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幻世界
《在魔幻瑪麗蘇世界修仙》
Lucia露神/晉江文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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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邊的信號杆倒了,有魔物經過。”
“祈禱不要是兔子……”
天剛蒙蒙亮,縷縷炊煙從石屋的縫隙裏升起,村子裏開始有人走動。
五六個壯年男人默不作聲地組成隊伍,他們要外出巡邏,這是每天最重要的任務。
男人們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他們的皮膚風吹日曬變得黝黑,原本三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有四十多歲。所謂武器,也就是一些磨制粗糙的石刀、石矛。
這裏是魔獸森林,位于遠離人類聚居的彌撒荒原,距離最近的城邦也要走上半個多月,是真正的荒蕪之地。
森林裏渺無人煙,到處都是生長了幾十年的參天古樹,零星幾塊灰蒙蒙的地方,巨大堅硬的石塊四散分布,組成了亂石堆。
這些亂石相互組合搭在一起構成了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人們在四周裝上木栅欄和草棚子,就形成了簡陋的住房。
如果這也能稱之為住房的話。
天色還不算亮,但村子裏的所有人都開始勞作了。除了巡邏小隊,剩下的人也各自都有分工。一部分人要背上水桶去最近的小溪處取水,另一部分人則是在周圍的樹林裏采集漿果、野菜和一切能吃的東西。
老人和孩子不用出門,但也要在村子裏耕種、除草、編織,做一些雜活。
整個村子裏幾乎看不見一個女人。
所有人都沉默着,他們雖然與世隔絕,但生活一點都不輕松。他們必須和兇猛的魔獸奪食,面臨日複一日的惡劣自然條件,忍受饑餓和貧窮,才能勉強在這森林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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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的腳步踏在厚厚的落葉層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那六個組成小隊的男人找到信號杆倒下的地方,那裏果然有一些腳印。
“還好,不是兔子。”
魔獸森林裏的兔子,沒人想要正面對上。
男人們用一種專門的草焚燒了灑在周圍,這種胡椒草氣味難聞,魔獸遇到了就會避開村子。
其中一個最年輕的男人手裏拿着唯一的一把鐵刀,那是村子裏最值錢的物件。
艾達很珍惜鐵刀,這是族長奶奶送給他的寶貝,他平時都不舍得拿出來用,寧願徒手去拔草。
“最近魔獸的蹤跡越來越靠近村落了……”
“不知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衆人又都沉默。
艾達悶頭幹活,他用石頭把土砸實,再将木棍和栅欄綁在一起,構建一個簡單的圍牆。雖然這些措施對于魔獸來說幾乎毫無阻力,但也能起碼保護一下裏頭的田地。
石板村的村民僅靠着亂石堆附近一小片土地耕作,如果因為天災人禍而收成不好,那所有人很可能都熬不過那個冬天。
從前魔獸森林裏還有不少人類生活,但漸漸的也就都消失不見。
最近幾年,石板村再也沒和外界有過聯系。
他們也曾想過離開這裏,去到更遠的地方生存。但那些出村探險的隊伍,再也沒有回來。
除了這一小片亂石堆,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艾達抹了把額上的汗,面對垂頭喪氣的其他幾人笑:“沒關系,今年雨水足,母親河也不會斷流了,到了年底村裏會有好幾個新生兒,也許運氣好會有一名女孩子呢。”
說到女孩,小隊裏的人也紛紛露出了溫柔的目光。
在男多女少的社會,母親河就是這片大陸人民賴以繁衍的生命本源,它的支流遍布全球,賜予所有種族延續下去的機會。
艾達今年十六歲,他長這麽大唯一見過的女性就是自己的奶奶。母親在生下他不久就因病去世了,整個村子幾十口人,只餘下奶奶一名女性。
如果能有一名女嬰降臨,将是全村人的期盼。
但是艾達沒有失望,因為奶奶說過,他們村子之前最繁華的時候,可是足足有四名女性呢!
年輕的男孩有時候也會幻想,年輕女性是什麽模樣?
聽叔叔們說,那是和清晨的露珠、夜晚的月亮一樣美的存在。
艾達他們幹完活回村子的時候,正好趕上每天上午的一餐。
野菜、野果和一些蘑菇混在一起,加大量的水熬煮成湯,裏頭放一點磨成粉的糧食,就會變成粘稠的糊糊狀,熱騰騰的喝上一碗很能抗餓。
村民們排成隊,拿着各式各樣的石頭碗和木頭碗等着分食物。他們白天會吃的少一點,等到傍晚時分那一餐,每人可以多得到一個烤熟的山芋,起碼不用餓着肚子入眠。
太陽漸大,艾達坐在石頭屋的臺階上喝着野菜糊糊,一旁的族長奶奶從自己碗裏給他分了一些。
這片大陸的人民對女性極為尊敬愛護,就算貧苦如石板村,作為唯一的女性,伊麗絲也能在每一餐享有多一塊的山芋。
艾達連忙道:“奶奶我飽了!”
伊麗絲老了,她眯着眼摸着孫子的腦袋:“多吃點,長得高。”
艾達喝着野菜糊糊,又看着其他村民枯槁瘦弱的模樣,只覺得村子裏死氣沉沉,看不到希望。
現在已經入秋了,森林裏還有不少漿果,但很快就會入冬,到時低溫和暴雪都會威脅他們的生命,加上永遠不夠吃的糧食、兇狠弑殺的魔獸、沒有預兆的狂風暴雨。
每年都會有不少人死去。
他們離不開這片土地,這片土地也無法養育他們。
艾達閉上眼虔誠禱告:天上的神明啊,可不可以來救救他們,他們石板村的村民只是想要活下去。
奶奶說,天上有女神,當星星連成一片時,女神就會降臨,賜予他們豐饒和收獲。
如果這是真的,希望女神可以早點來……
秋季正是收獲的季節,魔獸森林也不例外。
樹根下、石縫邊到處都生長着成熟的漿果,有的大如栗子、有的小如花生,顆顆泛着誘人的光。
一只棕色皮毛的寬尾老鼠正在覓食,它找到了一叢剛熟透的地梅,正聳動着鼻子把果實往腮幫子裏塞,忽然一陣紫黑色的霧氣彌漫過來,剛才還在快速進食的老鼠慢慢就不動彈了。
幾根藤條從草叢後游出來,像蛇一樣,把老鼠往草叢裏拖。
那裏……生長着臉盆大的一朵花,花瓣是顏色不祥的紫紅色,金色花蕊吐着令人暈眩的毒霧,花蕊四周長着兩圈小小的尖刺,宛如鯊魚的牙齒。
特別是,這些牙齒正在蠕動搖擺,似乎只要再過上不久,這只棕毛老鼠就會被包入花蕊之中,一點點消化吸收。
這朵門羅毒花還未長大,因此只能捕食一些小動物。等到成年,它們的花盤會寬至半米,甚至可以吃人。
還未等它享用獵物,一只素白的手撥開灌木叢的枝葉。
這只手纖細而修長,指甲粉嫩,沒有其他配飾,只在手腕處纏了一圈紅繩,紅和白的搭配,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就挪不開。
此刻,手掌中正握着一把劍。
元菱一步踏出灌木叢,劍鳴铮铮,劍鋒映着女孩淩厲的雙眼。
察覺到危險在靠近,門羅毒花停止進食,鯊魚牙般的口器瘋狂蠕動,幾十根藤條猛地暴起。
但它終究是晚了一步。銀色劍尖所指之處,肉眼不可見的劍氣彙聚成風,将巨大毒花的枝幹、花萼被不可抗力絞成碎渣,混着濃綠色的液體濺了一地。
從戰鬥開始到結束,整個過程不過一息之間。
藤條碎成一小段一小段,嗜血的花盤只剩一半,還在地上茍延殘喘。元菱走出灌木叢,将劍尖紮在毒花中央的口器上。
“食人魔花,該當伏誅。”
像這種為禍人間的吃人妖物,師父教導過,需要見一個砍一個,見兩個砍一雙。
元菱負手站在一邊等着毒花滅除生機,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戰場,表情有些懊惱。
要是讓師父看見她剛才的劍招,恐怕又要不滿意了。
落雪飛花劍的第三式她才學會沒有多久,原本劍氣應該更凝練的,細如發絲、厲如閃電,瞬間就将敵人絞成齑粉。
不應該濺得到處都是才對。
站在原地總結了一下技術經驗,元菱掏出門派傳送玉符,上頭果不其然顯示‘距離宗門距離過遠,無法聯絡’的字樣。
可奇怪的是,她昨天閉關築基,根本就沒有下山。
出關以後眼睛一閉一睜,宗門不見了、洞府不見了,自己不知道為什麽身處荒野,只有一只甲蟲爬過身側,不遠的草地上還散落着儲物袋和飛劍。
是觸發了什麽神秘的傳送陣?
可傳送陣或者空間法寶可以如此無聲無息就将人轉移至另一個世界嗎?
師門不應該毫無所覺才是。
此處荒野靈氣稀薄,對于修仙者來說十分不适,元菱道心穩固,獨自在魔獸森林裏轉了一天一夜,出路是沒有尋到,反倒讓她覺得越來越奇怪。
各種模樣詭異的‘小動物’:有長着鯊魚牙齒一般的白羊,它們除了草葉竟然還吃蟲子和老鼠,看到她以後會趕快跑走。還有長着尖銳利爪的紅毛猴子,倒挂在樹梢上,用血紅的眼睛打量她。溪水裏還有長着兩條後腿的魚,看到人一點也不害怕。
作為上清道內門弟子的元菱,深深地震驚了。她自認也是品學兼優,藏書閣裏過目的書籍不下百本,可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子的妖物。
醜得……各有千秋。
正在翻看門派玉符有沒有信號時,元菱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她猛地擡頭,就見散落四周的破碎藤條緩慢蠕動着,長着刺的尖端不知不覺竟全都對準了自己。
都砍成小段了竟然還沒死!元菱心下一凜,下意識舉劍橫在自己身前。
她已經做好了受傷的準備,然而下一刻,兇神惡煞朝她包圍的妖物忽然停頓住了,就這麽滞留在半空。
元菱屏住呼吸,渾身緊繃。
随後,包圍她的毒花殘肢瞬間被不知名的力量淩空切斷,如雨點落下。
“啪——”
還剩一小半的花盤失去活力,金色花蕊徹底爛了,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元菱眼睜睜看着面前的奇怪現象,馬上回過神來,中指和拇指并攏形如開花,結出繁複的手印。
“縛鬼伏邪,百鬼消除,火神急急如律令!”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團大火從天而降。猛烈的火舌直朝毒花燒去,這是三昧真火,可以瞬間将滿地枝葉燒成焦炭,并且不會觸及普通的花花草草。
等到妖物變成飛灰,元菱徹底松了一口氣。
她回頭望去,見樹影婆娑、鳥鳴啾啾,周圍沒有任何異常。
但她知道,剛才那股神秘的力量還在這裏,如一道不容忽視的灼熱眼神。
似近似遠,有如實質。
“剛才多謝道友出手相助,在下乃上清道內門弟子,師承金花道君,不知道友出自何派?”元菱右手比了一禮,左手卻還緊緊握着飛劍劍柄。她自報家門,這在修真界是基本禮貌。
回應她的,是一陣徐徐吹來的清風。
一片殘碎草葉被風卷着,輕飄飄劃過元菱胸前的發絲,她眨眨眼,纖長睫毛後的眼瞳有一瞬間的愣怔。
因為風吹開了雜草,面前一片狼藉的灌木叢裏,除了碎葉枯枝什麽也沒有。
怎麽會沒人?!
元菱心中驚疑,然而,雖然沒有實體,那道若隐若現的視線卻越來越凝實。
莫非是什麽大能元神出竅?她兩手握緊了飛劍,就等面前什麽時候竄出來一個敵人。
可她沒等到敵人,只等來了一道聲音,低啞而有磁性。
【你……】
【是誰?】
聽起來,聲音的主人是名年輕的男子,且仿佛就站在她的面前。
元菱微微一愣,一團空氣會說話!
但即便如此,四周入目所及依舊不見半個人影,仿佛剛才的聲音完全是她的幻覺。
找不到目标,就施展不出劍法,面對看不到的敵人勢必位于下風。
元菱已經微微有些怒意:“道友緣何躲藏,在下并無惡意,還請出來一見。遲遲不現身,莫非你是什麽妖物……”
事實證明,雖然元菱看不見他,但他卻能看見對面的一切。
愛格伯特就站在落地窗前,他赤色的雙眼散發微光,緊盯着面前人的一舉一動,而一向沉靜的眉目略帶疑惑。
“……妖怪嗎?我不是妖怪。”
昆伯勒大陸的居民從來不會将惡魔和妖怪搞混,一者是黑暗世界的主人、堕落的神明之子。而另一者只是血脈的駁雜品,混跡于各個聚居區邊緣讨食。
但顯然,面前的少女并不信他,她手裏的劍始終直指前方,秀眉簇起,看似下一秒就要發起攻擊。
身份高貴如愛格伯特,即使被誤認為是妖怪,此刻也沒有一點不耐煩或者惱怒的痕跡,或者說,他比較擔憂對方。
少女沒有尖耳朵,也沒有綠皮膚,看模樣應該是人類種族,她的美麗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但看外貌或許……還沒有成年。
不管陣營如何,這樣一位纖弱年幼的女性都不應該獨自出現在荒蕪森林裏,這裏的一片草葉仿佛都能将她嬌嫩的皮膚割傷。
昆伯勒大陸的男性絕對不會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在任何情況下,他們都會選擇優先保護女性安全。
因此愛格伯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更靠近她一點,只是下一刻指尖卻觸碰到了冰冷牆磚。
實物的觸感讓他稍微冷靜了一點,意識到自己還身處城堡中,只是在用意念和對方交流。
而且即便是這意念的信號也越來越薄弱,好像正在被什麽幹擾。
愛格伯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急切:“我是執掌血色深淵、雷諾雪山的魔王。你現在很危險,我可以立刻趕到你的身邊,只要給我一個信號……”
只是還未等到他解釋完,眼前的畫面倏地碎裂。
站在森林裏的少女身影被一片漆黑取代,他們再也聽不到彼此的聲音,這一場相遇如夢幻泡影,一瞬間消失無蹤。
“……”
愛格伯特不甘心地往前一步,他伸手揉了揉眉心,一向古井無波的心有了絲煩躁。
一時間竟然無法分辨剛才見到的少女是臆想還是真實。
身為昆伯勒大陸的三大魔王之一,愛格伯特可以感知到轄地內所有的能量波動,而他與元菱的鏈接如此不穩,只能說明她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或許是其他魔王的領地。
愛格伯特皺起眉頭,是沼澤魔域,還是枯骨沙漠?當地的魔物會不會攻擊她?
那種蠻荒的森林,看起來毫無人煙,是什麽家族竟然會讓妙齡少女獨自出行,而且沒有一位騎士貼身相伴,想想都覺得難以置信。
他嘆了口氣,手指碰了碰一株在牆縫裏生長的嫩草。
而她,是真實存在的嗎……
元菱在愛格伯特開口的時候就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身為修真者,自然可以聽出他人語氣裏的真假。
這團空氣竟然是在說真話。
可魔王?魔修裏的王?魔修和正道勢不兩立、水火不容,聽他的口氣怎麽好像是想要來幫助她的樣子。
簡直匪夷所思!
只是不待她詢問,這奇奇怪怪的相遇也戛然而止了,元菱等了好久也沒等來這‘魔修’的下一句話。
她确定對方應該是離開了。
這地方的魔修真奇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元菱沒有将這一出小插曲放在心上,沿着之前的路線繼續前進。
她如今已經築基初期,可以辟谷,趕路速度也非普通人可比,走了一會就越過了一片小山頭。
下山的時候,隐隐約約看見一片人為開墾過的田地,裏頭的谷物已經接近成熟,正金燦燦的在陽光下拂動。
元菱心下欣喜,立刻快走兩步,果然見一個粗糙原始的小村落顯露在眼前,房子是搭在亂石下頭的,有幾名中年人在耕地,還有幾個年輕一些的男人在做雜活。
這是個人口不多的凡人村落。
元菱心裏當即有了計較,她果斷将飛劍收起,整理了下衣擺,端端正正站着,然後不卑不亢開口了。
“——敢問各位鄉親,上清道怎麽走?”
艾達正在幫叔叔修繕漏水的屋頂,他回頭的時候,正好看見元菱靜靜站在村口的籬笆邊,亭亭玉立、面容如花。
原本在幹活的村民們都停下了動作,呆呆看着她。
艾達手裏的工具啪嗒落在了地上,他忽然覺得,奶奶說的可能都是真的。
因為他親眼看見了女神。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文了!許願順利完結。
前期有一些基建的內容,本質雄競,男主已經确定了,除了女主全員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