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他和小屁孩較勁。◎
“子璟,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戴玥姝其實不懷疑衛卿珩的觀察力,但她同樣也沒有從這個男孩子身上察覺到惡意,她只是覺得奇怪。
雖然這小男孩各方面不讨喜,但她對自己的直覺也有一定的自信。
“白癡、蠢貨、傻逼……”小男孩突然轉了火力,咒罵着戴玥姝,衛卿珩的臉色更難看了,很難說他是不是想直接掐死他。
戴玥姝卻嘆了口氣,也許是過于荒誕古怪,她反而沒有升起類似于惱怒、氣憤的情緒,再說對一個小孩子,能計較到哪裏去,便是他眼下兇惡得很,她也難起惡念。
她主動地走到前頭來,蹲在地上,認真地看着他。
“如果我做了什麽不對,告訴我好嗎?”她平靜地甚至還帶着一分微笑地看她。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不明白你心裏的東西,如果我哪裏不對,你告訴我,讓我們擁有一次溝通的機會,可以嗎?”
小男孩又開始瘋狂地用方言辱罵衛卿珩,不知道被戳中了哪裏。
衛卿珩的臉色一點點難看起來,戴玥姝一直看着小男孩,卻覺得他像是漲了氣的河豚,并非真的那麽生氣。
也許是說累了,他咒罵了很久,又慢慢地停了下來,一點點地安靜了下來。
但不論衛卿珩問什麽,他都不回應,脾氣是十足的倔。
“算了。”衛卿珩對她道,“我們自己想辦法下山吧,不要管他了。”
“……”戴玥姝定定地看了看小少年滿是狼狽和泥濘的瘦削面孔,看着衛卿珩把人用男孩褲腰帶綁了起來扔在一邊,他的破背簍也放在了一旁。
“放心,這個結他能掙脫的,是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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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她心軟,衛卿珩也不會真的下死手。
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該什麽,最後只是在小男孩憤怒又驚恐不安的眼神裏走上前,幫他把那一頭亂毛還可能生蟲的頭發中,不太聽話的已經刺進他眼睛裏叫他一直流眼淚的那一縷,小心地撥到了一邊。
“如果不是水源緊缺,”她小聲地對他說,“有個能洗澡的河之類的,還是要好好打理一下自己。這樣不幹不淨的,會生病。”
髒髒的農家小男孩愣在了那裏,像是被定住了,那兇惡的本準備威脅對她龇牙咧嘴的表情也僵停在那,平白多了幾分滑稽。
“子璟,久等了。”她高高興興地回到他身邊。
“髒呢。”他道。
“無礙。”她搖搖頭。
衛卿珩也只是提醒地一說,照常牽住了她的手,兩個人平穩地換了條路繼續走着。
“喂!”
衛卿珩一頓,和戴玥姝轉過頭,驚訝地發現小男孩已經掙脫開了,前後也許只有一杯茶的功夫,原本估計該有個小半天才成。
他流露出一抹深思,看來方才小男孩的力氣掙紮不是他誤會,是這個看起來瘦小的男孩子真的比尋常人力氣大些,且如此看還極為靈巧,身形靈活,有幾分過人,但還不至于叫他放在眼裏。
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再裝成他行動不便的樣子,就這麽看着他。
這男孩子膽子也大,撐着表情,對他們惡聲惡氣地說話,因為破口大罵太久,嗓子都有幾分啞了。
“你們有錢的吧?”
兩人相視一眼,最後戴玥姝點點頭。
“有一點。你想要什麽?”
“我帶你們進村子,給你們找一戶住的地方,你不能傷害原本的人……”他警惕地看着衛卿珩,衛卿珩眉頭一挑,沒說話。
他于是轉頭看向戴玥姝,她微笑着點點頭答應下。
“你們把錢給那戶人家。”男孩子問,“如何?”
“可以。”
兩邊又商量了一番,約定了更為詳細的內容,男孩頂着風險帶身份不明的兩人回去,但他們也給出了不少的報酬。
戴玥姝帶的不論是銀票、珍珠還是金子都不少,絕對比他要的報酬還高許多。
他們只是需要一個暫時歇腳、養傷的地方,衛卿珩之後便會帶她離開,且說之後就會有人找來——
太子遇刺失蹤,可不是小事情。
一個弄不好,這附近大小官員都要全家掉腦袋,他們是一定會拼盡全力搜尋的。
互相約定好了,氣氛倒是稍微和緩了些。
小男孩仍是嘀嘀咕咕,聽來便是他嘲諷他們一開始就沒有說實話,什麽他們是商隊主事人遭了劫匪之類,他壓根不信他們行商等等。
戴玥姝對小男孩的機靈又有了一點認識,但衛卿珩全程面無表情,仍是仔細盯着他動作,有一點不對就能讓他好看。
小男孩也對這個綁他揍他的男人全無好感,但他意外地對戴玥姝态度相對好了不少,凡她提問,便是不肯回答,也會支應兩聲。
這一來一往的,戴玥姝透露了點,小男孩也說了一點,總算是讓兩邊互相了解了些。
小男孩叫做池南,沒有姓氏,名是因為她母親在村子唯一的大池塘邊洗衣服時,意外發動生下了他,所以村子裏的人都這麽叫他。
“就是在池塘邊,沒有別的……”他說着,看不出高興或不高興。
但他們即将要去的是姜家村,一個村子裏都是姓姜的,外來人極少,所以說他是姜池南也沒錯。
他們本來以為他是要帶他們去他家,讓家裏多一筆意外收入,畢竟他也看出來了他們出身富貴,身上肯定有錢,看着便不似尋常人家,而他看着也不像是生活得很好的孩子,窮人家的孩子才要早當家。
但結果小男孩自己告訴他們。
“我是孤兒。”他說這話時,滿臉的戾氣,聲音倒是平淡得很,但藏着股叫人意外的狠勁,“娘是個傻子,早死了,生我弟弟的時候難産,兩個一起沒的……”
“我爹?”他冷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村子裏哪個是我爹。”
這話信息量就大了,讓兩人相對一眼。
戴玥姝倒反應了一會,衛卿珩是當下就明白了。
說起來這事在貧苦村子裏也不算罕見,只是真遇上了還是不由說一聲“可惜”。
池南的生母可能天生智力有殘缺,亦或者是受了什麽刺激,總歸是孤苦伶仃,沒有關系近的親族肯照顧,單獨一個女人在外沒有親人照應是很難生活的,尤其是她這般的情況,在姜家村便多半受了“欺負”。
村子裏可能會有一些閑漢懶漢,另外還有些起了歹心的龌龊男人,這就對她下手了。
當然還有一種更惡心的情況,便是一個村單身窮男人的“共妻”,她們是只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可憐女人。
這種事情衛卿珩便不會提點她了,戴玥姝也只是猜測他生母受了欺辱,懷孕了。
池南便是這樣生父不明的孩子,他弟弟極可能也是,可惜他母親一個可憐女人,也就這樣沒了,留下他一個獨自熬着,野草般頑強求生。
這樣的小孩在村子裏多半是不受歡迎的,還會叫人說了閑話。
若不是專門為了生孩子,只是男人發洩之後的“産物”,那他的存在肯定不受歡迎,男人女人都會嫌棄,覺得他惡心多餘,是個“小孽畜”,小孩也會學了大人那些,一道排擠欺淩他。
無怪他一身戾氣,沒有點兇狠勁頭,他會被欺負得活都活不下去。
“抱歉。”戴玥姝想通了便道歉,“興許你生活都難,我不該提別的,能活着就是一件幸事了,是我的不對。”
池南意外地回頭看着她,張了張嘴像是想說什麽,但最後只是嘟囔了一聲,轉了頭,撿了根長樹枝繼續探着地往前走。
看着卻莫名地順眼了幾分,連那一頭已經油髒到攪在一起的頭發,都好像乖順了不少。
這邊路窄,兩旁的草都長過來了,主要是春夏天草木生長快,不是經常走這條山路的話,很快就會被覆蓋路徑。
他們則告訴池南,他們遭到了山匪的追殺,是從山的另一頭上來的,但追兵已經被處理幹淨了。
眼下,他們需要一個稍事休整的地方,并且保證只待一天,給夠錢,後續有任何麻煩他們會自己擺平,不會給他和那戶人家帶來麻煩。
池南當時便思考了很久,他雖然瘦弱不起眼,但性格早熟,有自己的想法和成算,他最終接受了。
也許是金錢的吸引力足夠,對貧苦人家來說,任何一筆收入都可能是救命錢。
“如果你們……尤其是你這個……”
“不會的。”戴玥姝溫柔地打斷,拒絕讓衛卿珩和池南對話,免得兩個人互相厭棄到恨不能打起來。
“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你擔心的那種事情發生,我們不會傷害對你來說重要的人的。”
“哦。”池南應了一聲,說不清信不相信。
“做什麽對他這麽……”衛卿珩看着亦是有些不高興,但戴玥姝跟他耳語一番,很快便哄好了他。
要進村子了。
時間還算早。
對于勤奮的農村人家來說,這是已經該準備起一天生計的時候了,但對更多的人家,只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揭不開鍋了,他們也不至于将自己逼到這個地步,畢竟他們農民一年到頭也沒有個真正意義上的休息,即使是冬天也有其他各種事情要忙。
池南可能是天都沒亮,便上山撿柴尋野果了。
若按他所說,他怕是沒有什麽依仗,只能自己想辦法艱難求生。
“你們在這裏等着。”
池南回頭,卻發現兩人是如出一轍的謹慎,都呆在村外沒有靠近。
他不高興地皺起眉頭,直接看向戴玥姝:“你不相信我?”
“不是。”戴玥姝搖搖頭,“你們村子可排外?再說我們就這樣過去,也是唐突,你和你那家人商量商量,給我們尋個不起眼的路進去可好?”
池南很聰明,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再度看看她,又看了看衛卿珩,然後點了點頭,一溜煙的,他便跑走了。
“呵,腿腳倒是利索。”
“殿下……”
“不說了不說了。”
“可要吃點東西墊饑?”戴玥姝又問他。
“還有?拿來吧。”衛卿珩取了糕點,卻一下把最後一塊塞進了她的嘴裏,面上帶着點得意的笑,眼裏又藏了幾分落寞,“別以為孤沒看出來。”
“餓壞了吧,嘴唇都要沒血色了。”
戴玥姝沒法,只能艱難咽了下去,甜味在口腔中泛開,一點糕點倒叫她口舌生津,更加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也看不出自己到底有沒有顯露出饑餓和疲态。
最後,她用手心輕輕貼了貼他的側臉,叫他放心。
衛卿珩也确實神色和緩了不少,眉眼溫柔地注視着她。
大概是兩盞茶的功夫,他們倒也沒有等得不耐,也不疑心池南跑得不肯回來了,他都把人帶到了村子口不遠,沒道理不最後努力一把賺一筆錢。
“一會若是……我來應付。”
衛卿珩說着,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口音。
讓戴玥姝驚訝的是,他原還标準的大魏官話一下便多了幾分口音,仿佛他真的是姜家村這片土生土長的人。
“是和池南學的……”
他聽了下意識皺了皺眉,有點不高興,但也反駁不了她,戴玥姝多敏銳,立馬改口誇贊,叫他露了點笑。
“不愧是殿下,學得這樣快。”
“我的子璟真厲害。”
“你的殿下當然不差,”他笑了,“聽了不少便學了些,說來要最快學會一門語言還是學髒話來得快捷,這小孩倒也提供了不少‘材料’,不過這其中也有技巧,你若感興趣,我也可以教你。”
“那便之後再說吧。”戴玥姝點點頭,不想讓他現在操心這些雜事,更不想他累着了。
強撐着的不只她一個。
她可還記得,他是剛剛才用了藥,還應該休養的時候,她不想這麽一遭使他元氣大傷,損了身體根本。
他卻還笑她,兩個人明明差不多的。
“就是他們——”那女聲一頓,見了兩人正面,有幾分失語。
當即她便心生感慨:“好貴氣的一對璧人,難怪池南堅持說他們肯定有錢……便是先頭見過的鎮上首富公子,也沒有這等氣度吧……”
戴玥姝和衛卿珩雖然都是一身狼狽,但有些傲骨藏于身,不因外物狼狽而消散,自有一身氣度風華。
再加上兩人容顏皆是上等,衛卿珩眉眼精致、五官英挺、線條明朗又氣勢卓然,戴玥姝容顏昳麗、膚如凝脂、皎皎如月又氣質柔婉。
多加融合,便更叫人移不開眼,兩人又感情融洽,氣氛相合,果真般配至此。
農婦雖面露驚嘆,但并不失禮。
同時戴玥姝兩人也在觀察着她。
他們本以為池南會找個親族長輩來,至少是個壯漢男丁或主事之人,到時候少不得一番糾纏,不想他竟找來個女性長輩,看來年紀也就比戴玥姝稍大一點,但仍然是妙麗清秀,年輕得很。
這下,衛卿珩卻不好出來說話了。
戴玥姝主動接下來溝通的任務。
農婦叫做張雅毓,是個村子裏少見的外姓,名字也很有文氣,氣質也不似一般村婦,果然問了便知道,她是五年前嫁進來的外村人,丈夫征兵打仗,杳無音訊四年多,現在都當她是寡婦了。
“張嫂子,勞煩您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張雅毓是秀才之女,當年會嫁給姜策是對方在山林裏救了她一命,秀才重道義,覺得她該嫁給他,以身相許報恩,所以便是姜策家裏狀況不好,也沒有回轉餘地,好在他本人容貌俊秀,也讀過書,她自己也是願意的。
結果不想姜策看起來是文質彬彬的書生,實際上也有一身功夫,最後自己選擇了去入伍,說是想掙個前程,才新婚半年,就拍屁股走人了,半年後便沒有了音訊。
如今,大家都當他已經死了,張雅毓一個才入門的小媳婦就這麽守了寡,叫姜策家人欺負,被趕了出去,單獨住在村邊最差的一塊地方。
若不是她雖看起來文弱,但有一身肝膽氣,曾憤怒地用磚頭把想欺負她的地痞混混砸了個頭破血流,她恐怕日子也不會好過,和池南他生母也差不多了。
“你們別嫌棄……”
“無礙的,嫂子。”
張雅毓心地善良,同情池南生母遭遇,也有心照拂池南,是村子裏唯一一個對池南這“野孩子”好的女人,無心栽柳柳成蔭,也叫這個記恨世界的男孩子對女性多了幾分寬容。
“原是如此。”戴玥姝這就明白了前後。
張雅毓帶他們去了她被趕走之後住的一個“新家”。
明明當年成婚時,姜策用了所有積攢,把家裏重新翻新一遍,多修了一間小屋子,起了個熱炕,好叫妻子能住得舒心些,結果等他離開沒有多久,留下的妻子便一日過得不如一日,到最後被叔伯等搶走了宅子,直接趕了出去。
“這以前是姜策父母呆的老房子,只是後來二老攢了點底子,重新造了新房,給自己和三個兒子當婚房。”張雅毓說起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時,臉色已經很平靜了,反而是池南這個小子替她不平,激動地握緊了拳頭。
“兩位放心,這屋子都是我收拾過的,幹淨得很。”
“既然都受了傷……多住幾日我也沒有什麽不便的。”
戴玥姝和衛卿珩相視一眼,猶豫了一會之後,她自己做主應了下來。
“謝謝嫂子好意,只是我們身上也帶了些麻煩,不好久留……現下只能麻煩嫂子多擔待些。”
張雅毓是不願意多收錢的,知道池南談了一天一夜三兩銀子的價錢,她臉都白了,一個勁地說不行,不要這麽多,說自己不能趁人之危雲雲。
池南就坐在那裏,看起來有些不安,像是屁股生了釘子,戳得他一點呆不住。
有時候他看看坐在對面沒有什麽表情的衛卿珩,有時候又看向溝通着的兩人,想說什麽,最後又被張嫂子瞪一眼,只能收了聲。
“嫂子這樣客氣,倒讓我們不好提要求了。”戴玥姝話一說,張雅毓就停頓了一下,猶疑了起來。
“嫂子也不要推辭了,”戴玥姝拉着她倒了一邊,自然地從荷包裏把幾顆珍珠取出來,“這是南珠,雖比不得東珠、斛珠珍貴,也不是什麽稀罕的色澤大小,只是尋常指甲蓋尺寸的白珍珠,但換在其他地方也有有個三五兩銀子。”
她這話當然是說得客氣的,換在物資緊缺、稀罕物件少的地方,這樣的珍珠二三十兩一顆都賣得出去。
在京城裏,這不算是特別稀罕的東西,但畢竟是供給皇家的,就算只是給小妃嫔侍妾用的,也不是常物,她說三五兩是直接少了個零,好叫張雅毓安心手下。
戴玥姝往她手裏硬塞了三顆,張雅毓本想推辭,但聽她說兩個人需要些藥材,又想用些滋補之物,還道可以的話想用幹淨被褥和換身衣裳,前後內容不少,她自己沒那麽多存銀,拿不下來,自然只能收下。
“嫂子,”她怕張嫂子當出去或賣出去時又叫人哄了,不過不知道這裏的物價,她只好估摸個大概,“這東西當出去時,只管按着高價說,二三十兩銀子的喊,不會叫你虧的,也不會賣不出去。”
張雅毓當即大驚,眼睛都瞪大了,又想退回去。
戴玥姝忙拉着她耳語。
“我見嫂子人好,又親和,才敢放心說兩句肺腑之言。”
“嫂子似乎是想收養池南那孩子?我看他确實靈秀,人又聰明,想有出息保不齊得認個字或是練一身武藝,這都是一大筆開銷,嫂子不為自己,也得為這孩子考慮考慮?”
“我和夫君兩個,只在這裏呆上幾日,傷勢大略養好了,便足夠了。我們都不想驚動旁人,進村子都叫池南帶着我們避開了人,沒給人注意到,且說還有人私底下追殺着我們,也不知道是哪門子仇家……”她輕聲道。
“嫂子收留我們,是擔了風險,多少錢都拿得起。可以的話我們甚至希望回頭嫂子就離了這裏,不管是到縣城裏生活還是如何,有了錢什麽都能做,剛好我們身上也只有點珍珠……”
張嫂子猶豫再三,還是點點頭。
“我明白了。”
她能一個人搬出來住又懲治了對她有歹心的惡人,便不是迂腐之人,反而有勇有謀,是個果敢能幹的女人。
聽了半天,她最終應承下來。
“我叫池南幫着燒點熱水,我去幫你們把屋子被褥換上新的,都是新棉花,幹淨得很,你們放心。”
“嫂子辦事我放心的。”戴玥姝亦是信任一笑。
張雅毓見她明豔的笑容,又看到她脖頸側臉上明顯的蚊蟲叮咬,最終嘆了口氣。
“你們安心住着吧,我收了你們的大價錢,不好叫你們住得不安生。我這裏地偏,平時也沒有村裏人過來,都把我當母夜叉了,再加上池南也來,村子裏是極讨厭我們兩個的了。”
“得了熱水,你們先梳洗一通,家裏還有些傷藥,你們且看着有沒有能用上的。家裏還有幾只雞,回頭我殺了給你們補補營養,明天找機會去縣城,到時候也能當了珠子……你們可要找個大夫?”
戴玥姝看向衛卿珩,他倒是表情淡淡,見她看過來還露出個溫和的笑容,反而他對面的池南被惡心得不行,刺到了一般,立馬移開了眼睛。
她被逗笑了,嫣然問着:“嫂子可有信得過的人?”
張雅毓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我和村子裏的姜老大夫有一點私人恩情,前頭我幫過他,關系還不錯,我且仔細提一番,只說是救下的路人……姜老大夫會保密的。”
“那便有勞了。”
作者有話說:
這是第一更,快誇誇我,我寫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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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