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9)
生無可戀的姑娘,現在換了一身潛水服抱着氧氣瓶,用那種極其柔軟又幹淨的眼神看着他旁邊的女明星蘇菲……反正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等蘇菲起身要去拍下一個鏡頭的時候,Alonso也站了起來,伸出手在Jenny面前擺了擺,下一秒她又變成那個怕冷的炸毛貨,“我跟你說,剛剛在船上那個人不是我……一定要忘記呀,小夥子!”
Alonso歪了歪頭不置可否地聳肩,眉毛往上挑,再正色地看她,那雙眼睛一瞬間在她面前清晰定格,Jenny心虛地低下頭,剛剛人家還好心好意給你暖手來着,你倒好一上岸就急着撇清發生過的糗事。
就在Alonso以為Jenny要說點什麽來補救時,她擡起頭來很欠扁地朝他做鬼臉,“反正你不認識我,記着就記着!”
就在她掉頭要走之前,他拉住了她,笑得很甜,“誰說我不認識你,Jenny.”
“诶嘿?”
他松開手,眼睛卻沒有離開她的臉,慢慢走開一段距離跟上前面的工作人員,Jenny抱着氧氣瓶往海邊走,她什麽時候認識自家球隊的人?為什麽她一點記憶都沒有……
等到她從海裏進進出出不下五次時,她才想起自己什麽時候見過哈維-阿隆索。
——
又是這樣的眼神。
很多時候,只要她看向蘇菲,Jenny就會油然而生一股美好的感覺,仿似這世上的花全部因為她才盛放,蘇菲就是她種在星球裏唯一一朵玫瑰花。無論她做什麽,都是好看的。Jenny以前沒有追過星,蘇菲是她唯一一個喜歡的女演員,毫無緣由只是在路上的廣告牌上看了一眼,自此就沒有辦法地深陷其中,收集她出演過的電影DVD,參加她的影迷會,只要是她代言的東西,不管有沒有用通通買回家。
她想當一個克制又理智的影迷,然而事與願違,她十分十分希望可以近距離接觸蘇菲一次,然後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情節發生。
Jenny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後火速裹成球滾了過來,頭發濕漉漉地紮起,素着一張臉同一群工作人員站在一邊,就差捧着自己的腮幫子假裝自己是朵向日葵了。
Alonso在拍攝的間隙又感受到了如此炙熱的眼神,他跟蘇菲打趣說她有一個十分忠心并且和她有點相似的粉絲。蘇菲回過頭去看,Jenny立馬調整狀态對偶像露出自認為最甜的笑容。
就在Jenny準備離開的時候,蘇菲居然拎着裙擺朝她過來了。Jenny有點傻地站在原地等偶像翻牌子,“是Jenny嗎?”
“嗯哪嗯哪!”除了點頭什麽都不會了的Jenny答應了給蘇菲替一個背影的鏡頭,“這裏真的很冷,你快點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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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一喊“action”Jenny的腰板就立馬挺直,一改剛剛冷的要死的狀态,Alonso摟住她的腰,低頭,問:“不冷了?”
“不冷啊,我女神讓我給她替這個鏡頭的。”她抿嘴,羞澀的笑意在眼底蔓延。那副開心的樣子,的确很感染人。
完場的時候,她走在他身後,風口就被他給堵死了,Jenny覺得今天天氣真好,雲淡風輕的,偶像等在前面,拿着她的外套,啊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幸福的事情嗎?沒有了,Jenny特別開心的走過去。哪知道偶像拿着手裏的東西越過她,往她身後那個利物浦球星走去。
當時Jenny就懵逼了,所以……
只有那個一直跟她頂嘴的化妝師理會她,遞了一盒紙過來。
Jenny自我安慰道,反正那件外套本來就不是她的,蘇菲拿去還給人家也是對的。
……但是,為什麽不理我。Jenny覺得自己一顆心都碎了。
Jenny衆望所歸地感冒了,去校醫室找醫生開感冒藥,抱着三大盒紙巾回寝室,同室的小姑娘見她如斯模樣,既心疼又生氣,“都說了偶像明星呢,就是可遠觀不可靠近,你看你呀。”Jenny哼哼唧唧地躺在沙發上,抱着紙盒繼續看蘇菲的電影,過了會兒才說,“真實的人跟影視作品裏的她當然不一樣,我做好心理準備的了。況且這又不算什麽。”
讀工科的小姑娘沒好氣地收拾自己的課本去上課,“記得吃藥,我走了。乖乖呆着,別跑出去,今天比昨天還要冷些。”
Jenny喝了沖劑,穿了兩件毛衣再套上主隊的羽絨服,戴上帽子出門去看利物浦的比賽。溫度的确比昨天要低,然而出太陽了,所以還算可以接受。
球票是上次雙紅會認識的小子買的,她跟着他們這幾個死忠坐在一塊兒,比賽開場之前他教Jenny唱隊歌。Jenny一邊在心裏感嘆足球俱樂部的歌好難聽,一邊認認真真學起來,混在裏面假裝自己粉了這個俱樂部許多年。
“Simon吶——你跟我說說利物浦的14號呗。”
作者有話要說: 好好的一個姑娘,說傻就傻了【手動再見
Jen178配隆哥183……預計這個感冒要過很久才會好,下章丢一個打完比賽疲憊的隆哥出來,好困了先睡了。
7月初完結Jen,12月開Rosemary和(尤文圖斯)馬爾基西奧的故事。
她賭過最驚心動魄的賭約就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那時候太過年輕非要別人待薄才配,一頭熱血就等灑在亞平寧的熱土上。在打敗所有敵人後發現他其實一點都不愛她,所以她一把火燒掉他珍藏的球衣然後溜之大吉。
他談過最傷筋動骨的戀愛就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她離開時留下一封充滿挑釁意味的分手信并燒掉他珍藏球衣,如果目的是要他記住,那麽很顯然她成功了。
☆、浪漫就像過氣
“無法要每個祝福,就是認定愛你,同行到此怎可放棄?”
她不認為這樣在場邊聽一個球齡比她年紀還小的死忠粉說一段關于某某球員的事情,就能完完全全了解一個球員,更何況了解一個人。只不過她為什麽要知道他場下是什麽人呢,作為球迷她只需要知道他在球場踢什麽位置,首發位置穩不穩,場上風評就夠了,至于其他……Jenny想了想,還是得了解,萬一他在那次廣告拍攝後對她家的蘇菲産生傾慕情緒了呢?
萬一呢?
這個在Jenny的世界裏是分分鐘會上演的,畢竟她是一個全心全意愛着偶像,認為全世界的人都會拜倒在蘇菲的石榴裙下的一個影迷。如果你們要用走火入魔來形容她,也不是不可以的,因為她的确是。
“哈維踢球可兇了呢,可場下是一個非常溫柔而且禮貌的人。我的妹妹去要簽名的時候,他可是對她非常照顧哦。我希望我今天可以拿到他的球衣!”說完Simon從書包裏拿出一張自制的海報,“吶,Jenny你看!”Jenny把海報接過來,端詳了幾秒,“得再明顯些才行,帶筆了嗎?”Simon記得Jenny是個念設計專業的學生,連忙拿出書包裏的筆,“謝謝Jenny!”
“客氣什麽……”她下手很迅速,在上面畫了一個阿隆索的卡通畫,“這樣子希望可以幫到你吧。如果他嫌太醜,那就是他有問題了。”
Simon皺着一張胖臉不解,“可以醜得有特色嗎,也許那樣他就會記住我也說不定呀。”
Jenny停下筆,擡頭,用筆敲了他的頭一下,“淘氣。”
作為一個新球迷,Jenny算是做得很不錯,至少在唱隊歌這件事上。
***
90分鐘沒有補時,雙方互交白卷結束全場比賽。
她身側的Simon雖然對比賽結果很失望,但還是決定去試試運氣要14號Alonso的球衣。
“Good luck!”Jenny對Simon說。然後自顧自地戴好帽子和圍巾,準備随大隊退場。
Alonso走在前邊一排隊友的身後,整場比賽下來他的體能有點到達極限了,對方的前場進攻非常有效,有好幾次他們差點就要被對方攻破了防線。他一邊喝着水,一邊用毛巾去擦額頭的汗,襪子被他拉下露出護腿板來,有點頹唐落拓的樣子,盡管他看起來十分疲憊,但是眼神卻是精力十足的。
傑拉德走在前面帶着球員向球迷們致謝,然後回過頭來叫他快點跟上。Alonso懶洋洋地跟上去,朝看臺上拍手,同隊友們說着話。雖然沒有在主場拿到三分,但是在初冬這樣的一分還是可以接受的。
留意到場邊那張海報是因為那個舉着牌的小孩臉大而且顯眼,Alonso擡手伸到衣領處,把衣服往上扯,脫了下來朝那小孩走去。他的動作姿态都十分潇灑,并沒有受今天天氣的影響,像是不怕冷一樣。他沒有穿打底的長袖T恤,脫下球衣後就是光,裸的上身。肌肉線條的紋理十分清晰,腰部沒有一絲贅肉,體格勻稱既不會像健美先生那樣誇張,也不會像初出茅廬的年輕球員那樣瘦弱。恰到好處。
Simon拿到球衣的瞬間簡直不敢想象自己會有這麽好的運氣,Alonso指了指他手裏的海報,眼底帶笑:“你畫的嗎,非常棒,可以送給我嗎?”
“是我朋友畫的!”Simon沒有聽到後半句,直接轉過身喊了Jenny的名字,還卡在出口處的Jenny從人群裏扒拉出一個缺口,探頭過來,“我在這,怎麽了?”
Alonso沒有看到Jenny,但Jenny看到了他。
他站在一群紅衣裏,裸着上身,側身的線條十分好看,哪怕跟畫室裏的男模比,也是毫不遜色的身材。球場內的燈光自高處而落,籠罩在他身上,将他原本就白的皮膚照的更加白,甚至連他胸口短短的豎起的絨毛都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他站在護欄邊上,跟Simon說話,臉微微側過來,看向她,正巧這個時侯塞在原地的人開始移動,她順着人群的方向站直身離開了看臺。
而他的臉卻是如此的清晰地留在了她的腦海裏,汗濕的額發被他随意撥弄到後面,薄薄的唇輕輕咧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如果他跟你說話,那麽這個時候,他的眼裏便只有你一個人,專注得像是用睫毛剪輯你的一言一語。
真是極品,Jenny心想,配我們家蘇菲正好。
感冒的症狀加重,同室的小姑娘逮住企圖用“我不了解醫保”為由拒絕到醫院就診的Jenny,說:“我們去私人診所。Jenny你這樣拖着不去看醫生,萬一你死了,還得要我給你收屍呢!”
“只是感冒……”Jenny抽出一張紙擦鼻涕,她的鼻子紅彤彤的,已經沒有了痛覺,“不去行不行?”
“可以呀。”小姑娘特別好說話地結束了所有勸說的話,踢踢踏踏地離開房間,Jenny把自己埋進厚重的棉被裏,她害怕醫院。想到醫院,她不免地記起之前Frederica落水的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伸手進來把她從被窩裏扯出來,“跟我去醫院。”
“咦,Frederica?你怎麽來了?”Jenny迷迷糊糊地任由擺布,“你不是在馬德裏嗎?”
“我不來,你是不是就這樣躺在這裏不去醫院?!”Frederica拿過Jenny的包包把她的證件,還有圍巾手套塞進去,“我正好過來處理事情。不是說不喜歡麻煩別人嗎?你室友拿你沒辦法才打電話給我的,沒有人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就不知道照顧自己了?平常不是都把自己顧得很好的嗎?”
妹妹生氣,後果很嚴重,Jenny起床拿過靴子來穿,可手裏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睛也看不太清楚,Frederica把包包丢給身後的管家,自己蹲下來給Jenny穿鞋子,“Jenny我也是服氣,你知道什麽叫照顧好自己嗎?你就是這樣照顧自己的嗎?我看你八成把感冒弄成發燒了!”Jenny伸出手去摸Frederica的發頂,好聲哄着,“我知道錯啦。”
Frederica仰起臉來,看起來清減了許多,眉眼比起小時候出落得更加好看了,Jenny抽出旁邊紙盒裏最後一張紙巾擦鼻子,問:“你怎麽瘦成這樣了?”
她沒有回答,讓管家來扶起Jenny,“我先去把車開過來。”
Frederica把她送到了醫院,吩咐她的管家留下來照顧Jenny,然後又得馬不停蹄地要往馬德裏趕。臨走前,Jenny拉着Frederica的手要她別告訴吉納維芙。
“吉納維芙現在情緒很緊張,跟她說,只會火上澆油。Jenny,你一個人在這裏,又是冬天,你也不習慣……算了算了,跟你說,你又會說你自己能搞定。可你看看你現在。”Frederica說,“不想管你了,你要是再這樣……我就直接帶你回馬德裏。”
Jenny笑着看Frederica,“回……馬德裏呀……放心好了,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媽媽的預産期是什麽時候?”
“快了,醫生讓媽媽一月就住到醫院裏去,你過幾周請假回來去,一起候着吧。”
“嗯,你不用管我了,有事情就快去忙吧。”
私立醫院的效率很快,Jenny進了病房去打點滴。
Jenny推開門看到Alonso的時候,疑心自己走錯了房間,回頭問Frederica的管家,“是這裏對嗎?”管家點頭,Jenny瞥了一眼睡着了的Alonso,小聲說:“你回去吧,我這裏自己就可以了。”
管家搖頭,“小姐說了,必須守着你。”
“我不跑,我都挂着針了,我還跑呀。”Jenny指了指裏頭的人,“我們兩個這樣會打擾到他的,知道嗎,呼吸時是有聲音的。”管家在心裏翻了一白眼,叮囑了幾句才離開。Jenny輕手輕腳地把門關上,躺到床上去玩貪吃蛇,玩了幾局眼皮越來越沉,沒多久就睡着了。
昨天比賽前,Alonso就有輕微的感冒,為了不影響下一場和曼聯的比賽,這天就乖乖到醫院報道。他半夢半醒裏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呼吸時是有聲音的……”
Jenny睡過去約莫半個小時,Alonso就醒了,隔着半米的距離瞥見Jenny手裏的手機,貪吃蛇的畫面還在繼續,只是上面閃着大大的“GAME OVER”,再擡頭,吊瓶裏的藥水快要見底,而這屋裏沒有第三個人。他皺眉,沒人看着她麽,他自己還知道調個鬧鈴提醒自己起來,這個人也是沒心沒肺,手機只知道拿來玩游戲……睡着了,手裏還握着手機。
……
Jenny醒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背的針已經拔了,還貼着一塊創可貼,她撐着床坐起來。天色将暗未暗,她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幾點了,她摸到手機一看,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
這個時候她才留意到房間裏還有別人,Alonso坐在微暗沙發邊上,“醒了。”他站起來,朝Jenny走過來,“起來洗把臉,我送你回家。”Jenny還有些不清醒,“?”
“聽不懂英語”
“不是。”Jenny回答,“你在等我?”
“嗯,你一個人。”
Jenny想說,其實你可以不用管我的,不過卻是很感激地道謝,“麻煩了。”
“下次不要一個人去打點滴,就算一個人去,也不要玩游戲玩到睡着。”Alonso話說出口,便側過身去解Jenny的安全帶,她不明所以地瞪着眼看他,眼眶不知是冷的還是困的,泛着淡淡的紅色像只小兔,他退開距離,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樣攬事上身。只可以将這個解釋為他,不忍心。Jenny也這樣說,“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Alonso不知自己該笑還是揍她一頓,瞥了她一眼,“回去好好休息。”
***
一個一個偶像,都不外如是。
蘇菲的影迷會終于組織了與蘇菲面對面的交流會。
Jenny早早起來梳妝打扮,這是入冬以來她第一回認真拾掇自己。同寝的小姑娘夜不歸宿,也不知道去哪裏狂歡,Jenny一個人也沒有談戀愛,更加沒有加入什麽社團,平常除了上課就是去看比賽,最近蘇菲沒有電影上演,她更是減少了外出的次數。祝福,就是認定愛你,同行到此怎可放棄?”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很煩首頁刷利物浦的一號門将,心情很糟,我只有一張嘴實在懶得跟他們廢話。
新賽季的一門大家各憑本事,天天拿長得好看這個來說事兒,煩死了!
說個開心的,我家草猛聯賽最後一輪贏了第一名的巴塞爾。
不開心的是,死敵拿了瑞士杯【手動再見
☆、怕會嫌我太潇灑
“我已經把我的整個靈魂給了你,你卻把它當作一朵花似的插在紐孔裏!”
利物浦幾個球員參加電臺采訪節目,在主持人問到有關足球流氓的問題時,Alonso 下意識想到Jenny,那個蘇格蘭人。
他在心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無腦噴子說變足球流氓就變足球流氓,都不給了他一點點緩沖時間,就這麽突然的,她就成了他腦海裏對足球流氓的簡單概括。
易怒,暴躁,無需外力點燃就可以自己炸掉的球迷。
“How about you,Alonso”主持人問到了似乎有點兒走神的阿隆索,傑拉德手肘輕輕地蹭了他一下,另外幾個利物浦球員都看了過來。
這裏只有他不是土生土長的利物浦人,他們也很好奇,阿隆索的看法。
“漂亮。”話一說出,Alonso就反應過來,改口,“在腎上腺素戰勝理智的那一刻,你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拔出利劍的手。然而,那五分鐘的瘋狂,真的值得付出一生的時間去後悔追憶和忏悔嗎? ”
回去的路上傑拉德走在Alonso的身後,剛剛的話題有些沉重,他沉沉地吐出一口氣,Alonso回過身去摟過好友的肩膀,也不說話,語言都太過蒼白了。傑拉德轉移話題,“你剛剛說了漂亮,我聽到了。”
前頭走着的另外兩個隊友,也回頭嘴角挂着耐人尋味的笑意看Alonso,後者臉上仍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的确很漂亮,雖然是個蘇格蘭人。”隊友誇贊道。
被說中心事的某人拿着車鑰匙哼了幾聲算是附議,“她在聖保羅長大的,從小就是街頭霸王。”他忍不住露出清淺的笑意來,就像他慣常笑起來的那副溫柔的模樣。
這下子,誰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Alonso開車送傑拉德回家,傑拉德先是苦惱了一陣,然後說:“其實我很想貢獻幾個方法讓你抱得美人歸,然而……我實在愛莫能助。”
Alonso失笑,向來只會露出平和與穩操勝券眼神的眼睛閃過一瞬的為難,傑拉德捕捉到好友的眼神,說,“她看起來很信任你,別告訴我,你沒有察覺到。”那天晚上他就一直牽着那姑娘沒松手,同樣對方也一直都是跟在他身後。
回到家中,打開客廳的燈,啞黃色的燈光從頭頂落下,他看着這家,呼吸着空氣,似乎還殘留着她身上苦澀的啤酒氣味。手機在口袋裏震動起來,他給她的短訊設置了特別鈴聲,幾乎是迫不及待的,他打開手機。
是一條彩信,照片上她的手被一只小小的手握住。
“她叫Debbie.下周利物浦見,晚安——Jenny.”
他連鞋子都忘記換,站在玄關處看着手機出神,想起史蒂文剛才的話,她是很信任他,假如她喜歡的不是女人,他才不會已經動了情卻站在入口躊躇着不敢去追求。
明明很挂念,卻兜圈穿插似表演。
事情變化并不是沒有預兆的,從那天晚上他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時,他就預見到了今天的局面。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在贏下對陣埃弗頓的比賽後,鵝毛般的大雪翩翩而下,落在了他的頭發、臉頰上,融化成冰水在皮膚上肆意橫行,但是勝利的喜悅在身體裏如煙火一般燃燒着,致使他根本感受不到這冷風雪的威力。
他非常非常高興,此時此刻,他沒有預料到,緊接下來,命運也如期而至。
飄絮般的細雪自空中落下,掉在行人的頭發、圍巾、肩膀、衣服上,白色的,薄薄的在行人身上融化。冰涼的雪化成了水,在Jenny的臉上肆意橫行,她擡手揩掉,手指甲不慎劃花了臉,在化好妝的臉上留下一道紅色的痕跡。她似是不覺得痛,郁郁寡歡地走在人群裏,風雪漸漸變大,她卻只是拿着大衣沒有穿上。
她剛剛從蘇菲的影迷會上離開。
為了這次見面,她甚至沒有去看今天利物浦的比賽。
經過市集,她推開了一家塔羅牌占蔔屋的門口,出來的時候,裏面那個老板娘同她說了這麽一句話。
“如果她為你帶來的不是積極面對人生的态度和直面困難的勇氣,而是無止盡的争論和無時無刻的虐心和心疼,那麽我建議你還是趕緊離開她。”
Jenny站定,仰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不斷落下的雪,她低下頭,眼睫毛已經沾上了雪花,在觸及她臉上的熱淚後融化,暈掉了她的眼妝,像是被人在眼睛上打了兩拳。
她現在的感覺就是要放棄一個喜歡了很久很久的人,雖然她極少這樣持之以恒喜歡一個人,那種想要拿掉又放不下的心情萦繞在心頭,緊緊握住在手卻又不得不丢棄……心上橫着一塊壁壘,放一枚炸丨彈在上面,都不需要點火就可以爆。
明明一開始,都是很好的呀,看她的電影,買有她的雜志,只要在電視瞥見她就很高興,為什麽越是接近,也是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就再也無法如以前那樣輕輕松松了呢?
對,你在乎她了。在乎她,多過在乎你自己的生活。
無數次,自己對自己說,你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的想法,你的一舉一動都撼動不了對方分毫,你要做的是保持冷靜,并繼續支持她。然而,無奈她一而再再而三,對你的渴求視而不見,致使你失望、難受,甚至寝食難安。
那你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即便是假裝不愛,也裝不下去了,不是嗎?
Jenny拿出包包裏面的影迷會憑證,放在了垃圾桶上,既然失望透頂,不如放過自己。
平行的,在這裏開始相交。
這家酒吧是利物浦死忠的根據地,這天贏下德比,傑拉德在與隊友慶祝過後,便帶着Alonso一塊兒來到這裏,說是要見見自己的老朋友,而Alonso剛剛在慶功會上滴酒未沾,正好可以送他過來,連帶幾個已經有點醉了的隊友也說要去。
Alonso深覺自己向來穩重靠譜的性格,給了隊友們很大的便利,“那就都上來,還有別吐我車上!”
“安啦,哈維。”傑拉德打了個酒嗝。
酒吧裏自然比起他們隊裏的聚會要熱鬧得多,人也要多得多,啤酒的香氣已經在這密封的空間裏四散又聚合在一起,同人的氣味交彙在一起,夾雜着冬天特有的味道,他一進去就覺得有些上頭。
反觀其他人的習以為常,他吸吸鼻子埋頭繼續走,守在他們幾個身後,作為在場唯一清醒的人,他今天晚上的任務就是不讓自家球員出什麽幺蛾子新聞,孰料,最後險些出新聞的是他自己。
今天比賽完場的時候雙方球迷在球場外一小撮一小撮地分散在不同角落,有過争執,傑拉德逮到一平日相熟的球迷組織的頭頭,問,“你們今天……有沒有鬧事,鬧得大不大?”
“沒呢……”對方打了個嗝,那股味道Alonso隔着有些距離都聞到,他禁不住笑起來,這樣能問出什麽來,我的隊長。
“真沒有,本來我們今天幾個都走散了,遇上一夥兒……不過有個姑娘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個人幹翻了他們,我們都沒敢幫手呢……真怕傷了她……”胖乎乎的湯姆說完又喝了一口,手指着傑拉德的身側。
“誰呀……”傑拉德還想問誰那麽厲害的時候,吧臺上竄下來一個人,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對着他的耳邊喊了一聲:“是我呀!”就差沒把他耳朵給震聾,他驚恐地看過去,哪知對方像是在惡作劇一般,低低地笑起來,“我把他們都打跑了呀,真是慫貨,沒用透頂。”
傑拉德完全忘記反應,反倒是他身後的Alonso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巴,将人從他身上扯下來……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這一瞬間,Alonso才把手放開,她就轉過身來跟他面對面,手勾在他脖子,仗着身高優勢撲了過來,像是真的很熟那樣說:“又見面啦!”
一身酒氣,他竟然不覺得難聞,肌膚相觸的下一秒她就跌進了他的懷裏。Alonso覺得臉頰上留下了她的口紅印,他後知後覺地擡手去抹,她便是趁這個時候脫離了他的挾制。這下子,輪到他反應不過來了,就像剛剛他家隊長那樣傻了似的,眼睜睜看這姑娘摟着一個利物浦女球迷,壓到了吧臺上親吻……
“Oh darling,你真的太甜了,真的不考慮當我女朋友?”被強吻的某位女球迷,問。
Jenny伸出一個手指擺了擺,“不好意思,今天剛失戀,愛人是老虎,戀愛需謹慎。”完全喝糊塗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東西。推開了人要走。
“失戀?”Alonso腦子裏面只捕捉到這一個詞,他把人給扯了回來,她臉上有好幾道傷痕,脖子上也有,他完全沒想起自己剛剛聽到的對話,就問了出口:“分手的時候,她打了你?”這個時候的他,完全默認Jenny是Les.
不要跟失戀的人講邏輯,Jenny突然靠近Alonso,手指着自己眼睛下的疤痕,“看到了嗎?”
Alonso的心猛地跳了起來,看着她忽然就不敢動了,她眼神幽深,眸色卻似蜜糖一般充滿誘惑,他不自覺屏住呼吸,“看到了。”
“這就是……愛的痕跡。”她歪了歪頭,“就像是《愛的教育》裏面的男主角王爾德說的那樣,這是春風六月吹又生的烏龜。”
他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見他眉頭開了,于是也笑了,“我失戀了,我覺得全世界欠我一個瑪麗蓮夢露。”
“為什麽?”
Jenny摸着自己的心,仰着頭對他說:“不為什麽,因為我失戀了。”
“告訴我,誰讓你傷心了。”他徐徐誘之,想要聽到答案,卻不清楚自己為何要得知答案,她像是森林裏一團霧氣,其實不必去追問為何,他偏偏要去問。
Alonso這一問,Jenny卻清醒不少,推開了他。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傑拉德身後,在他被吓到的那幾分鐘裏,他的好友Alonso完成了一見嫌棄,再見傾心,三見鐘情的戲碼,丘比特射中他的那一瞬是基于Jenny強吻一個女人,以及她生拉硬造的一句話,只是這個時候Alonso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智商的下降,他以為這不過是好奇。
……
一直到散夥回家,Alonso都下意識地守住Jenny怕她鬧事,這一晚從不同的人嘴裏聽到了如下版本的……所謂的“英雄事跡”——
“太狠了,當時如果我沒有上去拉住她,估計那人腦袋得開花。”
“也沒有傑克你說的那麽厲害,只是出現得太突然,他們都懵了才被她打成那樣的。”
“所以到底是多嚴重?”沒有圍觀到全程的人問。
“也不是很嚴重吧。”那幾個說。
Jenny笑嘻嘻地轉頭對自己身邊的Alonso說:“我在家念書那會兒就這麽過來的,不得不說,你們英國佬戰鬥力……太渣了。”他沒有開口說他不是英國人,可她下一秒眼睛卻又恢複了清明,“噢我記得你不是英國人。”
“你猜我喝醉沒有?”回答她的是,被握緊了的手。
隊友見他們兩個整晚都黏在一塊兒,也都很懂行地說自己打車回家。Alonso卻沒有要打算帶她回家,“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Jenny在風裏站了一會兒,“其實我壓根沒醉。”
“你過來,上車。”
Jenny穿上自己的大衣,擰着眉看馬路對面烏漆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