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夜間拜訪、去廚房 關鶴謠笑得停不下來……
“我不要!”
掬月小腦袋一別, 說什麽也不肯要關鶴謠給她的月錢。
在她看來,關鶴謠救了她,又供她吃穿, 她身為婢子怎麽幫忙都不為過, 哪裏還能拿錢?
可關鶴謠從來沒把她當成自己的婢子。
當年救掬月時,她一個頭磕到地上去,關鶴謠攔都沒來得及攔。
可憐這年幼的孩子卻已經見識過世道的無情,一幅她如果不為奴為婢,不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就要被抛棄的樣子, 關鶴謠只能随她認下這個死理。
可如今,關鶴謠立女戶有望,就算依律她無法将掬月收養到自己戶上, 但是為其攢下財業,等掬月長大了幫她也立戶卻是很容易的, 所以一定要現在就培養她的理財意識。
于是關鶴謠連哄帶騙,連“你攢起來留着做嫁妝”都說出來了。誰知掬月絕地反擊,祭出一句“要攢也是小娘子先攢啊,這錢還是你收着!”
自打看過蕭屹的家底, 這些日子确實是以“攢嫁妝”心态拼命掙錢的某人霎時說不出話。
這破綻被掬月抓住,不禁揶揄起關鶴謠來, 後者惱羞成怒, 撲過去追着小丫頭撓癢癢洩憤, 兩人就在屋裏打鬧起來。
女孩子的快樂,有時候就是這麽簡單。
正是在這時,她們聽到了叩門聲。
關鶴謠一笑,“我去開門。”
來者是誰她心裏有數。
午間那事件平息後,蕭屹和小九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在鋪裏用了晝食, 可是關鶴謠當時沒有機會和蕭屹好好說話,便在最後偷偷告訴他晚些過來。
小胡聽到叩門聲也出來了,關鶴謠讓他回房就好。少年郎點點頭,臨走回身看了一眼,正見一抹藍色的身影自大門後出現。
他不禁一愣。
蕭屹他是見過的,就是在信國公府那一次,所以中午再見時才有些驚訝。可現下,眼見蕭屹趁夜拜訪,這份驚訝直接超進化成了震驚。又想起他為了東家娘子打人,而東家娘子今日第一次把松花酒拿給客人喝,他趕忙快走幾步回房關上了門。
......好像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啊!
關鶴謠把蕭屹拽進來,簡單帶他參觀了一下院子。
這小小的院子可算一覽無餘,但攔不住她仍是自豪到眉飛色舞。
她在燈燭花銷上并不吝啬,總喜歡把家裏裝點得亮堂堂才好。因此天剛黑,院中四角的石燈幢內已點了蠟燭,主屋和偏屋前也各挂一個燈籠,靜靜散着溫暖的光。
借着這些光亮,關鶴謠看出蕭屹神色略顯消沉,他今日走路也是磨磨蹭蹭的。她暫不多問,只說:“去見見掬月吧?你回來有...五天了?還未見過她呢,她一定會開心的。”
掬月見到相攜進門的兩人果然驚喜不已。她今日午間出去給呂大娘子他們送果品了,被留着吃了飯,因此并沒見到蕭屹。
關鶴謠兩個月的擔憂她都看在眼裏,此時見蕭屹全須全尾地回來了,為他們高興得很。
因此她罕見地帶上幾分人來瘋的屬性,好奇地圍着蕭屹問這問那,先都是治水的問題,聽着蕭屹的回答驚得嘴都合不攏。
而後話題難免回到了午間的那場騷亂。
“我聽小胡哥哥和小娘子說了,郎君可威風了!一腳就把那什麽魏玄踹飛啦!”
蕭屹這次卻只是含糊地應了兩句,與剛才細心解釋的樣子大相徑庭。
關鶴謠不禁側目,卻見他把手裏的小布包遞給掬月,“給你挑了幾個小玩意。”
掬月當即喜得收了話頭,連叫着“多謝郎君”接過,打開一看——是一套四個的杖頭傀儡,每個不過半尺長,小巧可愛。
關鶴謠看那小傀儡雖非常精致,卻并不是簇簇新的,便好笑道:“這莫不是你從前玩的?”
蕭屹搖頭,“我幼時的物件大都不在金陵。”
且他打小感興趣的就是小弓和馬駒一類,“這是我從阿策私庫裏挑的,記得本來是八個一套,另外四個好像是小時候被殿下贏走了。”
關策,好慘一男的。
一套八個,你們一個也沒給人家留。
關鶴謠哈哈笑,忽被蕭屹扯住了手,“也有給你的禮物。”
掬月正樂呵呵擺弄着小傀儡,聞言把四個傀儡往懷裏一摟,擡腿就往外走,“小娘子和郎君說話罷,不用管我,我自己出去玩。”
“哎——”關鶴謠攔她,“去找小胡一起玩,我估計他又在練字,你再給他看看。”
錢得財送小胡去過學堂,但那僅僅是為了讓他具備記賬的“功能”而已。這個目的一達到,他就被揪回果子行幹活了。所以小胡的文化水平其實很低。
他天性勤奮好學,後來見不止關鶴謠,連年紀比他小的掬月都通讀詩書,寫得一手好字,簡直羨慕得不得了。于是關鶴謠和掬月有空就教他讀書練字。
“好!”掬月脆生應下就出了門。
把兩個孩子都控制起來,關鶴謠這才放心拉着蕭屹去了廚房。
留在屋裏自然更舒适些,可關鶴謠想到要在和掬月同住的屋裏與蕭屹摟摟抱抱、醬醬釀釀就臊得心慌。
而作為廚子,廚房才是獨屬于她的絕對陣地,也是最讓她安心的地方。
蕭屹看着關鶴謠點燃一對蠟燭,又關上門回到他身邊。
關鶴謠伸手摸他的肚子,笑道:“生着氣吃飯要胃疼的,五哥胃疼不疼?”
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蕭屹挪不開視線,也止不住自己耳朵發紅,只能制住了她的手。
關鶴謠挑眉。
“哼,你受劍傷那會兒可是常哄着我去摸的。”雖然她現在回想起來才發現那些都是套路,“怎麽,現在能活蹦亂跳着摔杯砸店,就摸都不讓摸了?”
蕭屹果然脊背一僵,默默放開了關鶴謠的手。
關鶴謠如願揉了幾下他的肚子,又給他順氣一般撫上那胸膛,“看你一整頓飯吃得氣呼呼的,現在不氣了?”
“我還沒去找他們算賬,居然敢自己送上門。”
蕭屹深深看着她,情不自禁将手指探入關鶴謠領口摩梭兩下。指尖傳來的觸感光滑細膩,可他知道這裏曾有過一條他未得見的傷痕。
關鶴謠被他突然的動作帶走了全部的餘裕,根本沒有心思再逗他,只得馬上切入主題,“郎君不要氣了,為那些人生氣不值得。”
蕭屹淡淡“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寂靜的廚房裏,一個人全部的心神都凝在指尖,另一個的則全凝在頸間。
半晌,關鶴謠從戰栗中回神,聽到是蕭屹在問:“你不生氣嗎?我是指...摔杯砸店...”
看着他低頭歉疚的樣子,關鶴謠才終于找到了症結所在。
“你以為我會為此生氣?”她驚訝道。
蕭屹抿抿唇。
他當時是太沖動了,吓到了在場客人不說,動靜也鬧得整條街都過來圍觀。
魏玄那句“表妹”一出,蕭屹便知這是誰。
他硬壓着怒火,既不想在關鶴謠店裏惹事,也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暴戾的樣子。他的手上是沾過血的,追捕山賊水匪時連義父都要特意交待身邊人讓他“別太瘋”,蕭屹害怕吓到雲朵一般柔軟的小娘子。
只是見到魏玄伸出手的一瞬間,實在抑制不住地爆發了。
蕭屹吞吞吐吐這般解釋完,關鶴謠的嘴唇已經要翹到天上去。
一只拆家之後反省的大狗,她想。
“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你都是為了我呀。”
而誰會不喜歡心上人為自己失控呢?
她抱住蕭屹,用她知道的所有美好詞語去誇贊他,去安撫他。說到最後,想起他那時冷峻的側臉和急促的呼吸,不小心漏出一句心裏話“而且你當時真的好性感啊。”
語出她就後悔,想要把這茬糊弄着帶過去,可蕭屹面對她時總是有百分之二百的求知欲,問她這是什麽意思,且越看她紅着臉不願說,越把人纏得緊。
關鶴謠見逃不開,只得坦白,“意思就是讓人想對你做這樣的事。”
她踮起腳,吻了上去。
又被抱起來放到竈臺上的時候,她難免抽空抱怨,“你是不是嫌我矮?”
不是桌子就是竈臺,總把她跟個蘿蔔似的提溜着放來放去的。
“怎麽會?這樣只是為了方便動作。”蕭屹失笑,俯身整個抱住她,繼續着親吻,“阿鳶現在就是正正好好的。”
“可我正在長個呢,以後會更高的。”
“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
“若、若是我長得比你還高,比你還壯呢?”
“也喜歡。”他歪歪頭,似真的想象了一下,笑道:“另有趣味。”
關鶴謠笑得停不下來。
只是她的笑聲漸漸就變了。
實在是耳後傳來的灼熱鼻息和落在頸側的一個個吻太要命,又麻又癢,可她又舍不得躲,笑聲裏就一點點染上了旖旎甜膩的味道。
搖曳的燭火中,溫情和熱情同時彌散開來,肆意生長。
配合着蕭屹的探索,她不自覺地揚起下巴露出優美的頸線,迷迷糊糊地想到:廚房,真是适合偷情的好地方......
關鶴謠之前和掬月在屋中,只穿着輕薄的抹胸和長褲,而後随意披了一件對襟褙子就出來開門。
蕭屹不經意垂眼一看,霎時心跳快如擂鼓。懷中人露出的肌膚全紅了,像是鋪滿了冶豔的花瓣,暈開一室的春色。
那樣漂亮的緋色觸動了蕭屹的記憶,他忽然啞聲問:“我們藏的那些櫻桃,你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