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最新]完結五合一(1)
第68章.[最新]完結五合一(1)
花海之中, 女子笑靥比花兒還嬌豔,直叫途徑此處的唐清德看傻了眼。
像!
此女除容顏之外, 其神韻真真像極了他死去的女兒,尤其那絕無僅有的廚藝,像得他不得不懷疑:此人是不是楹兒在天有靈,特意派來的?
否則普天之下哪兒有這般巧合之事?
深深看去一眼,王爺正攬着女子細腰,笑得寵溺。
如果沒記錯, 王爺上一次正是對着楹兒露出這般笑臉。看來,縱是守了幾年情深的王爺,終究也選擇放棄楹兒。
想來也是, 王爺身份尊貴,哪可能守楹兒終身。
也或許王爺僅是因為此人與楹兒過于相似,而選擇移情寄思。然而, 無論是何緣由,其結果終将是忘卻。
普天之下,只有他這個父親才會長久的記住楹兒。
思及此,唐清德收回眼, 抿着唇離去。
今日才知, 原來王爺舉辦賞花宴并非突發奇想, 而是為博得美人一笑。
這個發現就好比女兒遭人抛棄, 唐清德有些落寞, 做起事來稍顯漫不經心。
也不知過去多久, 在他剛備好食材, 正欲離去的時候,眼前突然竄出一道略為熟悉的湖藍色身影,頑皮又歡快的喊了一句:“老唐!”聲音嬌嬌脆脆, 甚是悅耳。
唐清德驚吓之下,更多的則是震驚。
面前女子是方才後花園裏的那位姑娘,雲夢居的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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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了老唐。
唐清德愣怔在原地,震驚的盯着十歌看,久久無法回神。直到女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嬉笑道:“回魂!又犯傻啦?”秀眉一挑,說不出的得意。
剛被秀手拉回神,一句話又叫唐清德一陣愣怔。
她說‘又’。
這般言行舉止,更是像極了楹兒。只有楹兒會這般親昵的喊自己‘老唐’,只有她會這般不着調的對待自己,只有她……
不,不能再想下去。
楹兒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
他該離此女遠一些,定不能叫此人擾亂了心神。
“姑娘若要使用竈房,請便。”
說罷,唐清德自便離去。
十歌望着父親落寞的背影,只覺心疼。她知道,哪怕自己表現得如何相似,父親也斷不敢想象她還活着。
既如此,便只能直白一些。好在王爺已經為她清場,此處除她與父親之外,再無他人。
十歌噠噠噠跑至唐清德面前,阻去他的去路:“我給您炒一盤粉幹菌吧!再做一盤爆辣的辣子肉丁,配上二十年的回春釀。”
見父親神色複雜的向自己看來,十歌嬉笑一聲:“別猶豫了,快走吧老唐。”
說罷,不由分說拽着唐清德向竈房內走去。
此女一開口便是自己最喜愛的菜色,到底為何會對自己這般了若指掌?心中有此疑問,唐清德便任由十歌拉着走。
竈房內,此時的唐清德不得不重新看待眼前女子。她正認真準備配菜,刀功手法奇特,是楹兒慣用的手法。不僅如此,燒菜的手法也與楹兒一致。
不知何時,唐清德悄無聲息握緊拳頭。
當他最喜愛的兩盤菜做好後,她便去将竈房門小心翼翼關上,耳朵貼在門上好一會兒方才回身,神秘兮兮的将他帶至隐蔽處,取下挂在脖子上的一個錦袋。
然後,唐清德親眼目睹面前姑娘自小小的錦袋中取出一壇酒。
“聞聞看,不止二十年吧?我溫養了好久呢!”
酒壇子打開,瞬間飄出唐清德最熟悉的酒香味兒。再看女子,她雙目熠熠生輝,一副求誇贊的模樣。
唐清德咽了下口水,簡直不敢相信面前見到的畫面,腦子有個聲音在叫嚣,有個大膽的想法呼之欲出。
屏住呼吸,唐清德雙手發力握成拳,只想以此讓自己保持鎮定。
“你……”
開口僅一個字便再不敢往下說,只覺眼眶發熱,引出濕意。
看着父親發紅的眼睛,十歌笑了,卻不知為何眼角落下一滴淚:“是我啊……”聲音哽咽到控制不住,只好止了口。
唐清德愣怔在原地,隐忍着激動的情緒,這讓他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一直到确定自己不會失控,十歌方才喊道:“父親。”
聲音小小的,畢竟是埋藏在心底見不得人的秘密。
唐清德沉默了好一會,拳頭松了又緊,反複幾次後方才開口:“……楹兒?”
十歌點頭,将父親引至邊上的一張小方桌旁,并為父親斟上一杯酒:“父親坐下聽我說。”
時間有限,十歌不敢耽擱太久,只得長話短說,盡量簡潔明了講述自己的過往。王爺雖說此處安全,可她仍不敢太大聲,生怕隔牆有耳。
重生之事若被外人知曉,哪兒還會給她活路?
“父親,我想過了,咱們重振第一樓吧!近幾年柳家着實風光了一把,咱們再将風頭搶過來,如此柳家定當懷恨于心。咱們就守株待兔,待他們露出破綻再一舉拿下!此事我已同王爺商量好,他會暗中派人保護父親。”
當年之事柳家脫不了幹系,柳卿怡身在宮中實難下手,倒不如主動出擊。以柳家的做派,哪裏會坐視不理。
唐清德藏身王府,為的便是伺機為妻女報仇,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時機。如今女兒雖換了面貌回到身邊,但這仇仍然存在,他定不能叫那群人逍遙法外!
“嗯,此事我來便好,你萬不能出面。”
唐清德摸摸女兒腦袋,心中感慨萬千。幾年了,一顆飄零的心終于得以安落。如今楹兒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不能再讓她出事!
在這件事上,王爺同父親的想法一致,均不許十歌出面。十歌心知二人珍視自己的心情,若自己執意參與,反成累贅。
“好,聽父親的。”
十歌乖巧點頭。正好這些時日她要着手準備開玉鋪的事。不過如今最重要的還是明日的賞花宴,自己的目目的雖已達成,可王爺的賞花宴仍需兼顧。
這一日,十歌一直到用過晚膳方才回去。王爺本欲留她,可十歌心中記挂哥哥與郡主之事的進展,無論如何也要回去看一看,順便同哥哥說一下找到父親一事。
回到家中,待二人終于得閑,十歌同哥哥講述父親一事時,發現他竟時不時出神,不知在想什麽。事出異常必有妖,十歌立刻聯想到哥哥今日與郡主外出一事。
莫不是有了什麽進展?
十歌決定試探一番。
“哥哥,你覺得郡主如何?”
尹暮年怔了一怔,不甚自在的垂眸飲下一口茶水。
“郡主知書達理、才思敏捷、率真可愛,如花……”似是想到什麽,忽然止住口,再次不自在的飲下一杯茶,道:“郡主……甚好。”
得,這是想将所有美好詞語用在郡主身上嘛?觀哥哥表現,十歌暗笑于心。
今日二人外出,定然發生了什麽能夠促進二人感情的事。
十歌十分認可的點點頭:“确實,難怪那麽許多公子哥揚言非郡主不娶。”
說罷向哥哥看去,他果然愣怔住,十歌繼續道:“今日我聽聞方丞相差人去了長公主府提親。”
聽得此言,尹暮年眉頭皺起:“可是為嫡長公子提親?”
十歌無言點頭,便聽哥哥略帶氣惱之音響起:“此人不學無術,又慣會拈花惹草,絕非良配!”
“是啊,可丞相位高權重,此事也不是不能思量,就不知長公主作何想法。”
十歌不由細思,哥哥尋常在軍營中,久久才歸家一次,又怎會知曉丞相府長公子的為人?必然是今日外出遇見過。
“郡主是我在皇城中唯一的朋友,哥哥,照這樣說,郡主若嫁過去,豈不是要毀了一生?”
十歌抓緊哥哥手臂,泫然欲泣的模樣。尹暮年面容嚴峻,握了握拳頭,沉默良久後,忽而起身。
“歌兒,明日你準備一下,我親自去長公主府求親。”
啊?
親自啊?這不太妥吧??會不會太突然??總覺得哥哥的轉變來得太快了一些,除非他先前便對郡主有感,否則說不通。
“哥哥,關于聘禮我是一直準備着的,你縱是現在去提親也無妨。可是,咱們身份懸殊……”
“男兒有志,何愁沒有前程。長公主聰慧過人,自會有決斷。這樣吧,我現在便去一趟長公主府。”
說罷,尹暮年便風一般消失在院中。十歌隐忍許久的笑意終于浮于臉上,她興沖沖吩咐大夥兒快些準備,莫要誤了哥哥好事。
看啊,果然還是哥哥辦事靠譜,雷厲風行,說娶就娶不帶猶豫。
哥哥親事一定,便再沒有什麽煩心事,十歌狠狠松了口氣。
是什麽事情能引得哥哥跨出這一步呢?嘿,還上趕着跑去提親。無論出于什麽緣由,是哥哥心甘情願娶的郡主便可。
感情嘛,總能培養出來。而且十歌看得出,今日哥哥的心境是有了大改變的,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一樣。
時間過去不到一個時辰,尹暮年回來了。出門前一并帶去聘禮,回來時聘禮已不見蹤影。
十歌見哥哥滿面春風的模樣,便知此事成了。
“哥哥,我不希望你為了正義之心搭上自己一輩子,你是真心想娶郡主嗎?”
雖心中有素,十歌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他想親耳聽聽哥哥的心聲,否則總有一種罪惡感。
尹暮年摸摸妹妹腦袋,笑得溫和:“放心,哥哥不會做那等傻事。”
言罷,神思不受控制的遠游,他愣愣盯着自己的手瞧了半晌,腦子裏全是郡主的音容笑貌。
今日才知,原來郡主這麽‘甜’。
再無心事,這一夜十歌睡得異常香甜。翌日起得比尋常稍早一些,畢竟她負責今日王府賞花宴的糕點。
更重要的是,她想早一些去幫父親張羅。
父女二人間的默契并未因時間而生疏,十歌太清楚父親每一道菜的步驟及習慣,無需言語,她總能為父親做好各種準備。
至于糕點,有助廚及父親的幫忙,十歌早早便已做好。
提前做好是王爺的意思,他要十歌加入宴席。
王府尚無王妃,此次還是請長公主前來助陣。
仁勇校尉深夜求娶靈雙郡主一事,今兒一早便傳遍皇城。許多官家女眷不解,長公主因何拒絕丞相府的求親,反而應了官職卑微的仁勇校尉?
仁勇校尉确實是青年才俊,頗得王爺青眼,可他終究草莽出身,怎能與方丞相相匹敵?他哪兒來的勇氣竟敢同方丞相搶人?
得罪方丞相,日後怕沒有好果子吃。
當十歌出現在後堂,衆貴人紛紛向她看來,先前對十歌有想法的夫人們,今次卻怎麽也不敢上前去攀談。
原因無他,丞相夫人正坐于長公主身旁的位子,若她們表現得與尹姑娘交好,是否會誤了自家大人的前程?
長公主雖尊貴,畢竟是女兒家,驸馬爺在朝中得的也不過閑職,兩相比較,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十歌不過一庶民,在座的貴人哪一個不比她尊貴,她自然要給所有貴人問好。
只是當她正欲行禮時,管事嬷嬷突然開口阻攔:“姑娘不可。”
不止十歌,所有人皆不知所以。只聽嬷嬷指着首座說道:“姑娘,您當坐這兒。”
正說着,立刻有丫鬟前去攙扶十歌。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十歌頭皮發麻的坐上去。此事她當然可以拒絕,可她更清楚,這是王爺的授意,她若拒絕更讨不到什麽好。以她對王爺的了解,定還有後招。
就,很迷。
王爺這做派,豈不是在将他們二人的關系昭告天下?
一個女子坐在王府後堂首位,其身份不言而喻。在場除長公主外,皆一個個面色古怪。
本以為王爺舉辦賞花宴是為自己尋王妃,她們還特地将愛女帶來赴宴。
萬一被王爺瞧上呢?若能攀上羿正王,日後榮華不盡。
現在這般是如何?難道王爺是為昭告天下,他已有王妃人選?
就想問,此事玥貴妃可知?
“聽聞王爺搜羅許多名貴之花,鮮少見得,今日倒是托了王爺的福,讓本宮也長長見識。你們,可要随本宮去看看?”
長公主一言化解尴尬,她輕緩起身,招十歌來到身旁,二人相攜去往後花園,一衆貴人自然緊随在後。
那些夫人慣是會看人臉色的,如今哪裏還敢輕視十歌,紛紛開始套近乎。丞相算什麽?羿正王沒準還是未來天子呢!
攀不上王爺,攀上王妃也無妨啊!
難怪仁勇校尉膽敢挑釁方丞相官威,難怪長公主寧願接受仁勇校尉。
原來如此啊!
後花園美景實在賞心悅目,衆夫人在其間流連忘返。正是此時,管事嬷嬷畢恭畢敬的聲音傳來:“姑娘,王爺差人來問這邊是否可以開席?”
聲音铿锵有力,至少足夠在場所有貴人聽見。一時間,視線紛紛落在十歌身上。
十歌有一種正在被王爺逗弄的感覺,怎麽他人不在身邊還能讓她這般窘迫。
絕對是故意的。
“我看時辰差不多,大家不妨先入席。”
十歌心中雖窘迫,面上仍然笑得大氣,說話不卑不亢,甚至帶着些許威儀。
橫豎這些人心中已經有素,她再扭捏反而做作,不妨大氣一些,省得叫人看輕。
況且,她相信自己若否認,王爺定有其他法子等着治她。
偏不給他機會。
為此,當管事嬷嬷引着十歌坐上首席之位,她便鎮定自若坐下。有那不知情的見狀,紛紛開始交頭接耳。
“那人怎麽回事?置長公主于何地?”
“好像是雲夢居的東家吧?好大的膽子啊!”
“不對,你們看,其他人反在讨好她?”
此話一出,瞬間安靜。仔細看過去,竟當真如此,大家不免面面相觑。
酒菜很快上桌,這是她們第二次見到雲夢居的酒上宴席桌,不過這一次大家卻并不那麽意外。衆所周知,仁勇校尉是羿正王的人,既如此,孝敬羿正王便是理所應當之事。
唯一不一樣的是,今日宴席的菜色比靈雙郡主生辰那一日的好了不知凡幾。
“這……你們快嘗嘗,是不是像極了第一樓唐老板的手藝?”
不知是哪位貴人的一句話,讓得在場的夫人們一陣驚訝。
唐老板不是消失好幾年了嗎?
将信将疑之下,紛紛拿起筷子吃起來。不多久,四面八方傳出陣陣驚奇聲。
“是了,就是這個味兒!”
“這手藝,絕對是唐老板的沒錯!唐老板的手藝我至今仍記憶猶新!”
“萬沒想到老身有生之年還能再吃到唐老板的手藝!”
聲音甚至有些哽咽。
十歌就靜靜吃着,腦子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賞花宴其實早在王爺的計劃中吧?作為一個父親複出的鋪墊?
思及此,十歌心裏甜滋滋的。有關她的事,王爺一直如此上心啊!
這一餐在懷念唐老板手藝中愉快過去,誰也沒想到,第二日便傳出消息:第一樓将重新開業,唐老板回來了!
為确認是否為誤傳,許多人特意跑去昔日的第一樓查探,眼見如今的茶樓已經閉門歇業,大家方才有真實感。
整座皇城瞬間沸騰起來,所有人皆在期待第一樓開業的那一日。
十歌卻不然,哥哥即将遠行,她要親自給哥哥準備行囊方才放心。此行雖無需打仗,但并不代表便沒有危險。
至于第一樓的消息嘛,傳的可真湊巧,應當是王爺的手筆了。畢竟她去王府時,公然在衆位貴人面前默認了與王爺的關系,只怕有心人會以此來做文章,她的名節終将不保。
但第一樓的消息終有平靜的時候,待大家緩過神,仍然會傳有關她和王爺的消息吧?
顯然,十歌的擔心是多餘的。尹暮年臨行前夕,宮中傳來一道賜婚聖旨,十歌成了名正言順的待嫁王妃。
最錯愕的自然是尹暮年,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即将嫁給羿正王。
為何會如此呢?王妃人選怎會是妹妹?妹妹可願意?王爺又是作何想法?
一腦門疑惑一直到出發前,王爺和妹妹前去送行時,尹暮年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不在的時候,王爺和妹妹看對眼了?此事郡主似乎也是知曉的。
感情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不在的期間,你們當萬事小心。”
對于自己這輩子最重要的兩位女子,尹暮年千百個不放心。
操心未過門的小嬌妻被糾纏,操心家中無男子,妹妹怕會受人欺負。
“有本王在,你只管放心。”
祁知衍眯眼看去,繃着臉似乎有些不悅,他将十歌撈至懷中,垂下頭黑着臉瞧着懷中女子。
眼見這一幕,尹暮年皺起眉頭。衆目睽睽之下,王爺怎能這般與妹妹親近?
心中升起不滿來,哪怕他是王爺,此舉也有失妥當。
見妹妹與其他男子親近,尹暮年竟生出一股酸意。
他所珍視的妹妹啊,就要嫁作他人婦。就,不太情願讓她嫁人。
回頭見郡主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盛着滿滿羨慕。美麗的小姑娘孤零零站在一旁,渴望又羨慕的看着別人相擁。
尹暮年忽然心頭一熱,一把将郡主撈入懷中,輕語:“等我回來娶你。”
白浔蓉哪曾和男人這般親近過,小臉瞬間通紅。
另一邊的十歌則不然,她高昂着頭,對上那雙耍小性子的眼睛,心中甚是開懷,忍不住伸手去揉那張俊顏。
祁知衍無奈又寵溺,任由十歌玩弄他的臉,見美人咯咯咯笑得開懷,自己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着女子的眼神柔得醉人。
十歌的笑聲引來不少人的注意,包括尹暮年,大家錯愕的看着羿正王任由準王妃‘欺負’。
觀王爺的反應,尹暮年終于放心。
好在,王爺似乎十分珍視妹妹。如此,便好。
近段時間的皇城十分熱鬧。
因着第一樓保持原有面貌,故而無需重新修繕,僅用半月時間做開業前的準備,開業後,生意紅火得不像話。
而十歌也沒閑着,盤下玉鋪子後,重新修建自然需要花些時日。
十歌有先見之明,自她決定開玉鋪子後,家裏便請來兩位技藝不錯的玉雕師,每日按照她所提供的圖紙去雕刻玉飾。
十歌的玉哪一塊不是絕世好玉?玉雕師們對玉有狂熱的喜愛之情,碰上這等好玉,他們便一門心思放在雕刻上,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
不多久的時間,已經為十歌攢下不少成品玉飾。
十歌是鐵了心要将玉鋪子做大的,否則便對不起錦袋的功用。
一棟重樓的玉鋪子,一層專門賣飾物,二層賣大件商品,可做送禮之用。
一切井然有序的按照十歌既定的速度進行着,這一日,十歌收到哥哥來信,一看信件內容,十歌平靜的心湖突然起了大波瀾。
而遠在桀城的尹暮年此時剛帶隊離開桀城,身後一大長排的馬車,裏頭便是今年南邊片區的秀女。
大堆人馬前行中,尹暮年好幾次忍不住向車隊後頭看去一眼,此舉引來不少人側目。
終于,在隊伍歇息的時候,尹暮年下馬後便向車隊後頭行去。
最末尾的一輛馬車旁站着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她正與其他幾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對峙。
因為尹暮年生得俊,他所到之處無不引來一道道驚豔的視線,而那名丫鬟見狀,随大夥兒的視線看去,丫鬟發現尹暮年後,立刻眉開眼笑。
“大人,您看,這些人簡直無法無天,她們搶小姐的吃食去喂貓!”
尹暮年利眼看過去,那些人趕緊将手上的食物放下,而後垂頭,背着手,一聲也不敢吭。
尹暮年一貫溫和,如今卻沉着臉,自喉底發音:“把你們的主子叫過來。”
幾位丫鬟哪敢去請自家小姐。
見她們一動不動,尹暮年便下令讓下屬找出幾人的主子,并将寵物收走。
“是哪個混賬東西,竟敢抓走我的貓!”
不過一會功夫,那位大小姐不請自來,怒氣沖沖頤指氣使。可當她對上尹暮年那雙寒氣森森的眼睛,忽然便安靜下來。
只是安靜不到一會,驕傲的她又昂起頭,怒瞪回去:“竟敢這般對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裏除士兵外,便只有秀女,既是秀女便人人平等。”
無論此人如何叫嚣,尹暮年無所畏懼。他拿起方才被搶走的食物,遞給受欺負的丫鬟,并警告那位大小姐:“朝廷分發的食物不是讓你用來作踐的,若對朝廷有意見,待見了皇上你再谏言。再有下次,軍法處置。”
冷沉的聲音,嚴峻的面容,讓他看起來極具威嚴。再不理會此人,尹暮年敲敲車廂,對着丫鬟道:“扶小姐出來。”
“是!”
丫鬟開心應‘是’,立刻爬上馬車鑽進車廂,不一會便将段語滢扶出車廂,小心翼翼的攙扶她下馬車。
待站穩後,段語滢方才擡頭,淡漠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見到尹暮年也只是點頭示意。
距離兄妹倆離開雲隆镖局已有兩年時間,一段時日不見,段語滢的芙蓉玉顏憔悴許多,這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柔美。
尹暮年以點頭回應後,便舉步離開,留下一句:“走吧。”
身後傳來跋扈大小姐的嚣叫:“你們,你們暗度陳倉!竟敢觊觎秀女,你死定了!”
二人來到邊上的一棵大樹下,涼蔭裏兩道身影男俊女俏,分外吸人眼球。段語滢始終半垂着頭,一言不發。
看去幾眼,尹暮年無奈開口:“我記得你有一個未婚夫婿,選秀是大少爺的意思?”
段語滢仍然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見她這模樣,尹暮年心頭稍顯不安,聲量中帶着幾分急切:“祖母和義母可還好?”
擡眸望進那雙寫着憂心的眸子,段語滢微扯唇,笑得有幾分凄涼,道:“你說呢?”
尹暮年愣怔片刻。是啊,親妹妹尚且如此對待,其他人大少爺會善待嗎?
大少爺一直認為祖母偏袒他們兄妹倆,加之義母并非他的生母,大少爺早先便對義母多有不敬,如今祖母和義母怕是處境艱難,更別提其他庶出了。
尹暮年靜默不語,實則心中驚濤駭浪,過了好一會,待他平複心緒後方才出口:“我會将祖母和義母接至皇城。”
平和的語調卻異常堅定,叫人心中大安。段語滢擡眸看去,尋常平靜無波的眼此時微微紅潤。
尹暮年像對待十歌那般,擡手輕拍段語滢的腦袋:“放心,有哥在。”
一句‘有哥在’讓段語滢鼻酸,可只要一想到自己的餘生将在後宮度過,她便心如死灰。
“大人,您再不過來這些好東西可要被這幫小子們吃完了!”
遠處傳來一聲叫喚,原來是弟兄們在争搶尹暮年帶來的腌鹹菜。
段語滢聞到熟悉的氣味,忍不住看過去,腦海浮現一位小姑娘天天圍着她喊姐姐的畫面。想着想着,她竟緩緩揚起唇角。
那段時間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美好。
尹暮年見狀,招手讓弟兄們拿過來一些,而後便遞給段語滢,一番行為看呆旁人。
仁勇校尉這樣不太好吧?這不是才剛定親嗎?對方還是靈雙郡主。面前女子美雖美,但終究是皇上的女人啊!
尹暮年知道自己的行為在有心人眼裏定有失妥當,于是他便将自己與雲隆镖局的淵源道出。
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他行得正坐得端。
而當大夥兒知曉原來那位清冷姑娘是仁勇校尉的義妹後,便開始對她禮遇有加。
皇城那邊,自從收到哥哥來信,得知姐姐成為秀女後,十歌的一顆心就沒有落下來過。她算準了時間,明日便是她們來到皇城的日子。
秀女哪是她能夠輕易見得的,所以她跑去找王爺,盼他能幫一幫自己,至少讓她可以同姐姐說幾句貼己話。
當十歌踏入王府,管事嬷嬷便迎上來,并未多言,直接告知王爺去處。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十歌在王府已經越發放肆了,她自己卻不自知。好比此時,得知王爺在書房,十歌二話不說便沖進去。
祁知衍早自腳步聲中得知來人是誰,十歌剛推門進去便撞入王爺懷中,被抱了個滿懷。
十歌昂頭對上他帶笑的眸子,溫潤的聲音低低的,酥入骨頭:“這麽迫不及待想見本王?”
說話間,守門護衛已經将書房門關上。
祁知衍托起十歌的下巴,俯身便是一個綿長的吻。不知過去多久,十歌只覺綿軟無力,整個人依靠在他身上。
好不容易結束一個吻,一口長氣尚未呼出,忽然身子懸空,十歌被抱至屏風後的一張軟榻上,細細密密的吻随之落在各處。
躲避期間,十歌心想着:王爺已經越發把持不住了,再這麽下去,不用等到成親日便要被吃幹抹淨。
“王爺……”
櫻唇微張,剛開口又馬上被堵上,霸道強勢,絲毫不給她分心的餘地。
當十歌好不容易回複些許心神,發現領口已經被解開,露出淺粉色肚兜,王爺不知何時已經趴在她身上,正埋首在她的脖頸間舔吻。
全身酥麻,癢癢的,還有幾分燥熱。
“王爺,我有事……”
一句話仍未說完,好在這一次的吻并未持續太久。
祁知衍擡眸對上那雙迷離的大眼睛,熾熱的眸子隐藏火焰,想要現在,立刻将她吞吃入腹。
失去過一次,哪怕如今每日均能夠見到她,可他總感不安,生怕一切不過是一場夢,沒有半點真實感。
他急切想要感知她的存在。
“衍哥哥幫我一個忙。”
趁着空隙,十歌迅速表明來意,她怕過會兒又被他擾亂心神。過了明日,她若想見到姐姐就更難了。
“再叫一次。”
一聲衍哥哥讓得體內的火苗更旺盛,忍着不去碰她,只想再聽她叫一聲衍哥哥。
十歌也不扭捏,嬌軟的聲音張口就來:“衍哥哥。”
語畢,立刻換來一個更加狂熱的吻。不過一個稱呼,卻像導火線,一觸即發,不到盡頭便無法停歇。
沒有紅燭暖帳,卻不影響二人雲朝雨暮。
從日正當中到日暮西斜,不知疲倦。
待到餍足,祁知衍惬意的與美人相擁在軟榻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偶爾磨蹭幾下。
美人在懷,嬌嬌軟軟,任由他擁抱。祁知衍只覺心中軟得一塌糊塗,終于有了些許真實感。
“需要我做什麽,嗯?”
勾起美人下巴,只見閉目休息的美人掙紮着掀開沉重的眼皮,橫了他一眼便閉上。拱拱腦袋甩開他的手,往他懷裏頭鑽,尋個舒适的位置貼着,便再不肯動彈。
許久才有氣無力道:“哥哥明日歸來,秀女中有我的大姐姐,我想見她。”
聲音糯糯的,沙啞的,勾人的。
祁知衍熾熱的眸子火光依舊,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好,我來安排。今夜你便在此住下,明日帶你去。”
懷中嬌嬌再無回應,好似方才一句話僅是告知。
環抱佳人,祁知衍竟不忍心睡下。
不捎想也知,十歌初嘗雲雨,又是這樣一個索求無度的男人,累得她實在連一個字也不想說,這般模樣還怎麽回去?
耳邊是男人強有力的心跳聲,十歌很快便陷入夢鄉。
男人很是‘貼心’,确認她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将她喊起來用膳和洗漱,鴛鴦浴說來就來。
好在不是真的不知節制,經過一夜休息,勉強還下的來床。但十歌就是想耍小性子,自打起來便不願意同他說一句話。
殊不知,祁知衍很享受她耍小性子的模樣,嬌軟可愛,能把人的心化成一灘水。
出城門迎接秀女時,十歌獨自乘坐馬車,說什麽也不肯讓祁知衍坐進來。
祁知衍倒是不惱,臉上盡是如沐春風的笑。
抵達城門後,十歌剛下馬車男人便将她撈進懷裏,裹在披風裏。
如今已入秋,北地的秋風帶來的只有寒意。
“此處風口,當心受寒。”
十歌欲掙開:“松開呀,我有披風。”
尾音微微上揚,像嬌嗔。
“讓本王抱着更暖和。”
祁知衍說什麽也不肯松開,甚至在她的腰上略微施力,引來她的怒目。
跺跺腳,瞪他,馬上要生氣了。
然而這只引來男人越發放肆的觸摸。十歌算是知道了,她越氣惱,王爺便越開心,索性不理他吧!
但十歌還是低估了王爺,她的不理會并沒有叫王爺止了動作,反而越發來勁,一心想惹毛她。
這下十歌真的惱了,抓出王爺的一只手,張大口,嗷嗚咬下去。
背後傳來低笑聲,十歌才悻悻然松口,留下兩排整齊的牙印。
旁人早已被吓出一身冷汗。
在二人較勁期間,尹暮年已帶着一衆秀女出現在目之所及的道路盡頭。
尹暮年眼力好,遠遠便見城外站着一位身披玄色鬥篷的貴男子,此人通身貴氣,雖随意站着,其咄咄逼人的威儀卻怎麽也無法掩藏。
皇城之中,僅有一人擁有這般強大的威懾力。
是羿正王。
羿正王因何在此等候?
忽然間想到什麽,再仔細看去,忽見一女子自王爺的鬥篷內鑽出來,惱怒的在他腳上踩上一腳,而後溜得遠遠的,不再理會他。
那女子不是妹妹還有誰?
尹暮年為妹妹捏了把冷汗,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