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讀書三段法次日一早,蘇明月被叫到書……
次日一早,蘇明月被叫到書房。
聽完蘇祖父蘇順對思維導圖的理解,又聽到希望她今後多多教導亮哥兒課業的安排,蘇明月對教導亮哥兒的沒有意見,只是,看着蘇祖父和蘇順眼下的黑眼圈,尤其蘇祖父可能年紀大了,眼裏紅血絲特別明顯。阿彌陀佛,昨晚看來很晚才睡了,蘇明月心中暗暗念罪過罪過。
料不到蘇祖父和蘇順對科舉如此大的熱情,再看看這大半天裏蘇祖父折騰出來的比她詳細好多倍的思維導圖,蘇明月狠了狠心,決定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點,說,“爹,你有沒有聽說過讀書三段法?”
“什麽讀書三段法?”蘇順問。
“就是,先讀薄,再讀厚,最後讀薄,讀書三段法。初讀一本書,先讀大綱和重要內容,細節暫不需了解,形成對這本書的初步認知,這就是讀薄;再讀書,在大綱的基礎上,熟讀細節,填充骨肉,這就是讀厚;最後,将所有的細節濃縮、總結,形成自己的結論,就是再讀薄。”蘇明月解釋說。
蘇順和蘇祖父聽完蘇明月的解釋,良久沉默不語。蘇明月也不打擾他們,沉默便是在思考,思考便會有所得,以蘇順和蘇祖父讀書多年的積累,任何一點所得都會比她來得多。
兩人沉思,蘇明月便有點無聊,細看蘇祖父做的《論語》思維導圖,細枝末節詳細好多,好多內容竟是如此理解,蘇明月越看越驚奇,一邊讀一邊印證自己所學,原以為自己對《論語》之解多年應有一點點成就,如今看來,還有很多缺漏之處。自己所勝出的,不過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得到的開闊眼界。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蘇祖父感嘆到,“讀薄,讀厚,再讀薄。果然精辟啊。”
“月姐兒,這也是你想到的。”蘇祖父誠懇問到,眼裏灼灼閃光,莫非真是天降文曲星在蘇家?
“不是,是書房裏一位老祖宗總結的。”蘇明月否認,她可不能更妖孽了。
事實上,這也是後世的一個說法,但是蘇家書房的一位老祖宗恰好也有類似感慨。這為老祖宗也是一個奇葩,他的愛好是造園林,早年這位祖宗得到一本書,第一遍讀寫了筆記,說這本書內容少;第二遍讀又寫了讀書筆記,說這本書句句精煉內容繁多;第三遍讀了還寫了個總結筆記。
蘇明月記得這本書,是因為這個老祖宗讀書筆記真的诙諧有趣,書上還附有大江南北園林風格舉例,常年困于家宅之內的蘇明月便當旅游筆記讀了。
聽完蘇明月所說,蘇祖父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覺得正常,畢竟世上可能還是正常人多。
蘇明月可不理解蘇祖父的複雜心緒,問到,“祖父,要我把書拿過來給你嗎?”她可不露怯。
“那便麻煩月姐兒拿過來祖父書房吧。”蘇祖父想見識一下這位老祖宗是何等大能,蘇明月覺得他可能會失望了,因為這位老祖宗中舉之後便沉迷山水,經常給富豪畫園林圖紙賺錢,跟祖父複興蘇家的願望完全相反。
“那祖父,爹,沒事我便先回去了?”蘇明月問到。
“回去吧。”
看着也到時辰了,蘇祖父該上課了,蘇順難得休沐兩日,還有許多事要做呢。
蘇明月命棉花将書送到蘇祖父處,便不管自己這只蝴蝶扇一扇翅膀,在蘇順和蘇祖父處帶來何等風暴。
她照常的日日早起,鍛煉身體,早上先跟沈氏管家理事,中午休息,下午忙活點自己的事情(讀點雜書,研究研究一些蘇祖父眼裏不是正經學問的學問),然後準備輔導亮哥兒功課,晚上吃過晚飯後早早休息(天黑了,也沒啥娛樂,可不早睡下了),日子規律得不行。
棉花相信,不管老天是下冰雹還是下大雨,二小姐的安排都會如常進行。棉花還知道二小姐有個記事本子,每天、每月、每季的計劃和完成情況都寫在上面,反正棉花是佩服到不行。有時候棉花覺得,二小姐生在這等好人家,何必這樣自苦,好好享受不行;有時候又覺得,說不定正是二小姐這樣勤奮又聰明,才能投胎成二小姐,而她棉花這等蠢笨,才注定投胎成下人。
休沐日結束之後,蘇順便再次到臨縣求學了。臨走前,蘇順和蘇祖父得出結論,不能貪多嚼不爛,一定要認真的、仔細的、好好的用思維導圖法和三段讀書法将《論語》梳理、總結一遍。讀好這本《論語》,再讀其他。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蘇順和蘇祖父在學習和工作外的時間便被排滿了,對待學問,兩人都是認真細致的性子,一本《論語》印證、思索、總結,要達到兩人的标準,便需要不少時間。而科舉書籍,可不止那四書五經。
蘇家男人沉迷學習,蘇家女人準備婚嫁,各人自有工作,這個家規律又和諧的運轉着。
過了10月,何能守完3年(27個月)的喪假,來向蘇祖父告假拜祭他爹。
告假當日,蘇順剛好也在,他是個誠信君子,答應了何德照顧何能便要做到,這三年裏,蘇順對何能投入的精力比外甥飛哥兒翔哥兒還多。
出孝這種大事,蘇順是必然要過問的,因此蘇順約了何能在書房見面。
三年過去,何能比當初長高了一個個頭,許是蹭了蘇明月喜歡投喂課堂同學的福,多吃一頓下午餐,何能比當初瘦竹竿養多了幾兩肉。加之在蘇祖父課堂一直領先,自信心得到了提升。他原本皮相長得不錯,加一點點讀書氣質加成,看起來就是一名俊秀青年。
見到何能如此,蘇順心內欣慰,何大哥,你兒子長的好好,我終究沒有辜負你的托付。
示意何能坐下,蘇順問到,“出孝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你母親如今如何?”
“已經準備了祭禮,母親這幾年一直在佛堂參佛,如今出孝母親說了會出面處理。”何能答道。
“如此甚好,這些事,你也大了,學會慢慢承擔起來。我看你做的也很好。出孝後,你也多勸勸你母親,不必終日守着佛堂自苦,你也可以參加科舉了,自己是如何打算的?”
“我常勸母親,母親說佛堂求佛并不苦,”何能解釋說,“我準備參加明年的縣試,父親當年沒有走完的路,我想繼續走下去。”
“很好,家中有沒有困難?有困難就要給何叔說,當年你爹将你托付給我,我保證了要照顧你的。”
“沒有困難,”許是想到當年因為入不支出要轉學的事宜,何能臉上微微赫然,但仍然繼續說,“這幾年風調雨順,佃租都準時收上來了。”
“好。”
雖然一直在蘇祖父的學堂,但蘇順還是細細問過何能的功課,何能的文風類似何德,結構整齊,辭藻華麗,許是因為年輕,人生閱歷尚缺少沉澱的緣故,經不得細看,但在他這個年紀,已屬難得。
蘇順又指點幾處,方放何能歸家去。
待到出孝那幾天,何能果然沒有來上課。恰逢當日蘇祖父小考,何能沒有來,飛哥兒便奪得了第一。
但這個第一并沒有給飛哥兒帶來多大的喜歡,連蘇姑媽,都回娘家狠狠吐槽了一番,“也不知怎的,這何家好像就是跟咱們蘇家過不去。當年,何能他爹功課就老比我哥高一名,現在他兒子,居然又比我兒子高一名。飛哥兒要考第一名,還得趁着他不在的時候。這第一名,不要也罷,得了都不開心。”
蘇祖母已經知道當年何德臨終前和蘇順結了兒女親家的事,只是這三年何能一直在守孝,兩家人并沒有說開,但這幾年何能在蘇家讀書,蘇祖母還是照顧三分的,因此蘇姑媽抱怨,蘇祖母便說兩句,“從來沒有說考不上第一,不賴自己,賴別人太優秀一說。你哥可從沒有在意過,你也不許在飛哥兒面前這麽提,免得飛哥兒移了心性。這做人,比做學問重要。”
“知道了娘,我這不就是跟你說兩句。”蘇姑媽也知道話說的不對,只好為自己開脫兩句。
“跟我也不該說,就不應該說出口。我早叫你,閉緊你這張嘴,幸虧你婆婆是個寬容大量的,不然有你吃虧。”蘇祖母教訓到,這女兒,就是從小被她爹寵壞了。
蘇姑媽聽到這不說話了,半輩子都這樣了,要讓她改,可不容易。轉了轉眼睛,蘇姑媽轉了話題。
“娘,你看飛哥兒跟月姐兒怎樣?”蘇姑媽最近收集了全縣适齡姑娘的條件,媚姐兒定親禮都走完了,飛哥兒卻還沒有找到合适的。主要是飛哥兒是長子,蘇姑媽對長媳要求便高了,加之有一個媚姐兒在旁做标杆,蘇姑媽比來比去,竟覺得沒有一個比得上媚姐兒的,這便對當日沒有再堅持堅持兩家連親感到後悔。但現在媚姐兒親都定了,後悔也沒有用。
但是沒有關系,沒有了媚姐兒,還有一個月姐兒,兩人的年紀也合适。雖然說先後說過兩姐妹很是尴尬,但蘇姑媽覺得當日只是說過一口,又沒有正式提親過,也沒有太大關系。況且,頂着一顆為兒子的慈母心,蘇姑媽還是硬着頭皮說上一句。
“如何能這樣亂牽線,豈不是亂來。”蘇祖母不同意。
“娘,當日我只是向嫂子提了提,又沒有正式求親,有什麽關系。”蘇姑媽不知道蘇明月還助力拒絕過飛哥兒,要知道了,她估計說不出這提議來。
“這太尴尬了,”蘇祖母說,“我看你哥你嫂子貌似相中了能哥兒。”畢竟還沒有過禮,蘇祖母隐晦的提醒蘇姑媽。
“這真是,前世跟何家有仇。”蘇姑媽恨恨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