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二節骨體骨折,還好不是粉碎性的,打了鋼釘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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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唯“哦”了一聲,點點頭說知道了,然後又問她。韓露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于是就坐上車和陳唯一起走了。
陳唯一邊開車一邊笑着說:“我經常聽阿哲提起你,他說你們經常打架,他還打不過你。”
韓露想他怎麽會跟別人提她?于是笑了一聲說:“他亂說的。”
“有一天晚上他洗完澡出來說腿疼,我一看,腿上那麽大一個大牙印,真是笑死我了!”
韓露扭開臉看着窗外,說:“他要是欺負你你也咬他。”
陳唯搖頭說:“我可不敢。”
半路陳唯給韓哲打了電話,問韓哲到哪了,電話是外放的,韓哲說正在等車來接他。陳唯問了地方,說是順路,于是就去接他了。
很快,她們就到了地方,韓哲站在酒吧旁邊的路口裏打電話,陳唯下車朝他走了過去,韓露坐在車裏沒動,她看着韓哲,看見韓哲擡手和陳唯打招呼,突然她看見韓哲背後有一道人影閃過,她瞪大了眼,一把拉開車門沖了出去。
“韓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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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唯堪堪回過頭,韓露飛快地跑過了她,一把推開了韓哲,韓哲手機掉在地上,迅速回過身,明亮的刀身反射了路燈下的彩燈,留下一片腥紅,韓哲擡腳把刀踢下來,同時在來人後背上狠狠砸了一腳,那人回身将他踢開,踉跄着往巷子裏跑去。
韓哲擡腳要跟去,韓露在後面大喊:“韓哲你回來!回來!”
韓哲眼睜睜看着那人在巷子裏頭不見了,氣得剁了腳跑回來,陳唯站在韓露身旁,看着韓露的手,臉上一片驚恐。韓露抓着自己鮮血淋漓的左手,眼睛一直看着那漆黑的巷子裏頭。
“韓露!”韓哲跑到她身邊,一時間手足無措,差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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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去醫院!”陳唯大叫。
韓哲想起什麽,跑過去把手機撿起來,又去把地上染血的匕首用外套包起來帶走。
“韓露韓露,我們去醫院,這就去醫院。”
陳唯剛要扶韓露,韓哲一把推開她,把韓露抱起來往車那走,陳唯跟着,看見韓哲後背潔白的襯衫上有一道大口子,血已經把襯衫染得猩紅。
陳唯捂住了嘴,匆忙跑去開車。
韓哲抱着韓露坐在後座,抓着她受傷的那只手,手上劇烈地顫抖。
“馬上去醫院,沒事的。”
韓露安慰他:“本來就沒事,肯定沒事,只是手而已。”
韓哲嘴唇顫抖着,把手機拿出來給賈仲珅打電話,讓他順着巷子找,他看着韓露,眼中一片慌亂。
“別擔心,我沒事。”
韓哲感覺韓露的手指死死揪着他的衣服,他張開手臂把人抱住,韓露動了動,看了眼陳唯,實在忍不住把臉埋進了韓哲懷裏,一口咬在了韓哲手臂上。
陳唯開到了就近的醫院,韓哲把韓露送進去,醫生把她帶進了處理室,韓哲站在走廊裏,狠狠在牆上錘了好幾下,忍不住推開處理室的門走了進去。
護士正在韓露手上紮麻藥,手上的血已經被擦掉不少了,但還在流血,手掌上血肉模糊。
護士在他身後說:“先生,你也去處理一下吧,傷口看着不淺。”
“不用管我!”
韓露看着他說:“你快去吧,我沒事。”
護士看他一眼,明顯不放心但是又不敢說話。
陳唯站在他旁邊說:“阿哲,去看看吧,別再嚴重了,小露都受傷了,你不是還要照顧小露的嗎。”
韓哲這才聽了進去,跟着護士出去了。
韓哲後背左側中間的位置被刀尖劃開一道六厘米長的口子,能有一厘米深,護士給他縫了針。
陳唯站在處理室外面的走廊等着,很快,她看見金景年從走廊深處大步走過來,身後跟着一大串保镖,還有上了年紀的一男一女,他們是陳唯的父母。
“怎麽回事?”
陳唯無力地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金景年推開處理室的門走了進去,韓露的傷口處理地差不多了,正在包紮。
“怎麽樣?”金景年問醫生,醫生說:“貫穿傷,刀尖正好從食指和中指手掌骨的骨縫裏穿過去了。”
韓露眼睛通紅,牙根死死咬着,手上雖然打了麻藥,但是還是疼,局麻的藥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金景年頓了頓,走過去把韓露的臉按在了自己懷裏,另一只手在韓露肩膀上拍了兩下,韓露驚慌了一會兒,把湧出來的眼淚鼻涕都蹭金景年襯衫上了。
這是第一次,金景年直白地表達對她的關切。韓露才覺得,他也不是那麽冷血無情的人。
韓哲也縫完針了跑過來,想要抓着韓露的手,但是又不敢碰,急切地問醫生有沒有影響。
醫生只能跟他說了些保守看法,然後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
他們出來後,陳家人也詢問了情況。韓露對他們說:“真抱歉,你們晚上還要吃飯吧。”
陳爸爸說:“哎呀,你們沒事就行,飯以後有的是機會吃。”
一行人從醫院出來,陳家人就一起坐車回家了。
金景年親自送他們倆回的家,前後各一輛車護駕,十個保镖跟着,他還不放心,叮囑韓哲:“你以後出門把人帶齊了!你就一雙眼睛能顧得着那麽多地方,今天要不是小露,那一刀能給你紮進去。”
韓哲坐在副駕駛,攥着拳頭沒有說話。
兩人到了家,下了車,韓露走了兩步,回頭問金景年,“你不上來坐坐嗎?”
金景年看她一眼,下了車跟着兩人上了樓。
剛一進家門,韓哲就問她:“今天那個人你是不是認識?”
“是董叔叔,”韓露看着他倆,“我不會認錯的,一定是董叔叔!”
韓哲和金景年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金景年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抽了一會兒,韓哲說:“他肯定跟金晏超躲在一起,可惜上一次我們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但是卻撲了空,根本沒找到他們。”
“董叔叔不是你爸的人嗎?他怎麽會和金晏超在一起?”
韓哲又問她:“你确定今天那人是董興海?”
“确定!”韓露看着自己左手上厚厚的繃帶,說:“董叔叔的身形我肯定不會認錯的,他教我練了好長時間武術呢,我肯定不會認錯的。”
金景年突然說:“董興海一個小司機他哪會什麽武術?”
韓哲看着他說:“董興海身份有異常,我之前去過他家,他父母都在,他回來也有三四年了,沒理由從不回去看父母,他父母以為他早就死了。”
韓露怔怔地,甚至有些恐懼,“你們是說,董叔叔不是真正的董興海?”
韓哲點了點頭:“很有可能。”
金景年伸出手:“姓董的照片給我看看。”
韓哲拿出手機翻了一會兒,把手機遞了上去。金景年皺眉看了一會兒,說:“不對,雖然我對這個董興海記得沒那麽深刻,但是畢竟給你爸開過兩年車,我還是有點印象的,董興海因為救了你媽一次,右側眉骨塌陷,留了一條疤,這人顯然沒有。”
韓露驚慌道:“董叔叔是好人!他照顧了我十多年,他是好人!如果他真要刺殺韓哲,以他的身手根本不會失手的!”
“我沒說他是壞人,”金景年頓了頓,又說:“反正不算完全的好人。”
“可是我媽媽應該認識董興海啊,為什麽她一直沒說,”韓露猛地站起來,“我想起來了,董叔叔出現的時候,我媽媽精神已經有問題了!”
“那是你幾歲的時候?”
“應該是五歲吧,記不住了,我只記得我是六歲的時候,我媽病情惡化,我才被送進福利院了。”
“五歲?”金景年吐出口煙,皺眉道:“我記得董興海出國那年你應該才三歲啊。”
“情況已經很明顯了,你嘴裏的那個、照顧了你們十多年的人根本不是董興海。”
韓露跌在沙發上,喃喃道:“怎麽可能啊,那他為什麽照顧我們這麽多年,為什麽……”韓露想到曾經與董興海朝夕生活的日子,猛然打了個冷戰。這感覺就好像有一個人和你一起生活了好久,可是最後才知道那個人其實是鬼。
韓哲在她肩膀上拍了兩下。
韓露捂住嘴,沙啞道:“怪不得我媽媽讓我不要再跟董叔叔聯系,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掏出手機,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給韓哲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金晏超,”韓哲把手機拿過來,照片上是一個老舊的超市,超市前面站着兩個人,兩個人在說着什麽,其中正面那個人就是金晏超。“這張照片你是從哪弄來的?”
金景年把手機拿過去看了一眼,不但看出了金晏超,還看出來背對着的那個人,“華競翔。”
韓露跑回房間,打開櫃門,費力地把那個黃色的大行李箱拿出來,韓哲幫她提了出來,韓露把箱子打開,将縫合緊密的一邊布料撕開,從裏面拿出來一條長長的底片。
“這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媽媽臨死之前給我的,讓我交給一個叫邢建禮的人。”韓露看了眼兩個人,說:“可是我自從回來就沒見過叫邢建禮的人,直到不久前才知道。”
金景年接過底片,對着燈光看了一眼,随即小心地将它卷了起來,正好韓哲的手機響了,韓哲聽了一會兒,挂了電話對金景年說:“找到了些蹤跡,我去看看。”
金景年點了點頭,“我先回家,有消息通知我。”他看向韓露說:“今天太晚了,你在家待一晚上,明天早晨我派人來先把你送我大哥那去。”
韓露說:“我不去。”
韓哲頂着金景年的目光,抓住韓露的手,說:“你去那裏,那裏很安全,那裏還有醫生,不然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
“可是……好吧。”
韓哲抱着她拍了兩下,然後去對面房間換衣服,韓露看了金景年一眼,走進了韓哲的屋子關上了門。
“會有危險嗎?”
韓哲換上一件T恤沒有說話,随後又把西服褲子脫了換了他們保镖公司專用的黑褲子,他關上櫃門的時候說:“無論如何得抓到他,他都逃了二十年了,不能再讓他逃了。當年我爸雖然是為了抓華競翔死的,但是華競翔也是被金晏超害的,我爸和華競翔都是死在了他手上,我必須抓到他,我不能讓我爸白死。”
韓哲話音剛落,韓露沖過來抱住他,雙手抱的死緊,纏了紗布的左手搭在摟得死緊的右手上。
韓哲握住韓露的右手,承諾道:“我會小心的,為了你,我一定會好好地回來。”他扯開韓露的手,打開門走了出去。
金景年叮囑了韓露幾句,在屋裏留了兩個保镖,也走了。
韓露一晚上都沒睡着覺,第二天一早就有人來接她,她跟着來人坐上車,汽車一路往偏僻的山上開去。
金景盛家看着就很安全,雖然是在山裏,但是四周都有很多保镖看守,韓露覺得沒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了,可是她始終放心不下韓哲,哦,可能還有金景年,可是她又不敢給他們打電話,害怕打擾他們。
一個年邁的醫生給她換了紗布,說傷口有些發炎讓她吃點消炎藥,韓露傷口疼得厲害,可是醫生卻只讓她忍着。
金景盛每天早晨都被保姆推出去呼吸一會兒空氣,然後回來吃早餐,可能是很久沒有人陪他說話了,他拉着韓露說個不停,但是他并不是很喜歡說話的人,常常說兩句話就不知道說什麽,韓露心事重重,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麽,于是兩人只一頓三餐吃飯的時候能說會話,其餘時間各幹各的。
她的手機被一個保镖給沒收了,然後又給了她一個新電話。她閑得沒事找安齊聊天,但是跟安齊說了很多話安齊也沒回過她。雖然她每天都會和方敬堯說話,但是她總覺得,方敬堯對她來說只是個存在于網絡裏的人。
韓露在山上的別墅住了五天,第五天天黑的時候,從山下駛來了一輛汽車,韓露激動地跑出去,可是看見車裏下來的人卻有些失望了。
只有金景年。
“韓哲呢?韓哲呢?”
金景年神色很是蒼白,眼睛下面的眼袋都很重了,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他看着韓露突然嘆了口氣。
韓露瞬間就慌亂了,抓着金景年的胳膊一個勁兒地問韓哲呢。
金景年帶着她走進屋裏,跟他大哥打了個招呼,這才從跟進來的保镖手裏拿過來一個夾子,然後遞到了韓露面前。
“這是什麽?”韓露拿過夾子看了一眼,裏面全是中文,她也認不全,只看見了上面有韓哲和她的名字,“這到底是什麽呀?韓哲呢?”
金景年轉頭對他大哥說:“哥,晏超抓着了。”
金景盛臉色僵硬着,點了點頭喃喃道:“抓着了抓着了……”
韓露又問:“韓哲呢?”
金景年指了指那張紙,說:“韓哲特意讓我拿給你的,你和韓哲的、DNA鑒定。”
韓露看着這張紙出神,韓哲為什麽要鑒定這個東西?我和他……“為什麽?他為什麽要鑒定這個東西?”
金景年哼笑一聲:“你說為什麽?抓着人之後二話不說沖回家,然後又跑去醫院,傷也不治,就巴巴地等着結果,結果一出來恨不得把整個醫院的人都喊醒了。”
韓露磕巴了,“這……”
金景年拍拍身邊,說:“坐下來,我跟你說。”
韓露拿着那張紙,神情恍惚地坐在金景年身邊。
“你媽真名姓趙,至于具體叫什麽我就不知道了,這個是他們警方機密。你媽混進我們身邊的時候,用了不下五個名字,都叫什麽我也不跟你說了。我要跟你說的,其實也不關你媽什麽事,她怎麽做到的我們誰都不清楚。”
韓露怔怔地看着他:“你到底要說什麽?”
“你爸不姓韓,你不是韓雲笙的孩子。”金景年略頓了一下,又說:“至于你究竟是誰的孩子,誰也不知道,連基因庫裏也查不到。”
“真的?”韓露無法置信地看着金景年。
金景年哼了一聲:“別問我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這還是韓哲聽金晏超說的,連我這個結拜兄弟都不知道的事,你爸……不是,韓哲他爸竟然一直瞞着我。這麽大的事,竟然只有金晏超一個知情者。”
韓露沉默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金景年說的話都是什麽意思,呼吸沉重地問:“這就是說……我和韓哲,不是兄妹?”
金景年瞥了她一眼,眼中卻呈着些許笑意。
“這是真的?你沒有騙我?”
“白紙黑字醫學證明在這呢,我騙你什麽了。”
韓露看着那張紙,眼淚一瞬間就落了下來,她捂着嘴,看了看金景年又看了看金景盛和周圍的幾個保镖,啊啊大叫起來,她在地上轉了幾圈,一下子蹦了好幾下,笑得眼淚嘩嘩流下來。
“韓哲呢?”
金景年點了煙說:“幫警察收網呢,現在還回不來,”
“那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金景年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他站起來說:“現在應該沒事了,你要是想回去就跟我回去吧。”
韓露看着那張紙,偷偷看着他,“你不會再反對我們在一起了吧?”
金景年瞪了她一眼,回頭跟金景盛說先回去了,韓露大叫:“你等等我!我也回去,等我回去拿行李!”
回去的一路上,韓露還在看那張紙,像還是反應不過來似的。金景年看着她問:“現在高興了?”
韓露說:“我不管是誰的女兒都好,只要不是韓雲笙的女兒。我誰都不要,我只要韓哲,我只要他。”
金景年哼道:“韓哲有未婚妻了,上次沒吃成的飯是要商量婚期的。”
“未婚妻怎麽了,結婚了我也要把他搶回來。”
金景年搖下頭,無可奈何似的。
汽車一路開到了樓下,韓露像是捧着什麽寶貝一樣把那張鑒定拿走,金景年突然叫她,“等等,差點忘了個事。”
金景年從前座的保镖手裏拿過來一個禮盒,隔着車門遞給韓露,韓露看着那個熟悉的禮盒,心砰砰跳起來。金景年臉上帶着很愁的模樣,心想老子為了你們幾個小的,頭發都快折騰白了!
韓露費力地把禮盒打開,一只手表映着昏黃的路燈閃過天上繁星點點。
你家求婚用手表。
反正我不喜歡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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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深夜,一道漆黑的人影悄悄打開房門,穿過亮着明亮壁燈的客廳,一直走到卧室,這人推門走進去,卧室裏沒關燈,門鎖啪嗒一聲,床上的人受驚,猛地坐起來,順手抄過床頭櫃上的菜刀,眯着眼睛看向門口。
眩暈過後,一瞬間,呼吸驟停。
站在門口的人穿着一套迷彩服,胡子拉碴看起來極其狼狽,額頭上臉上還帶着幾個血痂。
韓露一時之間無法相信,顫抖着叫了一聲:“韓哲?”
這人沒有回應,擡手就把身上的迷彩背心脫了,然後解開褲腰帶,費力地把靴子拽下去,恨不得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把自己脫得一幹二淨。
韓露舉着菜刀徹底傻眼了。
韓哲猴急地奔上床,一把把韓露身上的大被掀開了,韓露穿着他的那件襯衣,下意識把襯衫擺往下拉了拉。
韓哲俯身吻住她,韓露迷茫之間感覺自己吃了一嘴灰塵。天旋地轉,手裏的菜刀也不知道去哪了,她本能地抱住人,用力吸吮那風餐露宿的味道,懷裏抱着的人、親吻的人是韓哲啊。
她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激動地渾身着了火似的顫抖。
韓哲終于沙啞着開口,“我回來了。”他深深地親吻她,每一個吻,都是他們之間來之不易的證明。
韓露身上的襯衫被韓哲一把撕碎,他将紮人的下巴埋進她頸邊,用力啄吻跳動着的動脈,韓露緊緊摟着人,身體翻滾過熱浪,她笑起來,眼淚流下來,“韓哲,我們要挂黃旗嗎?”
韓哲擡起頭吻住她,說:“不,我們挂藍旗,我們自由了。”
是啊,他們終于自由了。他們不再受血緣牽制,不再受道德約束,不再受倫理譴責,他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彼此,他們終于可以毫無負擔地裸誠相擁。
韓哲手勁粗重,口中噴着熱氣,韓露垂眼看人,掙紮着說:“等等,等……可不可以等一會兒。”
韓哲低吼:“不行!你摸摸,我等不了了。”
韓露猛地抽回手,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先去洗洗,你剛從煤堆裏跑出來吧?”
“不行,你還嫌棄我……”韓哲太着急了,一分一秒都等不及,還沒等她準備好,磨蹭一下猛地就沖了進去。韓露登時疼得哼叫一聲。
韓哲吻着她的嘴,鼻子,臉頰,“疼嗎?我忍不住了。”
“不疼,”她緊緊抓着他,左手不敢使力,右手的指甲幾乎陷進肉裏,“我們之間,那麽多痛都挺過來了,這算什麽。”
韓哲試探着動起來,說:“我不想忍了,一秒鐘我都忍不了,我怕夜長夢多,我怕過兩天你再變成我侄女了,再變成我外甥女了,我真的會瘋的。”
韓露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能不能行,這個時候、別說這麽、嗯掃興的話。”
于是韓哲不再說了,專注地動起來。他吻住她咬得死緊的嘴巴,低聲道:“叫出來,寶貝,我想聽你叫我。”
韓露低喘着,緊緊抱住人。
如果必須有一個理由才能讓我愛你,我可以等,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下去。終于,我等到了。
韓哲果真像剛從煤堆裏鑽出來的似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一層黑,潔白的床單被他蹭的漆黑,更別提被他扔在地上的一身迷彩服了。
兩人後來又一起去洗澡,洗了一個多小時,最後韓露被他抱出來,迷迷糊糊被放在床上又被蹭了許久。
韓哲一條臂膀摟着人,親吻腦門:“睡一會兒吧?”
韓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就是不想睡,懷裏抱着人,仍然帶着不真實的夢幻。
兩人抱了許久,韓露才想起來興師問罪,“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吓死我了,我還以為若是壞人的話我就得拼命了。”
韓哲吻了她一下,随後哼了一聲:“那幫人簡直太不把人民公仆當人了,這麽多天了,歇都沒歇多大一會兒,東奔西走的,今天剛從外地回來。”他摸了摸韓露纏着紗布的手,問:“還疼嗎?”
韓露搖頭,她摸着韓哲手臂上幾塊很大的傷口,擡頭問他:“你想我了嗎?”
韓哲低下頭狠狠親了她一口:“我都快想死你了!”
兩人靜靜地親吻彼此,情-欲退散,只剩下溫存的貼合,吻是個奇妙的東西,比任何語言都有效力的表達愛意的方式。
“你是怎麽知道我們不是、兄妹的?”
韓哲:“這個有些說來話長,簡單說我就是在金晏超嘴裏聽見了那麽一句,然後馬不停蹄地去醫院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簡直高興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恨不得立刻去找你,但是還是被警察帶走了。”他說着,在韓露臉上狠狠親了幾口。
“金景年說找不到我爸爸是誰,我說,假如,我會是那個姓華的女兒,你會……聽說你爸爸是因為那個人才去世的。”
“跟你又有什麽關系?”韓哲摸着她的頭發,說:“他們那一輩的恩怨都結束了,跟我們沒關系,再說,也沒有證據證明你是他的孩子。反正不管你爸是誰,只要不是我爸,我都特別感激他。”
韓露忍不住笑起來,“我都聽老金說了,他說你恨不得把整個醫院的人都叫醒了。”
韓哲尴尬地撓了撓腦門,“這個有些誇張。對了,董興海,哦不,他叫什麽我不知道,說是機密,只知道他的代號是螳螂,他是你媽的搭檔。”
韓露擡起頭:“他也是警察?”
韓哲點了點頭,“我們抓金晏超的時候,幸好有他在,要不是他提前把汽油和炸/彈都換走,我們那麽多人都廢了。”
韓露一時間心驚肉跳,“他人呢?”
韓哲抿下嘴唇說:“金晏超身邊有個心腹,被他打死了。”
韓露怔怔地喘了幾口氣,輕輕把臉埋進韓哲懷裏,韓哲摸着她的頭發說:“我們這次去外地就是去救他老婆孩子了,幸好都救出來了。他臨死前還通過什麽手段給警方留下了金晏超藏身過的幾個窩點的重要線索。別哭,他和你媽媽一樣,都是英雄,都是烈士。邢隊長說了,他已經向上面提交申請,希望能把你媽媽的骨灰挪進烈士陵園,但是畢竟你媽偷偷懷孕,生了你算是違反紀律了,左右這個事以後再說。”
韓露什麽都沒說,腦海裏一點一點回憶着她媽媽和董叔叔的片段,她默默說:“其實我媽媽也從小就教我練拳腳,可是她做得太難了,也沒有耐心教我,我學不會,後來董叔叔來了,才開始慢慢教我。當初那個美國人,其實是我媽媽打傷的,并不是董叔叔,他是替我媽媽頂罪的。”
韓哲摟着她,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現在想想,他那個人一直都是那麽神秘。其實他的老婆孩子也不是他的,我在福利院的時候從來沒聽他說他結婚了什麽的,後來我出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他都有老婆孩子了,第二個孩子都好幾歲了。”
韓哲眨眨眼:“這事我倒是不知道,他們警方真是,哎,”韓哲忍不住吐槽,“拉着你讓你拼死幹活,然後你問什麽那都是警方機密,概不述說。”
韓露哈哈笑,說:“幸好結束了。”
韓哲抿下嘴唇,猶豫片刻說:“我天亮就得走,歸隊。”
韓露騰地把頭擡起來,“歸什麽隊?你又不是警察!”
韓哲拍拍她後背安慰,“沒錯,但是明天我們得去國外,金晏超的那個手下跑了,他是個隐患,必須得把他抓住,而且國外還有很多金晏超的手下和生意,這一次是要徹底根除他的勢力。”
韓露執拗地說:“可是你不是警察,這些不是警察的工作嗎?”
“我去過那裏,路熟,我帶他們去。”
“可是……”韓露想了想,伸手去拿電話,韓哲問:“你幹嘛?”
“我給老金打電話,看你還走不。”
“別打,”韓哲把手機搶下來,扔走:“老金分身乏術沒空搭理我,這一趟我去定了。”
韓露坐起來,扭着頭不看人,呼呼地生悶氣。
韓哲過來摟她,安慰:“我保證我肯定不會出事的,我一定好好回來,我好不容易得到你了,怎麽會不回來。”
“可是那麽危險……”
“不把那人抓住,會更危險的,我怎麽能放着那麽大一個安全隐患在外逃着,我怎麽能安心跟你在一起。”
韓露扭頭抱住人,低喃,“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
“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等我回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即使諸多不願,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韓哲穿好新的衣褲,沉默着離開了家,韓露躺在床上,甚至沒有去送他,因為她相信,韓哲一定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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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露的手已經愈合地很好了,但是手背上一直到手心裏留了一道猙獰的傷疤,看着都怪吓人的,她出門的時候一直帶着一只黑色的薄紗手套。尋思着等傷完全好了就在傷疤上紋點什麽。
她的拇指裏的鋼釘取出去了,但是手指還是不會動,食指和中指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整只手掌時不時就會發麻無力,拿不住東西。
就算真殘了她也不後悔,當時如果她沒擋那一下,刀一定會插進韓哲身體裏的,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麽董叔叔要去刺殺韓哲。
後來金景年告訴她,無外乎兩個原因,第一就是替媽媽報仇,但是這個原因可能性非常小,他畢竟是個警察,而且韓哲爸爸也沒有對不起她媽,反而還一直幫她。第二個最可能的原因就是董叔叔受到了金晏超的威脅,害怕自己暴露,所以才趁機刺殺韓哲,一來可以為自己洗清嫌疑,二來,當時韓哲一直還追查金晏超,他怕韓哲涉險,所以借此保護韓哲,但是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
韓露原本以為金景年知道她不是結拜兄弟的女兒之後會更加無視她,但是并沒有。反正比以前對她可好太多了。
金景年還讓韓露去他家,畢竟她手受傷,一個人生活多有不便,但是韓露不想離開她和韓哲的家,所以金景年給她找了個保姆照顧她。
保姆操着一口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方言,普通話都說不标準,但是幹活麻利,做的飯菜都特別好吃,韓露被她照顧得,一個月胖了六斤。
有一天,韓露去了好久沒去過的成衣店,成敏看起來喜氣洋洋的,不知道沾到了什麽喜事。
成敏拉着她,心滿意足道:“姐下個月要結婚了,你給姐當伴娘啊。”
韓露頓時瞪大了眼睛,“結婚?你怎麽突然就結婚了?”
成敏得意洋洋地說:“愛情來了擋也擋不住。”
“新郎是誰?”
成敏鄙夷地看她一眼,說:“除了史龍,還能是誰。”
韓露驚叫了一聲:“那坨屎終于開竅了!”
“你才是一坨屎呢!”成敏瞪了她一眼。
“不是,到底怎麽回事啊?”
成敏搖頭尾巴晃,得意地跟她說了幾句。
話說,清明節那天之後,賀楠并沒放棄,多方調查确定史菁菁并非成敏的孩子,而且成敏也确實是單身,于是開始溫柔蜜意窮追猛打,賀楠溫柔體貼,又懂浪漫又知道心疼人,于是成敏這個一心撞了二十多年南牆的人終于被打動了,開始了淪陷溫柔鄉的第一步,和賀楠約會了。
于是乎,史大龍莫名其妙變成跟蹤狂了,攝影都顧不上了,每天端着照相機跟着成敏和賀楠出入各大約會場所。但是顯然跟蹤功夫不到家,十次裏有九次都會被抓現行,賀楠一個精英男都被跟蹤成暴力男了,于是有一天晚上把史龍堵住狠狠揍了一頓,史龍保護着攝像機,嗷嗷大叫,只可惜成敏沒有看見。
史大龍丢臉了,好幾天沒出門,爹這麽不争氣,還得女兒出馬。于是史菁菁從家裏一路哭到成衣店,差點被熱心市民報警了,成敏抱着史菁菁一個勁的心疼,史菁菁一口一個媽,給成敏叫得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于是成敏當即領着史菁菁找史龍去了,一聲令下:“史龍,我成敏喜歡了你二十多年我認,今天我就要你一個痛快話,要麽,我現在就回老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你。要麽,我們立馬去登記結婚!你怎麽選吧?”
史龍跟自己家怔愣半晌,抹頭回屋翻箱倒櫃把戶口本翻出來,直接拽着成敏登記去了。登完記成敏拿着小紅本還沒回過來神,史龍看着照片啧啧嘆道:“真是毀了,你怎麽照這麽醜啊。”
成敏一把把小紅本摔他臉上,扭頭就走,史龍接住結婚證,賤兮兮地跟了上去。
韓露不由得稱贊道:“菁菁可以啊!”
成敏照鏡子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啧啧道:“那是啊,我的小菁菁啊。”
韓露看着鏡子裏成敏容光煥發的模樣,由衷的為她高興,成敏等了二十多年,終于等到了。
還好,她也等到了,但是她比成敏要幸運太多了。
韓哲走了一個月無影無蹤,連個聯系方式都沒有,韓露的手機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音量開到最大,因為韓哲總會在一個非常夾縫的時間裏給她打電話,電話打不到五分鐘就會莫名其妙地掉線。
韓露是成敏唯一的伴娘,因為成敏的好朋友們都早就成家了,只有她單身一人,而且婚禮辦得很隆重,來了很多人。
婚禮之前史龍把一頭長發剪了,頭發一沒簡直換了張臉,韓露見着人差點沒認出來。這時候看着才隐約有些明白成敏為什麽等了他那麽多年了。
婚禮上,韓露還見着了熟人,陳唯。
陳唯一開始沒搭理她,後來聊聊天就湊到了一起,周圍的人都走了,陳唯沒走,對韓露舉杯道:“恭喜你了。”
韓露問:“恭喜我什麽?”
陳唯面不改色道:“恭喜你和韓哲修成正果啊。”
韓露趕緊喝口酒沒說話。
陳唯道:“你千萬別感到愧疚,反正我也不想和韓哲在一起,”她瞥了韓露一眼,“我可不想和一個那方面不行的男人在一起。”
“誰不行了,韓哲……很行的。”韓露登時臉色一紅。
陳唯嗤笑一聲:“我可不想和一個跟我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嘴裏一直叫着別的女人名字的男人在一起,而且,”
她瞥了眼韓露帶着蕾絲手套的左手,“我可沒那個膽量為他伸手擋刀,我這麽寶貝自己的身體,我怕疼。”陳唯端着酒,搖搖晃晃地走了。
韓露端着酒杯對着面前的奶油蛋糕一陣傻笑,笑完了就一陣反胃,其實最近經常反胃,昨晚上吃點肉還吐了,這個月例假也沒來……
于是婚禮一結束,韓露就跑醫院去了。
醫生看着彩超照片說:“一個多月了,你的反應不是很強烈,平時飲食注意一些。”
韓露狐疑道:“我、我才做過一次就有了?”
醫生笑了,說:“這個跟幾次沒關系,概率問題,你身體好,一次就成功了,你丈夫呢?”
“他、出差了,還沒回來。”
韓露拿着照片恍恍惚惚地走出醫院,在大門口站了一個小時,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仍然不敢相信,肚子裏有了一個孩子?她有孩子了?她要當媽媽了?
就一次,就有了?
誰說韓哲不行的,韓哲太行了。
随後韓露就沖去某醫院住院部把消息分享給安齊。安齊這家夥,跟車禍特有緣,一個多月之前又出車禍了,胳膊腿都摔斷了,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來床。
她走進去在安齊腿上輕輕敲了一下,“你這個腿,什麽時候能下地走路啊?”
“早着呢,你來也不給我帶點吃的,我嘴裏淡的真是,哎呦喂一想起來胃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