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那之後不久,陸承蓬的生日到了,我也沒什麽可送他的,就還是做了甜口的西點,葡式蛋撻、雙皮奶、流心芝士撻、菠蘿派、曲奇餅幹、焦糖布丁、黑森林蛋糕之類的都有,裝了滿滿當當一大盒送給他,我衷心對他說:“16歲生日快樂,蓬蓬,祝你學業有成、健康快樂。”
這一次他沒再拒絕,收下的時候還帶着笑和我說:“謝謝。”
我身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熬夜做甜品到淩晨算什麽?只要蓬蓬喜歡,我的辛苦就是值得的。
“你這也能叫送禮?”剛到班的趙清池嗤笑一聲,他背上背着兩個書包,這會兒把其中一個看起來容量很大的包卸下來直接壓在陸承蓬桌上,語氣豪邁道:“送你的,蓬兒,生日快樂!”
“什麽啊?”陸承蓬伸手拽了一把,卻沒拽動,有些驚訝,“裏面裝了什麽?”
“打開看看,裏面的東西連同這個包都送給你。你可一定得喜歡啊,不然對不起我,我挑這些挑得眼都花了。”
周圍同學都紛紛圍過來湊熱鬧,替陸承蓬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興奮地數着:“錢包、日記本、文具袋、抱枕、毛絨挂件、游戲機……卧槽,居然還有個數碼相機!”
“等等,這個書包的牌子,我記得在商場見過,他家包普遍2000多一個!”
“卧槽卧槽,牛逼啊池哥!有錢人!”
陸承蓬看着攤了一桌子的物件,頭都有些大了,“都別走!你們怎麽拿出來的怎麽給我收回去。”
衆人得令,紛紛幫忙收拾禮物,一邊收拾一邊笑鬧。
陸承蓬用拳頭錘了一下趙清池,沒用力氣那種,“謝了,我很喜歡。”
趙清池心情愉悅地點點頭,扭頭沖我挑釁一笑。
我看着坐在禮物堆中央、衆星捧月一般的蓬蓬,心頭盈滿了苦澀,我只得這樣安慰自己:好在他沒有嫌棄我送的東西,雖然不值幾個錢,但我的心意是實打實的,不比趙清池給他的少。趙清池這厮得意什麽?等我以後有錢了,我絕對會送蓬蓬更好的禮物,比他這些東西還要好千倍萬倍。
……
十一月初,李詢的生日也快到了,他請了一些家境不錯,玩得也不錯的同學和朋友來參加他的生日聚會,周時瀛這種和他不熟的窮小子自然不被考慮,陸承蓬和趙清池都被邀請了,然而趙清池那天要去考試,沒法去參加party,李詢只好作罷。
聚會開在李詢家裏,偌大一個別墅被布置成了這群少年少女的游樂場,傭人們忙着為這群年輕人端上各類茶點酒水,動感的音樂響徹雲霄,歡笑聲四起,房屋內外随處可見噴射而出的生日禮花和或大或小奇形怪狀的各色氣球。
李詢對此刻的氣氛十分滿意,他朗聲對衆人介紹着:“二樓有桌球室、家庭影院,地下一層有游戲室和卡拉OK房,外面有露天泳池,我這兒有卡牌,感興趣的可以跟我呆在客廳。大家想玩什麽随意,都放開了玩兒,別拘束啊。”
大家聞聲都選了各自喜歡的項目,離開的離開,留下的留下。陸承蓬本想去打桌球,卻被李詢叫住了:“陸少,玩兒一把?”
陸承蓬沒拂他面子,跟着一起坐在了客廳的U形沙發上,然後看到了坐在對面的杜曉娟。這倒不奇怪,他們幾個都處在同一個富二代圈子裏,所以李詢請的人和陸承蓬的社交圈會有大部分重合,即便大家不在同一個學校,他們也總能聚在一起。
兩人對視了一秒,杜曉娟率先移開目光。
李詢拿了一副撲克牌,說要玩國王游戲。前幾局幾個男生女生随機當了國王,他們下的指令都很中規中矩,比如“1和6對視十秒”,“5和7随便誰抱起對方離地三秒”。然後下一局就輪到李詢當國王,李詢手指在膝蓋上點着,眼中有幾分不懷好意。他這人蔫兒壞,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離經叛道得很,此刻他決定要玩就玩個刺激的。
傭人發完牌,把最後一張牌花面朝上正面朝下放在李詢面前的茶幾上,暗戳戳給李詢遞了個眼神,李詢收到,他擡眼面向衆人,挑起嘴角下令道:“4和9,誰個兒矮誰坐在對方腿上,摟着對方的脖子,接吻二十秒。”
衆人沒想到李詢會這麽損,都吃了一驚,紛紛掃視着周圍的人,試圖找到那兩個被點名的倒黴蛋。
一片寂靜,沒人站出來。
李詢挑起眉,“哪位啊?出來讓大家夥見見。”
陸承蓬站起身,把手裏的撲克牌甩在桌上,牌面上俨然是個9。
李詢誇張地叫了一聲:“哎呦,沒想到是陸少,真對不起,一不小心就點中你了,你可別生兄弟的氣啊。不過我相信陸少您這麽寬宏大量一人,哎,一定不會介意做完這種小兒科的挑戰的,對不?”
陸承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然而他身姿挺拔,眉目生得俊逸又張揚,本就帶着攻擊感,此時薄唇緊抿,面露不虞,周身氣壓再低下去,他周圍人都戰戰兢兢,不約而同坐得離他遠了一些,害怕被波及。
李詢像是沒察覺到現場的氣氛一樣,有些興奮地看了一圈,催促道:“4是誰啊?懂點兒事兒,站出來,別讓陸少久等!”
女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動,一個女生推了推杜曉娟,用眼神詢問她,杜曉娟卻搖搖頭,面色有些發白。
此時,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人把牌随意扔在桌上,而後站起身。
李詢又“呦”了一聲,看着這人,臉上挂起了看好戲的壞笑:“原來是我們的學委呀,男男接吻,精彩。”
陸承蓬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壓着火道:“我不幹!”
另一道聲音同時響起:“我不會和他接吻的。”
季澤那張精致的臉上滿是冰霜,他俯視着衆人,嘴裏吐出的話也帶着冰碴子:“誰想和我換牌?”
方才的女生立馬抓住杜曉娟的胳膊使勁晃了晃她,滿臉激動地暗示她。
陸承蓬忽而看向杜曉娟,杜曉娟卻咬着嘴唇偏開了臉,避免和他視線接觸。
陸承蓬眉頭緊鎖盯着她的側臉,半晌他強行收回視線,咬牙賭氣道:“親就親。”
季澤驀地看向他,面帶怒容,聲音都不自覺放大了:“我不和你親!”
李詢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季澤,“學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陸少都同意了,你也有點兒眼色服個軟兒。你這麽搞,不光是不給我面子,你還不給陸少面子。得罪我們倆,最後吃虧的還是你和你們季家,動動你那個聰明的腦瓜子,好好想想。”
季澤握緊了拳,身體都氣得發抖,李詢這是在毫不掩飾地威脅他,可是他家目前的情況并不樂觀,着實經受不起任何風險了。有家族的牽絆存在,他便再沒有對這些權貴任性說不的權利。
他吐出一口氣,閉了閉眼,最終妥協,“好……”
兩人比了身高,季澤比陸承蓬高了大約兩厘米。于是事已成定局。
衆人大氣不敢出,卻又莫名激動,一雙雙眼睛全都緊盯着沙發那一角。
季澤渾身僵硬地坐在柔軟舒适的沙發坐墊上,陸承蓬兩條長腿叉開坐在他大腿上,胳膊環着他的脖頸,那張俊臉一如既往的沒什麽多餘表情,平常淩厲深刻的眉目此時低垂些許,顯得柔和了一些,沒那麽有攻擊性了,然而他嘴角下拉的弧度依舊昭示着幾分不悅。
李詢托腮看着他倆,敲了敲桌面:“早親晚親都得親,逃不過的,二位別磨叽了,快着點兒。”
陸承蓬用舌頭頂了下腮幫子,才壓抑住想打人的沖動,他垂頭看了眼臉色煞白僵得像塊石頭的季澤,為避免兩人的鼻子撞在一起,他微微偏過頭,而後傾身向他貼了過去。
季澤視野中陸承蓬那張臉逐漸放大,溫熱的鼻息越發明顯地噴灑在他面部,他大腦宕機了一樣一片空白,然後就感覺一塊微涼柔軟的肉貼在了他的嘴唇上,季澤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樣,身體再也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陸承蓬的嘴唇貼着他的。
周圍有人大聲數着秒數,有人在拍照,有人在錄像,有人對着他們兩個發花癡,小聲尖叫,也有人忍受不住,默然離場。
陸承蓬睜着眼睛,近距離看季澤的臉,唇肉相貼,如此親密,他卻毫無感覺,還有空在心裏評價季澤:學委怎麽長得比小姑娘還像小姑娘?要不是身體硬邦邦的硌人,都懷疑他是女扮男裝的了。
季澤感覺每一秒鐘都度日如年,陸承蓬身上的氣息包裹着他,手臂親昵地環抱着他,坐在他懷裏和他親嘴,眨眼時濃而長的睫毛把他的臉掃得癢癢的,季澤的呼吸一點點變得急促,心髒跳動的頻率也逐漸不正常,他雙手僵在身側攥緊又松開像是無處可放,一雙眼也不知道該看哪,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架在名為陸承蓬的火上燒,明明陸承蓬貼着他的嘴唇濕潤而柔軟,季澤卻很快感到口幹舌燥。
他感到一陣不可控的眩暈和失控。
二十秒終于到了,陸承蓬第一時間仰起頭,和季澤的嘴唇分開,季澤不經意間看了一眼陸承蓬被壓得有些紅潤潮濕的嘴唇,又是一陣頭暈目眩。之後陸承蓬從季澤懷裏起身離開,到一旁坐着去了。
直到陸承蓬離開,季澤還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後,他微微變了臉色。
陸承蓬坐在位置上,下意識地環顧四周,卻發現他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了。
陸承蓬深吸一口氣,煩躁地捋了一把自己的短發。
……
“陸承蓬,聽說你和男的親了?真可惜,我當時怎麽就沒在場呢?不過好在有人錄像了,一會兒我去找他們要一份觀摩觀摩。”
深秋的風有幾分冰涼,陸承蓬正坐在李家別墅外花園某處躺椅上,聞聲咽下口中的紅酒,把酒杯放下,擡眼看向來人,眼中有殺氣。
祁研明臉上挂着虛假的笑,“別這麽看我呀,又不是我和你親的,你找我撒氣幹嘛?”
“祁研明,你又皮癢了是麽?”陸承蓬皺起眉下逐客令:“有話快說,沒話滾蛋。”
“別這麽兇啊,我不是來找事的,放心。”祁研明幾步走近,在陸承蓬警惕的目光下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躺椅上,不知從哪拿出兩瓶啤酒兩瓶白酒放在兩把躺椅之間的石頭圓桌上,沖他嬉笑挑釁:“紅酒有什麽好喝的?有本事喝這個。”
祁研明說着推了一瓶啤酒過去,見陸承蓬不為所動,他恍然大悟一般嘆息道:“哎呀,原來如此……喝不了啤酒就直說嘛,不丢人的。”
陸承蓬一邊在心裏罵着“祁二今天怎麽格外傻逼”一邊被他激得一把抓過酒瓶,開了蓋就仰起脖子灌了一大口。他這會兒喝紅酒的後勁上來了,醉意上頭,就有些不管不顧。
“哈哈哈痛快!”祁研明為他鼓掌,揚聲誇贊道:“陸少好酒量!”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陸承蓬悶聲喝幹了幾瓶啤酒,又喝了一杯白的。借酒澆愁,此刻他倒是不愁了,只是雙眼有幾分迷離,烏黑睫毛長久地停駐在眼前,好久才遲緩地下落一次,撐着躺椅面的手臂也有些打軟。
祁研明不動聲色地湊過去,試探地握了一下陸承蓬的手,然後他看見陸承蓬睫毛掀起,目光有些渙散地瞟了他一眼,翹起的睫毛上,有亮晶晶的東西閃爍着,像不小心沾上的淚,又像皎潔神聖的月光。他黑白分明的眼珠醉意朦胧,就這麽不設防似的朝他看過來,眼尾還染着一抹亂人心弦的薄紅。
祁研明嗓音莫名的啞:“陸承蓬,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月色下,陸承蓬形狀姣好而水潤的嘴唇張了張,嗓音微不可察。祁研明沒有聽見,連忙湊得更近,側耳仔細傾聽。
然後就被陸承蓬一口咬住了耳骨,兩排齒列微微用力咬合,抵着他那處薄薄的皮肉磨了磨。
祁研明頓時身體一麻,僵在原地,一股熱流直奔下身而去。
他知道陸承蓬這回徹底醉了。
可以任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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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受和炮灰攻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