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匪小黑
清素按着她說的有偷偷的打量了鄰桌一行人兩眼,确實是發現這行人身上有慕長安所說的官家恭謹,恍然的點了點頭,又看向慕長安,笑贊道,“現下再想想當初我能這樣快的從獄牢裏出來也着實是很不稀奇了,就這麽片刻時間,你就能看出這些東西來。”
慕長安笑着聳肩,“下意識看了兩眼罷了,前些時候跟着紀南衡這一行人東跑西溜的養了點察言觀色的習慣而已,沒甚奇怪的。”想了想,又笑,“這麽一路還要勞煩着你,要不是你,我和阿靳估計是回不了家了。”
“左右是順道,你們救我一命,對我有恩,善有善報罷了。”
三人皆笑,又談了些瑣事趣聞,再行着去補了些回蜀一路的口糧,想着明日還需趕路,這小城風沙又大沒甚好逛的,便各自回房歇下了。出了蕲州城,一路上風沙頗大,幸得先頭雇了車夫,免了宋靳駕車的風塵,也少了許多的勞累。
駕馬行了半道,天氣卻忽的涼快很多,像是進了密林,同方出蕲州城時不同,完全沒了風沙燥熱,反倒是多了些濕氣,平添了幾分春末夏初的涼意和潤氣。
只是這路卻行的越來越颠簸了些,本來是因着蕲州天氣早熱,慕長安精神越來越好,白日醒着的時間也多了很多,連睡醒的時候都早了。
但是這路途太颠簸了些,慕長安坐不慣馬車,被颠着颠了半日,坐在馬車上睡不下只能醒着颠,直颠的是面色發白,昏沉着腦袋只想着吐,連肉都吃不下肚。
清素去了水囊遞給她,瞧着她臉色着實是不大好,關切的問了句,“你還好吧?”
慕長安接了水囊随意喝了口清清嗓,又遞回去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道,“不怎麽好,這路怎的陡了這樣多?颠死爺了。”
宋靳也沒辦法,想着左右有着幻夢也不會有多大事,只伸手撩了車簾往外四處看了看,道,“這林子密了些,也不曉得有沒有什麽豺狼蛇蟲,便也不好在這停腳。”
慕長安無意的擡眼就這宋靳撩開的簾腳向外看了一眼,卻突然皺了眉頭,湊上前去将車簾撩開一些往外又看了看,眉頭皺的深了些。宋靳看出她的不對勁,疑道,“怎麽了?”
“不大對頭。”慕長安放了車簾,把馬車門簾撩開,對着車夫道了句,“停車。”
清素也微起了身,問道,“有什麽不對頭?”
“太靜了。”慕長安回了一句,撩着門簾下了馬車,緩了緩蒼白面色,擡眼向四周看了看。
宋靳和清素随着下車來,也四處看了看,道,“聽你這麽說,的确是太靜了,這十裏地都是燥熱的,唯獨是進了這林子才涼快起來,按着理說,應是養蟲養鳥養獸的地方,怎的不聞着鳥獸聲?”
“不對。”慕長安蹙眉,抿了抿唇,“只有這裏才聞不到鳥獸聲,在前頭方進林的時候,是聞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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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忽靜,只有兩種原因。
一是無人驚擾,二是有人而至,早早驚走了活物。她們四人進林有段時間,前頭已經聞了聲音。
所以,前者不可能。那麽便只有後種情況。
宋靳和清素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即刻打起了精神,三人距離微縮形成三角之勢,細細的觀察這四周。
過了片刻,宋靳右耳微動皺眉,“有聲音,有人在林中。”
宋靳耳力很好,所聽不會是虛。
慕長安精神頓起,方才因為馬車路途颠簸而起的昏沉絲毫不見。她看一眼好像想到什麽模樣有些瑟縮的馬夫,身形不動,只開口問了句,“你知道什麽?”
馬夫被他們三人嚴肅陣勢吓了一跳,又想着前些時候聽來的流言,不由得膽顫聲抖,“我聽聞這片林子這些日子有匪出沒,只是不知真假,現下看來不會是真的吧。”
說着又帶了哭腔嚎起來,“我怎的這麽命苦啊,接了單生意趕個路還把命要趕沒了。”
慕長安聽着有匪也是頭疼的不得了,現下估計已經是被這路山匪給盯上了,又聽着這馬夫一嚎,更是覺得心煩意亂,揮了揮手道,“哭什麽哭,小點聲,煩死爺了。”
清素抿緊着唇,也想着覺得現在這情況有些棘手,問道,“現下怎麽辦?”
“見招拆招。”慕長安想不出辦法,已經入了甕當了鼈,想要跑,怕是不會容易,但也只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了。
正擡眼四周打量着,忽的林中傳來陣陣風響,微一揚首卻見着有支支竹箭破空而來。
三人頓時散了開,因着手中無劍無器,慕長安只得從腰間抽了拿着裝風流的折扇出來将竹箭一一擋開。
宋靳和清素的武功都甚好,因此這些竹箭壓根傷不到他們分毫。慕長安擋箭之餘,又擡眼看了看四周和竹箭。
這些竹箭做的并不精細,只是砍剝了竹子削尖了頭。
這樣的竹箭,數量雖多殺傷力卻并不大,打在人身上頂多不過是破皮紮肉而已,造不了大傷,只不過這竹箭頭上一寸染了白沫。
慕長安擡手一扇子将射在自己面前的一支竹箭打開,皺了皺眉,他們行路低調,山匪卻依舊打了他們的主意,想來山匪不會有太大氣候只是行些小盜小劫,即以竹箭傷人,估計這竹箭上的白粉就算不是毒也會是蒙汗藥一類。
慕長安擡眼看一眼跟她一樣忙的不可開交的宋靳和清素,揚聲喊了句,“阿靳,清素!回馬車上去!”
這些竹箭上雖然動了手腳,但本身并不鋒利,如果上了馬車,只消用包袱堵了車窗,這竹箭便無法破車而入傷到他們。
宋靳和清素聞聲偏頭看她一眼,皆略點了頭,一邊擋開飛射過來的竹箭,一邊往後退去,直退到了馬車邊上。
慕長安和清素先上了馬車,宋靳剛想上馬駕車,便聽見慕長安的聲音自車內傳來,“把馬夫拎上,他來駕馬!”
宋靳聞言哦一聲,一個側翻,翻身到馬車上,又伸手提了馬夫的衣領一把把他提上車來坐定道了句,“不想死在這的話好好駕車!”
馬夫被方才的陣勢吓的三魂丢了七八魄,整個人還是處于戰戰兢兢地靈魂出竅狀态,只聽到宋靳說不想死這麽幾個字,便趕緊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便一揚馬鞭抽馬,駕着馬離開。
慕長安拿包袱擋了馬車窗子,聽見竹箭打在馬車上發出的咚咚聲,又咚咚落了地,心想這竹箭是絕不能進了車內來,才稍安了心。
卻不料,這心還沒安下多久,又感覺着馬車一個搖晃,而後聽着馬夫一聲尖叫,便覺着咚嚨一下,已是翻了馬揚了車。車翻了個倒身,慕長安下意識的想滾身從窗子裏躍身出去,卻不料才剛滾了身,便聞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消一會兒,原本清明的靈臺已經渾濁迷糊,意識也漸消散。
強撐着略一擡眼,一邊清素已經暈在了一側,慕長安暗罵一聲,卻是真沒想到這幫山匪沒甚氣候,腦瓜子卻是聰明懂得留後招。方一想完,便兩眼一黑,和清素一同暈了過去。
這暈倒時間并不太長。慕長安醒過來的時候,人正被不知道長什麽模樣的人像随手安置一個包袱一般随意挂在了馬上,腰背用繩子捆了幾圈綁牢在了馬背上,頭和腳都騰空向着地,頭還是倒着的。
慕長安從藥勁裏緩過神來,卻仍舊覺得頭昏腦漲的,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整個腦袋幾乎要炸掉。
她艱難的咳嗽兩聲換了兩口氣,因為手腳都被綁着無法自由的活動,只能是掙紮着揚了幾下腦袋,想讓充血的腦袋緩一緩。一邊牽馬而行的山匪見着了她的動作,擡手一巴掌拍上她不安分的腦袋,力氣甚大拍的她本來就沒有緩過來的腦袋更加暈沉,又聽着山匪道,“你小子細胳膊細腿醒的倒快,給我老實點。”
慕長安腦袋即昏又沉,還被山匪一巴掌拍的頭疼,可除了揚揚腦袋也沒有其他能動彈的,只能是又艱難的揚了揚腦袋,拉着脖子把倒在腦袋上的血倒回一些去,聲音含糊低壓的罵人,“你大爺的,你給爺挂個半天試試。”
“喲呵,”山匪偏頭瞟她一眼,見着她漲紅着臉揚腦袋的模樣甚是有趣,又很是惡趣味的伸手拍了她的腦袋,把她的腦袋拍低,道,“現下被我們黑風寨抓了,成了階下。。。不對,現在還是馬上囚,你倒還爺個不停,有時間讓你叫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