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岚楓
他們不敢接受我,是因為他們自己不敢接受可以喜歡同性的這種假設,因為我和他們不同。——BY.趙錦年
看來白天這回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不管張淼那個女人多賤,他都決心一路護佑她到底。
其實按理來說我應該最能理解白天,我們都愛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就像是隔着玻璃展櫃去看裏面的金鏈子,只能意-淫不可亵玩!
可我絕對不能忍受拿張淼那種人和趙落白做比較。
我聽到撲通一聲落水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狠狠打翻淌了一地。然清醒過來,我立刻跑過去對着水裏撲騰的白天喊:“我擦,錢的事我幫你想辦法,你趕緊給我上來。”
白天在水裏撲騰兩下沒了影,我心裏一驚。靠,這貨竟然不會游泳!
本能就想跳下去救他,可腿卻一直抖個不停,問題是我也不會。
“錦年。”
正當我滿心焦急準備報警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趙落白的聲音。
太過驚喜以致于忘了之前的尴尬,我急忙上去拉住來的正是時候的趙落白:“哥,我同學跳下去了,你趕緊去救他。”
趙落白冷冷看了我一眼,并沒有動作,而是開口問道:“我聽王局說你剛從派出所出來?”
我一愣,心裏突然有點惱火:“那又怎樣?”
我皺眉看着他,覺得他有些不近人情。白天現在還在水裏,他還能坦然着表情審問我,我該誇贊他臨危不亂麽?
可是我已經沒有耐心了。
“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那些,白天還在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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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落白挑了挑眉:“白天是誰?”
“我同學。”
“男的?”
我沉默了。
任誰也不是傻子,這話裏的意思很明了,何況還是從趙落白嘴裏說出來的。他始終覺得我和男人的這種不正當行為拿不上臺面,不顧我的感受執意要我改。
可就像趙落白永遠不可能喜歡男人一樣,我也沒辦法去喜歡女人。
我有些心涼的沒再和他讨論這個話題,走到公路邊打算往下跳。邁開腳步的那一刻我在想,其實我沒做錯什麽不是麽?他們施加在我身上的罪過,無非證明了他們的懦弱。
他們不敢接受我,因為他們自己不敢接受可以喜歡同性的這種假設。
因為我和他們不同。
可正當我打算跳下去的時候,忽然被人拉住了胳膊,趙落白将西服外套脫掉丢給我說:“別再添麻煩了。”
他好像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冷靜,和我不同,我沒辦法理性對待感情。
我看着他撲通一聲跳進水裏,深深吐出一口氣。
可心裏想的卻是,真糟糕,又欠趙落白一個人情。
其實話說回來我今生欠趙落白的就是到死都還不完,我只能随時随地懷着一顆感恩的心,期待他有一天能需要我做些什麽。
把白天救上來的的時候他已經暈了過去,我過去壓着他的肚子正準備做人工呼吸忽然被趙落白推到了一邊。趙落白的動作的确标準多了,但是看着他嘴對嘴的救白天的命,我忽然很希望那個躺在地上的人是我。
白天咳嗽兩聲睜開了眼睛,也算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趟的人了,被水浸濕之後也越發清醒。他睜開眼睛第一句話就是:“年哥,要是能不喜歡,我也不至于這麽尋死逆活了。”
我忍不住站起來狠狠踹他一腳:“算了,我幫你想辦法。”
我也知道,喜歡一個人身不由己。一旦愛上了,想放下,就沒那麽簡單了。
我扭頭去看趙落白,發現他也正在看我。一時間想說的感謝的話哽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趙落白開車送把白天送回家,我安撫下他的情緒才離開。
白天他爸很早就死了,他媽整日混跡夜店不怎麽管他,他家境困窘的程度可想而知。所以張淼那種女人會和他在一起,不是看他善良好騙,就是覺得他外型不錯。
他那一頭黃燦燦的頭發也是早時候不學好染的,可染發這種東西,染過一次,就上瘾,想染第二次。染着染着,就改不掉了。
可我倒是挺喜歡的,看着有活力。
我上了車,趙落白并沒有把車往我住的地方開。他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好像我們的關系還是不曾變移的親兄弟,語氣裏帶着濃濃的寵溺:“放學到現在還沒吃飯吧?想吃點什麽?”
我黯然:“不餓。”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家西餐廳門前,我跟着他進去的時候就聽迎賓小姐甜膩膩的叫了一聲“趙總”。說實話我不太了解趙落白現在的身價,不過自從我上大學這麽長時間以來他給我的生活費總是富餘,我不太亂花錢,我知道他賺錢不容易。
這和上次白天請張淼吃飯的那家西餐廳上檔次多了,我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他負責點餐,我就開始拿手機上G吧扯犢子。
耳邊是舒緩的輕音樂,其中夾雜着賓客們的低聲淺笑。我扭頭看着對桌的一個女人,珠光寶氣,渾身上下散發着奢侈的耀眼光芒。
“那麽盯着女士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趙落白趁機調侃。
我笑笑:“我對他又不感興趣。”
話一說完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果然,趙落白看我的目光又開始帶着痛心。關于我的取向問題就像是隔在我們之間的一道屏障,也不是不能過去,但首先你要隐藏好你的表情。
我嘆了口氣,故作輕松的聳了聳肩:“現在沒有興趣,不代表以後也沒有。放心吧哥,我會聽你的話找個女人交往看看。”
趙落白好像沒料想到我會這麽說,也不知道是不信還是開心,總之笑的有些僵硬。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巴掌大小的牛排最後只咽進去一半。我正準備找理由先走,忽然被一個低沉的男聲打斷思路。
“落白?你怎麽在這?爽我的約跑這和小情人吃飯?”
我扭頭看去,說話的男人是我最讨厭的披肩發型。我一度覺得這種發型的男人非基則妖,老外也就算了,可黑色還是絕配短發。
趙落白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不過連忙起身熱情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什麽呢,這是我弟弟,男的女的都分不清楚麽?”
對方愣了一下,随後笑着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叫岚楓。”
說實話我有點受不了他那笑容,太明亮,也太假。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目光裏帶着些圈子裏1看0的氣息,不過恐怕是我想多了,趙落白應該不會認識圈裏人。
我敷衍的和他握握手,轉身去看趙落白:“哥,既然你有朋友要陪我就自己回去了。”
趙落白點點頭:“這周末我過去幫你搬家。”
我皺了皺眉,對他這種□專斷的做法有些不滿。可看他沒有半分緩和餘地的表情,我也只好老實閉上了嘴。
還沒走遠就聽到那個叫做岚楓的男人對趙落白說:你弟弟長得挺想你的,都這麽帥。
趙落白好像笑了一下,不過聲音已經小了下去。
“當然了,我們是親兄弟。”
很多時候,我都在被親兄弟這個詞困擾着。不敢愛,抑制自己的感情,不能奢望結局,因為根本就不會有開始。
推開西餐廳的玻璃門時外面滴滴答答已經下了小雨,我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雨水浸濕了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年哥。”
走到小區門口時,我聽到了秦諾的聲音。他好像已經在這裏等了很久了,盡管打了傘,褲腳還是沾了不少水漬。
我擡頭看看他,他急忙跑過來将傘往我這邊推。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人像他這樣在深黑的雨夜裏保護我,帶給我溫暖。
只不過,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緊緊抱住秦諾。
“年哥……”
他手裏的傘掉落在地上,呆呆站在原地任我趴在他肩頭閉上了眼睛。
我沒哭,就是有點想吐。
親兄弟,太特麽惡心了。
“喂,秦諾。”
“嗯?”
“和我在一起吧。”
“我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麽?”
我愣了一下,随後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子還真是傻到極點:“那是我騙你的。”
“啊?”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的問了一句,然後就沒了下音。
我擡起頭看着他,他還是一副呆愣的表情。
“不過以後不會了。”我牽起他的手,深呼一口氣。這場景夠浪漫吧,下着雨的夜晚,昏黃的路燈下,最重要的是還是像我這種帥哥。
我笑笑:“我們在一起吧。我不會說喜歡你,但我會對你好。”
他被雨水澆的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嘴角蕩漾出明亮的笑容。
“好。”
我不知道“我不會說喜歡你,但我會對你好”這句話他是怎麽理解的,也許他會覺得我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我可能做的會比說的更多。
可是,也許只有我知道。
因為我說了以後不會騙你,所以才說不會說喜歡你。
因為我心裏住着一個別人,所以才會努力讓你開心。
因為我對你的這份感情,相比你對我的真心,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所以……
“我一定會對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