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程溯銘出門的時候穿得是一套灰色短袖同色長褲,回來的時候身上血跡斑斑,前胸後背的衣服都破了些許口子,臉上有些許擦傷,戴的眼鏡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沒了鏡片的阻擋,更顯他的五官俊美無比。
他的身邊站着一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男人,大約二十六七歲,穿着一套白襯衣配黑色西褲,衣服爛了幾個口子,血跡斑斑,五官長得周正,長相偏娃娃臉,又留着一頭韓式男團微卷栗色頭發,額頭被長劉海遮住,要不是看人的目光很深沉與長相不符合,很難讓人看出他的年紀。
看到程薇出現,程溯銘神色淡淡道:“外面那麽大的冰雹暴雨,你要去哪裏?”
“這話該我問你吧。”程薇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一臉心疼:“你到底去哪裏了?怎麽一下午都不接我和嫂子的電話?嫂子都快急瘋了,之前出門說要去找你,也不知道她現在走到哪了,有沒有找地方躲起來。她的電話也打不通,我正打算下樓看看她有沒有走遠。對了,哥,你上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嫂子?”
“司南去找我了?”程溯銘眼中有一絲意外,“餘勇惹了不該惹的人,我為了救他花了一點時間功夫,手機在争鬥之中被人打爛,等我想打電話之時,天已經快黑了。”
“唉,都是我的錯。”襯衣男,不,餘勇,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說:“這不是高溫這段時間我呆在家裏無聊,沒事就上網撩撩美女,約了不少漂亮的美女到我家留宿,結果不知道睡了哪個已婚有錢人的情婦,對方找了一群人來我別墅搞我,當時情況緊急,報警都不知道JC幾點能到我家,只能打電話給平時幾個老友求救,結果只有你哥來幫我。我倆為了對付那幫人進行了一場惡鬥,打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把那幫人擺平,你哥想打電話,我手機沒電,周圍鄰居又跟我不熟,只能往家裏趕。現在外面的冰雹暴雨那麽大,司......不,嫂子應該不會有事吧?”
程溯銘抿着嘴沒有說話,眸中閃着強烈的情緒,一向冷靜的俊臉上浮現幾分焦灼神色,長腿一邁,往樓下飛速跑去。
“哎,老程,等等我。”餘勇趕緊跟了上去,無比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我打電話讓你來幫我,嫂子打不通你的電話也不會出門去找你。你放心,嫂子肯定會找地方躲起來,肯定會安然無恙,你別着急。”
程薇和楊文濤關好房門也跟着跑下樓,程薇安慰程溯銘:“哥,餘哥說得對,嫂子不是傻子,她聰明的很,看天氣不對,肯定會找地方躲起來。”
楊文濤則拿着程薇的手機,一直在給司南打電話,時不時在聊天軟件上給司南語音視頻聯絡。
也不知道是楊文濤的運氣好,還是網絡設備□□,四人剛下樓的時候,視頻通話居然接通了,司南那張清麗的臉出現在視頻那頭,楊文濤咦了一聲,把電話拿給程溯銘:“接通了。”
程溯銘接過手機,見到視頻那頭的司南,松了口氣,語氣沉穩的問:“阿南,你在哪裏?有沒有受傷?我來接你。”
“溯銘,你回......了?我在......”視頻通話雖然接通,但信號不大好,司南的臉在鏡頭一卡一卡的,說話斷斷續續的:“不用接......我自......回......”
話剛說完,視頻通話就中斷,再撥打就顯示網絡無信號,無法連通對方。
程溯銘望着視頻結束的手機,一雙劍眉皺得死緊。
這一世的天災跟上一世不一樣了,上一世的高溫持續了整整半年,這才開啓冰雹暴雨模式,但這一世竟然提前了一個月,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難道是因為他的重生,産生了蝴蝶效應,所以這一世的天災軌跡跟上一世不一樣了?
如果是這樣,他就不能準确知道下一場天災來臨是什麽時候,也不能提前做足應對天災的準備,很多事情會超過他的預料,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讓他心裏很不爽。
如果知道天災會提前,他今天說不定不會出門,或者會帶着司南一起去餘勇家,而不是讓司南一個人在家,在打不通他的電話後,出門去找他,遇上這場前所未有的超大冰雹暴雨。
這場冰雹雨至少要下三天,會把地球上大部分的老舊建築物都摧毀才停止,但冰雹停止下落後,暴雨并不會停歇,會一直下,直到水位不斷升高至十層樓高,全世界一半陸地都被水淹沒,暴雨才會變成小雨,一直不停的下,直到一年後才會停止。
想到這些,程溯銘心裏莫名煩躁,他擡頭望着天空上一個又一個巨型冰雹閃着白色光線從天上落下來,砸在地面發出噼裏啪啦的沉悶聲響,周遭傳來人們驚慌失措的奔跑聲、尖叫聲、受傷後的痛嚎聲,這種情況下,他想去找司南,也敵不過這些巨型冰雹。
想去找她,必須要等三天後冰雹停歇才能出去,程溯銘心頭不由更加郁結。
他們往樓下站的這一會兒工夫,14棟樓的前門口聚集了許多之前外出乘涼,又被冰雹砸中的人們。
有的被砸得頭破血流,白色的腦漿都被砸出來,橫躺在地上,毫無動靜,家屬在旁邊無助的失聲痛哭。
有的人身體裏插着幾支鋒利的冰箭,倒趴在地上痛得嚎叫不停,也有的人被砸斷了胳膊、大腿、或者被冰塊擦挂肩膀脫臼少塊肉之類的,鮮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都靠坐在樓梯牆面,捂着傷口哀嚎不止......
有人認出程溯銘,向他求救:“程醫生,幫幫我女兒吧,她的腿被冰塊砸斷,骨頭都折破皮肉,痛得她都暈了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醒,求求你救救她吧。”
“程醫生,也救救我老公,他被冰箭刺穿了肚子,痛得臉都變了顏色,這種情況,我要不要幫他把冰取出來,還是你幫他做個手術?”
“程醫生,我爸爸腦袋被砸破了好大一個口子,血一直往外流,我一直給他摁傷口,血就是止不住。怎麽辦啊程醫生,你救救我爸爸吧。”
“程醫生......”
“程醫生......”
在14樓棟前門沒被砸死的受傷人數至少有五十人,周圍為了上百個親朋家屬,都一窩蜂的圍着程溯銘,求他救救自己的親朋好友。
外面下着那麽大的冰雹暴雨,天色暗的只有閃電之時才能看清周圍的動靜,這個時候自然沒有醫護人員和急救車出來救人。
許多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險,把自己受傷的親朋好友救到建築物底下躲着,這個時候有受重傷的親朋,大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死去,有現成的外科大夫存在,大家都把希望放到了他的身上。
程溯銘無比冷漠的看着那一張張焦急哭泣哀求的臉,慢條斯理道:“你們知道我的規矩,我只接受事先預付醫療費,再進行救人。在我救人之前,都得跟我簽署一份協議,病人被我救治之後,往後是死是活,是否痊愈都跟我無關。能做到以上兩點,去拿相應的錢糧物資,再來找我。”
“你是醫生,救人是你的天職,你不應該先救人,再說醫藥費的事情嗎?”有人出離憤怒大聲質問。
有人附和:“對,有你這樣當醫生的嗎?這裏有這麽多的人都快死了,你作為一個醫生,你不想着救人,還在這裏談物資談條件,有你這麽當醫生的嗎?你配當醫生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國內在編的醫生。”程溯銘冷漠的臉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我是國外的外科醫生,國外醫院的規矩可沒有以病人為本,無私奉獻這一項,都是給錢辦事,後果自擔,別拿國內的那一套來給我道德綁架!我今天耐心有限,願意給錢糧物資的,我心情好或許會救,我心情要是不好,你就算給我一倉庫的食物錢票,你們猜我救不救?”
群情激憤的人們一噎,頓時沒了話頭。
關于程溯銘是國外回來的外科大夫,住在神仙苑的業主大多都知道,主要高溫那段時間,神仙苑生病、中暑的人太多,大家夥兒不願意頂着高溫去價格翻了好幾倍的醫院,都是請程溯銘上門看病。
程溯銘這人長得斯文俊秀,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但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氣有些怪,有時候他出診,心情好或者覺得這家人過得不容易,他可以象征性的收一兩個小面包當診金了事,如果心情不好,或者看某戶人家不順眼,別說加倍收診金,就是你跪着求他上門救人,他都不一定會去。
如今大環境不好,天災不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怎麽覺得程溯銘這番作為不合理的人,為了救自己的親人朋友,也得忍氣吞聲,趕緊回家把平時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舍不得用的錢糧物資都拿下來,希望程溯銘收診金的時候能心情好一點。
程溯銘有一整套專用的外科手術器械,存放在家裏的大號醫療專用箱子裏,平時出門的時候就帶着兩把柳葉般鋒利的薄手術刀在身上,再背個雙肩包出門。
今天請求他幫忙的都是受了重傷的人,大多都需要做外科手術,程溯銘讓程薇和楊文濤上樓,去他房裏把做手術的醫用箱子搬下來,又找了一個住在一樓的住戶,給他免了醫藥費,條件是讓他把客廳清出來,弄一個簡易的手術臺,讓他有地方給病患做手術。
那戶人家的男女主人和老太太老爺子都被冰雹不同程度的砸傷,需要救治,聞言直接點頭答應,把客廳清理出來,受了傷的人都被家屬親朋争先恐後的送到裏面去。
有一個男人傷在腦部,左側頭顱被砸出一個凹坑,血流不止,他和他家人平時還算老實,他十三歲的女兒一直跪着哭求程溯銘先救她爸爸,她媽媽把家裏剩下的四斤大米,六個蔫頭蔫腦的土豆,外加兩桶兩升的飲用水遞給站在程溯銘身後當助理的餘勇手裏,一家人都含着眼淚,把希望放在程溯銘這個‘救星’之上。
在103客廳裏奄奄一息,等着救命的人大有存在,甚至還有眼熟的權貴,拿出成堆的物資讓程溯銘先救自己的人。
但正如程溯銘所說,他救人完全看心情,恰巧這一家人跟他同樓棟,男的還在某個高溫時刻,在程溯銘面前救過中暑的人,程溯銘對他們一家還算有好感,遂點頭答應先給那個男人先做手術。
手術臺是103客廳一個長方形茶幾,外加程薇從家裏拿得一個電量很足,光很亮的超大型號戶外手電筒,楊文濤和餘勇在旁邊給他當助手。
因為沒有麻藥,如果要做手術,患者都要生熬,為了避免他們受不住痛苦,四肢痙攣亂動,楊文濤兩人要把接受手術的患者用繩子五花大綁的綁在茶幾之上,同時一個摁住他們的手臂,一個摁住他的雙腳,程溯銘進行簡單的消毒之後,開始做手術。
腦部受傷的男人首先要做的是清創,才能進行接下來的手術,但光是清創,就讓男人痛得大聲嚎叫,渾身止不住的掙紮顫抖。
楊文濤利用高大的體型和異于常人的力量,死死壓着患者的雙臂、上身,讓他動彈不得。
餘勇是個花花公子,力氣弱得一批,他使出全身的力氣,青筋根根暴起,也沒能壓住患者痛得掙紮亂踢的雙腳,還險些被踹飛出去。
還是男人的妻子哭着叫男人忍一忍,和她女兒沖過來一起壓着男人的雙腿,男人痛得暈頭轉向之際,居然還惦記着老婆孩子,怕自己亂動會傷到她們,這才死死忍着劇痛沒有掙紮,空閑下來的餘勇自然配合程溯銘拿各種手術用具。
程溯銘自始至終都很淡定,戴着程薇給他拿得新金絲框眼睛,低頭認真清創。
黑暗客廳裏唯一的一束亮光折射在他的臉上,讓他那張受了傷的臉看起來有些戰損帥,但其實他的五官是那種棱角分明,但不鋒利,十分儒雅俊朗的長相,戴上眼鏡更給人一種溫和無害的感覺。
只有餘勇知道,那樣一副溫和的皮囊下面,隐藏着一顆狠厲的心髒。
回想起在他的別墅之時,程溯銘拿着手術刀,把闖進他別墅近四十個大漢,利用聲東擊西的戰術,把他們一個個引開,單打獨鬥。
每一個人都倒在他的手術刀下,四肢都被砍傷,沒有死,但無法動彈的畫面,他想起來不由打了個冷戰。
雖然知道程溯銘從讀書時期就是個狠人,當初杏城某初中,他沒學過格鬥術就敢一挑十人,拿命去鬥,但如今的程溯銘,一招一式全沖着要人命的想法與對方搏鬥,如果不是法律政府國家依然存在,餘勇相信,程溯銘是真會殺了那些人。
這樣的狠人,竟然當了救人性命的醫生,給人做手術,救別人的命,餘勇光想想就覺得可笑又雙标。
還好程溯銘是他好友,是他好哥們兒,就沖他這狠勁,這大腿他是抱定了,現在就期望那個小嫂子千萬要安全的活着,否則她出了事,他和程溯銘的友情也到頭了。
夜半時分,冰雹雨還在持續,外面冰雹落地之時發出的呯呯呯聲響,重重的擊打在每一個躲在瓷器店裏的人們身上,聽得人心裏沉甸甸的。
充電型的節能燈早已沒電,瓷器店的胖老板娘從櫃臺後找出一根手指粗的白色蠟燭,用打火機點燃,放在櫃臺上立着。
昏暗的燈光将擠在瓷器店裏每一個人臉上的不安、迷茫、惶恐、不知所措等等表情照得清清楚楚,沒人知道這場冰雹暴雨什麽時候才停,他們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裏,也沒有人知道這種情況下,政府國家有沒有組織救援隊伍進行援救,他們能做的只有原地等待。
大家在瓷器店裏等了好幾個小時,冰雹雨不但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水位漸漸升高,都能從卷簾門的細縫看見積水晃蕩的水紋。
還好瓷器店這一排的店鋪地基都修得很高,不是平直路面,而是往上修高了大概五六個臺階,約一米高的高度,現在還不用擔心積水進店鋪。
就在大家打算找個位置坐一坐,讓自己舒服一點的時候,門口忽然有人在大喊:“裏面有人嗎?有人的話麻煩開開門,讓我們進去躲一躲。”
站在店鋪門口一個年輕的女人透過卷簾門上的小孔往外看了看,回頭對衆人小小聲的說:“好像是三個JC,他們架着兩個受傷的人,被狂風吹得直不起腰,不知道是不是看見店鋪裏光線,過來讓我們開門。”
衆人面露猶豫,不大的瓷器店鋪裏已經擠滿了人,如果再放人進來,恐怕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而且外面的風太大,卷簾門一打開,多半關不上了。
現在本就是冬季,外面一直在下冰雹暴雨,溫度下降的厲害,有人從手機上看到彼時的溫度已經下降到18度了,一群人都穿着短袖,冷得瑟瑟發抖,大家夥擠在一起還能相互取暖,要是把卷簾門打開,無法關上卷簾門,大家又不敢輕易出去,以現在的溫度下降速度,怕是要凍出毛病。
但是店鋪門口站得是JC,平時百姓有困難危險,JC都是奮不顧身地擋在百姓面前,保障百姓的生命安全,難得有JC需要百姓幫忙,如果他們不幫忙,會良心不安一輩子。
救,自己可能被門口大風吹進來的冰塊砸死,或者被冷空氣凍死,不救,對不起門外的人民JC......
在不少人天人交戰之時,站在人群之中的三輪大哥忽然沖開人群,彎腰去擡卷簾門。
有兩個壯漢看出他的意圖,直接沖過去壓住他的手腕,沖着他低聲怒吼:“你想幹嘛?你想害死大家嗎?”
“JC有困難,我不可能不管!”三輪大哥也憤怒:“我就不信打開了卷簾門,你們會死。真要死了,那也是各人的命數。”
他說着要去打開卷簾門,兩個壯漢不肯,雙方沖突了起來。
旁邊的人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麽勸,想拉架又不知道幫哪方。
正當雙方僵持之時,卷簾門被人嘩啦啦的打開,一陣勁風吹着好幾塊巨大的冰雹砸了進來,大家吓得紛紛避讓,但還是有人中了招,不由破口大罵:“誰他媽打開的門!”
“是我,怎麽拉?!”胖老板娘站在卷簾門旁,霸氣出聲:“這是我的店鋪,我愛開門就開門,誰管得着!”
不願意開門的人都沉默了。
店鋪裏唯一的蠟燭在開門之時被狂風吹滅,店裏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人們的表情,也看不見外面的三個JC長什麽樣,只聽見一個聲音略微沙啞的JC說:“這裏有兩個受傷的婦女,一時半會兒去不了醫院,先和你們擠一擠,一起避難,等冰雹停了,她們再去醫院。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民衆,麻煩你們相互照顧一下。”
那JC說完這話,另外兩個JC扶着不知道哪裏受傷的兩個女人進店來,等她們找到地方站好,三個JC冒着被冰雹砸到的危險,沿着街邊不寬的屋檐往別的地方去了。
店裏多了兩個女人,縱然不少人心裏不高興,不過人都進來了,還是JC塞進來的,他們也不可能把人趕出去。都不情不願地往裏擠了擠,讓那兩個受傷的女人站得地方寬裕些,然後大家開始用力拉卷簾門,想把門關上。
在衆人合力頂着狂風拉卷簾門之時,三輪車大哥感覺有人往他的手裏塞了東西,同時一個熟悉的女人聲音在他耳邊輕聲響起:“大哥,這是你的車費,我沒有那麽多錢,給你兩千塊錢,另外再給你兩個饅頭抵車錢。我有事先走了,你有機會還是找個地勢高的地方躲起來,不要一直停留在這裏。萬一水漲起來,怕是沒那麽容易脫身。”
三輪車捏着手裏軟軟的饅頭,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看見一抹離去的纖瘦背影,他想說什麽,一陣狂風吹來,帶着兩塊巨大的冰雹砸在已經拉了一半下來的卷簾門上,發出呯呯兩聲巨響,吓得裏面的人一陣尖叫,他嘴巴張了張,到底什麽話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