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李詢的生日聚會結束時大部分人都醉得人事不知,散在別墅的各個角落,只有零星幾個人還清醒着。
祁研明趁機抱起喝得醉醺醺的陸承蓬,志得意滿地帶人往別墅外走去。
季澤去屋外透風時,恰巧看見陸承蓬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帶走,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不明白這種情緒是因為什麽,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陸承蓬和誰接觸都與他無關,自己又不是他什麽人。盡管心中這樣自我安慰着,季澤卻還是不受控制地心情低落下去,胸口的灼熱逐漸散去,仿佛陸承蓬一離開,就把他身上其他地方的溫度也一并帶走了,他動了動麻木的手指,只覺得今夜特別的冷。
祁研明把陸承蓬抱進車裏,一路風馳電掣開回家。到家之後他把陸承蓬抱回自己房間,把人平放在床上,癡迷地看了他好一會兒。
聽說陸承蓬和那個叫季澤的小白臉親了的時候,祁研明嫉妒得直發瘋,他在周圍一衆人的尖叫聲中掀翻了擺在庭院中的茶點餐桌,內心有一個聲音在歇斯底裏地咆哮:憑什麽?!!季澤那小白臉也配?!!憑什麽他都可以,我卻不可以?!!陸承蓬,是不是無論我怎樣做你都不會喜歡我?我對你好,你從來不理我,我對你壞,你只會更加讨厭我。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狠?……
然而當時有多絕望,現在就有多惬意。祁研明俯身看着閉着眼眸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嘴角持續上揚。
季澤那傻逼有什麽值得我嫉妒的?他不過是親了陸承蓬一小下,而現在,蓬蓬馬上就要成為我的人了。即便他一點也不喜歡我又如何?他注定要屬于我。得到他的身體以後,離得到他的心還會遠嗎?說不定多做幾次蓬蓬就會愛上我了。
祁研明翹着嘴角,內心喜悅又得意,垂下頭開始細細吮吻陸承蓬的嘴唇,被他的味道迷得頭昏腦脹,絲毫沒注意到卧室的房門是半開着的。
祁研明吻着吻着就開始不滿足于現狀,開始脫起陸承蓬的衣服來。他把陸承蓬身上穿的黑色上衣向上撩起來,露出腹肌結實的小腹和一把勁瘦的腰,他色咪咪地用手在陸承蓬腰上來回摸了摸。再往上撩衣服,祁研明原本粗重的呼吸幾乎消失了。他瞪大雙眼,對着陸承蓬胸口兩個粉嫩小點看直了眼。半晌他緩過神來,顫着手對左邊的點點撫了上去,然後就見陸承蓬半張開嘴唇呻吟一聲,反射性的挺起了胸膛。
居然這麽敏感……祁研明咽了咽口水,兩根手指輕輕撚揉着逐漸挺立的肉感十足的小點。
陸承蓬半睜着眼眸喘息,他目光散亂沒有焦距,仿佛在看他,又仿佛什麽也沒看。
祁研明被他蠱得一邊輪流揉他胸口,揉得兩粒粉色都硬起來抵着他的指尖,一邊解他的褲子,嘴上還牢牢霸占着他的嘴唇。陸承蓬只偶爾發出一聲低沉哼聲,他醉得實在厲害,腦子裏是一團漿糊,已經不能再對身上正為非作歹的男人作出任何反抗,只能任由熱情似火的撫摸與親吻像雨點一般密集地落在身上。
祁研明硬得厲害,像條發情的公狗一樣,動作迅速、呼哧帶喘地解開自己的褲子,掏出膨脹灼熱的硬物抵在陸承蓬身下男性象征那處摩挲,被這種男人身上相同事物貼在一起的感覺刺激得頭皮發麻,爽得不能自已,他把陸承蓬的東西從他內褲中掏出來,和自己的握在一起,動作粗野地為兩根物事一起打飛機,快感加倍襲來,腦中不停綻放着絢爛的煙花,就在感覺快要到達頂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喝:
“祁研明!!你在幹什麽!!!”
祁研明被這突然的聲音吓得直接射了出來,弄了自己一手不說,還濺到陸承蓬的小腹和胸膛上一部分,白色的濃稠液體配着白皙健康的肉體,甚至覆蓋在兩粒粉紅色挺起的小點上,十分刺激人的視覺神經,祁研明看呆了幾秒鐘才想起此時室內還有一個人,他一回頭,就看見自己大哥站在門口,正兇神惡煞地、紅着眼睛惡狠狠瞪着他。
被親哥撞見這種事,正常人都會尴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奈何祁研明壓根不是正常人。
他第一反應是抽了幾張紙巾擦幹淨陸承蓬的身體、給他穿好衣服,然後才開始收拾自己,他剛把褲鏈拉上去,就被一股力量向後猛然拽去,肩膀上那只手拽他時用了十足的力氣,捏得他肩胛骨生疼,他被這股向後的巨大拉力弄得瞬間重心不穩,一下被慣性甩落在地,摔得尾巴骨處傳來一陣開裂似的劇痛。
祁澤軒平素說話都是慢條斯理、溫文爾雅的,此刻卻變成了十成十的雷霆暴怒,夾雜着過激情緒的巨響在祁研明頭頂炸開:“祁研明!你要點臉行不行?!”
祁研明一張臉都扭曲了,他忍痛從地上爬起來,沖自己大哥呸了一口,滿臉都是不屑于掩蓋的戾氣:“我不要臉?究竟誰才是真的不要臉?祁澤軒,你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道德标兵?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祁澤軒臉色難看得不行,他燒紅的眼從床上躺着的醉得人事不省的人身上轉移到自己弟弟身上,他胸膛劇烈起伏,雙拳攥得死緊,然而想要狠狠揍人的沖動還是不停侵蝕着他的大腦,他咬牙狠聲道:“這就是你對兄長的态度?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祁研明冷笑一聲,“你想我對你什麽态度?你配嗎?我有沒有長進也是你說了算的?”
祁澤軒此刻一句話也不想和這個從小就和他針鋒相對的弟弟說,他繞過祁研明,徑直向大床方向走去,朝床上的人伸出手。
祁研明如臨大敵一般猛地撲過來抱住陸承蓬,像一只護食的野蠻兇獸,滿臉警惕地瞪向妄圖搶奪他珍寶的人:“你想幹什麽?”
祁澤軒盡量壓下怒火,對他說:“我送他回家,你讓開。”
“你送他回家?”祁研明像是聽到了笑話一樣,誇張地“哈”了一聲,十分不留情面道:“你送個屁!你他媽就是想把他帶走去強奸!”
祁澤軒額角青筋暴起,祁研明還在繼續:“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個龌龊的心思?只要是陸承蓬在的時候,你那倆眼珠子就差粘他身上了,你是不是特後悔當初為了顯擺自己有多懂事所以自願跟着老媽出了國?你以為留在國內就能早點把他弄到手?你他媽做夢去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陸承蓬能看得上你?”
祁澤軒被激得火氣一下上頭,一拳就揍上祁研明的側臉,“他看不上我,難道就看得上你嗎?你他媽又算什麽東西?!蓬蓬最看不上的就是你,你有什麽臉和我争?!”
祁研明暴怒,揮起拳頭就向祁澤軒揍了過去:“他看不上我?他看不上我是因為誰?都是因為你!!!從小到大你什麽都要和我争,父母的寵愛、長輩的關注、公司的股份,連我最喜歡的陸承蓬你也要和我搶,是你活活把他從我身邊搶走的!!麻痹的你個貪得無厭的老賊怎麽不去死啊!!!老媽當年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禍害?!要我說她還不如直接掐死你一了百了!!!”
祁澤軒簡直怒發沖冠,兩人轉瞬間就扭打在一起,拳腳毫不留情得往對方身上招呼,招招帶着想要将對方置于死地的狠勁兒,場面一度十分混亂,兩人身上都挂了彩,最終還是祁澤軒略勝一籌,祁研明被打趴在地爬不起來,祁澤軒氣喘籲籲地站直身體,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他邁過祁研明,步伐有些蹒跚地向床邊走去。
祁研明在地上嘶吼:“不準你碰他!!!祁澤軒!!!你敢碰他試試?!我他媽一定弄死你!!!”
祁澤軒抱起陸承蓬,當着祁研明的面,犯瘾了似的埋頭在陸承蓬脖頸處深深吸了一口,又印下一枚深深的吻痕。
祁研明氣恨得差點當場吐血。
祁澤軒抱着人打算離開,祁研明掙紮着起身,被祁澤軒一腳踹到了一邊。
“祁澤軒!!!”祁研明聲嘶力竭地怒吼。
祁澤軒半回過頭,面容冷漠,“死心吧,蓬蓬是我的,你從來都不配。”
……
把陸承蓬抱上車子副駕駛,祁澤軒看着陸承蓬安寧沉靜的睡容,沒克制住內心的沖動,俯身吻上了他的嘴唇,之後便抑制不住地越吻越深。
陸承蓬閉着雙眸,即使被人親吻着嘴唇也依舊醒不過來,只是在睡夢中支吾出聲:“布朗尼……別舔了……好癢……”
祁澤軒身體一頓,他那被黃色廢料占滿的大腦反應了兩秒才回想起布朗尼究竟是何方神聖。
陸承蓬兀自沉浸在睡夢中,喃喃道:“娟兒……小心……”
祁澤軒頓時全身僵硬住,一顆心猛地墜落下去。他抿唇離開他,眼中燃起沉沉暗火,就聽陸承蓬低聲呢喃道:“軒軒哥哥……別碰布朗尼……”
蓬蓬居然還像兒時那樣叫他。
祁澤軒心神一蕩,情緒瞬間回升,他再次湊近他,“乖寶兒,蓬蓬弟弟,再叫哥哥一聲。”
陸承蓬似乎聽見了這聲跨越了時空的呼喚,他皺着眉睜開眼,醉酒的眼朦胧萬分,像蒙了一層水霧,嗓音微啞而又磁性滿滿,聲音裏帶了些猶疑與迷惑:“……軒軒哥哥?”
祁澤軒趕忙應聲:“是我,是蓬蓬弟弟的軒軒哥哥。”說完再次俯身着迷地吻住他,一雙火熱的手在他身上來回游走,力道适中地撫摸揉捏,弄得陸承蓬頭腦更加迷糊,輕聲哼哼,舒服似的往他身上貼,祁澤軒欲火難忍,想在車上辦了他,但又覺得委屈他,于是強行忍耐住渾身的火熱與急迫,坐上駕駛位開車去了附近自己的一個落腳處,把人抱出車子火速進了屋。
祁澤軒把陸承蓬平放在大床上,俯身跪在他身側,一邊撫摸他一邊親吻他的嘴唇、臉頰、脖頸,一路向下,吻過他的胸膛、小腹,之後來到了這個讓他看一眼就血脈噴張的地方。
祁澤軒有些急迫地拉下他的褲子、內褲,露出那個尚處于安靜狀态的物事。
祁澤軒毫不猶豫地埋首下去,陸承蓬即刻發出一聲長吟,他眼眸緊閉,嘴唇半張,臉上神情似痛苦又似歡愉,胸膛不斷上下起伏,強烈快感之下,他那勁瘦的腰身随着對方的動作猛地向上彈起,被祁澤軒一手握住,在腰側反複暧昧揉捏。
弄完前面,祁澤軒起身撩起他兩條長腿架在自己身上,而後手指摸向他身後,一邊摸索着操作一邊探身去找潤滑用的東西。這些東西他早就買了放在床頭櫃裏,卻一直沒開封,只等有朝一日陸承蓬願意和他在一起後能派上用場,現在迫不得已省去了中間的一些步驟,這些東西也得以提早登場了。
祁澤軒細致地給他做着前戲,陸承蓬有些難受,睫毛顫抖,掙紮着半睜開眼,擡手要推開他,手上卻無力。祁澤軒不停親吻安撫他,讓陸承蓬的意識越發朦胧,擴張完畢準備進入之前,祁澤軒哄着他睜眼看自己,問他自己是誰,陸承蓬眯着眼恍惚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啞聲說:“軒軒哥哥……”
祁澤軒心都化了,一邊吻他一邊說:“軒軒哥哥好喜歡蓬蓬弟弟,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陸承蓬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就點頭,跟着複述道:“我們永遠在一起……”
身形挺拔的男人逐漸沉下腰,俯下身神情着迷地親吻着身下的人。躺在他身下的青年寬肩窄腰、眉目俊逸,他咬唇蹙眉呻吟着,聲音從一開始的沉緩逐漸變得急促而又莫名撩人,情到濃時,挂在男人後背上的手臂用力到凸起明顯而流暢的肌肉線條,被刺激得繃起泛紅的指尖,在對方寬闊的脊背上留下一道道昭示着激烈情事的紅痕……
兩個人做了半宿,到了第二天上學的時間,陸承蓬沒能起來床。
上午九點半,陸承蓬剛一睜開眼就僵住了,他艱難坐起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有些不對勁,尤其是身後那個地方,裏面像是插着什麽東西一樣,這股怪異的感覺讓他毛骨悚然。他扭頭看到身旁躺着祁澤軒時還有些懵,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和這人睡在一起,然後打昨夜在聚會上喝多了開始,之後零零星星的、各種不堪入目的畫面就不容拒絕地侵入他的腦海中。陸承蓬瞬間面無血色。
昨夜他沉浸在年幼時的美夢中,那個夢裏有他曾經最要好的夥伴們,他們在他家前院中打打鬧鬧,布朗尼一如既往地提防陌生人,對祁澤軒和杜曉娟炸毛、亮爪子。他夢見祁澤軒把他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對他說“我們永遠在一起”,那懷抱熾熱、粘膩而又不容拒絕,就像堅實沉重的鐵鏈,将他一層一層纏繞成繭,讓他無論如何也掙不開。祁澤軒強勁的心跳與濃烈的感情透過觸碰一并傳達給他,窒悶沉重,叫人喘不過氣。
兀自沉浸在夢裏的陸承蓬不明白祁澤軒為什麽表現得這樣不同尋常,但這并不妨礙他感到開心,因為祁澤軒說他們會永遠在一起,陸承蓬心中想道:我們過去、現在、将來都會是最好的朋友,當然會永遠在一起,這毋庸置疑。
——是個屁的好朋友,誰他媽和他是好朋友。陸承蓬思緒回歸,面無表情地想。
他低頭看見自己從胸膛開始一路向下密密麻麻慘不忍睹的粉紅色愛痕,腿根處尤其密集,連尼瑪腳背上都有!
陸承蓬瞬間黑了臉,擡腿就把身旁還在睡的祁澤軒一腳踹下了床。
祁澤軒沉沉睡着,直到身體突然磕在堅硬的地面上才猛然驚醒,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此刻竟然在地板上,下一秒便擡起頭看向床上坐着的陸承蓬。陸承蓬薄唇緊抿,面帶怒容,一邊陰沉沉盯着他一邊把自己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
祁澤軒撐着地板坐起來,又姿勢标準地雙膝跪地,仰頭看他,目露擔憂,“蓬蓬你打我吧,只要你別生氣,怎麽打我都行。你身上難不難受?我昨天給你清理過了,但還是怕你發燒……”
陸承蓬磨磨後槽牙,冷着臉打斷他:“你知道我昨天喝多了意識不清對吧?”
祁澤軒哪敢說話,就老老實實跪在他面前聽候發落。陸承蓬繼續:“你們祁家兩兄弟都他媽不是人!”他剛剛回想起昨天晚上早些時候的片段,祁研明那傻逼把他灌醉了,他喝斷片了以後醉得不省人事,後來迷迷糊糊的就感覺自己被放在床上,然後祁研明那張欠揍的臉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那張臉的主人像條餓了八百年的瘋狗一樣狂舔他的嘴,還敢扒他衣服,對他動手動腳。
真你媽活膩了!怎麽他身邊的人一個兩個都是同性戀?還都對他有想法?陸承蓬匪夷所思地想。
“蓬蓬,我對你是真心的!我愛你!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會對你負責,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祁澤軒望着他,試圖去握他的手腕,被陸承蓬毫不留情地打開手。
不知道是那句話刺激了陸承蓬,他一下變了臉色,目光如刀一般狠狠刺向地上跪着的男人。
“你他媽愛和誰在一起就在一起,老子不稀罕!!!”陸承蓬猛然起身一腳踹倒了祁澤軒,騎在他身上用拳頭瘋狂招呼他的臉和身體,神情像一只暴怒的獅子:“惺惺作态給誰看呢?當年我拉着你千方百計不讓你走,可你呢?你壓根不在乎我的感受,你他媽執意要走!行,我說既然要走,那就永遠別再回來,你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呢?!那天酒會上你過來和我打招呼的時候我有多生氣你他媽知道嗎?你怎麽能光明正大地宣布自己要回國,然後和沒事人一樣出現在我面前?你以為随随便便說笑幾句過往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你以為我當初是在和你開玩笑?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把我當回事,所以才把我們之間的承諾抛之腦後?!我曾經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你他媽又拿我當什麽?!這會兒你趁我醉酒睡了我,又假惺惺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了?我他媽不稀罕!你很後悔是嗎?我告訴你,晚了!!!”
陸承蓬毫不收斂力道,祁澤軒被揍得鼻青臉腫,臉上多處破皮流血,牙齒都松動了幾顆,他的眼眶在一記記重拳之下迅速腫起,眼球都開始充血變紅。
祁澤軒卻壓根沒時間也沒心情關心自己現在的狀況,因為陸承蓬的這番話,也因為他臉上不加掩飾的厭惡神情,祁澤軒轉瞬間已經淚流滿面。
他試圖用溫和的動作安撫住陸承蓬的情緒,卻迎來更加憤怒的擊打,陸承蓬的憤怒是實打實的,似乎他們之間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所以祁澤軒更是心焦,他頂着擊打狼狽站起身,把陸承蓬一把拉進自己懷裏緊緊抱住,急慌慌、語無倫次地堅持對他說:“蓬蓬!!我沒有不把你當回事!我這次回國的确抱了僥幸心理,因為我不想一輩子都只能默默在遠處看着你,我太想光明正大地見你了,盡管我知道你大概率不會想見我。那次家裏辦的酒會,我沒想到你會出席。那時我剛回國沒幾個小時,本來只是不抱希望地去莊園逛了一圈,沒想到會看見你。那一瞬間我有多激動有多喜悅你知道嗎?我以為你已經釋懷了,所以趕緊上前和你寒暄,想要挽回我們曾經的感情,沒想到你還是沒有原諒我。後來回想起來我才明白我有多傻,我是有多自作多情才會以為你是為了我?你會來百分之百是因為我爸剛宣布手術康複就舉辦了酒會,你和他關系那麽親近,自然會來看望他,我那時怎麽就不明白?看到你面對我時那麽生氣的模樣,我心裏難過得不行,我對你撒了謊,什麽忘記我也沒關系?事實是我不想你恨我,但我更不想你忘記我,如果恨我可以讓你記得我一輩子,我寧願你永遠恨我,也不要待恨意消除後你徹底忘記我。你罵我吧,罵我自私、卑鄙,這樣你會不會更加恨我、厭煩我,然後把我記得更久一點?祁研明那瘋子不就是這麽做的麽?我一直笑他是個瘋子,可現在我也瘋了……蓬蓬,我的蓬蓬,我一直一直都很在乎你啊,曾經是純粹的友情,後來你逐漸長大,從小不點兒長成了大男孩,我對你的友情就演化成了愛,無論如何你都是我最重要最珍貴的人,是我想要用我全部的餘生來照顧、寵愛的人,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摯的,絲毫不曾作假……”
陸承蓬聽完這番情深意重的話,擡手發力推開他,一張臉越發的冰冷,看向祁澤軒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似乎是覺得祁澤軒說的話可笑,他輕嗤一聲,唇邊卻毫無笑意,諷刺萬分道:“你所謂的友情就是不顧我的感受把我扔下然後潇灑離開?你所謂的愛就是趁我意識不清強奸我?別他媽扯淡了!這樣的愛誰愛要誰要,反正我不要!”
祁澤軒心痛到無以複加,語氣急迫道:“我沒有不在乎你的感受!我也沒想那樣對你,只是我太情難自禁了……當初我也不想離開你的,那時我爸媽離婚,媽媽獨自一人去往國外,我實在于心不忍,祁研明那家夥死活不願意随媽媽一起出國,如果我也不願意跟媽媽走,那媽媽未免也太可憐了,所以我才執意要走,可是到了國外我就後悔得不行,我好想你啊蓬蓬,我每天都在回憶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我想到你的笑容就跟着笑,我想到你生氣的模樣就難過,我想到你收到我送的禮物時臉上的喜悅就跟着開心,我想到你把我送你的東西毫無留戀地從二樓扔下去就心碎……我在想我的蓬蓬弟弟最近過得怎麽樣?有沒有少吃甜食、好好吃飯?和高年級的一起打球會不會受傷?小生氣包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想你想得發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你相伴的日子那麽充實和快樂,我怎麽可能不想你?我無數次坐飛機回國想要見你一面,有時你在學校的操場上打籃球,有時你背着小書包走在路上,有時你在你家閣樓上坐在窗前寫作業……我遠遠地看着你卻不敢上前,因為我答應你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因為你說你再也不想見到我,所以我只能這樣遠遠地看着你,直到夜幕降臨,直到操場空曠、街道無人、窗簾拉上……直到我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你,我才不得不滿心失落地離開——無數次。”
祁澤軒在心中道:蓬蓬,你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吧,你怎麽會知道呢?我多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可我又不敢讓你明白,我害怕待我向你完整地剖析自己、把自己低入塵埃後得到的卻只有你的嗤之以鼻和不屑一顧。可現在,我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祁澤軒看着陸承蓬無動于衷的臉龐,一顆心都像是被捏碎了散落在地上,雙眼酸痛難忍,他感覺自己此生的眼淚都在這一天流光了。
蓬蓬再也不會稀罕他給的一切了。
祁澤軒從來沒有這麽後悔過,假如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跟着媽媽去美國,而是死也要留在陸承蓬身邊,和他一起長大,這樣蓬蓬是不是就會喜歡他了?他們會不會自然而然地從朋友關系轉變成戀人關系,沒有空缺、沒有怨怼、沒有遺憾,只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兩個人?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不會丢下蓬蓬一個人,可過去的時光終究不能再來。他早已失去萬分寶貴的東西,那是蓬蓬年幼時對他的純粹感情與信賴,是蓬蓬和他有進一步發展可能的基礎和前提,可惜他到現在才明白。
縱然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奈何為時晚矣。
陸承蓬對祁澤軒拳打腳踢許久,中途還一度想廢了祁澤軒的命根子,祁澤軒也不躲,疼得身體快要彎到地面上,還只一味對他說:“蓬蓬,對不起,對不起……”
陸承蓬的雙眼迅速變紅,他一把揪起祁澤軒的衣領,将他拉向自己,咬牙道:“道歉道歉,道歉有屁用?時間不會因為你的道歉而倒流,已經發生的事情永遠無法挽回,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到底懂不懂啊?!”
直到沒了力氣、把怒火發洩幹淨後陸承蓬才起身準備去學校。他被折騰了半宿,此刻腰酸背痛、腰軟腿軟,剛站起來還有些頭暈,身體狀态差心情更差。
祁澤軒被打得渾身是傷,但比起關心自己的身體,他顯然更擔心陸承蓬的身體,他勸陸承蓬今天別去學校了,好好歇一天,陸承蓬卻理都不理,兀自找衣服穿,祁澤軒只能退而求其次,艱難爬起來,執意說要開車送他去,陸承蓬當胸給了他一腳,把他踹回地上,對他說:“哪涼快哪呆着去!”然後又狠聲威脅道:“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還有你那傻逼弟弟,你倆要再敢到我面前犯賤,我一定讓你們後悔來到這世上,不信你就試試!”
……
上午十點多,正是課間時候,我從作業中一擡頭,就看見了姍姍來遲的陸承蓬,他正單手插兜向這邊走來,不知怎的走得有些慢。待他坐在我身旁,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他脖頸後方,靠近衣領的地方,幾枚顏色鮮豔、宣示主權一般嚣張而暧昧的吻痕,仔細看去,他連唇角都有些紅腫,嘴唇微微破皮,讓人很難不去想他昨夜經歷了什麽。
我瞬間嘗到了滿嘴酸澀鹹苦,像無盡海水倒灌進我的口鼻咽喉,一路勢不可擋地沖進五髒六腑在其中翻騰作妖。我聽到了自己心髒破碎瓦解的聲音,淚水瞬間沖上我的眼眶,我再也抑制不住,我趴倒在桌面上,無聲地哭了一場。
我安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即便這樣,我心中想,我也還是無可救藥地愛着他。
陸承蓬……
陸承蓬……
我哭花了眼,眼淚不要錢一樣磅礴而下。我張開嘴急促地喘氣,鹹澀的淚水順着嘴角流進口中。脖頸上的青筋都暴起,我無聲地嘶吼着,直到連最後一絲力氣也不剩,直到照亮前路的燈一盞盞熄滅。
我卻還在奢望着他。
蓬蓬……
為什麽不可以是我……
要怎樣你才肯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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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受和炮灰攻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