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星星
段嘉央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她把旁邊的螃蟹肉遞給藍瑤,她都想看看林珂現在有沒有去學。
林珂叫來了服務生,要了一份螃蟹, 她遞給餘安晴, 說:“看旁邊有人專門吃這個, 味道應該不錯,你嘗嘗。”
林珂起身給別人布菜, 溫柔。
餘安晴受寵若驚,“謝謝總監, 你太貼心了。”
段嘉央咬着唇, 一股子郁悶的氣來了就沒辦法消散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因為,林珂是個學人精生氣,是因為林珂……對別人這樣。
甚至林珂能做的比她更溫柔,給那個女人遞了一張紙巾,微微一笑, 神态都能解讀成柔情蜜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她仿佛聽到什麽墜落的聲音,曾經, 現在,林珂都是跟在她身邊的那個人, 她去哪兒林珂跟哪兒。
很多時候段嘉央知道她在幹什麽, 她搞什麽小動作,段嘉央并不是次次戳穿,因為她也享受, 樂在其中。
如今她理解不清了。
“嘉央?”藍瑤喊她,“換個地方。”
段嘉央知道自己不應該生氣, 因為這一定是林珂在用卑劣的手段,她故意讓她生氣。
段嘉央起身說:“我去一趟洗手間。”
藍瑤沒讓她走, 按住了她的動作,堅持說:“我們去別的地方吃。”
藍瑤去結賬。
她們一起出餐廳,出來的時候,手落在她頭頂揉了揉,段嘉央習慣了她這個動作,這次卻有些害怕,她眸光偏向餐廳,她們是在二樓吃飯,她們走到了樓下,段嘉央心裏在想,林珂會這樣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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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林珂笑容收斂了,餘安晴還在品味,林珂拿餐巾擦擦嘴,耐心的等餘安晴。
慌神間,藍瑤伸手牽住了她的手,一連貫的動作讓段嘉央微微愣,本能的往回收,藍瑤一個微笑化解了,藍瑤說:“帶你去吃別的東西。”
然後,她親昵和她站在一起,說:“嘉央,不知道你們在玩什麽游戲,但是……這樣的話,我也會吃醋的。”
段嘉央很想偷偷扭頭。
林珂牽那個女人的手沒。
她會有模有樣的學嗎。
林珂從餐廳出來,她打開副駕,讓那個女人坐上了她的副駕。
林珂深深地看着她們離開的背影。
曾經段嘉央說過,她的運氣不好,她幹什麽壞事,很快就會吃到惡果,現在就是。
林珂從來沒有讓人坐過她的副駕。
段嘉央和藍瑤一起去游樂場,吃了飯,喝了果汁,坐在旋轉木馬,在閃爍的霓虹燈下散步,藍瑤給她買了一個很大的棉花糖。
藍瑤牽着她的手,目光溫柔缱绻,問她:“嘉央,這樣你不反感吧?”
段嘉央多半是有些別扭的,她咬了咬唇,“我……還可以。”她悶出了一身汗。
藍瑤笑了笑說,以後多習慣習慣。
玩了一晚上,藍瑤送她回家,靜谧的夜裹着陣陣熱風,地面上的路燈把她們兩個人的影子拉長,她們個子一般高,段嘉央一步一步的走着。
突然記起來,她小時候也很喜歡跟藍瑤玩,後來不找她,兩個人逐漸疏遠是因為一件事。
高中她成績不好,藍瑤讀國際班,學很多東西,那時候她已經會看人臉色了,每次去找她玩,段嘉央總覺得她媽媽有點不耐煩,問她嘉央作業寫完了嗎?
問多了,段嘉央無地自容,不能像小時候那樣沒心沒肺,她總怕打擾藍瑤,從一開始在她家裏坐一會兒,後來自然而然的不敢再去了。
但是每次藍瑤看到她,總是會給她糖,給她買很多小玩意,那些藍瑤弟弟是沒有的。
“……藍瑤姐,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段嘉央輕聲說。
藍瑤看向她,“嗯?”
樹影将段嘉央籠罩,她說:“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今年才跟我相親的,你之前為什麽一直不追求我。”
那個時候,藍瑤大她一歲半。
一般說成兩歲。
段嘉央望着她,眼睛零零閃閃,碎了今夜的星光,藍瑤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
晚風在這一刻輕盈的吹。
段嘉央的初衷只是想知道,一個人喜歡一個人,為什麽六年七年不出現。
但是,藍瑤沉默了。
“除了我……你還喜歡過其他人嗎?”
段嘉央不明白怎麽回事,藍瑤為什麽一直不說話,她想着結束這個話題,怕是自己莽撞了,說:“不是介意這個,我只是好奇。”
藍瑤溫聲說:“一直在工作,其實我父母不接受我的性取向。我一直也沒談戀愛,後來有次叔叔提到,我給叔叔打的電話,說我想試試。叔叔跟我爸提的。”
她停頓了一會兒,說:“嘉央,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段嘉央停下來,看她,她眼神中有一點點畏懼,段嘉央還有問題想問。
如果我爸爸不幫我張羅相親呢?
她禮貌的等藍瑤問,藍瑤站着思索了許久,她又抿了抿唇,之後兩個人并肩走,幾分鐘的路程,藍瑤把她送到門口,“早點睡,不為難你了。”
回來,段嘉央洗了澡,她在朋友圈看到了一組照片,藍瑤發的,旋轉木馬和摩天輪,是她坐在木馬上,藍瑤幫忙拍的。
朋友圈風平浪靜,林珂也是什麽都沒發,段嘉央發了一張摩天輪的風景照。
林珂今天去做什麽了?
她會不會學着怎麽讓她難受?
段嘉央又想回去把照片删除,奈何藍瑤點了贊,她還在上面回複:【明天見。】
發愣之際,她聽着自己的心在說:段嘉央你真狠。
你大概不知道,林珂看到你跟別人在一起的時候,心有多麽難受和痛吧?
活該你焦灼不安。
段嘉央手落在屏幕,她準備回個字。
手機進來一條語音。
林珂聲音很低,她嗓音啞啞的。
【你明知道我有多麽……】
後面那個字戛然而止,她并沒有說清楚,那個字含在音裏,莫名的委屈低啞,段嘉央反反複複的聽,屁股挨着床,怎麽都坐不住了,她起又坐,坐又起,趴在床上用力砸了砸床。段嘉央起來,她去陽臺上看,沒在下面看到人影。
放在之前她理都不會理林珂的話,可現在因為林珂的一句話,段嘉央的心亂顫,這兩天各種酸楚湧上來,說難聽的話,好像……有了清晰的痛感。
以前就是悶,悶得不舒服。
現在知道了,是清晰的痛。
段嘉央回她:“你裝什麽?我知道你是裝的!”
半分鐘,林珂回:“我愛你。”
那句話也補全了,她說:“你明知道我有多麽變态,多麽難以自控。”
她很冷靜,沒有哭腔,沒有任何的裝腔作勢,像是在逗弄蝴蝶,然後微笑伸出指尖折斷蝴蝶孱弱的翅膀。
她又全名全姓的叫段嘉央。
段嘉央開始回憶今天發生的所有事,她是不是今天一句小羊沒有叫過。
段嘉央坐立不安,很難受,她把那一句話反反複複的聽。
她又喊她:“段嘉央。”
“我愛你。”“段嘉央。”
段嘉央、段嘉央、
段嘉央讨厭這個名字。
如果她把這幾個字連起來,不要分開來說,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林珂說:“你想看我怎麽狠心嗎?”
段嘉央想說不用,可不管什麽事用“你想……”開口,不管對方說什麽你都開始想了。
幾分鐘後,林珂發了一條朋友圈。
一個圖片,是黑色的天空和一輪月亮,配字:那夜的酒太軟
昨天……林珂喝酒了,而且徹夜未歸,她咬了咬唇。林珂倒也不必讓她知道這些,是挺狠心的。
段嘉央想把手機扔掉,那條朋友圈下多了一條林珂自己的回複。
段嘉央不知道林珂是不是讓她學會什麽道理,但是在這一刻,段嘉央的心在天堂地獄來回蹦迪。
為什麽一句話讓她的感覺變得這麽細膩,一會讓她去天堂,一會讓她去地獄。
那夜她到底和誰喝酒?
剛和藍瑤約會結束,就再去找林珂,真的下賤的不得了,段嘉央沒直接過去,她躺了很久,去樓下酒櫃把她爸的酒取了一瓶,段嘉央想,只要自己喝醉了,有些事想做就做出來,有些事不想做,也許本性爆發就做了。
段嘉央坐出租過去,路況非常好,十五分鐘就到了,到了地方段嘉央就往嘴裏灌酒。
她往上數,林珂今天依舊不在家裏。
但是,段嘉央高估自己了,一口就嗆到了自己,她又喝了兩口,感覺自己整個人不正常了。段嘉央提着酒瓶往裏走,很快就有人斜着眼睛看她,開始她以為自己是醉了,後來又遇到一個人大聲呵斥她:“你幹嘛的!”
段嘉央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她的架勢太狠,別人以為她來找茬的,她打了退堂鼓,想跑。
身後的人一步步朝着她走來,是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很熟悉。
很快她的手一熱,被人扶住了腰。
林珂說:“段嘉央,這是你主動來找的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兩清嗎?”
她靠近的瞬間,段嘉央直接抽了她一巴掌,打在她的肩膀上,她一動沒動。
段嘉央扯着嗓子說:“林珂,你不可以這樣!”
林珂問:“為什麽?”
段嘉央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可是她想了很久,她捏着自己的手,哆嗦地看着她。
因為,因為,你是一個不會說我蠢的人,哪怕我犯錯,在你眼中也是聰明的。因為,這麽多年過去,所有人都在看我的變化,看着我在錯路上越走越遠。
所有人,在我蠢的時候都可以棄我而去,就是你不可以。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你……哪怕不在我身邊,我也能确信你深愛着我。
如今這份确信讓她迷茫了,她困頓不安。
林珂低着頭,擦掉她眼角的淚水,說:“怎麽會?你不是很聰明嗎,我對你狠一點,你就會來找我,讓我自亂陣腳。”
她說:“我不知道別人怎麽形容你的,但是至少,你在我這裏,你對我是極其聰明的。你一直在支配我的理智。”
哦哦哦。
段嘉央明白了,因為林珂比她更蠢。
林珂看到她懷裏的酒瓶子,說:“怎麽了,來的時候是做好了和我同歸于盡的準備嗎?”
段嘉央本欲解釋,但是她的懷抱落了下來,她輕聲說:“……好啊,我早就準備好了,好想跟你一起下地獄,如果地獄只有我們兩個人就好了。”
段嘉央閉了閉眼睛。
地獄裏應該全是牆,把她壓到窒息而亡。
地獄是她想去的地方。
林珂把她懷裏的酒瓶子拿了過來,對着酒瓶子喝了一口,她眯了眯眼睛,說:“……很烈。”
一兩口酒還不足以把人醉倒,兩個人只是理智被燒了起來,林珂把她牽了上去了,段嘉央走的踉踉跄跄,被她趕着往上走。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
段嘉央靠着她的門。
林珂沒作聲,段嘉央盯着她,“你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你到底要怎麽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故意的。”
林珂說:“故意的又怎麽樣,你又不會心疼我。我只是在學習模仿你,看看怎麽才能把你忘記掉,你做什麽我做什麽。”
“我總要嘗試嘗試,怎麽把你忘記掉。”
段嘉央的心沒來的一陣慌亂,林珂說:“我也不想老逼你,你總說兩清兩清,從來不在意我有沒有愛你。如果,我能把你忘記掉,我就回美國了。”
她說着,沒有示弱。
卻讓段嘉央的心顫顫,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林珂說轉身去推開門。
段嘉央捏着手指,她知道林珂是故意的,她趁勝追擊。每一次都是她被林珂拿捏,這一次……
林珂被抓住了脖子,黑暗裏沖出來的殺手一般,又快狠準的拽住了她的項鏈,要把她勒死。
段嘉央沒出聲,手指挑了挑她的鎖骨鏈,手指捏了捏上面的牌,指腹感受上面的光滑。
黑暗裏,林珂哼了聲,後背貼着牆,脖頸被勒了條痕跡。
她微揚着頭,眼睛微微轉,她攥着段嘉央的手,問:“你要做什麽?”
段嘉央低着頭,捏着她的鎖骨鏈看,林珂沒給她看,手摁住牌兒,沒像之前先逆來順受的迎合她,她在反抗她。
林珂握着她的手腕,一點點拿開。
段嘉央極不舒坦,第一次她觸碰林珂,林珂不給她碰,段嘉央問她,“你今天是故意這麽戴的嗎?”
林珂笑了笑,“段小姐,越界了哦。”
段嘉央手指微顫,她亮起爪牙,又摸摸地收回去,等林珂松開,她拽着項鏈往上一提,林珂微微擡起身體。
她像拽住了她的命。
“我拿回我的東西。”段嘉央說,“你少拿我給你的東西跟別的女人鬼混,惡心。”
林珂輕輕地笑,她并沒有把鏈子給段嘉央,也沒有順着她的話,輕笑着同她說:“小羊,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是別人的了。”她在段嘉央耳邊這麽說,呼吸着,“我項鏈上的字母,也可以不是jy。你想讓你的所有物變成別人的嗎?”
段嘉央以前也挺壞,她的東西有時候踩稀巴爛都不給別人。她來時就是想把項鏈搶回去,現在發現,怎麽拽都下不來,居然這麽結實。
林珂擡着脖頸,手指捏着那細小的鏈條,白皙的脖頸被勒出了紅痕,她指腹壓着鏈條保證呼吸順暢,她教育她一般,說:“段嘉央,你把我玩到稀巴爛再丢掉。也是可以的。”
可是,不管林珂怎麽低賤自己,像她這樣的外表,稀巴爛都會有人要吧。
突然的,段嘉央迎着林珂的眉眼,她有了個惡劣的想法,她想勾着林珂,讓她重新對自己變得百依百順,求着自己折辱她,讓她對自己搖尾乞憐。
她太想看到了。
可這樣……林珂不是得逞了嗎。
林珂這個人真的很卑劣,用這麽拙劣的手段誘她上鈎,她居然真的上鈎了,跟她爸說的那番話一樣。
她不應該叫段嘉央。
她應該叫段野狼,這樣她和她纏鬥的時候,之間必定你死我活,誰也不讓誰好過。
她手段真拙劣,明知有危險段嘉央還是上當了。
被逼近死胡同呢。
段嘉央手越來越緊,感覺自己都要把她勒死了,林珂卻還在誘她,林珂從小到大都是個壞孩子,如今更是,她說:“小羊……我第一次抱你的時候,是你打我的時候,感覺要被打死了,那時候胳膊都擡不起來,可是就是不想松開。”
林珂、林珂……真欠收拾。
真想用手指捅死她,毫無負擔的捅死她。
這個世界有很多聰明的人,但是段嘉央可能是最蠢的那個,她這樣誘l惑她。
她就找不到北了。
林珂推開了門,她鎖着林珂的脖頸,當林珂關上門的瞬間,入目的漆黑,讓她喪失五感成了插翅難飛的那只蝶。
那酒瓶子本來也被撿了進來,在她們身體貼在一起時,酒瓶子倒了下來,對着段嘉央的腳背一直灌酒,她腿擡起時濕漉漉的。
林珂彎着身,段嘉央還扯着項鏈,也只能跟着她彎腰,林珂低頭,手指按在瓶口将瓶子放好,指腹勾着段嘉央的腳踝,将她的腳從高跟裏解脫了。
林珂把她抱到了沙發上坐着,段嘉央嘴翕動着,“林珂,你是我的狗,我一輩子的狗。”段嘉央這麽說着,這段時間,她不停的在“我”和“段嘉央”中間脫離。
她不知道那個“我”是誰。
段嘉央說:“叫我小羊。”
林珂抿着唇。
“我命令你,叫我小羊。”
這段時間,段嘉央很臃腫,她的身體裏好像住着兩個人,嘉央、段嘉央……就是找不到一個叫段咩咩,段小羊的人。
老實說,段嘉央想和藍瑤相處,想快點催化她們的關系,可惜,她真的做不來“段嘉央”。
“段嘉央。”林珂還是這麽喊。
她雙手扯着她脖子,“叫,小羊。”
“你不能這樣的。”段嘉央眼睛紅了,聲音也低了下來。
林珂呼着氣,她說:“你再弄下去,我們都要死了。”
段嘉央還是不願意松手。
直到手中的項鏈被她拽了下來,果然,她這樣做,她就迷亂了,亂了陣腳。
她沒有束縛林珂的東西了。
林珂喘着氣,她在笑,她不怕死,更不怕和段嘉央一起死。
“主人。”林珂擡起身體,她虔誠用極度渴求她的目光說,段嘉央軟麻了,“這樣喜歡嗎?”
她手指挨着脖頸,輕輕摸着,靠近段嘉央,“我親愛的小羊主人,我是你忠誠的犬,你的牧羊犬。”她咬着她的耳垂,段嘉央在她的聲音中迷失自己。
林珂半跪在地上,把自己以獵物的狀态獻祭給了段嘉央,段嘉央自己被誘過來的,這次她再也跑不掉了。
段嘉央掉進了她拙劣的陷阱裏。
林珂用濕紙巾反反複複的擦段嘉央的手指,幾乎要擦進她的細胞裏。
段嘉央覺得很痛,她擡腿,腳背上還有沒來得及擦的酒,她踩在她的肩膀上,濃郁的酒精四處擴散,她居高臨下的看林珂,“那夜的酒為什麽軟?”
林珂卻問她:“只有手嗎?”
段嘉央沒說話,片刻,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肩頭。
林珂不喜歡段嘉央有別人的氣味,她撚着段嘉央外層的殼,剝落雪花用力扯下,細黑色的吊帶勾在手肘上,白皙玉臂被兩根線收緊,她并攏雙臂靈魂和身體都被捆在這裏,她的眉她的眼,全被林珂收入眼底。
她無路可逃。
林珂回答了她的問題,說:“所以,我才會把羊角看成了月亮,看了整整一個夜。”
果然,果然。
她那天的确猜對了,她跑來在外面等了一晚,林珂一直在遠處望着她……而她是闖入禁區的迷途羔羊。
段嘉央很氣,她狠狠地踹了林珂一腳,林珂趔趄的往後倒,手抓住了她的小腿,指腹很用力地掐,能把她掐進地獄一同窒息。
此時她們後面就是白色的月,窗簾微動,月光被風送進來,在她身上灑落一片薄紗般的白皙。沙發的人微微擡頭,貝.齒咬唇,她擡頭,發絲貼着她臉頰吹動。
死吧,她閉着眼睛。
感受墜落的力量。
她無望,熱淚湧眼眶,想:雪花墜落時會痛嗎?
林珂手指撫着她的鎖骨,問她:“小羊,怎麽把我的印記打上去呢?”
她故意說:“別怕,我模仿了你所有的動作,你能接受別人,我也可以。”
段嘉央理智岌岌可危,要掉下來的手,又回到林珂身上,她望着這個爬上來撐在她身上的人,雙手緊緊地落在她的脖子上。
她問:“你手痛不痛,扯我這麽久。”她握着她的掌心,觸碰她掌心的紅痕,她把她的掌心貼在脖頸處,“一樣的。”
林珂纖細的脖子,早被扯出條條痕跡。
這個人的命就在她手上。
如果她弄死她,她就再也不會這樣淪沉,這樣迷醉,這樣貪慕她誘她的過程。
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可是她又不願意一直被壓制,林珂坐在沙發上的瞬間,她翻身坐在了林珂的腿上,玉臂從肩帶裏抽出。
她雙手環住她,能看到肩後那對蝶。
段嘉央有節奏的起伏着呼吸,她反坐在林珂腿上,閉着眼睛,黑色中她們緊密的相擁,她徹底跌入林珂的懷裏,開始渴求一個甜蜜的吻,林珂的手束着她的動作,玩着她的金屬紐扣,覺得緊,拇指抵開紐扣,她按着捕獲她躁動不安的誮心讓她不能再為兩個人周轉跑來跑去,再緊緊撈住高高在上的心口月讓她徹底在她手心墜落。
短短幾分鐘,她擡起手,她的唇吻着手指,聲音落在段嘉央耳邊,問:“是糖。”
是啊。
糖分在她血液裏爆炸,她血液流成河。
林珂扯下手上東西,換新的那一瞬,段嘉央才反應過來,她怎麽有這個……還是從兜裏現掏出來的。
段嘉央抿緊了唇,她腦子空白,說:“你發癫……你又這樣……”
林珂低頭輕碰她的肩膀,嗓音溫柔又偏執,說:“哭什麽?早跟你說了……我就沒什麽度的……你自己找上來的。”
“這樣才叫發癫,小羊。”
段嘉央身體後仰,林珂雙臂擁着她的腰,吻着她的耳朵,吮着她的頸。
愈發兇狠,一口一口,羞恥被啃食。
段嘉央信了。
林珂很能忍,這才是她在發癫發瘋。
會有一點痛。
段嘉央想,她大概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了,晚上坐在林珂掌心裏,在她密密麻麻的指紋中安身立命,和她往死裏茍且了,還想着天亮神不知鬼不覺換好衣服從偷偷溜回去看海。
此時,她在一個表面漂亮、溫柔的女人掌心綻放,為什麽要加這些形容詞,因為她越優秀越旁人難以肖想,她越唾手可得,這樣她能清晰的知道自己有多不知廉恥,有多麽的下賤。
不僅,她不知廉恥。
她竟沒有清醒的準備。
此時,摒棄三觀,萬分沉醉。
她深處迷宮,并不知道哪裏是出路。
她是一只羊。
迷宮裏的羊,萬花筒裏的羊。
“嗯……”
小羊被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