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留懸念的肉脯太美味了！
一路上, 蘇小滿使出渾身解數，在她的美食攻略和甜言蜜語下，朱掌櫃解答得很不錯。
其實, 背後更深層的原因, 應該是朱掌櫃想和她以及跟她有關聯的沈大人結個善緣。
朱掌櫃這麽八面玲珑的人，不會在這一方面失了分寸。當然，蘇小滿的問題也很有分寸，她更多的是詢問一些常識性的問題，并沒有觸及朱掌櫃的核心利益。
“前面那一條路通往的地方就是碼頭。”朱掌櫃掀開簾子。
他們出發得早, 天還沒亮就開始趕路，現在趕到府城郊外的碼頭，太陽也只不過剛在山頭上露出了全臉。
“蘇姑娘, 我們把你送到城門口？”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朱掌櫃好心問道。
蘇小滿義正言辭：“朱掌櫃幫了我這麽多，在我心中，你是我的朋友，我怎麽能不送送你呢？”
“剛才你已經給我指了去往城門口的路, 我先去碼頭送你，之後自己走去城門口就行了。”
朱掌櫃對這個答案有點詫異, 不過, 能有朋友送行, 那自然也是很開心的：“那我就交了蘇姑娘這個朋友。”
“既然如此，朱掌櫃叫我小滿就好，”蘇小滿打蛇随棍上，“朱叔？”
朱掌櫃好笑，說實話, 這麽多年來，他只見過蘇小滿這麽一個有本事、有靈氣、有分寸的姑娘。
他這麽想，也這麽說了。畢竟這可是稱贊的話，稱贊的話誰會嫌多呢？
蘇小滿像是撥浪鼓那樣搖頭：“不，朱叔，你可別小看任何一個女人。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乏聰明有本事的女人，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朱掌櫃想起蘇小滿在廚房的那一番論調，那她說出現在這番話也完全不奇怪了。
對方是女人才說出這樣的話也好，還是對方真的見過很多有本事的女人，才說出這番話才好，都對他……應該沒有影響吧。
從前，他從來不會想要和女人做生意，如果蘇小滿不是唯一一家能生産香腸和魚糕的人，就連蘇小滿也不會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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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或許，可以試試和女人做生意？
不過，随即他自己搖了搖頭，目前為止，他還沒見過哪家是女人話事的。
“東家，到了。”外面趕車的夥計喊道。
蘇小滿跟着朱掌櫃跳下馬車，遠遠望去，碼頭那邊已經忙開了，人頭湧動，熱火朝天。
朱掌櫃解釋道：“碼頭得趕趟，早上是最忙的。”
蘇小滿一副“開了眼界”的表情，她又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隔壁這一片都是馬車，朱掌櫃還和其中幾家打了招呼。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颠颠兒地朝朱掌櫃跑過來，看到蘇小滿站在朱掌櫃旁邊，眼神還閃爍了一下，不過還是盡職盡責地報事兒：“掌櫃的，咱們的貨正在運上船，過一刻鐘就能全部上去了。”
朱掌櫃點頭，“行，介紹一下，這位是蘇姑娘，說不定以後能合作，你這老家夥，可別拿剛才那種眼神看蘇姑娘了。”
管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和蘇小滿作揖：“蘇姑娘，我有眼不識泰山。”
蘇小滿搖頭輕笑，“管事哪裏的話。”
大姨說得對，商場上沒有人是省電的燈泡。
“走，我帶你到處看看，”朱掌櫃一揮手，說出這句話時，他頓時反應過來，看向蘇小滿，“小滿啊，你真實的目的不會是這個吧？”
蘇小滿眨巴一下眼睛，裝作不明白：“什麽這個那個？”
朱掌櫃定定地看了她幾眼，蘇小滿噗嗤笑出來，這回輪到她彎腰作揖：“朱叔，謝謝您了。”
既然希望長久相處，也不必撒這麽一個小謊，坦蕩一點，大家也不用這麽累。
朱掌櫃張了張嘴，點了她好幾下，才說出話來：“你呀你！”
蘇小滿回身，從馬車裏拿出她帶來的背簍：“這是我給您備的幹糧，一大袋子的黑芝麻丸，另外一小袋子，您看看。”
她從背簍裏拿出一個灰色的小袋子，朱掌櫃接過，一解開，撲面的肉香、甜香、醬料香撲面而來。
他拿出一片裏面的東西，方方正正的，一片約莫一指長，紅得透亮非常，香得讓人吞口水。
朱掌櫃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咽唾沫，咬了一口，鮮香的味道侵占味蕾，再加上緊實的質感，越嚼越有味，鮮中帶着點微甜，能清晰地感受到到一縷一縷的口感。
旁邊的管事可煎熬了，那股引人的味道直往他鼻子裏鑽，明明吃了早飯，可肚子卻叫嚣着一個聲音：想吃！
朱掌櫃吃完手裏的一小塊後，迅速收攏袋子，眼睛亮亮的：“小滿，這是肉嗎？”
他也吃過風幹羊肉，又幹又柴，遠遠沒有剛才吃到的味道好。
蘇小滿做的是肉脯，費了她一晚上的時間呢，不過，她此時留了個懸念：“我現在只能告訴朱叔你，這個能儲存的時間比較長。至于是什麽，等您下次來我再告訴你。”
朱掌櫃怔住，似是不敢相信蘇小滿這樣回答。
“朱叔，你可是第一個吃這個東西的人，”蘇小滿指了指袋子裏的東西，“第一個哦。”
聽到這個的話，朱掌櫃神奇地被安撫了下來。
天知道他昨天在縣城酒樓看到新菜式的時候有多羨慕，當時還暗自感慨老劉走了大運，沒想到自己這回竟然領先了老劉一步：“老劉那邊，你沒透露？”
蘇小滿搖搖頭。
朱掌櫃哈哈大笑，“好！好！好！”
他囑咐道：“你先別說，等我上了船，我會給他寫信告訴他，拜托了，小滿，你先不要跟他透露這個東西。”
蘇小滿微笑：就不是很明白你們中年男人之間的勝負欲。
不過這并不妨礙她心善地答應下來。
朱掌櫃直接将那個裝着肉脯的袋子系在腰上，因為量真的不多，總共才有成年人一手捧的量。
朱掌櫃樂呵呵地大手一揮：“小滿，走，叔帶你去逛逛。”
蘇小滿：“好！”
進去碼頭時，朱掌櫃還帶她去見了見碼頭的管事：“周老大，這是我侄女！來見見世面，待會我離開了，您給照顧點。”
蘇小滿知道此時不是吝啬的時候，畢竟她等一下還希望在碼頭裏交易呢，于是很上道地給了一個小荷包。
周老大沒事人似的，将小荷包塞到袖袋裏，面上的笑都真誠了許多：“大侄女你好好逛，要是誰不長眼敢欺負你，盡管報我的名頭。”
在周老大看來，小丫頭估計只是來這麽一次，這個錢收得還是很值當的，于是不介意大方一點。碼頭的人這麽忙，誰會這麽空閑，跟一個瘦瘦小小的丫頭過不去呢？
蘇小滿利落感謝：“多謝周老大！”
離開後，朱掌櫃小聲道：“放心，周老大能做穩這裏，手裏有點本事，也是個靠譜的，答應你的事，大部分都能做到。”
蘇小滿表示受教了。
之後，朱掌櫃開始給她介紹起攤子來，她聽得很認真。
“其實我也不是常來這個碼頭，對這裏只有大概的了解。”朱掌櫃小聲道。
蘇小滿真心道：“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齊管事，今天怎麽突然來咱們這兒了？”突然，好幾道同時響起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順着商販們讨好的眼神，她望過去，只見是一個清瘦的老頭子邁着四方步，目光精明地搜尋周圍的攤子。
老頭并沒有着急答話，而是看過之後，眉頭微微蹙起：“今天沒新鮮的羊肉嗎？”
聽到“羊肉”二字，蘇小滿不動聲色地記下了那位叫齊管事的樣貌。真是巧了，這位說不定是她今日的機緣。
商販們争先答道：“齊管事，沒預訂的話，咱們也不知道啊。”
“是啊，齊管事，要是您早一日說，我都能給你尋摸來。”
齊管事擡起下巴：“咱們二少爺在外游學幾年，今日突然到家的。老太太稀罕咱們二少爺，二少爺最喜歡吃羊肉，這才派我來看看……”
幾個商販圍着齊管事拍馬屁，蘇小滿不關心人家是二少爺回家還是大少爺回家，她只關心對方買不買羊肉。
剛好，朱掌櫃那邊得走了，蘇小滿便想先送走朱掌櫃，再拿出羊肉來，這樣就不會惹人懷疑了。
她主動道：“朱叔，你那邊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咱們還是先送你吧，不要耽誤了你的時間。”
朱掌櫃也正有此意，沒推脫：“走！”
登船前，蘇小滿笑道：“希望下次您來的時候，我能有實力賣給你更多的好東西。”
朱掌櫃哈哈大笑：“好，我期待這麽一天！”
會有這麽一天的！望着遠去的船只，蘇小滿默默心想。
所以，得先做好眼下的事情。
她沒直接去找齊管事，只确定了一下對方還在碼頭上就行。
她跑出去，沿着來時的路，找到一個茶攤，剛才她一直在細心觀察沿路的景色和商家。
她看到這個茶攤正好推了一輛板車到後面去，她想租用一下，畢竟不能直接從紅包裏變出羊肉來，得找個東西遮掩一下，尋個來頭。
那個在煮水的大娘一聽蘇小滿用錢租他們的車子，忙不疊答應了下來。
或許是蘇小滿的相貌太有迷惑性，連押金也不用交，就讓蘇小滿給拉走了。
在大娘看來，這輛板車太破了，放着也是放着，有人用，給錢就行。
不過，她還是叮囑了一句：“小心點，本來就很破了，可不能再破了。”
蘇小滿：“……”這個理由，她是沒想到的。
“行，”她笑着答應下來，“我用稻草鋪一層行不？”
“來來來，給你，”大娘直接幫忙鋪上。
蘇小滿也拿了一捆子平鋪上去，掃到有個破筐子，倒扣的時候，剛好有一個口子，這個正好，可以給她點擊紅包的時候掩護一下，她又問大娘要了這個，主動多加了一文錢租金，大娘笑得見牙不見眼。
準備好了這一切，蘇小滿哼哧哼哧地拖着板車趕往碼頭，在一個離碼頭很近卻隐蔽性比較好的樹叢後拴好板車。
她拿了塊泥土，一狠心，抹在臉上，她的皮膚最近好了一點，但這一下子，又一朝回到解放前，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五官也更不突出了。
蘇小滿現在沒有化妝工具和化妝品，只能将就着做了點僞裝。
她跑去碼頭時，內心祈禱那位齊管事還沒買到羊肉。
真是無巧不成書，蘇小滿來到碼頭外時，剛好看到那位齊管事要走，她趕緊出聲喊人。
齊管事蹙眉回頭。
蘇小滿低頭，裝作讷讷的模樣，揪着衣角道：“我聽說這位管事要買心新鮮的羊肉？”
齊管事被一個黃毛丫頭叫住，本來心情是不太美妙的，但是，聽到對方的話後，他頓時眼睛都亮了，不快的心情随之消散，看上去矜持但語速極快：“你有？”
蘇小滿羞澀點頭：“我……我有，請問管事您要幾頭？我怕不夠。”
她也知道，賣給管事恐怕得壓點價，但是她人生地不熟的，本來也沒想做大買賣，只是想試探一下市場，回籠點資金罷了，而且最重要的不要被黑吃黑。
想到這兒，她摸了摸腰帶，那裏有一小瓶子辣椒粉，而且袖袋裏還有兩瓶辣椒水，防身應該夠用了。
齊管事按捺住喜悅，“兩頭，有嗎？”其實有一頭也行，但是，如果能多帶一頭回去，老太太會更高興。
蘇小滿似乎是送了口氣，“有。”
齊管事松了口氣：“但我要先看看你的貨，我跟你說，不新鮮是不行的，我不會收。”
“管事放心，絕對新鮮，今天早上剛殺的，”蘇小滿猶豫了下，而後看了一眼齊管事，“管事，您還要新鮮的羊羔肉嗎？這個也很好吃的。”
小姨和小姨夫那邊給她發了好多紅包，成年的羊和小羊羔都有。
齊管事的眼睛更亮了：“有的話，要，還是那句話，得看新不新鮮。”
“那肯定是新鮮的。”
蘇小滿把齊管事帶到一個能看到碼頭的人，但碼頭的人卻看不清楚他們的地方。
這是她剛才看好的地方，離板車的地方近。
“您等等，我去推東西來。”她像個兔子似的，三兩下沒了人影。
到了板車那裏，蘇小滿确認身後沒人，才伸手進筐子裏點擊紅包，裏面突然多出了兩頭新鮮的羊，另一個她自己帶來的筐子裏，則多出了兩頭小羊羔。
好了，她搓搓手，用力擡起板車，等到了地方，已經喘起了粗氣。
“管事，您盡管看。”
即便齊管事不收，她也可以推到府城裏去賣。不過，在她看來，小姨那邊發來的羊肉特別好，齊管事沒道理不收。
事實也正是如此，齊管事看到羊肉的瞬間，眼中就露出滿意之色。
他做了這麽多年管事，練出了眼力，一看羊肉的成色就知道很不錯。
只不過，該壓價的地方還是要壓價：“就還行吧，一般般。”
但蘇小滿也沒多吃虧，她以退為進，為自己争取更好的價格：“如果管事不滿意，那我還是推進城裏吧。”
她的小神情，要多真誠要多真誠、
齊管事都無語了，哪裏來個這麽耿直不會看眼色的小丫頭。
最後，怕到手的鴨子飛了，齊管事沒壓多狠，把四頭羊全買了下來。
蘇小滿的錢包一下子鼓了起來。
等齊管事走後，她謹慎地将錢袋子貼身放好，而後去還板車。
其實進城還能用，但是想到她回去的時候要在府城門口等沈大人，擔心還車的時間不夠，所以，還是先早點還吧。
她細心地把上面沾上了羊肉的那層稻草扔了，大娘沒看出什麽，高高興興地接了車。
這麽一個時辰就掙到了錢，大娘開心招呼道：“姑娘，下次要用車，你盡管來！”
“好啊！”蘇小滿揮揮手，走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得趕緊去府城逛逛。
府城果然比縣城要大得多。進城門的時候，她還排了一小會兒隊。前後左右的人都在說話，她一邊用手帕擦臉，一邊趁機搜集信息。
比如，她從前面大娘的口中知道了府城有一條街有個攤子賣的馄饨好吃還便宜；從後面一對年輕夫妻的口中知道府城有家聚滿樓，裏面的燒雞很美味。
這家店的口碑也很不錯，因為那對夫妻說，上次他們村裏的二大爺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去買燒雞，店小二也很熱情。
蘇小滿有了目标，進城直奔馄饨攤子，填飽肚子後，才慢悠悠逛了起來。
走到聚滿樓，她仰頭看了看全貌，這是一間二層的酒樓，裝潢簡約，沒有特別顯眼的富貴裝飾，看得出來，這是走平民路線的。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但大堂還是坐了不少人。
店小二見到蘇小滿，笑容半分沒有勉強，熱情招呼道：“姑娘，進來嘗個味兒吧，咱們這兒有貴的，也有便宜的，總有一款是您喜歡的。”
蘇小滿朝對方笑了一下，走了進去。這回，她得嘗嘗本土的美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