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他們回到學校後, 好好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第一軍區的人就上門了。
來的人是個穿着軍服的絡腮胡壯漢, 看着胸口挂着的軍銜, 竟然和戴柏羽一樣,是個少校。
衆人都有些吃驚, 沒想到只是一個筆錄, 第一軍區居然這麽重視, 讓一位少校親自過來。
他自我介紹叫蘭普森, 在第一軍區做文職工作。
衆人看着他的魁梧到幾乎将要軍服扣子撐爆的身材,又看着還不到他掌心大的記錄儀,總感覺有些滑稽。
不過蘭普森看着粗犷, 實則非常細致。
他找萊特要了個空的會議室, 将他們一個個地請進去問,大家的證詞雖然有細微的不同, 但大體是一樣的。
最後進去的是顧星眠和蕭穹。
顧星眠第一次經歷這種陣仗, 還有點緊張。
沒想到蘭普森态度還挺溫和的, 甚至還對他有些好奇:“你是UR卡?”
顧星眠點點頭。
不過蘭普森也就問了這一句,緊接着就開始詢問他們遇到若花之後的事情。
顧星眠便将自己突然發現大家都暈倒了, 車子闖進花牆開始說起,一直到後來他打算救人, 和其他幾張卡牌一起, 把若花砸了個臉開花,最後拿匕首捅的事情。
“你沒受傷?”蘭普森好奇地問,“是UR卡的技能嗎?”
蘭普森以前和隊友們擊殺過一只若花, 深知雄蕊噴出的消化液有多厲害。
而且, 和顧星眠一起的兩張神之卡牌都受了傷, 顧星眠當時擊殺若花,等于是直面雄蕊,怎麽可能一點傷都沒受,除非是有什麽技能擋住了傷害,否則沒法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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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顧星眠卻搖搖頭:“我沒有保護的技能。”
蘭普森更震驚了:“那你是怎麽躲過去的?”
顧星眠剛剛進來的時候,他下意識注意了他行走的方式還有細節,雖說對人類的判斷标準不能直接套在卡牌上,但顧星眠這樣子,實在是不像是體術強到能躲開鋪天蓋地的消化液。
顧星眠便将自己和蕭穹共腦的事情告訴蘭普森。
蘭普森也沒聽過共腦這種事情,但顧星眠說得信誓旦旦,他便将好奇的目光轉向蕭穹。
蕭穹從進入會議室便一直沉默寡言,見蘭普森看向他,便淡淡道:“少校不信我的本事?”
蘭普森“啧”了一聲:“小同學很狂妄嘛!”
蕭穹将袖子挽起來,眉眼冷淡,卻莫名帶着挑釁:“少校可以試試?”
蘭普森轉文職之前,體術在第一軍區也是排得上號的,雖說現在轉了文職,卻也沒落下訓練,一天天地找人打架,見狀頓時有些手癢:“你跟我來練練,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這個本事!”
因為是比體術,兩人也沒有再去挑地方,就在會議室裏打起來。
會議室空間小,反倒是更考驗體術和身法。
蘭普森只覺得蕭穹這小子滑不留手的,反應快力氣大就算了,這身骨頭和肌肉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總是能做出很多不可思議的動作,精準地躲過蘭普森。
蘭普森體型大,卻很靈活,而且這會議室這麽小,居然五分鐘都沒能碰到蕭穹的袖子,簡直令他不可置信。
蕭穹:“少校信了嗎?”
蘭普森難得這麽憋屈,卻也意識到這小子真的有幾分本事。
如果按顧星眠所說,所謂共腦能夠讓他完全複刻蕭穹的反應力和動作,那躲過消化液倒也正常。
他坐回椅子,瞥了眼記錄儀,上面已經将顧星眠和蕭穹的話都記錄下來并分析了,結果顯示他們并沒有說謊。
蘭普森松了口氣,兩相佐證,算是徹底信了顧星眠的話。
他記錄完兩人的話,這才問道:“那枚血晶你們帶了嗎?”
顧星眠點點頭,将那枚血晶拿出來。
這枚血晶大約一個指節大小,呈現深紅色,整體晶瑩剔透,沒有一絲雜質,仿佛一塊純度極高的紅寶石。
然而蘭普森看到這塊血晶時,眉頭卻微微皺起來。
他拿出一個機器,對準血晶測量了一下,上面殘留的氣息,和之前在防線缺口殘留的氣息相似度為99.99%,基本就能确定是同一只邪靈了。
在軍隊,他們将邪靈的等級由高到低分為S、A、B、C、D、E,等級越高的邪靈就越強大。
但根據之前阿方索他們的回報,包括之前顧星眠所說的若花的模樣,都證明這個邪靈應該已經接近A級了爆出的血晶顏色也就越深。
一個A級邪靈,在軍隊也至少需要一個小隊才能解決,現在一個A級若花竟然被幾張神之卡牌就解決了,雖說若花最強的迷惑對神之卡牌沒作用,且若花本體在邪靈裏比較弱,那也足夠讓人震驚了。
要不是這樣,也不會特意派蘭普森過來給他們做筆錄。
但這塊血晶卻只是C級接近B級的程度。
足足差了一個等級!
怎麽可能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無奈之下,他讓顧星眠将若花的樣子再描述一遍。
顧星眠有些莫名,但還是聽他的話,細細地說了一遍。
蘭普森:“你說,他當時像人一樣跪坐着,那你有看到他的手和腳嗎?”
顧星眠想了想:“他穿着大袖衫,這些地方都遮住了,我也不太清楚,但粗看上去,确實很像人……”
在蘭普森的追問下,顧星眠詳細地回憶着,尤其是那張長滿口器的臉,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斷掉san值。
蘭普森聽完,沒說話。
顧星眠好奇地問他:“蘭普森少校,還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蘭普森回過神。
他看着記錄儀的內容,又看着桌上那塊血晶,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這塊血晶的出現,幾乎将他前期的推測完全推翻。
但仔細想想,不管阿方索還是他,都沒有親眼見到那只若花,遺留的氣息也可能不準确,畢竟是從防線外闖進來的,判斷失誤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塊血晶。
推測有可能失誤,血晶卻是鐵證。
況且,幾張神之卡牌消滅掉一只不到B級的若花,相比他們消滅A級若花,怎麽想也是前面更合理一些吧。
蘭普森說服了自己,将記錄儀收了起來。
顧星眠松了口氣。
雖然蘭普森态度很和氣,但被人審問的感覺總是不太好的。
他們跟着蘭普森走出會議室,其他同學頓時圍了過來。
“已經結束了嗎?”
“居然真的是邪靈啊!”
有膽子大的直接問蘭普森:“蘭普森少校,翡珑防線是不是出問題了,為什麽這裏會出現邪靈啊?”
蘭普森笑了笑:“防線雖然能抵擋大部分邪靈,但也不是萬能的,在靠近防線的城鎮一直都有邪靈的,軍區和護衛隊只要接到消息就會盡快去解決,不會讓他們往更深的城鎮裏跑,只是這次的若花比較狡猾,氣息掩蓋得比較好,所以才惹出了這麽大亂子。”
弗雷德就是生長在翡珑邊境的小鎮,他點點頭道:“正如蘭普森少校所說,我們小鎮就被邪靈侵擾過,但是很快就被解決了。”
還有其他家鄉在邊境的同學也說了類似的話。
衆人這才放下心來。
蘭普森拎着記錄儀,跟萊特老師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誰知剛出來,就看到門口等着的戴柏羽。
“我去!老戴你怎麽在這裏!”蘭普森驚喜地看着戴柏羽,然後一拳就朝人揍了過去。
但戴柏羽深知他什麽德行,已經面無表情地跟他打了起來。
兩人瞬間過了幾十招。
蘭普森一邊打,一邊還不忘跟戴柏羽聊天:“我給忘了,你在這裏當老師來着。”
戴柏羽皺眉:“我聽萊特說是你過來做筆錄的時候,還吃了一驚,以為他弄錯了,沒想到真是你!”
昨天萊特給學生們放假,戴柏羽便也趁這個機會出去了一趟,今早才回來,結果一回來就聽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而且來記錄的人居然還是蘭普森。
他忍不住問:“是那邪靈有問題?”
“沒什麽問題。”蘭普森說起自己判斷失誤,也有些赧然,将整個經過說了一遍,“早知道只是B級的邪靈,我也沒必要跑一趟了。”
戴柏羽松了口氣,随後又嚴肅道:“可是,防線怎麽會出問題的?我記得奧古斯特之前說,神殿示警……”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蘭普森逮住了機會,雙手朝他的肩膀抓來,要将他扔出去。
但戴柏羽下盤極穩,反倒要順勢将蘭普森撂倒,誰知蘭普森忽然後跳幾步:“不打了不打了!先吃飯,我這大清早就跑過來了,啥也沒吃呢,現在餓得人都快暈了,我們一會一邊吃飯一邊聊。”
戴柏羽:“……”
雖然無語,但他還是将蘭普森帶到食堂,點了些飯菜後,又找了個僻靜的角落。
蘭普森果然是餓了,風卷殘雲般将桌上的菜都吃得幹幹淨淨,吃完後才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活過來了。”
戴柏羽拿着杯水,有點兒急躁:“趕緊的,防線到底怎麽回事?”
他和蘭普森都是因為神之卡牌受傷,所以轉為文職,同事關系還不錯。
也因此,面對他,蘭普森也就沒有再隐瞞什麽:“其實吧,就是個烏龍。”
戴柏羽:“?”
蘭普森說道:“你知道市面上最近有些很便宜的高級輔卡吧?”
戴柏羽點點頭,他昨天出去的時候,也順便買了幾張。
蘭普森無奈道:“就護衛隊的那些小崽子們,最近買了不少這種輔卡,然後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殺邪靈,哪知道沒控制好,攻擊到了防線上,把防線弄得松動了,他們幾個還以為沒事,就回去了,誰知道被若花沖開了一道缺口,就逃進來了。”
戴柏羽:“……”
他怎麽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其實這樣的事情以往也有過,畢竟防線太長,不可能每一寸都有人守,總會出現一些意外。
蘭普森他們審了一圈,知道前因後果後,也很無語。
要不然怎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呢。
不過戴柏羽收到神殿示警,蘭普森又想起了什麽,說道:“你別說,這次巡查的過程中,還真發現了些問題。”
戴柏羽頓時心頭一緊。
“別緊張。”蘭普森連忙道,“就是發現了幾處防線年久失修,所以要修補罷了。”
但戴柏羽想了想:“不對啊,前年我們巡查的時候,不是已經修補過一次了嗎?這才過了多久啊!”
這抵禦邪靈的防線是幾種特殊材料制成的牆,這材料是由神殿提供的,隔一段時間就要修補,神殿的說法是,邪靈的攻擊會損耗防線,所以要不斷補充新的材料。
防線能将邪靈完全阻隔在外,對所有軍區來說都非常重要。
偏偏這些材料只有神殿有,這也是為什麽所有軍區一直忍着神殿的緣故。
這些材料死貴死貴,但以往修補一次能抵五六年,大家也就忍了,可這次才過了兩年,怎麽就又要補充了?
蘭普森冷笑一聲:“将軍也覺得奇怪,就給其他幾個軍區都打了通訊器,結果你猜怎麽着,居然都有問題!!”
戴柏羽震驚了:“怎麽會?!”
“幾位将軍也不相信,所以幹脆親自去了一趟中央城。”蘭普森表情更冷,“神殿一開始還不承認,說是這些年邪靈攻擊增加,所以防線才比以前損壞得快,後來被逼急了,才承認,是負責運送材料的神官以次充好,中飽私囊。”
“這可是防線啊!”戴柏羽忍不住道,“他們知道這樣做會死多少人嗎?!”
“他們怎麽不知道!”蘭普森氣得錘了一下桌子,“他們要不是知道,為什麽會古古怪怪地突然給各個軍區示警?卻又不說明是什麽原因,要不是将軍發現不對,去找他們對質,他們還想瞞着。而且,什麽神官啊!我看就是推出來的替罪羊,否則這麽大批量的材料出問題,一個神官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麽做!”
戴柏羽皺起眉頭:“可如果真是神殿的意思,他們這麽做不是太明顯了嗎?難道就不怕暴露,被五大軍區群起攻之?”
“誰知道呢!”蘭普森惡狠狠地罵道,“那群滿腦子只有利益的老陰比!”
戴柏羽難得沒有遵守《軍人行為規範守則》,制止蘭普森對神殿的辱罵。
可是罵也沒用,神殿依然高高在上,他們掌控了防線,就掌控了五大軍區。
戴柏羽心中仍然有疑惑,覺得神殿不可能做這麽蠢的事情,這裏面可能還有他們不知道的內情。
蘭普森說得口幹舌燥,喝了一大口水,又接着道:“好在五大軍區同時施壓,神殿理虧,這次修補的材料都是免費的。”
說到這裏,蘭普森又嘆了口氣,“之前巡查人手不夠,所以将各城護衛隊的隊長和精銳隊員都抽過去,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他們暫時也回不去,要不是這樣,護衛隊那些小子也不會惹出這麽大亂子。”
戴柏羽也跟着嘆了口氣。
“算了,不說這些。”蘭普森又道,“你帶的這幾個弟子還挺有意思的嘿。”
戴柏羽意識到他說的是蕭穹他們:“怎麽了?”
蘭普森就将顧星眠帶着幾張神之卡牌将B級若花滅了的事情告訴戴柏羽,只是隐瞞了自己五分鐘都碰不到蕭穹衣角這件事。
“雖然是B級若花,但也很厲害了,看來這次四校聯賽,莫斯卡學院說不定會一掃頹勢,成為一匹黑馬呢!”
戴柏羽被他帶跑了思路,笑道:“承你吉言吧。”
蘭普森走後,同學們也三三兩兩回宿舍去休息。
因為四校聯賽在即,怕他們再出現什麽狀況,萊特也不許他們再胡亂跑出去了,甚至連課程也給他們安排得少了一些,留給他們調整狀态。
顧星眠打了個哈欠,眼角都因為困倦流出眼淚。
蕭穹:“很困?”
“嗯。”顧星眠說着,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可能是之前殺若花的時候,體力消耗得有點大,我休息幾天就好了……”
蕭穹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倒是顧星眠見他欲言又止,問道:“怎麽了?你有事要問我?”
蕭穹猶豫了一下,還是将他口袋裏那個融化的禮物告訴顧星眠。
顧星眠臉上的震驚不似作僞:“你的意思是,我其實被那個消化液淋到了?!”
蕭穹誠實道:“很有可能。”
顧星眠撸起袖子,又撸起衣服下擺:“可是我身上真的一點傷都沒有!”
蕭穹猝不及防地看到一片雪白的肚皮,雖然大家已經是一起去過澡堂的關系了,但他還是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顧星眠将自己檢查了一遍,但真的一點小傷口都沒有。
蕭穹回過神,掩飾般地說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覺醒了新技能,可能是治療技能,也有可能是蘭普森少校所說的防護類技能。”
“可我真的沒有這個記憶……”顧星眠皺起眉頭,“我就記得我砸完那醜東西,就把哈曼扔回艾拉背上,然後拿着匕首跳下來,朝他紮下去,然後他尖叫,我就暈了。”
顧星眠滿臉苦惱,“你說的這些,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我還以為是我們共腦,所以躲開了那什麽消化液……”
蕭穹沉吟片刻:“或許你的記憶也被修改過。”
顧星眠瞪大眼睛,他當時只聽說蕭穹他們進入若花的領域後,一直在痛苦和可怕的記憶裏循環,沒想到還有這麽一遭。
蕭穹便将自己進入若花領域後的記憶告訴顧星眠:“當時我的記憶裏,和你有關的東西都消失得幹幹淨淨,我在想你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和我一樣,被拿走了重要的記憶。”
顧星眠原本還在苦惱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忽然聽到這句話,怔了一下:“重……重要的記憶?”
蕭穹也是一怔,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心底突然騰升出一種緊張和羞窘,耳尖竟有些微微泛紅,他有些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對于馭卡師來說,神之卡牌應該是最重要的吧……”
如果蕭穹不解釋,顧星眠可能還不會多想,但他這一說,就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還好蕭穹皮膚黑,耳尖泛紅看不出來,不然顧星眠估計更慌亂。
他努力克制自己胡思亂想的腦子,将話題拐到正道上:“你的意思是,若花拿走了我的記憶,但我不是不會受他影響嗎?否則一開始我就會和你們一樣,都進入噩夢循環了。”
他揉了揉額頭,因為困意上湧,他的腦子跟漿糊似的:“所以,我可能覺醒了某種技能,或者是治療或者是保護,但我被若花影響,失去了這段記憶……嗯,那還有一種可能呢?”
蕭穹沉默片刻:“還有一種可能,你吞噬了若花的能力,卻因此受到了影響。”
這話“噌”地給顧星眠驚醒了:“這是什麽意思?!”
蕭穹的目光落在他的口袋上,那是裝着若花血晶的位置。
顧星眠莫名地将血晶拿出來:“怎麽了?”
蕭穹:“你還記得蘭普森少校說,他們判斷那只若花可能是接近A級的邪靈嗎?”
“可他不是判斷錯了嗎?”顧星眠疑惑道。
蕭穹:“如果他沒錯呢。”
顧星眠悚然一驚。
如果蘭普森沒有判斷錯,那是一只A級若花,但他殺了他之後,卻只得到一塊B級的血晶,這一級的能量……是被他吞噬了?!
別人只以為顧星眠吃輔卡釋放技能,但自從蕭穹從葛洛夫那裏知道星紋和血晶的關系,又知道,顧星眠是通過控制星紋來影響輔卡的,他就猜測過,會不會顧星眠的力量來源就是血晶。
因此,在看到那個被腐蝕的禮物一瞬間,蕭穹便瞬間閃過了這些念頭。
他不知道如果這件事被蘭普森知道了,上報給軍區,顧星眠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吞噬邪靈的力量,哪怕他知道顧星眠不會受到影響,可軍區會信嗎?
他們會不會害怕顧星眠變成邪靈,因此毀了他?
蕭穹自小的經歷,讓他根本無法相信人性,所以,在看到那個腐蝕禮物的瞬間,他便悄無聲息地将它毀掉了。
顧星眠手指冰涼,整個人都仿佛掉進了冰窟一般。
難怪蕭穹今天有些怪怪的,故意挑釁蘭普森跟他打架,全程都維持一種沉默寡言的形象,就是因為他知道那個記錄儀有測謊功能,所以故意這麽做,誤導蘭普森,以為顧星眠能躲避消化液,是因為和他共腦的緣故。
顧星眠怔怔地看着他:“你……不怕我會變成怪物嗎?”
“你不會!”蕭穹斬釘截鐵。
“為什麽?”顧星眠忍不住追問。
連他自己都不敢這麽篤定。
蕭穹唇角微微勾起,摸了摸他的頭:“你還記得,每次你和我共腦時的場景嗎?”
顧星眠愣了一下。
“每次,都是為了保護別人。”蕭穹輕聲道,“如果這樣的你都會變成怪物,那可能,怪物的世界更加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