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璎珞
「延禧攻略」白月光
二十五&璎珞
慧皇貴妃的稱號正如它所代表的華麗外殼一樣,并沒有給高氏帶來生機。在被冊封為慧皇貴妃兩天後,她便薨逝,結束了她短暫輝煌的一生。
儲秀宮滿挂白緞,金碧輝煌的儲秀宮襯着宮人慘敗的神色更加凄涼。芝蘭跪在靈前麻木地扔着紙錢,早已哭幹了眼淚。
容音領着衆妃嫔為慧賢皇貴妃行完喪儀後便離去,怡嫔和愉貴人也得了娴貴妃的旨意離去,餘下的妃嫔只得跟着娴貴妃守在靈前。
高家夫人和女兒進宮哭喪時,高夫人馬氏淚眼惺惺,卻遮不住眼中的喜色,身後跟着的兩個女兒也有不遜于慧賢皇貴妃的美色。
馬氏立在娴貴妃的跟前,巧舌如簧,“娴貴妃娘娘,這芝蘭是慧賢皇貴妃從府裏帶來的丫鬟,皇貴妃生前最疼她,臣婦可否向貴妃娘娘求個恩典,放她出宮嫁人。”
娴貴妃臉色并不好,這馬氏的手伸得還真長。但面上仍微笑,“高夫人容本宮問過皇上和皇後的意見再說,本宮雖奉聖命治理六宮,可這規矩是越不得的。”
馬氏點頭,“臣婦多謝貴妃娘娘。”
馬氏轉身和兩個女兒去了偏殿歇息,捧了一杯茶對兩個女兒道:“香兒秀兒,你們可要給娘争氣,這高寧馨總算是死了。”
兩個女兒齊齊點頭,回憶起今天上午見到弘歷的英俊面龐與尊貴氣度,不禁浮想聯翩,恨不得把弘歷擁在懷裏的容音拉出來取而代之。
高寧香瞪大眼,撫摸着自己如花似玉的面容,得意道:“娘,我可要比姐姐坐得更高。”
馬氏贊賞地點點頭,完全沒有想到皇貴妃之上的皇後還在。
“這芝蘭是高寧馨的心腹,娘自然不能讓她在宮裏膈應你們。”馬氏放下茶盞,環視着偏殿不輸于正殿的華麗,更是恨恨咬牙。
高斌雖然表面上對這個亡妻的女兒漠不關心,可私底下大把大把的錢和好東西都往宮裏送。寧香寧秀若不是她寵着,不知要被高寧馨和那個礙眼的大兒子擠兌成什麽樣。
馬氏想着高寧馨死了仍不解恨,朝中可還是有個小高大人呢。馬氏對兩個女兒哄道:“香兒秀兒,這宮裏的富貴滔天,娘可全靠你們啦。”
高寧香嘴裏塞着糕點,含糊不清,“香兒給娘掙個更大的诰命。”高寧秀也附和,“虧娘辛辛苦苦養大了他們兄妹,結果這個死了還不是想着給她親娘掙诰命。”
“別說了!”馬氏臉色難看起來。這賤人死了還不安分,死前給她娘追封厚葬,還要高氏全族給她服喪叩頭。
呸,一個失貞的女人也妄想入高家祖墳,占着原配嫡妻的位置。
縱使馬氏再不願,那也是弘歷為慧賢皇貴妃下的最後一道聖旨,高斌也無法違背。
母女三人殊不知這番對話全落入她人的耳中,郁沙眼中劃過一絲厲色,唇瓣綻開修羅閻王的笑意。
這話也透過李玉的口傳入弘歷的耳中,弘歷冷冷一笑,當即把手中的茶盞摔得粉碎,“這馬氏母女當真好大的野心!”
李玉跪下将自己縮成一團,心裏腹诽:這果然不是一個娘生的,慧賢皇貴妃雖有野心,可人不蠢。這馬氏母女就是徒有其表,內裏草莽。
弘歷的怒氣未消,底下小太監掃了碎瓷片換了新茶來,弘歷揚手又要扔出去,想了想放到了桌上。弘歷對李玉厲聲道:“李玉,将馬氏母女趕出宮去,再不許進宮,那個芝蘭一塊打發出去。”
“皇上……”李玉輕輕喊了一聲,生怕皇上一會兒又後悔了。
“還不快去!”弘歷眼一斜,冷冷瞥了李玉一眼。
李玉一激靈趕忙跑了出去。
弘歷慢慢喝着茶,狹長的龍目危險地眯起。高斌縱然是治水有功,可這功臣最近屢屢失職,又治家不嚴,是該好好敲打敲打。
李玉去儲秀宮傳了口谕,“令馬氏及女二人即刻出宮,不得遷延。另皇上顧念宮女芝蘭侍奉慧賢皇貴妃有功,特賜出宮。”
娴貴妃聽了,緊蹙的眉頭舒展來。她還正犯愁如何同皇後言明此事,如今正好省了她的事。
馬氏母女雖不情願,但還是被強制着出了宮。至于芝蘭,娴貴妃特別恩賜等貴妃喪儀完畢葬入皇陵後再允其出宮。
李玉聽了,稍加思索便同意了。
芝蘭的眼珠微微轉動,眼神竟與死人別無二致,周圍的小宮女看了都滲人。
慧賢皇貴妃的喪禮很快過去,一場春雨洗盡了悲傷的意境。柳綠花紅,鳥語花香,三年一度的選秀按例舉辦。
選秀雖是繁忙,容音也只是在娴貴妃來問話時指點一二,前面的環節自有娴貴妃和嬷嬷操持,她只要在殿選時與弘歷掌眼便好。
容音想着選秀的日子将近,心裏也很雀躍。一是可以見到璎珞,二來弘歷有了新晉的妃嫔,也不會常纏着她了。
這日晴光正好,禦花園延晖閣外站着争奇鬥豔的秀女,一個個人比花嬌,如花似玉。
容音與郁沙走在前頭,後邊跟着兩三個小宮女小太監。縱使沒有儀駕彰顯皇後的尊貴身份,秀女也只這是宮中的貴人,沖撞不得,便急忙按着嬷嬷教的禮節行禮。
容音并未在這些秀女上費心思,徑直朝延晖閣走了過去。她方一離去,秀女們便起身湊作一堆,叽叽喳喳地讨論着。
容音穿着一件明黃色的旗裝,其中圖案以繡鳳為主,點綴着幾朵牡丹,發髻上插着金鳳珍珠流蘇釵,耳上墜着明月耳铛。
一身裝扮與容音雍容似空谷幽蘭的氣質相得益彰,既不失皇後的尊貴身份,又讓人感覺如沐和風。
容音剛坐一會兒,娴貴妃和弘歷便先後而來。弘歷帶着滿袖墨香,臉上是漫不經心,如前世一樣不在意這場選秀。
沒有高貴妃與她作對,容音覺得心情都爽快不少。轉眼間就輪到太常寺卿烏雅雄山之女烏雅青黛,年十七。
随着李玉的唱呵,烏雅青黛慢慢走上前來,翩然生姿,楚楚動人。她輕靈地走上前行禮,行經之處的繡花地毯上有一行粉色的蓮花。
容音的心沉了沉,張口欲言卻沒有說話。前世的話沒有奏效,這次自然也不會。何況也是烏雅氏咎由自取,且離了宮也是一件幸事。
“潘玉奴,是妖妃。蕭寶卷,是昏君……”弘歷展開扇子,一字一頓地教訓烏雅氏。
容音再聽這話卻是心酸,潘玉奴有何錯?她不過是流落風塵博求聖寵的可憐女子罷了。男子為女色所惑,卻總将罪過怪到女子身上。
弘歷已下令将烏雅氏拖了出去,回頭一看容音卻正在出神,便道:“皇後,朕還有宮務要處理。你替朕瞧着,若是累了便叫娴貴妃主持吧。”
“臣妾恭送皇上,”容音回神,以微笑回應弘歷的柔情溫暖。
待弘歷走後,容音和娴貴妃又接着瞧。接下來的納蘭淳雪舉止文雅,在容音面前也落落大方,“臣女的阿瑪說,女子穿花盆鞋、一耳三鉗乃是老祖宗的規矩。皇上雖說要學漢人的東西,可不能忘了咱滿人的本。”
容音和娴貴妃相視一笑,容音點點頭道:“不錯,如今八旗子弟與滿洲貴女多好奢華,能記着祖宗很好。留牌子。”
納蘭淳雪自信一笑,躬身退下。跟在她後頭是陸晚晚,她雖有美貌,可總是一副西子捧心狀,性子又膽小。
娴貴妃看了看,對容音低聲道:“娘娘,這是個性子純善的。”
容音點點頭,留下了陸晚晚的牌子。待陸晚晚出去後,容音揉眉頭,對娴貴妃抱歉道:“本宮身子有些不适,就勞煩娴貴妃了。”
娴貴妃颔首,恭送皇後。
容音走在禦花園裏,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才舒服了些,摸着沒有起伏的肚子,苦惱道:“這孩子真叫我如履薄冰。”
容音揚着頭,出了禦花園便碰上一隊宮女,着新宮女的統一服飾,由年長的嬷嬷領着。
“你們……”容音想喊一聲,可聲音微弱,郁沙及時喊道:“前面的嬷嬷站住!”
“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方姑姑一時有些不耐煩,剛子扭臉就看皇後,吓得磕頭,身後的宮女也在驚詫中跪倒。
“你,擡起頭來。”容音指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宮女。
宮女擡起頭來,冷靜的面龐鎮靜如斯,眼裏卻含着疑惑。
“你……你叫什麽名字?”容音裝作不相識的樣子,聲音卻有些顫抖。
“奴才魏璎珞。”熟悉的聲音在容音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