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各有因緣(下)
一夕出征,生死未蔔。
徐氏在聽聞清平侯所率的那支軍隊陷落入圈套, 怕是九死一生之後, 終于還是坐不住了。
她回到侯府時, 也顧不得主母的矜持, 殺氣騰騰地直接帶着人沖進了潇潇住的小院子。
平日裏潇潇自然是不把這些家丁仆役放在心上, 可如今身子重, 實在不想冒險同人大動幹戈。畢竟若是清平侯當真一去不回,那她腹中的,就是那人唯一的血脈。
于是便收斂了往日刻意挑釁的嚣張,溫言道:“夫人不必動怒, 妾身自知身份低微,不論侯爺這一趟能否平安回來,這孩子都理應認您做母親, 妾身也沒有賣身到這府裏, 回頭夫人若當真容不下妾身, 妾身也不會強留。”
徐氏見她這坦然淡定的模樣,心頭火氣, 冷笑着道:“免了,誰知道你肚子裏的,是當初哪個野男人留下的賤種,侯爺被你的花言巧語蒙蔽,我可不吃這一套!”
說罷,招手便要叫人将她拿下。
事到如今,證明清白之類的辯駁早已經不重要了, 徐氏寧可過繼一個宗族旁支的孩子過來養大,也不會留下潇潇肚子裏那一個。
潇潇反應也是不慢,借力打力将先撲過來的幾人丢出去後,知道這話是同她講不通了,直接跳窗逃走,自去了先前早已預備下的宅院,将孩子催生出來,只勉強歇息了三日,便冒險潛入了廠督府。
雖然說了自此別過,再不糾纏,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若是不能将人救出來,那麽能同他一起埋骨于山野,倒也算是個歸宿。至于那個孩子,雖然十分割舍不下,但若是沒有親生爹娘的庇護,直接把他留在高門大院裏獨自面對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還不若讓他長于民間,無拘無束。
于層層包圍之中殺出的清平侯,在見到潇潇過于憔悴的面孔時,心內百味雜陳。他這個人,平日裏是不怎麽風雅的,也沒什麽高潔的志趣,就連對女子的喜好,也更貼近于市井莽漢:妖嬈多情又婉轉嬌柔,不會端起架子來叫他猜來猜去的,才更能令他提起興致。
而作為妻子,他又覺着該找一個能經得起風浪的,也并不用到潇潇這個程度,但是能做到,不是也更好麽?
既然如此,要不要留下她在身邊?
再回了京城後,潇潇正式過了明路,成了侯府一個看上去無足輕重的妾室。清平侯倒沒将他的夫人抛諸腦後,也派人去請過幾次,卻都直接吃了閉門羹。再親自上門,雖然是被迎了進去,可卻得知徐氏已經住進了郊外的別院去,以養病的名義。
自此二人再沒有見過面,直到兩年前,侯府收到了徐氏寄來的和離書。
這種鐘鳴鼎食之家,通常為了面子,也是要貌合神離的過上一輩子的。清平侯原本以為,徐氏氣自己偏寵妾室,就算自此不再回府,他也絕不會把該屬于正妻的位置讓給任何一個人,只道她終究會消了氣回來。
哪知幾年過去,卻是如此決絕。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對于一場苦惱多過喜樂的婚姻來講,這也未嘗不是個好收場。
陳青鸾聽聞此事後唏噓不已,她近些年忙着生意,對于京中貴族這些八卦消息倒是不甚留意,若非潇潇約她過府上來時聊天提到此處,她都還以為和離一事乃是清平侯主動提的。
潇潇輕嘆:“侯爺對我,怕也并沒有多深的感情,這幾年來,我在他身邊,也只覺着他是喜歡我的,再多也是奢望不到了。”
能有一份喜歡,卻已經是很難能可貴了,且就因着這一份喜歡,摻雜着一些感動與感激,也足夠讓清平侯這幾年來一直專寵與她。
然而這也已經是極限了,扶正這樣的事,她想也不敢想。倒是因為府中數年來只得她所出的一個兒子,世子之位倒是還可以肖想一下。
“說起來,侯爺始終沒有娶繼室過門,一半是因為我,另一半恐怕還是為着那位夫人。”
和離這一樁事情雖沒有鬧得盡人皆知,然而相府嫡女若要再嫁,背後嚼舌根的人定然是不會少了的。她之前多年無子,顯然是個不能生養的,除非是為了攀附相府的別有用心之人,否則決計考慮不到她身上。更何況她擅作主張,一意孤行非要和離不可,也觸怒了她恪守禮法的父親。自此之後,她一直都游走在各處別院與外宅內,有些是相府的産業,有些則幹脆就是她自己的嫁妝,總之是一次都未曾再回過相府去的。
“雖然他始終沒有明說過,但我估計,若那位沒有再嫁,恐怕爺是再不會娶新夫人過門的。”
若是聊些無關緊要的家長裏短,陳青鸾是十分樂意奉陪的,感懷嘆息呢,也不好推脫,也可不想由着她越想越傷情,便道:“就算那位當真再嫁,侯爺真的會娶新夫人過門麽?你怎知他就不會将你給扶正了?”
潇潇吃驚地望着她道:“怎會?”
陳青鸾笑而不語,戰時她有那麽幾日不辭而別下落不明的時候,清平侯有多焦急她是知道的。況且若非當真放在心上了,也不會這般給她撐腰,用雷霆手段震懾了那些不安分的旁支親戚,讓她這幾年來,再沒有為那些事情憂心過。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二人聊了幾句,背後突然傳來幾聲奶聲奶氣的呓語,随後便是響亮的哭聲。
潇潇急忙往裏屋去看,只見已有奶媽将孩子抱起來哄了,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十分可愛讨喜。
陳青鸾伸出手指逗了逗她,随口笑道:“生的這麽好看,将來肯定像你,要不要叫她認我做個幹娘,等将來我也好給她添妝。”
這話就說的遠了,可潇潇卻當了真,扭頭對陳青鸾道:“主母,您可是真有此意?那我就先替媛兒謝過了。”
大兒子好歹是內定了的世子,幹爹幹娘不能亂認,可女兒就不一樣了,多個靠山,多幾個人疼她,再好不過。
陳青鸾也果真就認下了,待回府去同蘇仁一說,蘇仁看着手裏的折子,眼皮都不擡一下,只淡淡地道:“随你高興。”
也就當真是随她高興了,起先那女孩兒還小,出不得侯府後院,陳青鸾也不過偶爾過去看望一下,逗弄一會兒,倒與原先并無區別。
可小孩子長得多快呀,等她能走能跑可以帶出去串門了,便少不得要出來走動一下。潇潇自己是不肯來的,她女兒認了這便宜親戚叫着幹爹幹娘,她自己再直接喊“主父”“主母”,也太不倫不類。雖然早就自影部脫身,可是習慣總改不了,只要見到蘇仁,就不敢擡頭正眼看人,稱呼怕也是一輩子都改不了口了。所以,還是直接躲着不見面為好。
于是便有了這樣一種流程:先邀陳青鸾去府上,等過上半日她再回廠督府時,馬車裏便多了個愛說愛笑的女娃娃,等到了晚間,再派下人給接回來。
這套路持續了好些時候,因着蘇仁平日政務繁忙,等他回府來,早就過了一般人家晚飯的時辰,所以竟是一次都沒遇上過。然而有一回并無什麽要緊的工作,下了朝并未去東廠而是直接回了府,卻在進了二門之後,被一個只到自己膝蓋高的小東西撞到了腿上。
饒是他反應快,沒在感受到腿上撞了個東西時便下意思地飛起一腳,才沒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結果。低頭看着全然不知方才有多危險,還在咯咯笑着的小東西,他思考着要不要直接拽着後領子将她挪到一邊去。
等等,這孩子是從哪冒出來的?
剛要叫人,卻見陳青鸾自矮牆後出來,本就帶着笑意,見了蘇仁,有些詫異地道:“今兒竟然有空提前回來,怎地不早說,若是我提前知道,便直接去迎迎你,咱還可以出去逛逛。”
“臨時決定的,而且你平日也不少出門,怎麽,就不能陪我在府裏安靜的待一陣?”
“當然能了,可以用午膳?我去叫人準備。”陳青鸾上前,動作行雲流水地将那還挂在蘇仁腿上的小家夥抱了起來,轉手塞給她奶娘道:“今兒老爺回來了,你就先帶大姐兒回府去罷。”
那奶娘忙應了,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聽得蘇仁道:“這就是潇潇生的丫頭?”
陳青鸾點了點頭,倒難為他還記得這麽一樁事。
難得沒有嫌棄外人髒,蘇仁擡手在那瞪着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孩兒臉上輕輕掐了一把,接着道:“也沒必要着急走,本督也不好憑白就被人叫了這麽多年幹爹不是?就留下等過了晚間再送回去罷。”
既沒叫過幹爹,好像也并沒有很多年,可那些細微末節都不太重要。
女孩兒在家裏是被娘親叮囑過,在幹爹面前不能太過放肆,所以先前還有些怯生生地,可眼裏看到的都是幹娘同幹爹都是肆無忌憚地玩笑交談,便也漸漸放下了膽怯。
又一次被小家夥直接抱了大腿,蘇仁不置可否地道:“她倒是比她娘膽子大些,興許将來有出息。”
陳青鸾忍着笑,心道你在外人面前的威嚴,可是千分之一也沒使到這孩子身上,不然她何止是不敢放肆,恐怕都要再也不肯登門了呢。
都說夫妻二人在一起相處久了,潛移默化只見,性子便會越來越像。可饒是陳青鸾那樣的好性子,蘇仁的臭脾氣卻是多年來如一日,除了他這位夫人,少有誰能得個好臉兒。
如今,特例又多了一個,這廠督府,也終于添了些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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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屍女神末世攻略》
末日降臨,喪屍橫行,文明急速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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