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星星
段嘉央開始慶幸今天是她在開車, 不然真的出事。
車開得緩慢,很不巧一路都是紅燈。
林珂提醒了一句,“待會換我開, 不然你這個狀态會被交警攔。”
段嘉央沒跟她換, 堅持開車, 兩個人都遲到了。
那不介意再多遲到一會兒,林珂從後面繞到前邊坐副駕駛, 林珂的唇落在她側臉上,段嘉央起先沒動, 片刻她把車椅壓下去躺平, 指頭重新扣上安全帶,林珂跨過來壓她身上親,以免有人路過看到她們偷情。
唇舌交纏,段嘉央手指插進她頭發,壓抑郁悶一聲一聲的哼出來, 閉着眸子,手掌撫摸她的後頸, 後悔懊惱,當初她親過來的時候應該以死相逼, 死活不幹, 現在親成了常态,再也沒辦法推開林珂。
她恨不得和林珂同歸于盡。
大腦被吻到空白,她握着林珂的手放在胸口。
林珂輕喘, 擡頭,濕潤視線交融, 手指扣着她身上的黑色安全帶,手指松開, 黑色的繩帶彈在癱軟的身體上。
俯身在她耳邊說:“綁着自己就不越界了?”
早十點,林珂穿着白西裝,踩着高跟,打卡進辦公室,林總監遲到了依舊氣勢震人,段嘉央轉身去隔壁的茶水室。
段嘉央給她爸打了個電話,直接了當的問他昨天說了什麽話,段力天把昨天的話重複了一遍。
林珂并沒有騙她。
問題在于,并不清楚段力天知道不知道她房裏昨天有人。
段力天老神在在的說:“事情我安排好了,你要是真的想離開她,就按着我說的做,別做事拖拖拉拉。”
段嘉央張了張嘴,段爸仿佛預測到了她要說什麽,反過來靈魂質問段嘉央,“你有什麽其他好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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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央哽住,嘴巴無聲合上,段爸說:“段嘉央我要是你,她纏着我,我早就去國外了,看都不想看到她。”
段嘉央說:“那我逃一輩子嗎?我走了,她會給你打工?”
段嘉央有點聰明勁兒,用的卻不是正途上,跟上次那句她去找林珂包養她一樣,怼的她爸啞口無言。
“不是,段嘉央,我發現你在怼我這件事很有天賦啊。”
“你別我給你想個辦法,你就怼我,死鴨子嘴硬,我是為了你好。你真的要我把話說完嗎,談戀愛,結婚,随便找個新歡,哪一件不能讓她死心?”
某種意義段嘉央相信他那句話“為了你好”,她說:“所以,你就是那麽蹉跎我媽的愛意。”
電話裏有咬牙的聲音,段力天怒氣騰升,“我從來不欠你媽什麽,你懂什麽!你要不是我女兒,我他媽早弄死了你!你別沒有自知之明!”
對面憤然地挂了電話,段嘉央靠着茶櫃,心有餘悸。
之前,她和她爸有過一段相處很好的日子,那時候段嘉央不提她媽,他不提林珂,她老老實實在公司當鹹魚,他開開心心參加酒席打聽他相中的人單不單身。
倆人演得挺父女情深的。
段嘉央按了按太陽穴,突突跳,很痛。
辦公室各忙各的,段嘉央給楊瑞琪發了條消息,前幾天托她找的化妝品整理好了,給她弄得優惠價。
楊瑞琪手頭忙着,說了聲兒謝。
好幾個小時後,說:“你衣服很好看,跟林總監一個系列的?”
段嘉央低頭審視,的确是一個品牌一個系列,林珂挺會挑,某種意義上……她也挺會挑的。
午休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段嘉央不咋認識,微眯着眼睛看工牌,人事那邊的,她爸真是……迅速。
人事帶着她去隔壁說話,裏頭還有個倆人,給她介紹說是助理,問她要不要去翻譯部看看,給自己選個舒适的辦公室。
聊了二十分鐘,段嘉央再回辦公室,現在沒工作處于閑的狀态,她打開電腦,藍瑤給她發了信息。
藍瑤:【晚上接你?】
段嘉央手指落在鍵盤上,按下又删除,删除又按下,反複了很多次。
她往辦公室看,林珂門開着,她人不在裏面。
兩個小時後,段嘉央準備走了,林珂她才回來,沒多久她又出去了一趟,這次回來她手裏拿了個盒子放在段嘉央桌子上。
來來回回的舉動吸引了好幾個人的注意力,都盯着她桌上的盒子看。
段嘉央歪在椅子上,遲遲沒有打開盒子,她曲着手指咬着戒指上的獵豹頭。
她算脾氣好的那一挂,平時極少見她冷面,這會兒緊盯着一個地方的眼睛帶着狠和恨。她皮膚很白,唇抹的紅潤,生氣來有幾分驕縱的漠視感,她咬了幾次唇,看誰都不咋順眼,戾氣十足的兇惡。
察覺到對面小李在偷看自己,段嘉央皺眉,“有事?”
小李默默收回視線。
楊瑞琪沖着他啧了一聲,說:“眼睛收着點,別看瞎了。”
林珂進辦公室沒再出來,段嘉央手指落鍵盤上敲了敲,把盒子塞到包裏,早退,直接出了公司。
天氣依舊悶熱,離晚上有段時間。
她挎着包去奶茶店,這家店做的甜品是可以,就是定價高的離譜,段嘉央一個人吃也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她郁悶的拿手機刷新聞。
段嘉央想到一件很小的事,最早她和林珂開始這樣暧昧,她特別恐慌害怕,晚上搜繼姐妹過度親密會怎麽樣,然後搜到了一本大尺度的文章。
妹妹觊觎溫柔姐姐,姐姐結婚她綁架姐姐,在新房和姐姐這樣那樣,毫無道德毫無底線。
她扪心自問,十七歲的她不是純淨如白紙,偶爾也看霸道總裁強取豪奪,但這個過于沖擊了,別人是打開新世界大門,她一口氣看完發現昏天黑地,關上了世界大門,地球要爆炸了。
後來成年了從裏面找了點竅門,發現它還是有點小教育意義。
現在再找出來看一眼,當初驚豔她的小說,只覺得文筆感人。
段嘉央擡起頭拿咖啡抿了一口準備走人,側身拿包時,看到身後的人被吓到了,“林婉,你有病吧。”
林婉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悄無聲息,林婉看她的目光極其厭惡,她坐在段嘉央對面。
倆人只是上次匆匆見了一面,事後再沒碰到,今兒相遇是林婉蹲點幾天,終于看到她落單了。
“你居然還看這些東西,不惡心?”
段嘉央懶散的坐着,不馴的惡女模樣,她也散發着惡意說:“我是惡心,你女兒不也是對我死心塌地,我讓她不要和你聯系,她連住在哪裏都不告訴你。”
林婉臉色變了,臉頰因為衰老而松弛的皮膚抖動着,段嘉央身體慢慢往前移動,撐着下颚,一抿紅唇,肆意的打量她,“年老色衰真可怕,現在沒男人愛你了吧。”
“你離林珂遠點,放過她。”林婉攥緊了手指。
段嘉央啧了聲兒,說:“憑什麽啊?”
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變化,看到她被氣的臉變形,段嘉央開心壞了。
林婉說:“如果你非要和她在一起,那我也不妨告訴你,林珂跟你爸當初一樣,就是為了你的錢。”
她嘲笑:“段嘉央你沒那個智商,跟她玩,你賠的傾家蕩産,想想你媽的下場,聽說你媽死的時候你在場,還聽說瘦成皮包骨。”
段嘉央軟肋被紮了又紮,她咬着牙,“林婉,你再說一遍試試……”她抓着桌子上的茶杯,“那我就趁着年輕玩弄你女兒,把你惡心死。我就是玩她,讓她跟你作對,讓她恨你,當初不是你帶走她,我們就在一起了。現在呢,我沒有想過在一起就是因為我惡心你,不瞞你說,我還腳踏兩條船,我相親呢。至于你女兒,我又不跟她結婚,她哪來的騙我錢,當初不是我爸看你年紀大,給你一筆錢,不然你也是身無分文。”
段嘉央學着她爸的話,又渣又惡,“我一分錢不會給林珂,榨幹她的價值。讓她留在我家公司給我們打一輩子工。”
“你爸教你的?”林婉果然氣了,維持的優雅藝術家形象崩不住了,臉部撕裂感,讓她有殺人的心了。
段嘉央說:“你們母女惡心我那麽多年,我總該學習點東西吧,不然這麽多年飯我都白吃了。”
惡心一個人就是把曾經藏在心裏,因為道德而不願意說出口的話脫口而出,段嘉央不是沒法子惡心人,只是被各種道德約束的不想說髒話。
只要段嘉央想,她也能做一個惡人。
想堕落就堕落,像她爸說的那樣,結婚生子,找新歡,怎麽惡心林珂怎麽來,也不是不可以。
林婉明顯沒有當年的功力了,段嘉央不當人沒有節操,她不能把她怎麽樣。
“段嘉央,你……”
“怎麽,你讓我離你女兒遠點,你就空手來?不給我點錢什麽的嗎,我一個月零花錢算下來是一百二十萬,”口算還有點吃力,段嘉央拿手機,正好有林珂的信息進來,她滑掉信息把計算器打開,“一千四百多萬,零頭給你抹去,你給我一千萬我就離開她。”
她大概沒想到段嘉央這麽無恥,目光驚訝,許久沒開口說下一句,段嘉央耐心告罄,拿着包包起身離開。
林婉側身從把包裏摸出手機,這女人還錄音,她說:“你最好記住你說的話,你要是以後死皮賴臉纏着林珂,我會把這些給林珂聽,再好的感情,日後在一起,她聽到你說的這些話,你覺得能持久嗎?”
段嘉央手伸進包裏,摸到了那個盒子,把盒子拍在桌子上轉身往外走。
林婉沒動,她深知一個道理,只要拿段嘉央媽說事,反複提,段嘉央就會失控,她和林珂就會退到原點。
段嘉央有她的壞,林婉也有自己的惡。
林珂就站在門口,她應該把段嘉央後面說的所有話聽進去了,段嘉央從收銀臺繞了幾步,避開和林珂直面的機會。
段嘉央并不知道盒子裏面裝的什麽,沒來得及看。
林婉的出現把段嘉央的愧疚心拉回了邊緣。
她退回界限,不要林珂的東西。
段嘉央上車調好導航準備走。
車子進車道,遇到了紅燈,要等三十秒,正好時間富足,段嘉央用勝利者的姿态看向甜品店,林珂和她媽在說話,林婉拿着桌子上的盒子往地上砸。
盒子滾落在地上,裏面的東西滾了出來。
段嘉央的目光跟過去,手指落在地上幾秒,又收了回來。
是個小汽車模型。
這幾天它一直出現在段嘉央電腦裏,她每天一點一點設計出來的小汽車,林珂把小汽車……弄出來了嗎。
綠燈亮,段嘉央繼續往前行駛。
車窗降下來,她有些暈車的悶。
可能是昨天留下的後遺症,她下車手撐着樹,這勁兒猛地讓人受不了,她捏着拳頭用力砸了兩下,很痛。
她眨了眨眼睛,與樹對話一般傾訴了許久,她從包裏掏出手機,時間差不多了,藍瑤赴約了也到了。
也許,她爸說的很對。
她總是在磨蹭,失去了一次又一次機會。
很多人說這個世界講究因果報應,可實際大多數作惡多端的人照樣幸福快樂,只有運氣差的人才會有不好的下場,段嘉央屬于運氣差的那一類,每次作惡都會立竿見影,立馬得到報應,嘗到幹壞事的惡果。
餐廳裏林珂坐在剛段嘉央坐着的位置,林婉坐直身體,舉手投間是帶韻味的優雅。
林婉說:“她以前、現在都玩弄你,她根本不是把你當人看點,就是拿你取樂嗎,你能不能……”
“取樂嗎?我還是分得清什麽是取樂的。”
她望着林婉,表情平靜,看不曾經給她帶來了什麽傷害,可越平靜越表現的無所謂,就越無法釋然。
“以前你男友給了我還手的機會嗎,你給了我告狀的機會嗎,把我打到遍體鱗傷不讓我哭,那才是取樂吧。”
“那時情況不同,最後我不是把他送進監獄了嗎,那時日子很苦,迫不得已,”林婉凄凄切切,語氣全是無奈露出,說:“現在我是想你好,難道你真的想被她壓榨死嗎,我盡力培養你,是想……你活得好好的。”
人年紀大了,摒棄了私欲,她對林珂是傾其所有。可惜沒辦法在掌控她。
“為什麽非要是段嘉央,她那樣對你,你不覺得恥辱嗎?”
林珂從小就很聰明,學習能力強,林婉很驕傲她那麽優秀比自己出衆,她一直覺得林珂會是藝術家,就算不是藝術家也會比段家那兩個人強,可是偏偏為了一個段嘉央她甘願作踐自己。
段嘉央完全闡述了什麽叫正正得負。
段力天年輕的時候念的是頂尖學府,是學校的校草,系第一,段嘉央母親更是在美國頂尖學校念書,偏偏他們的孩子考試及不了格,在學校裏面排倒數。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蠢貨讓她女兒着迷,瘋魔了。她無法理解,也沒辦法釋然。
林珂态度并沒有松懈,說:“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幹涉我的事,我們快要好了。”
林珂油鹽不進根本聽進去。
好,哪裏好了?
“你看看你的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美國大好前程你不要,你就為了她跑回來?她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嗎?”林婉一針見血,林珂猛地擡起頭盯着她,表情陰沉。
成年的林珂早不依賴她生活了,脫離了她的掌控,成了真正的野獸,哪怕是母親,她也會亮起利爪。
“你告訴我,你是看上了段力天的錢嗎?”
林珂沒回答,她扭頭看,林婉提着眉很是疑惑,問她看什麽,林珂轉回來,平靜地問她說完了沒有,林婉自己猜測出來了,林珂是以為段嘉央回來了。
“以後別來找我了。”
林珂側身把小汽車模型撿了起來,小汽車車門摔碎了,她手指輕輕地撥弄着車門,把汽車裝進包裏。
她又停下來,低頭看林婉,“如果真的是那樣,因為你當年把我帶走,她才不跟我在一起,那你……”薄唇譏诮的吐出幾個字,“想想……那你真該死。”
“林珂!”
“離我遠點。”
兩天後,工作日,辦公室都在說林總監要出差了,跟她一塊去的是研發那邊的人,是去塔山。
塔山離這兒有段距離,明天就走。
段嘉央出去打電話,跟她爸說:“你沒必要找借口把人弄走,她都知道了。”
段力天沒多說也沒多問,只是讓她上去。
段嘉央扭頭看到林珂,林珂語氣冷靜地說:“我跟你一塊上去。”
倆人一塊去樓上,電梯裏就她倆人,林珂可能有話要說,唇動了動又憋了回去。
段力天讓人倒了茶,慈祥地瞅着她們倆,段力天笑着說感謝林珂這段時間照顧段嘉央,又說段嘉央不适合幹那個工作,還是幹點專業對口的工作比較好。
林珂說:“不是學不會,是每次還沒開始她就被換來換去,以前是,現在也是,她慢慢摸索出來了,跟得上節奏。”
段力天沒反駁,順着她的話說:“我也是這麽想,之前教她的辦法的确不對,我打算讓她去跟塔山的項目,你可以先過去看看适不适合。要是什麽都不做一棒打死說她不會,那不是真的罵她蠢嗎。”
老狐貍深知語言魅力,每一句都把人往溝裏帶。
之前說什麽随便找個理由送她出差,現在看是忽悠段嘉央的,林珂必須得去一趟塔山。
“嘉央剛學會做外形設計,只是弄懂了建模,我沒記錯的話塔山是技術研發,搞硬件,她連名詞都聽不懂兩個,這兩者完全不同,非要讓她跟……”
段力天揮手,很沒禮貌的打斷她的話,“沒說讓她先去塔山,肯定在公司學好了再說,學不會就不去。你之前不是和研發有矛盾嗎,覺得你在設計部沒本事。她要是會搞研發了,你直接去研發手把手教,這樣兩個部門矛盾小,不會有那麽多流言蜚語。”
話繞來繞去,都是為了段嘉央好,也暗示林珂不會把她們分開,不要不識擡舉。
段力天苦口婆心,“小珂,你不懂,我這公司遲早要交給嘉央的,她總得學點東西是不是。”
林珂瞥向她,“問小羊怎麽想。”
段力天拿着茶杯喝水,“段嘉央,好好考慮。”
段嘉央早習慣了,低着頭,“聽我爸的。”
室內沉默許久,呼吸都重,視線集中在一個人身上。
段嘉央說:“也許……那個的确更适合我。”
“好。”林珂應聲,沒有任何反駁。
段嘉央擡頭看她,一秒間,她從攻擊狀态變得異常平靜,收回長腿,置身事外一般,“你決定就好。”
語氣溫和,目光溫柔。
讓段嘉央懷疑這是另類的威脅。
林珂打消了她的顧慮,她直接起身說:“待會來我這裏簽條,我要是出差回來,你搬走估計得拖幾天。”
語畢離開,幹淨利落。
段嘉央在她爸辦公室坐着,段爸一會打電話一會聊天,最後段嘉央聽到他說:“老兄弟,之後一起吃飯,去海江釣魚,先釣先殺。”
他在給藍瑤爸爸說話。
所以段嘉央說啊。
父母催婚,讓孩子順應他們的想法結婚,往往他們不是因為想孩子幸福快樂,可能就想體驗當父母的高光時刻,在走孩子的紅毯時自己也能當回主角。
段嘉央把茶喝完出去,她沒走電梯,下的樓梯,一臺階一臺階的下,她也不想見到人,下了六層她扶着扶手,人一陣陣窒息,像是掉進蚌殼裏的沙礫,別人孕育出五彩珍珠,她是沙礫還是沙礫。
不磨蹭,不拖着,也只是瞬間被斬斷頭顱。
有時候錯路走多了,她能預感路不對,偏偏腳習慣性帶着她上了那條路。
段嘉央直接去總監辦公室,林珂正在收拾東西,下午她回家弄行李,明兒直接飛塔山。
先前她桌子上放着小汽車,經常段嘉央過去能看到她在做修複工作,重新噴漆遮擋裂縫,現在收進了抽屜裏。
她擡頭望着段嘉央,是獵人審視獵物的目光,她好不容易圈出的獵物範圍,一不小心讓別人偷走了。
段嘉央把表放在桌子上等她簽字,林珂把鋼筆拿出來,彎腰,筆尖在紙上流暢的書寫,另一只掌心撐着桌子,說:“挺絕情的,上班前還和我在車裏親,手指摸到我的腰,軟成一攤水,現在就劃清界限。”
二連筆簽完名字,段嘉央從林珂身邊側身過去拿轉崗表,林珂收着鋼筆,“所以,二選一,你選擇她,是嗎?”
段嘉央本不想回答,看到她抽屜那個有裂傷的小汽車,她轉身,剛和林珂錯開一步,腳步停了停,“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