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綠】Happy Tomorrow

第34章

Chapter34

毒液在第三十四次成功地阻止那只肮髒的小豬企圖闖入浴室後，它終于也覺得哈利洗澡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平時。于是它奮力将小豬朝窗戶外扔出去後，毫不遲疑地推開浴室的門，果不其然地發現哈利躺在熱氣騰騰的水池裏睡着了，那頭濕潤的金發業已快浸入水中了。好在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毒液趕緊取過放置在一邊疊得整齊的浴巾，小心翼翼地把哈利從水池裏抱出來，裹入松軟雪白的浴巾裏，走入隔壁卧室正想放到床上，卻看到那只讨厭的小豬已經站在柔軟的被子上了。

彼得很生氣，非常生氣。先不說他被變成了一只小豬、沒法順利地使用蛛絲發射器、還比哈利矮了一大截、被當做玩偶抱在懷裏……雖然哈利的懷抱挺舒服的……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那個毒液！那只令人生厭的怪物，在他完全觸摸不到哈利的一年裏，一直跟随在哈利身邊！而現在，它竟然還抱着赤裸的哈利！剛洗過澡、被熱氣蒸騰得臉蛋粉紅、睫毛上還挂着水珠、紅唇濕潤的哈利！彼得緊緊地攥着拳頭——其實應該是蹄子；雙眼怒視着那頭漆黑的怪物——雖然戴着蜘蛛俠的頭套對方看不到；他都覺得自己渾身怒火在燃燒非常具有威吓力——實際上就只是圓滾滾的小豬毫無說服力地人立着而已。

毒液很淡定地看着床上那頭小豬，很輕地說了一句話，然後非常得意地看着小豬沮喪地耷拉着耳朵從床上跳下來、并讓開道。很簡單但非常有效的一句話，因為毒液深知彼得·帕克對哈利的關心程度。

“你不會想吵醒哈利的。”

待小豬讓開後，毒液像對待易碎物品一樣輕手輕腳地把哈利放在床上，抽走已經有點濕漉的浴巾，拉過被子蓋住他的全身，甚至很體貼地将肩脖處的被角往裏掖住，确保對方不會着涼。然後它轉過身，俯視着腳邊的小豬，有些幸災樂禍地低聲道：“哈利太累了，別打擾他。而且就你現在這副模樣，啥都幹不了吧？”看到小豬被打擊得更加沮喪，這令毒液快樂無比，它甚至輕聲哼着歌走出了卧室，因為它确信彼得是真心不會打擾到哈利的休息。回到起居室後，毒液讓自己在寬大的沙發上松弛下來，經過九頭蛇基地的連番折騰後，它也需要休息，不過它不會就此放松警惕，在陷入沉睡之前，從它的腳下延伸出諸多黑色的細線，在地上、窗戶、大門、通往卧室的門口，交織成一道道警戒線，只要有人碰觸到它們，毒液就會立刻醒來。

彼得目送毒液得意洋洋地走出卧室後，郁悶無比地爬上床，湊近了枕邊欣賞哈利的睡顏。天哪，他有多久沒好好地看着哈利了，這一年多在彼得的腦海裏、睡夢中，無數次地回播、想象對方的一颦一笑，各種只有他能見到的可愛表情。可是如今哈利就在自己面前，還是無法碰觸……更別提在澤莫房間裏那次最後關頭及時抽身的做愛了，這對于憋了一年多的彼得來說，簡直就是最高酷刑。彼得伸出雙手，看着自己的手指——4根粗短的趾在蜘蛛手套下撐出奇怪的形狀，他都快委屈地哭出來了，不由自主地發出懊惱的哼哧聲。也不知是因為這聲音，還是因為睡姿不是很舒服，哈利非常合時機地翻了個身，朝向彼得側睡，左手伸出被子來擱置在枕頭上，酣睡的容顏上一副放松的滿足表情。彼得被吓了一跳，還以為哈利被自己吵醒了，發現沒事後他松了口氣，目光移到那只雪白修長的手指上，再低頭看看自己的蹄子……最後彼得無比悲憤地隔着被子窩進哈利的懷中，用蹄子摟住那只手沉沉睡去。

哈利不知睡了多久，神清氣爽地自然醒過來，他實在太累了，而這張床又足夠舒服、周圍足夠安靜，讓他完全不受打擾地熟睡并充分補足了自身的能量消耗。不過當哈利舒服地在被窩裏伸懶腰時，發覺自己的右腿有點沉重，他有些納悶地掀開被子……便看到穿着紅藍蜘蛛衣的小豬如同樹袋熊一樣摟着自己的小腿，睡夢中還把口水流在了自己的腿上。

然後起居室的毒液被哈利的怒吼給吵醒了，它以最快的速度沖入卧室，看到那只讨厭的小豬被哈利用力地扔到牆上，四肢趴開貼着牆壁呈大餅狀徐徐下滑。這讓毒液不由得發出一陣爆笑，在好好地睡上一覺後醒過來，看到蜘蛛俠吃癟實在太爽氣了！

對于彼得來說，原本睡得香甜卻被人扔牆上摔醒的滋味真不好受，好在手掌的無數倒鈎細毛還在，終于快到地板時止住了下滑，不至于狼狽地摔在地上。彼得扭過頭，看到哈利裹着床單沖入浴室裏，因為角度關系，他只能看到露出來的光滑小腿……以及上面隐約的水光。彼得伸手掀開一點面罩，擦掉尤挂在嘴角的口水，哎……不就是口水嘛，犯得着這麽大脾氣麽？以前還不是這裏那裏都被自己舔過的，現在連點安慰都不給，太讓人傷心了。彼得一邊腹诽着，然後發現自己被一道巨大的陰影所籠罩，後頸被毒液揪住并拎起來。

毒液露出一口森然利齒笑得無比開心：“哈利要換衣服，小豬不準偷看。”說着就拎着掙紮中的豬豬俠走出了卧室。

這叫什麽事啊？！彼得無比幽怨地怒吼：“我要幫他換衣服哼哧！老子都已經看過無數遍哈利的裸體了，而且哈利是我的哼哧！你沒權力阻止我哼哧！”

“喲～精神真好啊，小豬豬。”阿莫拉正在起居室裏等着他們，妩媚地笑着。“你們休息的可真夠久的，洛基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正和托爾一起等着你們呢。”

看到魅惑女巫的出現，毒液立刻放下豬豬俠，在一致對外這個層面上他們倒是無比的默契。聽到托爾的名字，豬豬俠更加緊張了，立刻追問：“托爾怎樣了哼哧？我就知道他遲遲不歸是出事了哼哧！”

阿莫拉聳肩：“想見他就乖乖地來赴宴呗，我們已經足夠友善了，竭盡地主之誼款待你們，拜托多少也該回報一點應有的禮貌吧？還是說凡人就是如此粗俗卑劣？”

豬豬俠冷笑：“友善？那為啥把我變成這副模樣哼哧？”

魅惑女巫咯咯地笑起來：“這模樣不是挺可愛的？你說是吧？哈利，而且你們居然還沒發現這完全是為了你們好。”

彼得扭頭從毒液的腳下望去，哈利已經穿戴整齊出現在卧室門口，一身漆黑修身的休閑西裝，深墨綠色暗紋的襯衫，他正擡手整理衣領，綠寶石袖扣随着手指的撥動而閃閃發光，這副模樣別提多帥氣。一時間豬豬俠和毒液都失去了言語，癡癡地看着他。

哈利微微地扯動嘴角：“我發現了，但這也未必談上為了我們好吧？雖然能夠方便一點……”他垂眼瞥了豬豬俠一眼，語氣摻揉進一絲苦笑：“你還沒明白麽？彼，你變成這副模樣後雖然并未改變ALPHA的特性，但是你的信息素減弱了很多，已經細微到不足以影響我了，否則我不會如此安然地讓你在我身邊睡覺。當然同時，你的戰鬥力也下降了，恐怕力量和速度都大有影響。所以……”他再度轉向阿莫拉，換回譏諷的笑容。“這不能說是完全的善意吧？”

“你願意往壞處想是你的事，不過ALPHA基因只限人類，所以你想指望我們能夠完全沒有任何連帶減損地削弱、或者是消除ALPHA對你的影響，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阿莫拉一邊保持着不變的笑容說着，一邊抛媚眼示意他們跟随着她的領路，離開客房。

為了讓豬豬俠跟上，哈利在走了幾步後索性俯身又把對方抱到懷裏。彼得頓時有種受辱的感覺，剛想掙紮，哈利就在他耳邊低語：“你有空顧及自尊心，不如趕緊練習如何再度順利使用蛛絲發射器，我們在洛基的地盤上，你應該清楚他不是大善人。而且他肯給我們充足的時間修整體力，恐怕也是因為需要我們付出更大的代價。”

彼得不得不承認哈利是對的，自己中的魔法很可能只有阿莫拉能解，這就等于變成了一個對方所握着的籌碼。彼得絕不會允許因此而使哈利受到要挾，于是他低頭揣摩着自己的蹄子，然後又擡起頭有點疑惑地小聲詢問：“為何你不穿綠魔機甲？”

哈利微笑回應：“有用麽？在魔法面前。何況洛基這個陣勢，應該會先和我談合作，所以在徹底談崩之前還是安全的。”

阿莫拉帶着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一個繁花盛開的花園，步入其中一間雅致的亭臺，洛基正舒服地半靠在一張軟榻上，逗弄着一個金絲籠裏的碩大青蛙。看到哈利一行走近，他立刻站起來，走到桌邊張開臂膀歡迎，并展示那桌精致的糕點、水果給他們：“我想你一定餓了，奧斯本先生。不妨先品嘗一下仙宮的點心，然後我們再來談正事。”

哈利立刻以完美無瑕的社交模式來應對，先是感謝洛基讓他們得以休息，現在又盛情款待，然後說着客套話，一邊微笑着在桌邊坐下，用雕花銀質小叉戳起一小塊糕點，優雅地放進嘴裏，品味後稱贊其美味，并接受洛基倒過來的花茶。豬豬俠和毒液顯然就沒有這種耐心來玩應酬，直接用手抓起糕點狼吞虎咽地塞嘴裏，彼得也不笨，他和哈利一樣清楚，洛基以為大局在握時不會玩在食物裏下毒的勾當，否則當他們累趴了睡覺時就有不少出手的機會，何必讓他們充分休息、恢複體力後再來搞陰招？當哈利還在文雅地緩慢地一邊吃喝、一邊與洛基交談着毫無營養的內容時，毒液和豬豬俠業已填飽了肚子，開始無聊地東張西望起來。軟榻上那個籠子裏的青蛙終于吸引到了豬豬俠的目光，發現小豬蹦蹦跳跳地靠近時，裹着鮮紅披風的青蛙在籠子裏焦急地跺着腳，呱呱大叫起來：“吾友！你也中了阿莫拉的魔法嗎？呱呱！”

這下連哈利也被驚到了，轉向籠子的方向端詳了片刻後，問洛基：“那是托爾？”

洛基微笑着抿了一口茶，悠然道：“沒錯，青蛙王子很合适我親愛的哥哥，不是麽？”

“托爾！”豬豬俠哼哧着爬上軟榻，想要板彎枝幹放青蛙出來，結果蹄子剛碰觸到籠子時，一股近似高壓電流的防護魔法立刻鑽入其手中、穿透身體，致使豬豬俠直接被電趴在軟榻上。

斜倚在欄杆上的阿莫拉發出一串嬌笑聲：“哎呀呀，差點就成烤乳豬了呢！”

哈利不動聲色地用餐巾擦淨嘴唇，以示用餐完畢，開始進入正題。而洛基顯然對他的應對和态度相當的滿意，打了個響指，那半桌吃剩的糕點和另外被毒液、蜘蛛俠吃得一片狼藉立刻随之消失，只留下清爽芬香的一壺花茶，以及桌面在一陣水紋般波動後出現的一面鏡子，映出地球上的形形色色。

看着水鏡中的影像，哈利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統治仙宮并未讓你獲得滿足，還想把地球納入掌中麽？”

洛基輕笑了一聲：“這你可錯了，奧斯本先生。我只是有點好奇，The Primordial Omega的力量大可成為這顆小星球的王者，然而你所想的卻只是維護自身和那只小蟲的安全。我一直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有着更遠大的抱負。并且……那個AO特殊人群委員會雖然是出于你的授意，可是你卻并未讓OMEGA們成為統治者，而是把她們全部當成了籠中之鳥，這連帶地會讓無知的人們也以同樣的目光對待你。”

這後半段話令哈利有點出乎意料，他微微蹙眉：“籠中之鳥？何出此言？委員會的制度應該是保護OMEGA、給予她們更加舒适和安全的環境。”

“用披露宴會的形式讓OMEGA挑選自己的ALPHA？你确定只憑一面之緣就決定一個OMEGA的下半生？而且無論是嫁給誰，都是被關在深宅中為ALPHA生育後代，就算出門也只是被ALPHA帶去社交場合炫耀而已。”洛基的修長手指劃撥着水鏡，裏面交替映出無數的OMEGA女性身處在屋宅之中，要麽在ALPHA身下輾轉承歡，要麽身懷六甲，要麽抱着自己的孩子。她們有的看上去似乎很幸福的，但有的卻是一臉的寂寞，最終影像停留在一間豪宅裏，映出一名非常美麗的OMEGA，她有着一頭淡金色的長發，雪白的肌膚，美麗的容顏，最吸引人的還是她的眼睛，如翡翠般純粹、晶瑩的綠色，不斷地湧現出夾雜着痛苦與屈辱的淚水。她斜靠在軟榻上，肚子隆起似已有近六個月的身孕，但是兩只手卻被分別铐在腳踝上，雙腿敞開着，最深處露出粗大的按摩棒末端。她的ALPHA坐在對面的沙發上，喝着酒欣賞着她的呻吟。

哈利被這番景象所震驚了，這完全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恰恰相反，自從他得悉OMEGA的特征後，就一直在考慮的是如何避免讓OMEGA成為ALPHA的性奴。他以為AO委員會所制定的保護政策，可以讓OMEGA選擇自己所喜歡的ALPHA，并擁有一個幸福、安全的家庭。可是哈利對于“家庭”“愛情”的概念還是太淺薄了，當然這完全是因為他自身缺乏這方面的豐富經驗，尤其在“家庭”方面，至于“愛情”，他與彼得的戀愛歷程也算不上什麽好例子。所以當拜登把拟定好的保護政策發送給哈利時，他也沒有覺得任何不妥。“這不是我想要的……”哈利用手撐住眉骨，低垂下眼簾，不願再去看水鏡中的影像，可是他心裏卻非常難受，他親手把OMEGA們推進了火坑。

“人類便是如此殘忍自私的天性，妄圖擁有一切，連自己的居住之地都要破壞殆盡。”洛基滿意地看着哈利的痛苦表情，繼續說：“看看那些ALPHA們對你的反應，無不例外地是想要據為己有，當做一個可以被操控的漂亮玩偶。就連你最在乎的蜘蛛俠，不也将‘哈利是我的’所有權宣言挂在嘴邊？這證明在他心裏，你也就是一個附屬物而已。”

“放屁！”蜘蛛俠在哈利的腳邊憤怒地跳起來，雖然他剛才從籠子那邊爬起來，不知道洛基究竟給哈利看了什麽，但是一見到心愛的人一副難受的樣子，彼得就趕緊跑過來，并忍不住口出髒話來打斷洛基的挑撥。彼得扒着哈利的腿又跳又爬地跑上桌子，然後抓住他的手輕輕地搖晃：“哈利，不要聽信洛基的花言巧語。OMEGA保護政策也不能說完全錯誤的，否則她們會遭受更加悲慘的對待。任何事情不可能在朝夕間達到完美，更何況是一個遍布全球範圍的制度，肯定會有不足和漏洞，需要不斷地改善。如何去改進它，是你的責任，但絕對不是你的錯。”

哈利讓豬豬俠抱住自己的手離開所支撐的額頭，露出悲傷的笑容：“雖然如此，但是因為我、我父親，才會造成如今這般局面，不是嗎？而且我還鼓動委員會去加強宣傳，增加更多的OMEGA。那根本不是為了什麽延續後代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只是出于我不想獨自一人承受的私心而已。”

“不是這樣的！”彼得有些急了，他太了解哈利這種表情和鑽牛角尖的思維方式，估計洛基也是加以研究過，才知道從何處着手對付哈利是最有效的。豬豬俠蹦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蹄子捧住哈利的臉蛋，輕輕地拍了拍。“ALPHA是你父親的計劃、我父親的研究結果、九頭蛇的惡意散播。OMEGA是ALPHA的救贖，絕不是其附屬品。這就跟以往所有的戀愛、婚姻一樣，是雙方相互給予、相互支持、相互理解的對等關系，但是不可能所有人都能一帆風順，美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人性百态，難免有個別肮髒的靈魂。但絕對不是像洛基所說的那樣，全部都是醜陋的。你應該最清楚這一點，況且如果你覺得自責，那就得努力去修正它！而不是朝着更極端的方向逆行！哈利，看着我。你已經不再是過去的綠魔了，你知道什麽是應該去做的，什麽是不能夠做，作為The Primordial Omega怎樣才是最好的！”

冰藍色的眸子在搖曳，靜默了片刻後，最終綻放出溫暖的笑意。哈利擡手揉了揉豬豬俠頭罩下凸起的耳朵，微笑着說：“好吧好吧，算你最能說。”然後他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面對從剛才起就一直靜觀其變的洛基。“你能陪我到處參觀一下嗎？我們可以邊走邊聊，就我們兩個。”

洛基回以優雅的淺笑：“這是我的榮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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