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危機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樹冠照到華麗的孔雀翎上,李辭辛總算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他甩了甩頭,腦子放空了一會兒,又抖着尾巴,張開翅膀扇兩下,伸了懶腰。驚奇地發現,自己這麽重的傷,居然全好了!果然系統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
沒多久他便離開了榕樹根的庇護,走之前還順便采集了一些植物的基因,畢竟這地方剛好在回歸線以內。屬于熱帶,植物種類豐富。
采集完後,李辭辛找了一點野果子,又回到河灘上翻了幾條小魚,就算是解決了早飯了。
好在熱帶季雨林不缺食物。
就在李辭辛毫無頭緒地漫步時,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奇怪的叫聲,他擡頭一看,一只怪鳥正扒拉在大樹的樹幹上,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系統之前輸入進腦子裏的簡單的動物知識,李辭辛立馬知道了它是什麽——盔犀鳥。
這盔犀鳥屬于鳥綱——佛法僧目——犀鳥科成員,是一種留鳥。也是熱帶雨林裏的旗艦動物。
至于這個目為什麽叫佛法僧目?佛法僧作為佛教的教法和證法的核心,為什麽變成了動物分類中的一個目名,說起來也有一段令人哭笑不得的誤會。
相傳從東瀛和尚空海而來,對,就是那個把楊玉環硬扯胡人血統的電影《妖貓傳》裏的那個空海和尚。
這位歷史上真實存在的空海禪師,在公元806年從大唐留學回國後,就在本州的高野山修了一座禪院修行。
夜深人靜的時候,空海禪師聽到了奇怪的鳥鳴,“步——潑——嗦”,這發音和東瀛語中的“佛法僧”發音非常相似,于是他就即興賦詩了一首:
閑林獨坐草堂曉,
三寶之聲聞一鳥。
一鳥有聲人有心,
聲心雲水俱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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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弟子們就把白天見到的漂亮藍色的鳥叫作佛法僧鳥,還衍生出了另一個名字三寶鳥,一直流傳下來。
而啼笑皆非的轉折來了,後來的東瀛學者中村幸雄,發現這藍色的佛法僧鳥,晚上根本不活躍。
為了搞明白這“佛法僧”到底是哪個鳥叫的,這位喜歡打直球的中村幸雄同學,直接晚上帶槍蹲點。倚靠聽聲辨位,吧唧一槍,朝着晚上叫着“佛法僧”的方向打去。
始作俑者發現了,原來是東方角鸮,也就是一種貓頭鷹。鬧了千年的烏龍,因而習慣了,名字也就将錯就錯一直用這個佛法僧了。
盔犀鳥在華夏國就極小範圍存在,數量非常稀少,極其罕見。它們的特點就是他們的大嘴巴,比例大的出奇。
李辭辛擡頭看着盔犀鳥,發現樹上有塊顏色不同的地方,中間還有一個小口子,于是心下明了。
犀鳥科的繁殖方式很特別,雌鳥會在樹洞裏面産卵孵化,然後雄鳥用泥把樹洞封起來,就留一個小口子。雌鳥在裏面做全職太太孵化雛鳥,雄鳥則通過小口子進行食物供給和清理垃圾,直到雛鳥長大。在整個自然界都極少見的的育雛分工。
不過,這也意味着巨大的風險,一旦外面工作的雄鳥意外去世,雌鳥和幼崽也同樣會被餓死。
李辭辛仰頭觀察了半天,終覺無趣,于是來到樹下,看着被丢了的食物垃圾以及鳥糞,讓系統收集了盔犀鳥的基因,就沒趣地走了。
正在他回歸到本職任務,開始思考如何解決水電站問題時,突然聽到了其他動靜,像是有人來了,難道是昨天開槍的那人搜了過來一想到這,他連忙躲進旁邊草叢裏。
果不其然,沒幾分鐘,一行人就來到了他眼前。
仔細數了數一個六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領頭的是兩個身穿迷彩服的強壯青年,腰間別着一把槍。身後跟了一個須發花白的老爺子,剩下的就是一群大學生模樣的人。
看着這行人的打扮,不像是這邊的人。更像是搞科考的。
一行人剛好處在離李辭辛比較近的地方,因為這裏地勢較平,一行人便開口要在這裏休息一下。
一個身穿迷彩服的青年,擡手停了下來,操着一口不夠流利的普通話,說道:
“谌教授,我看大家都累了,就先在這裏休息一下,等會再去收集那些植物吧。”
“也好,大家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老教授招呼着身後的人。
衆人檢查了一下旁邊,确定沒有蛇蟲鼠蟻,于是墊上紙,坐下來休息。
休息的間隙,老教授對一旁的一個男生說道:
“小顧啊,你說之前聽說這裏的村民發現這原始森林裏有綠孔雀,是真的嗎?要知道這邊已經很久沒有發現綠孔雀的蹤跡了。”
那個叫小顧的男生相貌平平,帶了一副黑框眼鏡,俨然一個書生模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幾分儒雅氣。他堅定的說道:
“老師,沒錯的,我之前來這邊收集植物樣本,有個獵戶親口跟我說的,他誤入林子深處,發現了一群孔雀。還撿到了孔雀翎,這裏的綠孔雀肯定還沒有滅絕!”
“如果真的沒有滅絕那就太好了,我國野外估計不過三百只綠孔雀,這漂亮的鳥類就要滅絕了,以後想看都只能去動物園和東南亞。”老教授點頭道。
想到這裏,衆人随即安靜下來。本來他們都是雲滇省植物研究所的成員,這幾天來這裏是想采集一些野生植物樣本,聽了新到的研究生顧松柏的話,也就是剛剛這個小顧。
他說在這裏的原始森林疑似發現瀕危的綠孔雀蹤跡,谌老雖然是研究植物的專家,可到他這個年齡,其他的知識知道的也不少了。
于是一時間心血來潮,聯系了當地縣森林公安,安排了兩名森林警察做保護,一行人就進了林子。
雖然李辭辛從他們簡短的對話中,能了解的信息太過稀少,不過可以确定,他們至少是要保護綠孔雀的。
一行人沒歇多久就走了,李辭辛站起來正要想辦法,突然又有動靜傳來,難道是那群人重新返回來了?吓得他連忙又蹲下。
不過這一次不是同一夥人,而就是之前那工地上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要來幹什麽?
見他們走遠了,李辭辛打算悄悄地跟上去,誰知道,又來一波人!還有完沒完了!鳥腿都蹲麻了!
不過這一次的隊伍,卻讓躲在暗處的李辭辛瞳孔一縮!
他看見這群人裝備整齊,手裏腰間都別着武器。一看戰鬥力就比之前的森林警察及工人們強,至于那些學者,主動被他無視了。
更讓他驚訝的是這群人背上挂着的背包,鼓鼓囊囊的,形狀各異,給李辭辛的感覺很不好。而這些人似乎以那個金發碧眼老外為領頭的,都簇擁着他,停在了此處說了一番話:
“卡萊先生,是不是抓到你說的那個東西,就直接給錢?”
“當然,我們老板說了,只要能抓到活的就可以。”老外的中文非常流利,說完,他又接了一句:
“不過,!如果你們抓不到活的,就一分錢也拿不到!”
“放心,就算我們兄弟幾個抓不到活的,還有其他東西可以抓了賣錢,我們也不走空。”一個人搭腔道。
“噫?”一個人發出一聲驚嘆,接着說道:“老大,你看看,這裏剛剛有人來過,這塊地方的草和枯葉都被踩動了,還是新鮮的,地上還有面包屑呢!”
被稱老大的男人撇開那個老外,來到這片地上,查看了一番,說道:
“大家小心,估計剛剛是有不少人經過這裏。”
“老大,不會是條子吧?!”
“不太可能,這邊的森林公安很少派這麽多人來這裏,不過……”男人沉吟了一會,說道:
“瘦猴,你說過,你之前踩點看見了一個不錯的貨,在哪?”
“就在那個方向不遠,兩三百米的樣子,母的都開始築巢了。”
“好,我們先去取了那邊的貨,免得和前面的人打個照面。”
說完,就帶領着一行人調轉方向走去。
過來一會兒,确定沒有人了,李辭辛才從草裏面鑽了出來,真是苦了這些草木荊棘了,要藏他這麽大一只走地雞。
不過,剛剛那夥人究竟是什麽人,拿什麽貨?
“母的……築巢,那個方向……兩三百米……,不會吧!遭了,他們的目标是盔犀鳥!”
當偷獵者三個字浮現在他腦海時,對于這群人的疑問就立馬解答了。
之前說活的什麽東西,現在又要去取“貨”,還有敏感的偵查能力…………
李辭辛腦子裏冒出來系統輸入的盔犀鳥相關的知識,顯示了這種鳥也是一種被偷獵者惦記的動物。
文玩界有種說法叫作:“一紅,二黑 ,三白。”
一紅是鶴頂紅,二黑是犀牛角,三白是象牙。
這鶴頂紅不是武俠小說裏那個見血封喉的毒藥,也不是丹頂鶴頭上那塊代表性成熟的禿頂。
而是盔犀鳥的鳥喙和部分頭骨,因為鳥喙是實心的,材料的顏色和光澤也非常不錯,呈現外紅內黃,甚至有的質地半透明狀,比一般玉石還要溫潤,非常适合雕刻。
鶴頂紅在歷史上曾經是東南亞國家向華夏進貢的東西,在當時稱鶴頂,與明清時期的一品文官仙鶴圖騰相近,寓意官運亨通,青雲直上。加上又十分稀缺,也就成了稀罕物,受到一部分人的追捧。
因此每年都有許多盔犀鳥遭遇獵殺,被砍下腦袋,做成雕刻品。藏家尤其喜歡在上面雕刻佛陀,可謂可笑至極。如果那天人骨不違法,估計他們連人骨頭都可以用來盤包漿了。
當然這樣離譜的事情也有,在東南亞某國就曾經有個富二代用兒童的脊椎骨做了一個手提包,美曰其名藝術品,讓人毛骨悚然。
李辭辛知道今天情況不妙,他必須趕在這些偷獵者前面,阻止他們,不然盔犀鳥一家都要死于非命了。
這樣想着,為了不驚動這些人,他決定繞另外一個方向趕到樹洞下面。
當他趕到時,雄鳥外出覓食還沒有回來,他只能找個地方先藏起來靜觀其變。
沒想到,那群偷獵者來的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