉一下怼上來，聲音興奮：“嫂子！”
“你小點聲。”
“噢。”盛溧調了攝像頭，“我給你看看我哥拍戲。”
鏡頭裏工作人員比陸地上少許多，謝杭壹在人群中央，看不太清晰，盛溧說：“嫂子，只能這樣看，劇組不讓私自拍攝。”
慕檸理解：“沒事。”
偶爾從人群縫隙透出的人影模模糊糊，實在看不清，對話也聽不清，雜亂無章。
就這麽舉着手機舉了十來分鐘，裏頭工作人員分散開，慕檸聽見盛溧揚聲喊：“哥！”
人群中的男人轉過來，慕檸看見他正臉。
妝容依舊是正氣的軍人裝扮，敞開的領口滿是髒污，臉旁亦是，小麥皮膚上劃了兩道輕傷，更顯陽剛血性。
他們四天沒見，也沒說過話。
謝杭壹走過來。
一步步走近。
周邊工作人員身影變得模糊。
盛溧壓低聲音：“哥，我嫂子。”
謝杭壹這才看鏡頭。
随即接過手機，一陣操作，後置攝像頭調成前置，倆人視線對上。
他勾起唇角，自然而然：“老婆。”
慕檸心一停。
作者有話說：
謝老師：老婆想我了？
慕總：滾。
學長只是個賣醋的優質男性，醋差不多賣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