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外
付嘉言打完球回來時, 她們的電影也結束了。
他衣服濕透了,頭發尖兒都冒着汗意, 剛運動完, 身上的肌肉愈加明顯。
他說:“我洗個澡,等下我送你們。”
陳毓穎小聲問謝蔲:“你們倆到哪步了?他身材這麽好,你忍得了?”
謝蔲輕咳了聲, 拿起一瓣西瓜,“吃瓜。”
“小氣。”陳毓穎噘了下嘴,咬走她手裏的西瓜, “太拿我當外人了。”
柴詩茜說:“悄悄跟你透露一下, 付嘉言有幾次夜不歸宿,他以前從不跟朋友玩一整晚不回家的哦。”
陳毓穎張大了嘴, 眼神暧昧起來, 謝蔲百口莫辯。
付嘉言沖澡洗頭發換衣服很快, 頭發拿幹毛巾胡嚕一把了事, 他牽起謝蔲的手, “走吧。”
門正好開了,是付雯娜、柴康夫婦回來了。
“叔叔阿姨好。”
付雯娜笑着應:“哎, 好久不見啊。就走啦?不多玩玩嗎?”
付嘉言說:“挺晚了,我送她們回家。”
付雯娜對謝蔲說:“蔻蔻,下次我有空,再請你吃頓飯,可以嗎?”
“可以的阿姨。”
付嘉言開車先送陳毓穎, 她下車後, 他拍了拍副駕, “坐我旁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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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蔲說:“你姑姑為什麽想請我吃飯啊?”
“重視你呗。她雖然有一兒一女,但她養我這麽多年, 也幾乎把我當親生的看,尤其是我爸去世之後。你也別怕,她對你好還來不及呢。”
“我知道她人好,就是……”
付嘉言拍了下她的後腦勺,“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
謝蔲打掉他的手,“誰醜?”
“那你承認是我媳婦了?”他又捏捏她的臉,“好了,她知道你要出國,可能過幾天就會約你。”
真被付嘉言說中了。
付雯娜忙過一陣後,問謝蔲有沒有空,想請她來家裏吃飯,然後特地囑咐說,她還是學生,不用特意準備什麽,帶個胃來裝吃的就行。
空手上門不好,謝蔲還是帶了點小禮物,付嘉言陪她挑的。
付雯娜拿到的,是一只海棠造型的絨花胸針,做得栩栩如生,她愛不釋手,謝蔲說:“我一個大學室友認識的人多,托她幫我訂的,阿姨您喜歡就好。”
付雯娜讓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飯後還有甜點。
她同謝蔲說些付嘉言小時候的糗事,她在職場上雷厲風行,但私底下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偶爾說出幾句,逗得謝蔲直笑。
謝蔲很少跟長輩這麽毫無輩分差異地溝通,吳亞蓉教導她的,就是要尊重長輩,不可逾矩。
在柴家沒有這樣的規矩。
付嘉言在一旁戴一次性手套剝荔枝,裝在一個碗裏,讓她用叉子吃,避免糖水沾得手黏。
付雯娜很不滿地說:“對妹妹也沒有這麽體貼的。”
柴詩茜附和:“就是,不打我算好的了。”
他們一家都對謝蔲很好,付雯娜也不過問她家庭狀況,甚至在她要告辭離開時,還拿出一只白玉墜子送她,說:“玉養人,尤其是女孩子,你皮膚白,戴這個肯定好看。”
“阿姨,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柴詩茜勸說:“你收着吧,要是你真成了我嫂子,這也算不得什麽的。”
謝蔲推诿不過,只好接下,心裏其實也對付雯娜的做法,有了點數。
付嘉言如今無父無母,付雯娜擔心她家看不上他,便試圖在物質、精神層面補償她,讓她明白,他不是無依無靠的。
付雯娜替她戴上,笑得眼角泛起淡淡地皺紋,那是一種閱歷和性格帶來的和善,“你跟嘉言好好地談啊,要是他欺負你,跟茜茜說,我們幫你教訓他。”
謝蔲誠心地說:“阿姨,會的。”
付嘉言握起她的手,“我先送她回家了。”
路上,謝蔲突然說:“真好。”
“什麽?”
她托着下巴看他,“有他們陪你,你才能這麽健康、幸福地長大啊。”
小小年紀,母愛的缺失,以及父親的忙碌,卻未使他的性格形成缺陷,是他們填補了這個空缺。
盡管,無法完全代替,但至少給了他很多愛。
“如果你跟我一起生活,姑姑也會拿你當親女兒看的。”
“她很喜歡小孩子麽?”
“倒也不全然是,她很愛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麽,好想抱抱你。”
付嘉言沒作聲,把車停在路邊,轉過身來,張開臂膀,謝蔲傾過去,靜靜了抱了他一會兒。
他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息,來自于常年規律、運動的生活,不像那些邋裏邋遢,滿臉油痘的臭男生。
他是幹淨的,赤忱的。
謝蔲的額頭在他肩骨處蹭了蹭,坐直身,“快走吧,不然交警要來開罰單了。”
付嘉言問:“後天的同學聚會你去嗎?”
當年班上的氛圍很好,不像有的班,明争暗鬥,有各種小團體。
畢業後,經常有幾個人寒暑假聚一聚。謝蔲也跟他們約過幾次,這次規模大些,班裏大部分人會到場。
“那個時間點應該沒什麽忙的,去吧。”她轉臉看他,“明天我媽出差,我去找你?”
出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也想跟他多待會兒。
“你‘親戚’走了?”
“嗯,昨天就走幹淨了。”
“小色女。”付嘉言笑了聲,“明天我來接你。”
下午謝蔲給學生補習,結束後,看見等在樓下的付嘉言。
總是去酒店開房,太浪費錢,他們的“約會”聖地,逐漸轉移到那套老房子。
嗯,而且,完事後看見付嘉言在廚房給她做吃的,是件以往很難想象的,美妙的事。
不過今天發生了點意外。
謝蔲想試試上位,她微弓着脊背,背對着他,手撐在前面,幾下之後,她就腰酸了,可又不願輕易作罷。
付嘉言難受得很,調換了位置。
不知道為什麽,他一直出不來,她哼哼唧唧地喚着,說:“要不我用手幫你弄出來?”
“不用。”
他吻着她的唇,直吻得唇瓣變成櫻色,“叫聲老公,我給你。”
謝蔲自然不肯,她臉皮沒那麽厚,他進得又深又重,“我都這麽伺候你了,就不能讓我也開心開心嗎?”
付嘉言開始使苦肉計了。
她顫顫巍巍地叫了:“老公……”
這一聲輕如琵琶女中的琴弦,驟然崩斷,刺激到了他,不小心太猛,交代給了她。
謝蔲感到與以往不同的感覺,怪怪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見他臉色都變了。
他慢慢地退出,白着臉說:“老婆,破了……”
他帶出白色的黏稠物,不必多想,那不屬于她。
謝蔻咬着下唇,腦子一片空白,他也蒙了,比她早醒過神,立馬下床收拾。
“老婆,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那個套質量……”
狡辯沒有用,事實就是他錯了,抓緊時間彌補才是,“我,我,我去給你買藥,等等我。”
付嘉言飛快地套上衣褲,抓起手機鑰匙跑出去,又匆忙跑回來,像多耽誤一秒,就多一份懷孕的風險似的。
謝蔲仍躺在床上,只是用被子裹住了自己。
付嘉言摳出藥片,端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哄着:“我問了,這是傷害最小的,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先把藥吃了,好不好?”
她就着他的手,和水吞掉藥,轉過身,留個後腦勺給他。
他伏在床邊,低聲下氣地說:“要是後續有什麽問題,我肯定負責,你如果生氣,你罵我幾句,打我幾下,別不理我。”
謝蔲悶悶地說:“我還在上學,我不想懷孕。”
“我知道,我知道,對不起,要不然我去結紮,再也不會有這種風險了。”
“你在說什麽胡話?”
付嘉言親了親她的頭發,“我也很怕,我不想傷害你。”
謝蔲用力掙開,“你去睡沙發,我今晚不想看見你。”
“行,我聽你的,有事你叫我。”
她不應。
付嘉言拿了條毯子,一個枕頭,老老實實去睡沙發。
他一整晚沒睡好,沙發長度不夠,他人高馬大的,只能曲起腿。
比起身體,更難受的是心理。
不管找什麽借口,意外就是發生了,他上網搜了下緊急避孕藥的副作用,心裏堵得要命。
房間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幾次三番走到門口,隔着門板問她,她也不作聲。
第二天天剛亮,付嘉言便坐了起來。
才五點多。
醫院門診也沒開門。
他睡了也不知道才幾個小時,做了一堆亂糟糟的夢,他又看了眼房間,輕輕地推開門,謝蔲在睡熟中。
他每次都盡力做好措施,套是在便利店買的,也許是僞劣仿冒商品,也許是他扯開的過程出了岔子……總之,這樣的錯誤,他不該犯的。
付嘉言掐着點,等謝蔲起床,看着她吃下早餐。
她說:“你沒睡好?”
“嗯。”他糾結了下,“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你傻了?剛吃過藥,能檢查出什麽?”謝蔲語氣倒是平淡,“沒有任何一種物理避孕手段能達到100%的成功率,要麽就不做。”
“……”
他試探地問:“那你還氣嗎?”
她不說話。
肯定是氣的,理智上,她知道不能怪他,雙方是成年人,性之一事,追求快樂,沒什麽不對的。
但情感上,她很怕。
她怕因為一己私欲,對不起吳亞蓉,對不起自己這些年的努力。
吃完,謝蔲說:“我回家收拾一下。”
“我送你。”
付嘉言不好意思進她家門,她收拾完出來的時候,他仍是筆直地站在門口。
“你不累嗎?”
“沒事,才一個多小時,執勤站一上午都正常。”
謝蔲就不說了,唐宸晨在群裏發了地址,他們打車前往。
她剛洗過澡,頭發吹得蓬松,披散在肩上,如果擱在往日,他肯定會說“你好香”之類的,但她還在生他氣,他只是問:“你有沒有不舒服的?”
“沒有。”
他低攏着眉眼,問:“怎麽你才能不生我氣?”
“沒生你氣。”
“你有。”
謝蔲嘆了口氣,“到了,準備下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