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是傳奇
陳剛見我仍然在廁所門口站的筆直，氣的臉面鐵青！他幾乎是小跑着到了我的面前，命令道：“李正，給我滾回去！”
按照安排，陳剛将會在影片中臨時客串一個日軍班長，看他穿着這套像豬八戒一樣忽閃着兩只大耳朵的日本軍服，我是想笑笑不出。
我支吾地道：“對不起區隊長，我，我-----我還沒上完廁所！”
陳剛皺眉道：“沒上完廁所，在門口站着幹什麽，趕快上啊！又沒人攔着你！”
我不想将楊麗娜在廁所裏的事情告訴陳剛，害怕節外生枝。情急之下，我一捂肚子：“區隊長，我那什麽，有點兒肚子疼。剛才本來是已經上完了廁所，但是，但是剛一出來，就覺得屁股裏面有東西往外頂，頂的難受。我害怕一回去又要回來上廁所，所以，所以幹脆在這兒醞釀醞釀，一次性解決完了再回去！等我幾分鐘，就幾分鐘-----”
陳剛聽到我這番辯解之後，忍不住苦笑着指着我：“你小子，真他媽是個活寶！但是------”
他還沒說下去，我肚子裏的一股氣體突然急切地向屁股處湧了湧，一個堪與機關槍媲美節奏的響屁，極為配合地在褲子裏進行了連環發射。而這一連串的機關屁，倒是讓陳剛相信了我編造的謊話，他一捏鼻子擺手道：“你小子真他媽的人才，放屁都能放出節奏來！給你五分鐘時間，抓緊時間醞釀，抓緊時間解決！”
陳剛扭頭而去，我輕拍着跳動的厲害的心髒，總算是有驚無險。
不過說來也邪門了，明明是做好事，我怎麽感覺跟作賊似的？
我繼續當門神，但是一分鐘過去了，楊麗娜還沒出來！我禁不住有些焦急：你在裏面解決生理難題，我在門口為你擔驚受怕……
但轉而一想，此乃善事！為天使出恭保駕護航，是我的榮幸！
正當我洋洋自得地哼着小曲等待楊麗娜凱旋出來的時候，又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沖刺過來。
竟然是候本瑞！那個曾經因為我點了他的名而教訓過我的老兵！
此時的他，像是非常狼狽，捂着肚子小跑過來。他也是穿了一套日本士兵軍服，那忽閃的兩個大耳朵迎着微風，上下起伏。再加上候本瑞體形偏胖，戴了日軍軍帽的他，活像是日本版的豬八戒！
他捂着肚子想往廁所裏沖，我叉開雙腿攔住了他：“你不能進去！”
候本瑞皺緊了眉頭怒視于我：“八嘎！我都快拉褲子裏了！給我滾開！”
Advertisement
我一怔，心想老兵就是老兵，這麽快就入戲講日本鳥語了？
我仍然堅定地攔住他的去路：“再等等！”
候本瑞徹底怒了，揮舞一拳就沖我的胸口擊了過來：“你這屌兵，想當廁所所長是吧？”
我後退了一個踉跄，跟他理論：“咱別老是動手動腳的行不行？我跟你說，現在特殊情況，你到旁邊的那個廁所裏去不一樣嗎？”
候本瑞急的脖子上青筋爆出：“操，老子就非上這個廁所怎麽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你小子怎麽老愛幹這種沒屁眼兒的事兒？啊？記仇是吧？我上廁所礙你屁事？”
他罵完之後，繼續硬闖。
我當然不能讓他得逞，伸開雙臂攔着他：“你不能進去！”
候本瑞氣的跺起了腳：“我操你媽！你今天非要跟我杠上了是不是？”
候本瑞這個老士官，白吃了幾年軍糧，嘴欠，總喜歡罵人。
我很反感候本瑞出口便罵人，但是出于對老兵的尊重，我一直強忍着。但候本瑞卻認定了我要故意刁難他，跟我拉開了架勢，要教訓我。
自從經歷了那場退兵風波後，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當個好兵。但是我之前留給大家的印象太差了，即使我再努力也無濟于事，全大隊第一屌兵的名號，始終扣在我的腦袋上，摘不下去。
候本瑞是暴脾氣，他不光開了罵，也動了粗。拳腳無眼地在我身上開了花。我一邊躲閃一邊堅定地守護着陣地，心裏卻百般委屈：我李正招誰惹誰了，為了保護一個女軍醫上廁所，被老兵痛下殺手？怪都怪大隊參謀圖省事兒，他要是為那兩名女軍醫考慮考慮，哪怕是搭一個剛容下一個人藏身的方寸女廁所，也不至于害我受這份委屈了！
或許是由于用力過猛，只聽一聲巨響，候本瑞突然停止了動作，僵在原地。
直覺告訴我：他很可能是拉褲子裏了！
完了，這下子禍闖大了！候本瑞露出一副難受的表情，嘴巴擰的像麻花。他氣憤地望着我，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爆發了，爆發了，還是他媽的爆發了。李正你他媽的-----”
他罵了一句，屁股一爆發，他人更是跟着爆發了！看起來他真的很急，以至于在劇烈運動之下，拉在了褲子裏。
我是既覺可笑又覺同情，當然，身上挨了拳頭，還覺得疼。
千鈞一發之即，一聲甜美但不乏威懾力的聲音響起：“住手！士官打義務兵，老欺新，算什麽本事？”
扭頭一瞧，見楊麗娜從廁所裏走了出來，虎視眈眈地望着候本瑞。
候本瑞傻了眼，愣在原地。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了原委。他甚至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向楊麗娜解釋道：“楊，楊醫生，這個，這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廁所裏！”
支吾了半天，候本瑞不顧褲子裏已經開了花，抱頭鼠竄。
我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真可憐！
楊麗娜改變了一副神态，關切地問：“他，他打你了是不是？”
我皺眉道：“知道了還問！”
楊麗娜興師問罪：“那你為什麽不告訴他，我在裏面？”
我振振有詞地道：“既然答應了替你守門，我就要堅守秘密，就要保護好你的尊嚴。你知不知道，在很多人心目中，天使是不用上廁所的！”
楊麗娜驚愕地望着我，不明其意。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看似真理的廢話，趕快改變話題：“你怎麽這麽久才出來？”
楊麗娜臉即一紅，沒回答，而是微微地低下頭：“你可真傻！平白無故挨了頓打罵，剛才那個老士官叫什麽名字，他脾氣怎麽這麽暴？老毛賊，本醫生一定要替你報仇！”
我笑道：“別！我的仇我自己報。老兵打新兵罵新兵，再正常不過了！”
楊麗娜道：“你都第二年了，老兵了現在！”
我道：“第二年的老兵，不算老兵。讓老同志罵幾句打幾下，正常。”
楊麗娜不可思議地瞧着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咦，太出乎意料了！你的思想覺悟，怎麽一下子提高到了這種境界？”
我借題發揮地道：“能為你守廁所挨罵挨打，是我的福氣。”
楊麗娜啧啧地道：“讨厭！這麽油嘴滑舌的！”
我嘿嘿一笑，釋然地邁開步子，返回拍攝現場。
領了道具槍，攝制組的工作人員再強調了幾句後，我們被帶到了‘戰鬥’陣地，開始正式投入拍攝。
拍攝場地在劇組的布置下，重現了當年抗戰時期的景象。我們到位後，導演親自又用大喇叭為我們講解了一番注意事項，拍攝正式開始。
其實我們這些臨時客串的演員們，只有不到一分鐘的戲分，但是導演喊喊停停，進度非常的緩慢。我夾雜在‘八路軍’的隊伍當中，與對面的‘鬼子’部隊遙遙相望。不覺間觸景生情，仿佛果真穿越到了遙遠的抗戰年代。
幾百名客串的八路軍，手持道具槍，嘶喊着一次次沖鋒。
然後是拼刺刀肉搏。實際上，拼刺刀的戲份兒，根本沒有我的剪影，我只有短暫幾秒鐘跟鬼子肉搏的一個小鏡頭。然而偏偏天公不湊合，跟我打對手的，竟然是曾經數次欺負過我的老士官候本瑞。正所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家夥本來就不是一好鳥，再穿上日本軍服，那簡直比真的還像。
不知是我太投入了，還是将曾經的憤恨發洩了出來。我來了一次假戲真做，将候本瑞這個日本鬼子摁在地上，噼啪一頓猛打！
說來也邪門了，不知他是為了配合劇情，還是真的被我打蒙了，他竟然沒有絲毫還手的餘地。
結局很殘酷：候本瑞被我打掉了兩顆門牙，臉上全是血！
要不是武術指導拉着，我這揮出去的拳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
這事兒立馬驚動了各級領導，中隊長區隊長都來了，望着被打的滿臉是血的‘日本鬼子’候本瑞，中隊長幾乎是怒吼了起來：“李正，你他媽的還真打啊？”
要不是區隊長陳剛拉着，中隊長非要過來對我實施武力鎮壓不可。他可是全團出了名的暴脾氣。
我據理力争：“我，我太，太投入了我！”
中隊長橫眉冷視，扯開軍衣最上面的紐扣，罵道：“老子還不信這個邪了！治不了你這個屌兵！”
值此之際，中隊長最近這段時間在我面前表現出來的‘溫順’，猛地劃上了一個句號。
在他心裏，我一直就是個名副其實的屌兵。
區隊長陳剛拉着中隊長的胳膊勸道：“隊長，算了算了！你這樣大呼小叫的，把大隊長引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中隊長皺眉瞧了陳剛一眼：“誰大呼小叫？這他媽就是你帶的兵！”
陳剛虛張聲勢象征性地斥責了我幾句，想大事化小，中隊長不幹，非要琢磨着要嚴肅處理我。
最後導演也出來替我求情，說我是拍戲的好苗子，投入劇情快，演技逼真。中隊長氣的鼻子都歪了，沖導演罵道：他演技好是吧？行，你給我們特衛局打申請，讓他提前複員，到你劇組當演員去，我看他能不能成為天皇巨星！
各路人馬相繼勸說，中隊長終于偃旗息鼓，決定拍完戲再找我算賬。
就這樣，拍攝繼續，場景重新恢複到了抗戰年代。
本來不到一分鐘的鏡頭，竟然被拍了足足四五個小時。導演細致入微力争将每個細節做到最佳。
我們在他的指揮下，一次一次沖鋒，一次一次拼刺刀肉搏……直拼的‘敵我’雙方大汗直流。
我們的戲份兒完了，終于得以松口氣。但是仍然有不少倒黴蛋被化妝師在臉上和身上塗來塗去，留下來扮演死屍。
由于是分開拍攝，我們沒見到楊麗娜的身影，她扮演的是一個女軍醫，估計會拍內景。
中午，帶着一身的疲憊返回中隊，整個中隊沸騰了！
我成了一個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