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再告林家
蔚涯和林樂知一起在病房守了幾天,梁曉絡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醫生竟然告訴她病人沒有求生的意念。蔚涯突然想起那次在墓地媽媽在爸爸目墓前說的話,難道媽媽是想去陪爸爸了麽?
這個想法一竄進腦海,蔚涯頓時吓得一激靈,她跪到梁曉絡床前,拉着媽媽的手,安安靜靜地陪着媽媽。小時候媽媽不怎麽理會她,長大後,或許是出于逃避的心理她好幾年都不回家一次,當然也沒有打過電話問候,更沒有盡過為人子女的義務,等她終于悔悟,終于想要好好陪媽媽了,媽媽卻想去陪爸爸了……
小姨父打電話來告訴她那輛故意撞她媽媽的車已經找到了,肇事者也抓到了,他說是拿人錢財受人指使的,警察細問之下那人招認是c市的人跨市指使的……
c市?蔚涯愣愣地看向林樂知,c市,媽媽很少接別的城市案子,是婉玲出事了她求着媽媽幫她的,會是林家麽?
然而隔天小姨父再次打電話告訴她c市警方傳來消息,他們在那邊已經掌握可靠證據是林景雲的管家出面指使的。
蔚涯的手緊了緊,略顯緊張地問道:“林景雲是誰?”
“林樂知的父親!”
原來真是這樣,原來真的是林家指使的,可是媽媽答應幫忙,法庭辯論的時候是檢方的,林家怎麽知道媽媽在那個案子裏發揮的作用呢?媽媽只不過調查了一些證據,只不過當庭交給了檢察官而已,難道就因為這樣,林景雲就要把怒氣撒到她們身上麽?林樂謙不是罪有應得麽?為什麽還要報複?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林樂知,他的父親指使人害了她的母親,她該怎麽面對他?
“跟林家有關?”林樂知看着她愣愣出神的樣子,淡聲問道,“伯母的事情跟林家有關麽?”雖是疑問卻有幾分肯定。
蔚涯點點頭,又搖搖頭,然後走到窗前,看向外面的天空,不再說話。
果真如此,林樂知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果然和林家有關,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會報複,只是為什麽選擇報複的人是遠在b市的梁伯母?
“樂知,倘若真的是林家害的我媽,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知道。”林樂知走到她身邊,黝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蔚涯,能不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蔚涯扭頭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只能依靠呼吸機維持生命的母親,沉默良久,淡淡點點頭:“樂知,倘若我媽能醒過來,鑒于你的關系,我不會非要拿雞蛋碰石頭勢單力薄的跟你們林家對抗,可萬一我媽有個好歹,你了解我的,就算豁出命不要我也會跟林家鬥到底的!”
林樂知點點頭,伸手捋了捋她的頭發:“你好好看護伯母,我先回c市弄清楚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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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涯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無力地靠到牆上,難道她真的要跟心愛的人站在對立面麽?
夜裏梁曉絡的心電圖突然趨于直線,心跳和呼吸停止,蔚涯發了瘋的叫醫生,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恐懼,不,她不要媽媽就這樣離開她,她不要!她拼命忍着眼淚給小姨那電話,手哆嗦的幾乎拿不住手機:“小姨!你快點過來……”
話還沒有說完手機就掉到了地上,她也頹然地坐到地上,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醫生,她突然不知所措起來,以前都是她抛下媽媽一個人四海天涯的流浪,這一次難道要換成媽媽抛下她了麽?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突然有一個醫生過來扶起她,安慰道:“呂小姐不要太擔心,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真的麽?蔚涯淚眼蒙眬地看着那個醫生,看到他肯定的眼神,她忽然靠着牆壁,破涕為笑。媽媽,沒有抛下她……
這時其他醫生也走了過來,一個年齡較大的醫生說道:“病人現在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醫生們一致建議立即為病人做喉管插管手術,以幫助病人呼吸……”
“喉管插管手術?那我媽醒後會不會影響說話?”
“不會影響。”
喉管插管手術之後,梁曉絡雖然沒有再出現過呼吸停止的情況,可顱內腫脹嚴重,還發生了腦疝,醫生再次做了應急手術,可是沒過幾天,醫生再次告訴蔚涯一個不好的消息,腦疝讓病人的腦幹功能受損,可能會一直保持昏迷狀态,也可能會出現死亡情況,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蔚涯拉着醫生的白大褂,苦苦哀求:“醫生,麻煩你們給我媽用最好的藥,醫藥費需要多少你們盡管說,只要能救我媽就行!”
醫生一臉惋惜地看着她:“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拯救病人的生命的!”
蔚涯恨極了這一刻除了無奈除了等待什麽都不能做的自己!恨極了那種把命運交托到別人手上的感覺!
她走到病床前仔仔細細地看着梁曉絡,這樣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媽媽之前從未見過呢,媽媽是什麽樣的,在這之前的二十七年裏,媽媽一直都是個不茍言笑、雷厲風行、敢作敢為的女人,她沒有見過媽媽在法庭上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模樣,但她能想象到那種對手在媽媽的唇槍舌劍下落敗而逃的樣子,很小的時候她就在想為什麽媽媽這麽張揚自信呢?為什麽媽媽那麽冷漠嚴厲呢?可是媽媽又何曾不是她心中崇拜的人呢?
媽媽的冷漠嚴厲不茍言笑讓她懼怕,不敢靠近,只能疏遠……後來呢,她被人欺負,偷偷翹課跑出去學跆拳道,被媽媽知道了,那時媽媽也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沒多久她就聽說媽媽成了他們學校的法律顧問。後來她把那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都收拾了一遍,學校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開除她,她知道那是因為媽媽的原因,可是後來爸爸的死幾乎讓媽媽喪失生活的希望,她醒來的時候媽媽掐着她的脖子要掐死她,可是醫生沒去拉的時候媽媽的手就已經松了,她知道就算媽媽那一刻十分恨她惱她也不會真的掐死她,可是出于對爸爸的愧疚,對媽媽的愧疚,對張逸辰的愧疚,她不敢回家,就四處尋找四處逃避……媽媽是愛她的,關心她的,這麽多年其實都只是她在逃避而已!
可是現在媽媽倒下了,十分脆弱地躺在床上,甚至要靠外物的幫助才能呼吸,那種全世界轟然坍塌的感覺是什麽滋味她已經深深體會到了,她要怎麽做才能留住媽媽?她要拿什麽來換媽媽的生命啊!
醫生又給梁曉絡做了一次會診,得出的結論是病人已經能自主呼吸了,然還沒等蔚涯高興,醫生又殘忍地宣布了一個消息,病人已經處于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态,喪失意識活動了。
蔚涯緊張地抓着小姨的手,顫抖着聲音問道:“什麽意思?”
“植物人!”
蔚涯清晰地聽到心裏有什麽東西轟然破碎,她的世界仿佛一瞬間坍塌!這怎麽可能呢?媽媽那樣一個高傲自信的人怎麽會變成植物人呢?她看了看醫生,又看了看小姨,似乎想從誰那裏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醫生們沉默着,小姨已經放聲大哭了,誰來回答她呢?
媽媽可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至親了,難道最後要落得這樣一個結局麽?她想跑過去叫醒媽媽,可她還沒轉過身就栽到了地上,昏厥過去。
蔚涯在她醒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幫媽媽擦洗身體,第二件事情就是交代小姨幫她好好看護媽媽,然後她去警察局找負責媽媽案件的警察詢問情況,得到的答案是種種證據都指向了林家故意買兇殺人,她當即動身去c市,一紙訟狀将林景雲告上了法庭!
同時還将這件事情告知了在媒體工作的朋友,朋友在看到确切證據後立即答應幫忙,接着就有了關于林家和林氏集團的第二次輿論風暴,同時蔚涯還請了媽媽的好友擔任訴訟律師,幾乎動用了她所能動用的人脈,目的就是要把害了她母親的人送上法庭,得到公正審判!
然就在這時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可能出了問題,好幾次她走在路上都差點昏厥過去,她以為是沒有休息好也沒特別放在心上,只想着盡快找到更具說服力的證據好告倒林景雲,不能好好休息,她就在飲食方面注意調理,她深知對方的強大,所以不能在告倒對方之前就先倒下。
在家養胎的羅丹玉突然怒氣沖沖地找到蔚涯,見了面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先甩了蔚涯一個耳光,冷聲質問道:“呂蔚涯,你為什麽這麽做?你憑什麽這麽做?”
蔚涯瞥了一眼羅丹玉微微隆起的腹部,控制住自己想把耳光還回去的沖動,冷笑一聲:“羅丹玉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讓人欺負了不還手的人,所以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為!”
“是嗎?難道你自己不認為你該挨打麽?你憑什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樂知?”
蔚涯看着她的眼睛問道:“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羅丹玉怒極反笑:“真是可笑,我是他表妹,你現在欺負的是我舅舅、是我哥哥,你以為我會袖手旁觀麽?”
“正如你所言,你維護你的親人,我也要維護我的親人,婉玲已經死了,我媽到現在還是昏迷不醒,你以為我會任你們林家的人随意的傷害我在乎的人麽?”
羅丹玉微怔了一下,她眼睛一轉不轉地看着蔚涯,大學時她就知道呂蔚涯是個厲害角色,能做朋友最好不要做敵人,可她真的沒想到前段時間她真的告倒了家世顯赫的林樂謙,雖然林樂謙的所作所為最後落得這樣一個結果也算是罪有應得,可她真的很好奇呂蔚涯是怎麽做到的,這一次媒體又是鋪天蓋地的報道,難道真的是呂蔚涯從中煽動的?
“那些新聞報道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蔚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承認:“沒錯,我恰好認識一些在新聞媒體工作的朋友,憑我的一己之力怎麽可能跟財大勢大的林家對抗,媒體和輿論的力量可比我一個人的力量大多了!”
羅丹玉聞言心不由涼了涼,半晌才憤憤說道:“呂蔚涯,你可真狠!你是想整垮林家麽?你知不知道上次林樂謙的事情已經嚴重影響了林氏集團的聲譽,股票大跌不說,那些股東們還差點解聘舅舅的總裁職務,這一次你直接上告我舅舅,你有沒有想過這将會給林氏集團帶來怎樣的打擊?你有沒有想過林家将會怎樣,林樂知将會怎樣?”
蔚涯這次是鐵了心的要給母親讨回公道,她轉過身背對着羅丹玉,冷冷道:“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如果他們不做害人的事情,會出現今天的情況麽?你與其來這裏質問我,不如趕快給自己想條後路!”
羅丹玉看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突然大叫道:“呂蔚涯,你要是毀了林家,我是不會同意你跟樂知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