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待周時瀛走遠後,身體貼在後門上、手裏還拎着一個包裝精致的紙袋子的“大壁虎”才輕手輕腳地擰開門把手,做賊似的溜進了別人班裏。
靠窗的位置,陸承蓬還趴在桌面上熟睡着,眉目舒展,睫毛垂落,半邊臉頰埋在交疊在一起手臂之間,頭頂幾撮翹起的碎發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顫動。祁研明盯着他看了好一陣,一會兒看他睡夢中神情柔和的臉,一會兒看他裸露在外修長白皙的脖頸,一會兒又看他微微抿着的淡紅嘴唇,半晌才重新邁開腳步向他走去。
他把手上的袋子放在陸承蓬前桌的桌面上,自己也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矮下身湊近他。
祁研明抽了抽鼻子。
好香……
是洗發液還是沐浴露的味道?
祁研明正要再仔細辨別,才忽然想起,陸承蓬昨天是在祁澤軒那傻逼家裏,所以自然用的是那家夥的洗浴用品。
祁研明立馬黑了臉色,什麽旖旎的心思都煙消雲散了,他一想到陸承蓬被祁澤軒給占有了就氣得想殺人,昨夜他整宿失眠,腦子裏想的都是陸承蓬在床上是什麽樣的以及怎樣才能把祁澤軒弄死還不被人發現,可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他只覺得躺了沒多久,天就亮了。
今天他故意路過五班好幾次,前幾次沒見到陸承蓬的人,後幾次好不容易看見了,結果就見他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覺,一看就是昨天晚上被累到了,祁研明嫉妒死了祁澤軒,氣得在心裏來來回回詛咒自己親哥不得好死。
祁研明想了想,覺得陸承蓬這麽睡下去,八成中午也起不來去吃飯,于是他立馬點了個蛋糕甜品的外賣,剛收到送達信息就跑去學校大門口拿了回來。
理智告訴祁研明,為了避免陸承蓬生氣,他應該把袋子放在陸承蓬旁邊就離開,可每到這種時候情感總是會占上風。
祁研明湊近陸承蓬,在他耳邊輕聲叫他:“陸承蓬……起來吃飯了……肚子不餓嗎?……”
陸承蓬模糊地咕哝了一聲,皺着眉,臉頰往手臂間縮了縮,眼睛依舊閉着不肯醒過來。
祁研明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再接再厲道:“陸承蓬,你醒不醒?……不醒我可親你了啊,我說到做到。”
祁研明一邊說着一邊湊過去,用自己的嘴唇在陸承蓬唇上輕輕地蹭了蹭,見他沒反應,于是更加膽大起來,直接張開嘴含住他兩瓣唇肉,被那滑嫩濕軟的觸感刺激得呼吸瞬間粗重起來。
就在祁研明想要更進一步親吻陸承蓬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頭皮一疼,一股力量揪着他的頭發猛地把他扯了開去!
祁研明要不是顧忌着陸承蓬還在睡,絕逼要破口大罵:他媽誰啊膽子忒大敢拽你爺爺的頭發?!
祁研明踉跄幾步才站穩,一擡眼就看見了周時瀛那張怒到極致的臉。
……
我咬着後槽牙,心裏醋壇子和油罐子同時被打翻,又被一把火點着了,燒得五髒六腑都灼痛,我先是看了一眼睡夢中的蓬蓬,而後壓着聲音和火氣對祁研明說:“你,跟我出去。”
祁研明卻一臉不屑,同樣壓低聲音對我說:“老子憑什麽聽你的?”
我捏緊拳頭,目光直往外噴火:“我不想揍你的時候吵醒蓬蓬!”
祁研明無聲而誇張地笑了一聲,“揍我?周時瀛,你好大的臉!老子打不過陸承蓬就算了難道還打不過你麽?”
“你大可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我正說着,就聽見一聲:
“周時瀛?……”
陸承蓬還是被吵醒了。
他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半睜着眼,慢悠悠地坐起身,滿臉困意,半邊臉頰微微帶了些印子,他用壓得泛紅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下我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了蓬蓬的身上,再無瑕分心去和祁研明理論。
“蓬蓬……”我趕忙拎着手裏的塑料袋走過去,“你睡了這麽久餓不餓?我給你買了些吃的,你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我還給你買了飲料……”
祁研明突然打斷道:“你就給他吃這些垃圾食品?你打發要飯的呢?周時瀛,你以為陸承蓬是什麽身份?他可是陸家少爺,吃穿用度一向是最好的,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就憑你那些廉價垃圾食品也好意思拿出手?以為這樣就能俘獲他?做夢吧你!”
我感到極端憤怒的同時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我垂頭看看自己手裏提着的那些零食,又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祁研明放在桌上的那個包裝精美一看就很值錢的紙袋,自卑難過的情緒逐漸漫上心頭。
……是啊,祁研明說的也沒錯,和蓬蓬身邊這些有錢人相比,我給不了蓬蓬什麽太好的東西,只有一顆滿載愛意的真心還算拿得出手,可在蓬蓬那裏,我的這顆真心又值幾塊錢呢?
陸承蓬皺起眉,終于完全睜開眼,看向說話的人,語氣不善道:“祁研明,你怎麽在這兒?……啧,差點忘了,昨天的事兒我還沒和你算賬呢。”
我心中一陣窒悶,一聽蓬蓬提起昨天就想起他脖頸上那些痕跡……難道與祁研明有關?!
祁研明竟也不害怕,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湊過去,笑嘻嘻地犯賤道:“什麽事呀?我怎麽不記得?陸承蓬你最好說清楚一點,不然我怎麽知道是哪件事?……而且就憑你現在這副軟綿綿的樣子,你想怎麽和我算賬?嗯?”
陸承蓬撇了他一眼,臉上很平靜,似乎并沒有對他生氣,祁研明心中一喜,連忙湊得更近了一些。
然後就被陸承蓬一拳砸在側臉上,因那股與尋常時候無異的強悍的力道而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嘶……”祁研明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臉,疼得直抽氣,嘴角帶血,擡頭看向陸承蓬。
我看着祁研明那慘樣,差點脫口而出一句:活該!但我不想給陸承蓬留下我很陰險的形象,于是生生忍住了。
“軟綿綿?”陸承蓬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着躺在地上的人,一腳踩上了他的胸口,在對方逐漸痛苦的神色中扯了扯嘴角,“你以為你在小瞧誰呢?祁研明?”
“陸、陸承蓬……”祁研明感覺自己肋骨都要被踩斷了,艱難捯着氣說:“你踩死我、我也、不後悔……昨天太、爽了、又沒爽、徹底……”
陸承蓬的臉色越發陰沉,祁研明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樣,滿臉回味地說:“我還想、你讓我、再、再……”
祁研明話未說完,就發出一聲非人的慘叫——陸承蓬一腳踩上了他的下身。
“陸承蓬!!”祁研明吓得急忙并起腿,卻還是晚了些,男性脆弱又關鍵的部位被這樣殘酷對待,他瞬間疼得冷汗直流。
“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好欺負,是嗎?”陸承蓬面容森冷,一手揪起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攥成拳,照着他的太陽穴就砸了下去,怒意有如實質一般随之傾瀉而出,他憤怒咆哮時,連脖頸上都繃起青筋,“還想來是嗎?說啊!!”
眼前是一片駭人血紅,地獄一樣的場景叫人脊背寒涼,我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初中,那時也曾發生過類似的事,不同的時間地點,同樣的人,那時蓬蓬是被祁研明出言挑釁、言語侮辱所以對他大打出手,可這次又因為什麽呢?
他是不是被祁研明用另一種方式羞辱了?
難道蓬蓬真的被他……
我大腦一片混亂,各種思緒在其中擠擠挨挨,嫉妒和憎恨在我血液中蔓延,我直直看着地面上躺在血泊中的人,心中一個聲音不斷重複:
就這麽死掉吧,祁研明,你去死吧,死吧,死吧……
祁研明已經奄奄一息,快失去全部的生機,陸承蓬卻還沒停手,握起拳直往他身上砸去。
我猛然驚醒,匆忙拉住陸承蓬半擡的手,對他說:“不能再打了!”
陸承蓬偏過頭冷冷地看我,我盯着他黑沉沉的眼珠,感覺自己像掉進了一個冰冷的黑色漩渦,他語氣十分不善地警告我:“放手,別礙事。”
我握着他的手腕,堅持不讓他再動手,“別沖動!打死他你要負法律責任的,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況且他再怎麽說也是祁家人,祁家不可能會善罷甘休的……”
陸承蓬一開始還是那副冷厲的模樣,半晌他像是情緒平複了一些,神色略有幾分緩和。他手上力道一卸,我也就跟着松開手。
“你錯了,周時瀛。”他恢複正常的模樣,對我說,“就算祁研明今天真翹辮子了,我家也能保下我,祁家背景終究不如我家。”
我看着他,他竟然沒在開玩笑。
他用陳述的語氣說道:“辦法太多了,最簡單的就是買通醫院、篡改各種記錄,這不算什麽難事,陸家有這個能力和條件。”
我頓時心生震撼,陸家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權勢滔天。
如此說來,陸承蓬完全擁有随心所欲殺死別人的條件,誰若是把他得罪透了,那下場……想到這裏我更是一陣膽寒。
“那你為什麽……”
陸承蓬不語,蹲下身,看着昏迷不醒的祁研明,說了一句讓我覺得有幾分耳熟的話:“要不是姓祁,這傻逼早被我弄死八百遍了。”
我認識的姓祁的只有……是因為那個叫祁澤軒的人的關系嗎?
我心頭湧上一股強烈酸意,陸承蓬和那個祁澤軒到底是什麽關系?難道蓬蓬真喜歡他?可是之前蓬蓬明明對他很冷漠,對他愛搭不理冷言冷語的。可若不是喜歡,蓬蓬又為什麽會為了祁澤軒而容忍祁研明?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我想問問陸承蓬關于他和祁澤軒的事,可是一想起之前陸承蓬面對這個問題時的尖銳反應,我就問不出口,只好将瘋狂生長的疑慮和彷徨通通憋回心裏,滿心疑問得不到解答,胸前像壓了一塊巨石,讓我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陸承蓬站起身,從桌兜裏撈出手機,對着地上的祁研明拍了張照。我看見他打開微信,拇指在屏幕上敲擊幾下,把照片發給了一個名叫“林二”的人。
對方很快回複:祖宗哎,你咋又動手了?
蓬蓬:他先惹我的
蓬蓬:你快叫人來,他可能快死了
對方:知道了知道了【口吐鮮血】
蓬蓬:還有,別告訴我叔
對方:emm……
對方:寶啊,你叔從剛才起就在我旁邊了
蓬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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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準備考試,沒時間寫惹
月末見,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