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纏綿.離開
早晨八點, 冬日的陽光照進了四合院, 衛佑步履匆匆從外面進來,接王瑞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
他早上起床比平時晚了, 東北氣候太冷,他難免也貪戀了會溫暖的被窩。
走上東廂房臺階,衛佑擡手想敲門, 聽到從窗戶縫隙中,流洩出來的低聲細語。
王先生竟然還沒起來?!
衛佑退下臺階, 站在院子裏想了想, 王先生一向守時自律, 他又何必多嘴打擾,于是自覺候在書房等着啓程出發。
東廂房裏,王瑞其實早已經起來了,只是他洗漱完,過來叫阮飛花起床時, 又被阮飛花拉上炕了。
阮飛花舍不得離開溫暖的被窩, 又拿王瑞沒辦法, 幹脆拉着他一起賴床算了。
火炕的爐子早滅了, 但一點餘熱還在,兩個人陷在蓬松柔軟的羽絨被裏,互相依偎着,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無聊的話。
因為沒有共同語言,阮飛花說着說着住了口,和王瑞淡色的瞳孔對視起來。
稍不注意, 兩具情動的身體擦槍走火,親昵地交吻,肌膚相親,耳鬓厮磨。
他們倆,一個體溫比常人低,一個身體全年保持着溫暖,都覺得對方的身體摸着舒适。
阮飛花紅彤彤的雙頰,從上到下暈開了紅雲,她整個人都是粉紅色的。
連王瑞的耳垂,脖子和鎖骨處,也染上了緋紅,這人的美色更誘人了。
“你還想睡?”
王瑞咬上她白裏透紅的臉蛋,牙齒帶起一點軟肉,舌尖輕輕舔舐。
“這麽冷,再賴一會嘛,不想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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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就經歷一番,纏綿悱恻的親熱溫存,阮飛花的睡意早沒了,可還是不想起來,就想着把時間能拖一會是一會。
晨光裏,王瑞淡淡一笑,俯下臉去,安慰似的,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嘴唇,又把臉頰貼在她柔嫩的左邊臉上,輕輕地蹭着。
“我要參加一個封閉會議,為期三天,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
“好,我等你回來。”
阮飛花的餘音相當長,這幾個字,顯然是從她的心裏吐出來的。
王瑞似乎有所觸動,他摸着她的臉頰,癡癡地望着她的深栗色頭發。
阮飛花心一動,莫名覺得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縮短了,她的勇氣,突然間就大大地增加了。酒店
她帶着顫音開口:“王瑞……”
王瑞卻已經放開了她,起身走到衣櫃前,重新換上正裝,對着鏡子系上領帶。
他很少穿正裝,去哪都是一身休閑裝,想必今天這個會議很重要了。
手工襯衫西服,領帶皮鞋,還有精致袖扣,竟将他襯出另一種肅穆禁欲,氣勢凜然的風采來,也讓阮飛花覺得陌生畏怯。
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在,似有似無的隔膜一直阻撓着她靠近他。
阮飛花又沒有膽量開口了,她笨拙的口舌能夠表達她的感情嗎?
她能夠讓王瑞了解她的苦衷、明白她的心思嗎?
她能夠說服他相信她,使他願意放她回家去嗎?
這個寡言少語的男人,又願意對她吐露心聲嗎?
阮飛花想着,她的決心動搖了,勇氣消失了。
她遲疑了,不知道應該叫住王瑞,把話說出來,還是乖乖留下,等他回來。
想到這裏,她翻了一個身,把臉面向牆壁,落下了幾滴羞愧的眼淚。
可被子裏,枕頭上,都是王瑞留下來的清冽氣息,勾引着她的心,蠢蠢欲動。
她趴在窗臺上,透過貼窗花的玻璃窗,悄悄看外面的人。
王瑞頭頂陽光,走到了內院的垂花門那兒,他似乎感應到了她的視線,站住回了頭,眼裏閃耀着柔柔的光芒。
阮飛花沖他揮揮手,打了幾個手勢,目送他離開。
只因一朝落難,便心系于她,這種感情未免可笑不可信,但還是想說:
謝謝你,王瑞。
接王瑞的車走了,幾乎是同一時間,方雅所在的部隊大院駛進一輛紅旗牌轎車,在一棟三層小院停下。
警衛員開了車門,車上下來一個軍裝筆挺的老人,六十出頭的年齡,因為常年位居高位,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大步過了院子,老人踏進客廳,差點和一個年輕的女人撞上。
“金家的四丫頭跑什麽?”老人聲音洪亮,猶如洪鐘一般铿锵有力。
方雅出來迎接她的丈夫,王瑞的大伯,聞言掩嘴而笑:“怕你呢。”
王大伯不茍言笑,進屋脫了帽子,随口道:“毛毛躁躁的,又來你這做什麽。”
方雅幫着丈夫脫下外套挂好,接話:“她到我這來,天天磨我讨好我,還能為了誰,還不是為了瑞哥兒的事,可她找到我這來也沒用,瑞哥兒難得把人放在身邊這麽久,我這個大伯母,還能為了她,把親侄子中意的人趕走不成?”
王大伯換了衣服,坐上卧室的火炕:“确實是難得,瑞哥兒還有中意的人?”
“你這個當伯父的人可一點不關心侄子的人身大事。”方雅給丈夫倒了一杯熱茶。
王大伯接過來喝了:“他這些年,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我哪記得住這麽多。”
阿姨端了熱水過來,方雅接過來,幫丈夫脫了鞋襪泡腳,一面給他解釋。
“你說的也就是前些年的事了,況且瑞哥兒這個性子啊,不冷不熱的,聽衛佑說,他找了這麽多人,不過放在身邊圖個熱鬧,添點人氣,是碰的不碰的。這幾年更是冷淡得很,身邊一個暖炕的人都沒有。”
王大伯放下喝茶的杯子,原就緊皺的眉頭擰得更緊了:“現在這個人怎麽樣?”
“瑞哥兒看得緊,我可打聽不到,只見過一面,看着是個好人家的女兒,但願這人能待長久點吧。”
“無論這人能放多久,三十五前必須結婚,他也該成家了。”
方雅沒搭話,給丈夫遞了條毛巾擦腳,送他到書房辦公去了。
撇開瑞哥兒的繼母不談,他的父親是個有主意的,他們做伯父伯母的,關系再好,也不是親生父母,哪能越過瑞哥兒的父親做主。
況且瑞哥兒性子孤傲,又得他祖父的溺愛,哪會容易聽話行事。
可丈夫自居長兄為父,平日裏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哪會在乎這些問題。
不好拿這些煩他,方雅也只好将王瑞的婚事放在心上,慢慢琢磨了。
金艾菲在她心裏,也只是為她的侄子,挑選出來的結婚對象預備役裏的一員罷了。
下午兩點多,方雅正在午睡,金艾菲突然哭着闖進來,求她給她做主。
“姑母,那個女保镖太過分了,都敢跟過這裏來了,他們欺負我,嘤嘤嗚……”
金艾菲哭哭啼啼的,就是說不出一個子醜寅卯來,方雅聽得不耐煩,叫警衛員去大院門口,把人帶進來問清楚。
這一問,方雅臉色頓時冷下來了,一瞬間很像金艾菲一向畏懼的王大伯。
“你動了瑞哥兒的人?”
金艾菲心怵:“那……是她說想回家的嘛,她求我幫她的,菲菲就幫忙了嘛……”
“你把人弄到兒了?”
“就京城……我就把她送上了去京城的火車,真的……”
方雅轉頭看向客廳的陳琳:“多久了,你們找到人了嗎?既然知道了人的去向,趕快去找吧,別讓瑞哥兒操心。”
陳琳搖頭:“我不知道,衛助理只讓我看住她,将功贖罪。”
方雅語噎,這個女保镖簡直一言難盡:“行吧,既然衛佑這樣說了,你就留下吧,等瑞哥兒忙完正事再定奪。”
王大伯聽到這邊的動靜,沒有進來,只站在門外囑咐妻子:“瑞哥兒在外為國效勞,你們家屬要做好後勤保障工作,別把他的人弄丢了。”
方雅應了一聲,王大伯又吩咐警衛員,把他的指令傳達下去,全力配合王瑞的人找人。
屋裏的金艾菲暗自得意,她早知道東北三省是王大伯的地盤,要攔住一個人很容易,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把人送出了東北地區。
京城是最合适她做手腳的地方,天子腳下,四通八達,人流量巨大,即使是王大伯這般位高權重的人物,想找到一個人,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陳琳退出客廳後,方雅怒瞪一眼金艾菲,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以為叫了她一聲姑母,拉近了關系,就真把自己當棵蒜了。
“你躲在我這兒也沒用,瑞哥兒現在不動你,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國事為重,私事為輕……”
“啪!”
方雅一巴掌扇在金艾菲臉上,語氣陰冷地接下去說:“教訓你是緩,找回人是急。”
白日偷偷過去,下午四點多日落,五點多天就完全黑了。
衛佑候在會館大廳,終于等到這一天的會議結束,白天開會期間禁止任何通訊,他上午就收到了陳琳的消息,卻只能等到晚上報告給王瑞。
大門洞開,各色人等魚貫而出,在一衆歐美面孔裏,王瑞清俊的亞洲面孔尤為突出。
衛佑迎上去,直接了當告知:“王先生,阮小姐走了。”
王瑞整理袖口的手一頓:“是死了,還是逃了?”
“她……她逃了。”
衛佑站在王瑞後面,他看不到王瑞的神色如何,但聽王瑞的用詞,也知道他有多不悅,王瑞連“是死了”都問出來了。
移到大廳的吧臺邊,衛佑盡量簡潔地說明情況:“就是上午您剛走不久後的事,阮小姐吃過早飯,金家的四小姐來找她……”
“金艾菲。”
“是,金艾菲來了後,只是和阮小姐一起看電視劇,後來她出來跟陳琳說,阮小姐想吃糖炒栗子,讓她去東街天橋指定的那家買,陳琳就去廚房叫阿姨去買回來,她回來後,聽到屋裏還在放電視劇,等阿姨把栗子買回來,也是金艾菲接進去的,一直到午飯時間……”才發現阮飛花不在屋裏。
衛佑看到背對着他的王瑞擡手,立刻止了話,想必王先生也聽不下去了。
他剛接到陳琳的電話時,也覺得不可思議,如此簡單的計劃,居然就讓它成功了!
王瑞僵立着,一直沒反應。
衛佑只好繼續說下去:“我收到消息後,立刻打電話到交通部門,讓他們關注各個車站機場,各個關卡也派了人守着,吩咐他們要及時聯系我,下午王司令知道了這回事,也派了人來幫忙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麽發現。”
衛佑等了許久,王瑞終于回了話:“把羅軍叫回來,讓他全權負責找人的事。”
“是!呃,可是……”
衛佑剛想說,羅軍身在外地,調他回來找人,豈不是舍近求遠,王瑞已經擡腳走了。
一個外國人迎面走來,熱情地用德語和他打招呼:“嗨,王先生,你的臉色很難看,需要休息一下嗎?”
衛佑便聽到王瑞語氣如常應付道:“我很好,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不是一個惡性循環,︿( ̄︶ ̄)︿
一天比一天發文晚,
總感覺今天寫的是明天的份,實則今天就發表完了,
存稿好……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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