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救
随着巨大的探照燈亮起,李辭辛只能松開口中的蜂窩,忍痛逃離。
子彈似乎打進了腹部,每動一下就伴随着劇烈的疼痛。他跑是不能跑了,腿傷成這樣,只能想辦法先離開。
李辭辛撲騰着翅膀飛離了屋頂,也随即躲開了探照燈和接下來的一槍。只不過,沒飛出多遠,疼痛就使他從空中墜落。好在沒有摔傷。
身後的狗叫聲越來越近了,他扭頭看去,一群黃的、白的、黑的田園犬正朝這邊快速奔來。可能是自己掉落的馬蜂窩起了效果,遠遠望去,燈火通明處,密密麻麻地馬蜂正在圍攻人群。哀嚎聲此起彼伏。
這樣也給李辭辛留下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忍着劇痛再度撲騰着翅膀,必須要跑,不能被抓到。
此時那群田園犬已經到了跟前,看它們兇狠的模樣,李辭辛心下一緊,這不像是普通的田園犬,倒像是狼群,煞氣騰騰。領頭那只脖子上還挂了一個鈴铛。
李辭辛馬上想到,南方山區以前許多獵人都會訓練田園犬做獵犬,估計這些也是吧。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今天可能就危險了,這些田園犬可比那頭藏獒可怕多了。
好在終于被他撲騰了起來,保持着低空滑翔,鑽進了樹林,田園犬們緊随其後。
與此同時,李辭辛不斷的在體內聯系好幾天沒有聯系的系統:
“系統……重現號!快出來一下,我受傷了!”
“掃描結束,非致命傷,不予幫助,請宿主自行解決。”冷冰冰地男聲機械般回答。
“……淦,這是要快死了才幫忙”
“是。目前為止宿主有相當大的幾率存活。”言下之意就是不死不出手。
“…………”李辭辛佛了,面對這關鍵時候不靠譜的系統,他還是自力更生,自求多福吧。集中精力飛行。
晚上的樹林裏,孔雀的視力嚴重受到影響,更不要說他體型巨大收到的阻礙。作為犬科動物,田園犬的視力則特別适合在晚上的林子裏穿梭。以至于李辭辛飛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甩開它們,猶如粘上的口香糖一樣,寸步難離。
漸漸地,李辭辛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劇烈運動導致的大量失血,使得他的供氧能力和體溫都不斷下降,翅膀上也猶如綁了秤砣,越來越沉。大腿和腹部都已經疼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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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李辭辛發現了前面好像有團黑乎乎的東西在動,還伴随着嗡嗡聲。聽到他這邊的動靜,那個大黑影,轉過頭來,兩個蠶豆般的小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胸前赫然一個月牙型的白紋。是那頭黑熊!李辭辛喜出望外。
黑熊估計也沒料到,自己大晚上出來覓食,本來找到了一個蜜蜂窩,正準備享受甜甜的蜂蜜。卻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讨厭的狗叫。
熊的視力不好,可他卻一下子聞出了李辭辛的味道,這就是前幾天戲弄它的那只會飛的大東西!一時間,它的黑毛都像鋼針一樣豎立起來,防備地看着對方。
李辭辛本來很窮途末路了,見此情形,就有了一個馊主意,決定引熊驅狗。他沒有避開黑熊,而是絲毫不猶豫的飛過黑熊。這一舉動讓原本炸毛的黑熊摸不着頭腦,它轉身看着李辭辛飛離的方向,身後傳來了陣陣狗叫。
黑熊讨厭這些叫聲,在他記憶裏,同胞的妹妹就是在出現這種聲音的時候,消失的。
李辭辛離開了不遠,就聽見身後傳來狗的哀嚎與黑熊的咆哮。利用完黑熊的他來不及思考,只蹲到地上,忍着劇痛開始向系統求助。
“重……重現號,快……快告訴我現在怎麽辦。”
“未發現致命傷,不予幫助,請宿主自行解決。”機械男聲繼續冷冰冰地說。
聽了這回答,李辭辛正要破口大罵,可危機之下,反而讓他迅速冷靜下來。
既然系統說沒有發現致命傷,就證明他暫時死不了,他也不是沒有看過電影電視,知道子彈是要被取出來的,不然傷口永遠難以愈合。系統既然不願意幫忙,就證明,子彈沒有傷及髒器和血管。他現在還能自救。
幸運的是,他落地的地方,不遠處有棵大榕樹,露出地面的巨大板狀根組成了天然的庇護所,他拖拽着疲憊的身軀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
四周都是蟲子的各種叫聲,形成了一個合唱團,自然又美妙。只可惜現在的李辭辛根本沒有時間欣賞。他必須趕緊把子彈取出來。
現在這荒郊野外,沒有手術刀和鑷子,他自己鋒利的鳥喙就是手術刀和鑷子。
他将鳥喙慢慢伸進大腿傷口裏,那種觸及靈魂的疼痛讓他渾身發抖,落了一地的細羽。李辭辛是個比較極端的人,父母雙亡,病痛和肥胖,都讓他常常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他沒有朋友,同齡的表弟表妹也和他不冷不熱。養成了他孤僻執拗的性格。
可能也是性格使然,李辭辛十分痛快地将鋼珠銜了出來。血也總算不再流了。
嘭!嘭!嘭!一連三聲槍響驚醒了昏昏欲睡的李辭辛,他伸着脖子朝遠方看去,林子裏烏漆嘛黑的一片。探照燈的光線時不時顯現,還傳來黑熊的咆哮聲。
一想到自己可能連累了無辜的黑熊 ,李辭辛心中不忍,可現在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能祈禱它能逃脫人類的圍捕。
這時,李辭辛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周圍突然安靜了許多,剛剛還高聲歌唱的蟲子們,好像陡然之間變成了啞巴。空氣裏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感覺。
李辭辛用不出彩的夜視能力四下張望了一眼,悄悄地退到了板狀根裏邊。就在他以為沒有什麽大危險時,異象突起!
之前的他一直四下觀察,卻忽視了來自頭頂的危險,當他察覺到頭頂的不對勁時,想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一只巨大的野獸突然落在了他的背上,他身體就像被一記重錘砸過,瞬間被死死地壓在地上,他都仿佛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原本處理好的傷口也重新裂開一個更嚴重的口子。
即使經過了力量改造,在這樣持續受傷的情況下,他依舊使不上勁。
就在猛獸的嘴已經靠近了李辭辛的脖子,絕望之際,重現號系統終于動了。
“滴!察覺宿主正遭受致命打擊,系統防衛開啓。”
系統話音剛落,李辭辛背上的重量就消失了,他迷迷糊糊地趴着側頭一看,一只巨大的花豹如同被電擊了一般,顫顫巍巍地躺在地上,大小便失禁,模樣十分凄慘。
不過系統好像沒有打算要對方的命。花豹沒多久就站了起來,跟見了鬼似的嗖一下跑遠了。李辭辛也堅持不住了,昏迷前聽到系統的聲音。
“掃描鑒定,宿主骨骼大量斷裂,內髒大出血,急需治療,開啓治療模式…………”
另一頭,原本打電話叫來了獵人的工頭,在擺脫了蜂群的攻擊後,立馬帶人跟着獵人朝狗叫聲趕來。
這幾個獵人都是附近村子的老手了,不然也不會靠着一把常年沒開過火的洋火铳,第一槍就擊中了李辭辛。
雖然燈光沒有照到獵物,可從月光來看,像是一只大鳥。還沒等衆人趕到狗吠處,就遠遠聽見獵狗的慘叫和野獸低沉的叫聲。
為首的老獵人經驗豐富,一聽就知道獵狗群估計在前面遇到熊了,心下着急起來。要知道,這些獵犬都是獵人們從小養大的,一代代獵犬都是這麽來的,感情非常不一般。
老獵人幾十年前的時候,還是個青春少年,就和當時的父親帶着這些獵犬的祖輩,響應號召上山打過虎和豺,槍法精準。打傷李辭辛的第一槍就是他開的。
雖然後來國家頒布法律禁槍,可老獵人硬是想辦法留下了一把洋火铳。這才讓工頭動了請他出山的念頭。
熊不是好對付的東西,俗話說得好,“一豬二熊三老虎”。打獵的碰到這三樣都得注意,一不小心命就沒了,而雲滇省南部氣候相對炎熱,野豬體型不會太大,在這裏分布的印支虎,也估計野外滅絕了。這黑熊就是林中一霸。
老獵人雖然年紀大了,可步伐穩健,在這黑暗阻隔的樹林裏跑的比年輕人還快。
沒多久就接近了事發地,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老獵人簡直是目眦盡裂。眼看地上隐隐約約躺着幾條狗,都一動不動,還有三只正圍着黑熊攻擊。
見獵狗傷亡慘重,老獵人毫不猶豫的開了一铳。只聽震耳欲聾的一聲響起,緊接着就是黑熊的哀嚎。
不過好像是洋火铳太舊了,火力不夠,沒有将黑熊一擊斃命,就在老獵人熟練的裝好下一次火藥時。黑熊一巴掌掃開三條狗,迅速鑽進林子裏,不見了。
獵狗本來要繼續追的,可老獵人見天色太黑,再往裏走就是原始森林的內部了,理智告訴他還是先将自己這些獵犬帶回去治傷再說。
沒一會兒,工頭就帶着人趕到了。只見老獵人抱着一只奄奄一息地獵狗順毛,生命垂危的獵狗像孩子一樣躺在老人懷裏發出哼哼聲。
這一地的慘狀,陳工頭本想說些什麽。話還沒出口,就被老獵人一個兇狠的眼神就給治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老獵人比較打了一輩子獵,嚴肅起來,整個人殺氣騰騰。他冷冷地說道:
“陳工頭,你怎麽不說清楚這裏有熊呢,害得我的狗死傷這麽多。”
“這我也不清楚啊,這事誰知道。”工頭讪讪道。
結果,兩撥人還是私下解決了,工頭答應賠了一大筆錢給老獵人和其團隊,最後走時望向廣袤的原始森林,也不知道那個搗鬼的東西打死了沒有,要是在耽誤工程,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這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離他們幾百米的地方,榕樹板狀根旁。
一個淡藍色的光團,正發出着清淺的光線,許多如同螢火蟲的光點在這林子裏格外明朗,鑽入中心的巨型孔雀體內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