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驚心動魄的誤會
陸茗開車回到了那個懸崖面前,石桌旁,傅徹和左意疏舉起酒杯,碰杯,嘴唇親吻上盛着紅色液體的玻璃酒杯。
陸茗走上前,卡迪顫抖的雙手緊緊地拉住陸茗手臂,看着陸茗,狠狠地搖頭,卡迪的力氣一直在持續,陸茗也沒法再上前,只能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你輸了。”左意疏擡頭,微笑着,靜靜地看着傅徹,他拿起酒瓶,白色的袖口撫過大理石的桌面,為兩人滿上酒,他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再次将目光移到傅徹臉上,他依舊在笑,只是笑容中多了一份悲傷。
“是。”傅徹爽快地回答,不看左意疏一眼,猛地站了起來,背對着左意疏,指尖掃過桌面,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将杯子的紅酒一飲而盡,幹淨的指尖幾乎将杯子握裂,他将酒杯微微向上擡起一點,似乎是想要将杯子摔碎,然而動作終歸是停了下來,看不見他的面部表情,只能他的背影看出他在微微顫抖。
許久,他緩緩地回頭,嘴唇微啓,卻不見他說話,他将酒杯輕輕放到了石桌上,酒杯碰到石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傅徹不再回頭,起身跳下了懸崖。
至此,左意疏杯中的紅酒也被飲盡,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有剎那間的失神,一直在唇邊的笑容也漸漸消散,他甚至不曾回頭看懸崖那邊一眼。
許久,他端起傅徹飲過的杯子,将唇覆在傅徹喝過的那一邊,閉上了眼睛,慢慢地唇邊露出了笑容。
陸茗完全搞不清此刻發生了什麽,就像是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的天空忽然飄起了大雪,就像是繁華的都市忽然一片狼藉,斷垣殘壁,就像是在高中的數學課上睡着了,醒來忽然發現鏡中的自己已經白發蒼蒼。
終于印證了電話裏傅徹所說的,他們在玩一個游戲,輸的人就從這裏跳下去,印證了卡迪說的,他們兩個瘋了。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剛剛還在跟他通話的人,此刻已經不在了,永遠都不在了。
更加令陸茗不解的是,為什麽他們兩個會去玩這種游戲,為什麽左意疏會去親吻傅徹喝過的酒杯,為什麽左意疏會為了傅徹露出那樣悲傷的表情?
此刻左意疏轉頭,恰好對上了陸茗的目光,震驚,質疑,猜測……陸茗從左意疏眼中看到了無數的情緒,甚至在兩人對視了幾秒之後,左意疏嘴角忽然開始微笑。
他坐在亭子裏,手拄着下巴,偏頭看着陸茗微笑,仿佛剛剛的憂傷都是假的,仿佛剛剛對傅徹的留念也只是騙人的。
不,他不是左意疏,他是假的。
陸茗心中拼命的重複這句話,然後無法控制自己的雙腿,拼命地後退,卻被一個十分沉重的東西絆倒,他摔倒在草叢裏,低頭才看到渾身無力,癱倒在地上的卡迪,他看着懸崖,目光失去了光澤。
陸茗連爬帶滾來到卡迪身邊,拍着卡迪的肩膀,安撫着:“他們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他們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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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一個木頭人,卡迪連眼珠子都不會轉一下,陸茗低着頭,拼命地在安慰卡迪,克制自己盡量将注意力放到卡迪身上,而去無視那雙正在向他走來的腳,然而越無視,卻越發看得清晰。
他看到了左意疏來到他身邊,彎腰,陸茗連忙起身,向後退了好幾步,與左意疏保持着安全距離,然後站起來的他卻看到了左意疏眼中的淚光。
左意疏不再向前,遠遠地,悲傷的表情,微笑的眼睛,他張了張口,聲音沙啞:“你終歸還是來了……”
陸茗愣住,還來不及思考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四周忽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同時,四邊出現了二十多個人,手拿攝像機,話筒,椅子,傘。
陸茗認出了帶頭的那個人是傅徹公司的導演,他身後,是傅徹的經紀人,他們圍了上來,導演拍了拍左意疏的肩膀:“簡直不能再棒了!”
同時,陸茗看到了幾個工作人員圍在懸崖邊,不知道在幹什麽,很快,傅徹從懸崖爬了上來,對着大家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卡迪忽然從地上跑了起來,跑到傅徹身邊問:“你們,在拍戲?”
傅徹笑着點頭,然後将卡迪摟進懷裏,在卡迪唇上輕輕一吻,卡迪一腳踩在傅徹腳上,傅徹幾乎跳了起來,但由于無數臺攝像機在他面前,他只能皺了皺眉。
此刻陸茗也在注意到亭子上方挂着一臺攝像機,懸崖邊的大樹上挂着一條繩索,傅徹身上同樣挂着繩索。
導演表情略有抱歉:“由于兩位主演不在狀态,這山中又沒有脈動,所以只好臨時邀請兩位客串一下,驚擾了兩位,實在是抱歉。”
陸茗笑着說沒事,然後大家就在商量去哪裏慶祝一下,陸茗轉身離開人群,卻被一只手緊緊抓住。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左意疏,左意疏沒有說話,反倒是陸茗先開口:“我不該來的。”說完掙脫左意疏的手向前走去,然後整個人都被左意疏環抱進懷裏,陸茗掙紮了一下,發現無法掙脫,索性靠在左意疏懷裏,閉上了眼睛,享受那一剎那的寧靜與溫暖。
“我知道,即使是補償,你也無法接受……”陸茗閉着眼睛,唇角輕輕笑了笑,他靜靜地等着左意疏後面的話。
眼睛已經開始濕潤,陸茗想着,不管左意疏後面說的是什麽,他大概都會忍不住想要哭,盡管一個大男人哭很丢人。
可是,陸茗終究沒有等到左意疏後面的話,等來的卻是身後的人一點點松開的力氣,身後沒了溫暖,萦繞着冰冷的空氣,像是遇到了危險一般,陸茗猛地睜開了眼睛。
四周已經沒有了任何人,劇組的人都已經離開,包括傅徹和卡迪,左意疏也已經随他們一起離開。
左意疏還是走了……
陸茗笑着,眼睛裏淚水泛濫,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為什麽真正經歷着卻覺得這麽難受。
陸茗聽着遠去的汽笛聲和笑聲,晃了晃頭,向後退了兩步,撞上了一棵大樹,回頭看,正對上了左意疏的目光,同樣帶着濕意,紅透了的眼睛,同樣絕望而刻骨的悲傷與愛慕。
“以為我走了是不是?”說完左意疏将陸茗拉進了懷裏,緊緊抱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