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從上尉到上校
老街三面環山，所處之地乃典型的壩子，即山麓沖積平原。區內土壤肥沃，灌溉便利，聚居着近十萬人口。果敢軍總部與市政府均設在此。
夜幕初落，曾大帥進入處于宵禁中的老街市，并見到了“司令”果敢軍首領鵬嘉盛及其得力幹将，果敢第一師師長國仕峰。
鵬嘉盛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漢家英雄人物，縱橫緬北多年，經歷過大起大落。多年前，果敢地區一度淪陷，他躲入滇州，過不多久又卷土重來，從政府軍手中為異國同胞奪回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如今，他又面臨着極為嚴峻的考驗，敵人不可怕，可怕且可悲的是同族的背叛。副司令白守成認賊作父引狼入室，致使果敢特區防線形同虛設。
鵬司令熱情橫溢，主動相邀握手。
“友軍怎麽稱呼？”
“曾上尉。”
“上尉？哦，哦，明白，明白，應該的，低調，首長說你們要保持低調。不過，都一家人了，多見外，我覺得還是稱呼你的名字較為親切。”他是司令，管來援的友軍首領叫上尉，有點諷刺。
“好，那叫我大帥吧。”
大帥？！？上尉到大帥，那是神仙速度，鵬司令一介凡人如何适應？
滿臉黑線。
随着深入寒暄，鵬司令失望地發現，曾上尉甚至名過其實，稱其少尉都擡舉了！
沒有預期中的至少一個營正規軍，沒有導彈，沒有重武器，更無他奇缺的武器彈藥，有的只是一支十五人小分隊，領頭者區區一疑似“上尉”，趕着十數匹滇馬而來，手中的武器與他的部下有相同基因——漢龍國産81杠。
首長的玩笑開大了！十五名天兵天将？即使他們全是電影中的史泰龍也不頂事啊！
當曾大帥轉達領導的意思之後，鵬嘉盛等人反而露出警惕，幫助訓練和指導作戰？說得好聽，萬一大權旁落？……倒不如來些軍火援助實際些。
很自然地，曾大帥受到冷落。如果不是衛隊長朱敢禀告說曾大帥一行人全殲緬國一支特種隊和擊落一架無人機，恐怕連列席作戰會議的機會都沒有。
會議并無議題，純屬任務分攤，作戰計劃早就拟定好。
曾大帥仔細聆聽，終于聽出個大概，今天白天，果敢軍相繼放棄了南部的新街，南裏，誘敵深入，計劃在老街的門戶、南寨山坳伏擊政府軍的先頭營。
計劃很好。從地形上來看，南寨山坳處于兩山之間，與老街相距僅數百米，東出山坳，即進入一馬平川的老街壩子。敵人此時肯定以為白守成的反水致使果敢軍潰不成軍，眼看目标近在咫尺任他們采撷，心理最為懈怠，伏擊正當時。
事實有漏洞。曾大帥極不和諧地當場表達反對意見。
“司令考慮過無人偵察機的因素沒有？”
在場衆軍官一愣，繼而嗤之以鼻。一直以來，無人機的概念在他們的印象中很淡泊，因為他們的對手——緬軍沒有這種高科技玩意，即使有，具體功能與作用也難以引起他們注意，畢竟缺乏直觀的認識。
“無人機沒啥可怕的，”第一師師長國仕峰不屑道，“今天的雲層低而厚，幾千米之高俯瞰能看見啥？”
曾大帥眉頭緊蹙。細微之處體現着正規軍與游擊隊的區別。雖然交流有點困難，曾大帥還是努力做說服工作。
“今天我分隊在老街之東北擊落由西南而來的花旗國捕食者無人機，也就是說，該機經過了貴軍撤退的區域，如無意外，貴軍的動向應該被發回他們總部，因此，伏擊行動極有可能為他們察覺。”
“哼！在曾上尉的眼裏，我們的情報系統都是破爛，我們的指揮系統不值一文。既然如此，請上尉指點一二，但願不是建議我們全部撤入漢龍國避難，将果敢拱手相讓就好。”
國仕峰的不滿積郁噴發，直指曾大帥。其餘人等也紛紛表示贊同，言語間同樣不客氣。
曾大帥只有沉默，他的确無能為力，下車伊始，敵我情況未明，更缺乏情報支持，所能做的極為有限。
“曾上尉初來乍到情況未明，建議還請謹慎。我們自有獨到的情報，足以保證此次行動大功告成。友軍只須等好好休息，靜待捷報。”
司令鵬嘉盛作出最終論調。其實他也想去參觀那架什麽無人機，看看到底厲害在哪，只可惜時間緊迫，半夜時分他就要帶隊出發去前線。
果敢軍的作戰決心無可動搖，一切均在強大的慣性軌道之中，将按計劃行事。為此，曾大帥着急萬分，顧不上吃晚飯，拉着朱敢要作戰地圖與緬軍先頭營的情報。
朱敢沒弄來地圖，只透露了一點關于敵軍的狀況。
果敢軍兩面受敵，緬軍從南與西兩個方向發起攻勢，由南面沿着鄉間公路充當先鋒攻擊的是撣邦軍區司令部第七旅加強營，號稱撣邦第一營，人數共計813，混編有一個裝甲連，十二輛漢龍國産63式輕型水陸坦克。
朱敢繼續說道：“在第一營身後還有第七旅的三個營，防備着側翼的瓦幫和随時給予支援。至于西面之敵，合計兩個步兵營，因為地勢崎岖，受到我們的冷槍牽制，一時半刻還攻不過來。”
曾大帥總算了解形勢。果敢軍的外圍據點丢失殆盡，老街成了他們最後的據點。
這也解釋了鵬嘉盛為何孤注一擲，傾全部力量伏擊敵人先頭營，頗有畢其功于一役的意味。緬軍将攻勢押注于撣邦第一營，只要打垮它，将震懾其餘，對瓦解敵人的攻勢可以起到難以估量的作用。
曾大帥想了想，問：“還有一點我非常困惑，為什麽瓦幫各民族軍按兵不動？難道他們不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朱果一聽，臉色大變。
“除了部份客欽族的萬人軍，其餘的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輩，只會乘人之危。”
評價包含着憤怒和無奈。南北瓦幫不敢來，客欽族民族軍，勝利軍等親西方，對漢人主體的果敢軍從無雪中送炭的打算。
兇多吉少！
曾大帥與鐵軍佑互視一眼，得出相同結論。
鐵軍佑道：“大帥，再去找鵬司令說說？”
“嗯。”
曾大帥點點頭，可他沒準備勸說，與其浪費時間勸犟牛低頭喝水，倒不如弄一份作戰地圖，或許能找到補救之策。
朱敢開路，帶着大帥到司令部。
一路上，因為宵禁的緣故到處黑燈瞎火，只有寥寥幾堆篝火，透過火光可以看見果敢軍在集結。從聲勢判斷，大約千餘人。
游擊隊就是游擊隊，兩個字形容，混亂。
曾大帥更不看好這場伏擊。
司令部裏，鵬嘉盛與國仕峰在接見貴賓。
“呵呵，大帥，來得正好，請坐！”
一頓飯功夫，鵬嘉盛的态度來個180度大轉彎，熱情有加，甚至起身施以握手禮。
大帥？！兩位客人面面相觑，顯然，他們也懂漢語。
曾大帥不動聲色，任由鵬嘉盛表演：“事到如今，坦白說了吧。這位是曾上校，北面大國給我們派來的指揮官，我們兩軍聯合一體，上校為帥，統領我們作戰。嘿嘿，兩位，別小看我們的友軍，大帥英明神武，剛來就利索幹掉一支緬軍特種軍，抓了兩名俘虜。朱敢，将俘虜帶上來給翁司令審問審問。”
漢龍國介入？！
兩位貴賓當場驚愣。審問俘虜的結果打消了他們心中的将信将疑，兇名在外的緬軍第一特種分隊居然在半個小時內煙消雲散，看來，漢龍國動真格了，至少派來一個營。嗯，上校團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