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年人的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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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殺了賀桤啊……
現在該怎麽辦?
即便他現在走了,賀桤也已經不會像上輩子一樣自殺了。因為他還答應着他,要拿獎、考大學、做游戲……以賀桤的性子,必然是要完成每一項才肯再起別的念頭。
要逃嗎?
扪心自問,盡管方承自诩是個宅男,自認生活中的業餘只有畫畫就滿足了,但放到現實,他根本無法長期忍受現在這種與外界沒有意思聯絡的生活。
況且讓一個人完全與社會脫節,本就是極為瘋狂的想法。
他沒法做到。
所以要離開嗎?
賀桤給了他選擇機會的。
方承心髒疼的抽搐,空氣似乎都化成了刀子,吸一口都似千刀萬剮。
他不好受,賀桤更甚。
衛生間內,賀桤雙手扯着頭皮坐在馬桶上,地上已經有不少被扯下來的碎發,腦中的占有欲和理智根本是碾壓式的對抗,只有疼痛能讓後者不被完全湮滅。
他坐了很久,久到外面的哭聲漸漸停下,收拾東西的簌簌聲作響,再次靜默片刻後傳來大門的開鎖和落鎖聲,賀桤才終于放過了已經紅彤彤一片的頭皮。
他走了。
他選擇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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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是啊,那樣美好的一個人,怎麽會想不開接受這首自己這種喪心病狂的神經病呢。
賀桤嘲弄的笑了笑,仰頭将眼中的濕潤抹去,起身開門,迎接自己注定的結局。
可一出門,迎面撞上已經穿戴整齊的方承。
是要跟自己道別嗎?
方承眼睛還布着血色,已經腫的像個桃核兒,唇角卻微微翹起,揚着一個脆弱忐忑的笑。他手中捧着已經打開的小蛋糕,只比拳頭堪堪大了一圈,上面插着一根點燃的蠟燭,散發着瑩瑩亮光。
“生日快樂,賀桤。”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和哽咽。
賀桤握緊了拳,“我不需要過生日。”
“可我想給你過。”方承将蛋糕放在身後的圓桌上,從地上撿起剛從門縫裏救回來的紙袋,掏出個盒子,對着賀桤展開:“生日禮物。”
裏面是一對玫瑰金的手镯,邊緣硬朗,表面是低調的磨砂,內圈還刻着兩人的名字——這其實是個再俗氣不能的禮物了。
賀桤眉眼中的戾氣更盛,取出兩只镯子,逼近方承:“你這是自願讓我把你铐住的意思嗎?”
方承咬着嘴唇往後縮了縮,後腰撞上桌子邊緣,蛋糕上的火光晃了晃。
他硬着頭皮解釋:“不是。”
賀桤冷笑一聲,将手镯扔回他的懷裏,“那就離開。”
“也不是那個意思。”方承着急的握住他的手腕,被他冰涼的體溫冷得一縮,随即握得更加堅定,“你和自由,我都想要。”
“你想的倒挺美。”
方承低着頭,道:“我了解你,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他把其中一只镯子套在手腕上,将另一只套在賀桤手上。
他不敢擡頭,只盯着兩人的手镯看:“我願意接受你的禁锢,但不是永遠。”
“賀桤,你只是太沒安全感了,所以現在得到一丁點愛意,就想緊緊握在手心藏起來。”
“但未來會有很多人愛你,你甚至會成為他們的信仰。你也會有很多夥伴,他們陪你一起建造屬于你夢想中的世界,你們同甘苦共患難,到時候你的心裏就不僅僅只能裝下一個我。”
“也許你覺得這不可能,覺得這很艱難,但這确實是會發生的。”
“在這期間,我可以适當減少跟別人親密的接觸。如果你實在忍不住了,想像今天這樣對我,我也接受……只是不能太過頻繁,我有些怕……”
“那根繩子,丢掉好嗎?你可以用其他的東西綁着我,衣服或者床單都可以,但不要那根繩子,那根繩子好疼,我不喜歡。”
“我們慢慢的慢慢的,戒掉這種變态的占有欲,我會陪着你。”
“我會陪着你,從現在走向未來。”
“我永遠屬于你。”
這是方承暢想的未來,是他跟賀桤的happyending。
他帶着一絲希冀的目光望向賀桤眼底,裹在樹葉外的冰棱到底是有了些破碎的痕跡。
但賀桤很快便閉上眼睛,不再讓他探查他的內心,從嗓子眼兒裏冒出的聲音陰翳非常:“要是我戒不了呢?要是我失控了呢?”
“可你就連現在都沒有失控。”
他将他的手甩開,目眦盡裂的兇狠道:“我剛剛已經失控了,你是想再體驗一次嗎?被綁起來、被扒光、被侵犯!”
“原來盡管是失控,你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傷害我啊。”方承輕笑了聲,不再上他的當,摸了下落了指印的屁股,“如果你真的用力下來,恐怕這裏早就腫了,而且你到最後也沒有進來……你一直在吓唬我,你想推我走,我不是傻子,我能感受到。”
方承湊近他,環上他的腰,輕聲道:“你哭了。”
他身體僵硬,話音一哽,語氣生硬蒼白:“我沒有。”
方承用耳朵貼着他心髒的位置,蹭了蹭,“我聽到了。它說:‘你說得真好,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
“……”
須臾的沉默後,賀桤垂在身側的手臂擡了擡,摟住他,力氣大的像是想将他與自己融為一體,深深的弓着腰,将臉埋進他的脖頸,無聲的崩潰:“我會傷害你……我會像今天一樣,甚至更過分的傷害你……我怕我忍不住我怕我戒不掉。”
“我好歹是個180的大小夥子,沒那麽脆弱一碰就碎,也不會對你毫無還手之力,要不是這次事發突然,我根本不會給你把繩子拿出來的機會。”
方承仰頭吻了下他的額頭,又吻了下他的鼻尖,“賀桤,請相信我吧。”
賀桤靜靜的抱着他,方承感覺到自己的脖頸有冰涼的液體着陸,順着脊背劃出一道冰涼的痕跡,一道一道的,最終會聚到一起,沾濕他新換上的T恤。
賀桤連哭泣都是內斂的,他離得這麽近,都只能聽到悶悶急促的喘氣聲。
不知過了多久,被遺忘在桌上的蛋糕蠟燭已經燃到了最後,發出小小的一聲“噗”,火光熄滅了,奶油上落了小小的一灘粉色。
賀桤才放開他,垂着眼皮蓋住大半漂亮瞳孔,低聲道,“抱歉,你也可以把我綁起來打一頓出氣。”
方承提着的心終于落地,暗自松了口氣——孩子果然還是要管教的,怎麽可能放任他長成變态呢?
“我才不打你,就要讓你記着愧疚。”他把蛋糕上那灘粉色蠟油扣掉,換上一根新的蠟燭點燃,将賀桤拉過來按在椅子上,對着小小的火光:“現在開始過生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