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寡夫6
柳玉竹緩慢又遲鈍地從地上爬起來, 手心上都沾上了黃撲撲的灰塵,他擦了擦嘴,就算不去看,也能感覺唇上殘留的一股炙熱和久久不曾散去的熱氣。
他甫一推開柴門, 外面的陽光刺眼, 讓他手腳麻木的身體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卻驅散不了心中萦繞的寒意。
王武就站在他身後,抱胸倚在一棵青樹旁, 靜靜看着他蹒跚的背影, 他的脊背從微微彎曲的狀态,又變得筆直,逐漸消失在他的眼前。
王武臉色陰沉得像滴水,黑眸仿佛兀鹫般犀利,望着三三兩兩路過的人,目光始終望着某個地方。
柳玉竹踏入門檻前,便聽見屋內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伴随着輕小咒罵的聲音,他腳步放輕朝着旁邊的雜物房走去,走到水缸前, 看了一下自己的模樣。
發絲稍亂,唇被人吮腫了, 紅豔豔的一片,臉上神情冷峻卻又隐隐透着股誘人的潮紅, 黑眸看着水缸中倒映出的影子, 無聲地抿了抿唇, 表情有些僵冷。
他換了一件衣服,将那撕爛的衣服收了起來, 打算找機會補一補。
他舀了一些清水洗臉,将脖子上被吻過的地方都擦洗了一遍。
濕膩粘稠的感覺被清水一沖,手心濕滑,又将他拉入了那個朦胧醉意的狀态,那是徐耀祖身上從未有過的溫度。
他用清水一遍一遍地擦洗,眼睫沾着水漬,水進入眼底刺得雙眼淌着淚光,他從水盆中擡眼,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徐耀祖。
徐耀祖臉色帶着那種死人白,眼下一片烏青,正在直勾勾看着柳玉竹,吓得他一哆嗦,不知道他在門口看了多久。
徐耀祖臉上肌肉被無聲的牽動了一下,他低聲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柳玉竹穩住內心的思緒,手抓緊了水盆中的毛巾,垂着眼:“才回來不久。”
“哦,回來了……為什麽不叫我。”徐耀祖手上抓着拐杖,顫顫巍巍地朝着柳玉竹走過來,臉上的青白之色似乎更甚了。
“為什麽要換衣服......咳咳......”話未道盡,他先咳嗽起來了。
見狀,柳玉竹朝着他走過去,伸手扶着他的手臂,幫忙順着他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聲道:“到底是新衣服,怕弄髒,回家來便換了。剛剛在酒席上喝了兩口酒,所以洗個臉,醒醒酒意。”
Advertisement
徐耀祖抓着他的手臂,臉頰上因為咳嗽,浮現病态的紅,他目光凝視在柳玉竹臉上,一寸寸像是某種爬行動物般,陰冷地爬過。
柳玉竹對上徐耀祖陰森森的眸子,目光坦然,不為所動。
“還有酒喝啊......”徐耀祖的視線沾在那還腫着的薄唇上,柳玉竹的臉說是上蒼的偏愛也不為過,眼、鼻子、嘴......沒有哪處是不美麗的。
唇往常都是薄薄的、透着粉色,此刻卻仿佛被使用過度的紅還涔着水潤色。
“忘記給夫君帶酒了,下次再有酒席,我們一起去。”柳玉竹輕輕拍着他的背,臉上挂上一點微笑。
“好,只是玉竹啊,你的嘴,是怎麽回事啊。”原本還牽強笑着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他擡手掐住了那兩片柔軟的唇,徐耀祖的指甲有些長,直接掐進了柳玉竹唇肉裏。
柳玉竹輕輕抽了一口涼氣,他目光慌亂了一瞬,随後攥着徐耀祖的手腕,往後躲去,徐耀祖也順勢收手了。
他舌尖頂了頂剛剛被掐的地方,已經破皮了。
柳玉竹眼眶本就泛着紅,此刻更加委屈了,他望着徐耀祖,露出一點示弱神情:“夫君,許是那酒太烈了,辣的,別生氣,生氣傷身。”
徐耀祖沉沉看了他一眼,拉聳着眼皮,不再說話,任由柳玉竹将他扶進房間裏。
後來,徐氏兩人回家後,又是一頓痛罵,埋怨他喝酒失态,丢了他們徐家的臉。
柳玉竹只是低着頭聽着,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翌日一早 ,天還未亮,星星似還在夜空中閃爍,柳玉竹端着木盆,往村裏的小溪邊走去。
他是安溪村唯一的男媳婦,自然也是不合群的,往常洗衣服也是趁早的。
滿滿當當一盆衣服,他抓起河邊的細沙灑在衣服上,将被打濕的衣服用手搓洗幹淨,最後還拿扁平的木棒進行拍打。
農村不會天天洗澡,自然也不需要日日洗衣服,這邊的溪水偏涼,還好是炎夏倒是不顯得凍手。
若是在冬日,柳玉竹便沒有這麽輕松了,雙手都會被凍得沒有知覺、生着凍瘡。
村裏其他媳婦都會燒熱水,但是徐家的柴火也是他準備的,他情願被凍會兒。
他旁邊都是靜悄悄的,只剩下溪水緩緩流淌的聲響,柳玉竹坐在一個扁平的石頭上,低着頭手腳麻利地洗衣服。
他視線在觸及一團黑色東西時,再定睛一看,那仿佛水草般的黑色頭發,吓得他尖叫出聲,往後倒去。
柳玉竹臉色都煞白了,以為撞見了什麽浮屍命案。
最後只見那人從水中露出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來……是王武。
王武抹了一把臉,望着大驚失色的柳玉竹,往他那邊拍了拍水,笑着說道:“這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見不是死人,柳玉竹臉色緩了一下。但是看見是王武,表情又沉默下來,他抿着唇,目光緊緊盯着那張臉,手上捏緊了木杵。
王武朝着他一步一步走近,他沒穿上衣,溪水偏涼,他卻像是沒感覺似的,肌肉健碩,銅澆鐵鑄般有力。
柳玉竹避開了視線,不動聲色地從地上坐起來,還未做出逃跑的動作,便被抓住了手腕。
“臉轉過來,看着我。”王武棕色的褲子被打濕了,緊貼着身上的肌肉,雄偉可見一斑。
柳玉竹下颌緊繃,垂下眸子,無力地聳起了肩膀,知道自己鬥不過這個無賴,緩慢将白淨的臉蛋轉過來,對着他。
王武看着那張害他昨晚上一夜睡不着的臉,手臂撐着石頭,彎腰湊過去,只見那烏黑的睫毛慌亂地眨了眨,便哼笑一聲:“慌什麽,老子還能吃了你?疼你還來不及呢。”
柳玉竹聞言便擡眼看着那在眼前放大的臉,這人長得是極好的,卻頻頻做出逼迫他人的不要臉行為。
王武對上他的眸子,呼吸狠狠一窒。他眉眼間帶着清冷又淺淡的媚色,少一分蒼白,多一分豔俗,正正好。他吓得泛白的臉也勾人得厲害,眼尾帶着要人命的鈎子似的。
柳玉竹察覺到他盡在咫尺的呼吸,裹着冰冰涼的水汽,他心中方寸大亂,心底亂成一團的心跳,遠沒有表情的冷靜。
王武黑眸漸深,眸光出現一絲濃郁的占有欲,他舔了舔唇,低聲道:“心肝兒,美到爺心裏去了......”
說完,他便要吻上柳玉竹的唇。
柳玉竹飛快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上前的動作,眼神閃爍着,有些害怕又裝作冷靜的模樣:“你......求你了,能不能放過我......”
王武嘴角笑意緩緩消失,手撐着他身側,目光侵略又冰冷,斬釘截鐵地道:“不能。”
“為什麽?我已經成親了......”柳玉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這尊煞神,這般咬着他不肯松手。
“哪來那麽多為什麽,爺就是想要你。”王武不耐回答這些問題,低頭去親他。
王武手已經落在他身後了,若是柳玉竹還不識相,繼續想要躲,他按住他的脖頸,将人拖進河裏吻。
給他一個教訓。
但是沒承想,柳玉竹并沒有躲,他只是伸手抵住他濕漉漉的胸膛,掌心的肌肉有些灼人,嘴裏飛快說着:“那你輕些,我還要回徐家,昨日便差點被發現了......”
王武聞言微微一怔,沒想到柳玉竹這般快就妥協了,倒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臉,依舊冷淡,只是眼底洩露了幾絲慌亂。
“還有你身上全是水,能不能別碰我......回去不好交代......”柳玉竹是識相的人,從前被爹娘賣掉的時候,他不哭不鬧,乖巧得令人心疼。
到了人牙子手中,也能委曲求全地喊着人牙子好哥哥。到了徐家,能任由公婆責罵不還嘴,小心讨好着徐耀祖,都是為了活得更輕松而已。
現在遇見王武,事已至此,知道硬剛不過,也逃不掉,便也能小意溫柔地順着他。
讓自己好過一點。
王武玩味的看着他,柳玉竹不閃不躲的看着他,低聲說道:“相信您也不是真的喜歡屍體對嗎?不然昨日就能直接讓我撞死。而不是攔着我。”
“不錯,不錯,心肝兒這是相通了?”王武攏住了他的後頸,嘴唇湊近那張輾轉反側想了一晚上的嘴,嘴唇先碰了碰。
柳玉竹一邊說話,王武便一邊親他,他說兩個字便舔一下他的唇:“自然......唔......不敢......和您......硬碰硬的。”
“那就好好伺候爺......”王武喉結滾動,嗓音越來越啞了,視線在他臉上流轉了一下,越瞧越眼饞。
“唔......”柳玉竹齒列再次被撬開,舌尖被急切地吸吮進了另外一張嘴裏。
昨日遲鈍的感覺消失不見,這次是清晰的觸感,眼鼻口都被這人的氣息和模樣纏住了,蠻橫和炙熱......
徐耀祖絕對沒有這般大的力氣,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他的肌肉。
心髒在劇烈又急速地驟縮着,胸膛像是喘不過來般窒息......
王武見他臉頰憋得通紅,緩慢地松開他,舔了舔他的唇瓣,語氣有些低:“心肝兒,倒是呼吸啊......不會親嘴嗎?”
柳玉竹那緊繃德僵直的身體,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大口大口呼着氣,腦袋一片空白,瘦削的肩膀被籠罩進了王武懷裏,身後是硌人的石子,眼前是天旋地轉的天空。
王武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的鼻頭,似乎被他生疏的模樣取悅了,含着他的唇,吮了一下,聲音帶着笑:“怎麽?那病秧子沒這麽吃過你的嘴?”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