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長得美多不容易
紀南衡在房間裏用完午膳,本想着等楊仕來把餐盤食盒撤下去,轉念想了想,便自行提了食盒往樓下去。
方踏步下樓到一半,便見着慕長安得意洋洋的沖楊銳做鬼臉,又見着楊銳一副被她氣得不輕的樣子,抿着薄唇,微勾了嘴角。
慕長安沒見到他下樓來,氣完楊銳便拉着宋靳高高興興的往外去了。楊銳還在氣哼哼的扒飯,忽聽到身側的楊仕站起身來,道了句,“大人。”
他餘光一瞟,果真見到紀南衡提着食盒,便趕忙咽下口中的一口飯菜,起身行禮,“大人。”
紀南衡嗯一聲,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邊落座邊道,“吃完随我去趟西湖。”
“西湖?”楊銳眼睛亮了亮。
紀南衡心知他所想,只斜他一眼,道,“嗯,去見一個客人。”
慕長安到明月樓敲清素的房門的時候,宋靳還有些局促緊張。
“長安,你來找清素怎麽不跟我說啊?”宋靳下意思的整着衣裳,道。
慕長安側臉斜他一眼,擡了手做敲門狀,“你要不想同我來,現在下樓回客棧也是可以的。”
宋靳知她有意調侃他,也不理會,自顧自整自己的衣裳。
慕長安笑一聲,開始敲門,“清素姑娘,你在嗎?”
“誰?”過了片刻,清素的聲音自房內傳來。
“是我和阿靳。”慕長安朗聲答道,又添了一句,“我是長安。”
“稍等。”慕長安聽見屋內傳來細碎清淺的腳步聲,不一會兒,房門在面前打開。
清素傾城的臉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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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素未蒙面紗,随意绾着發,依舊是着一身淡紫紗衣,未施粉黛,素着一張臉,見着他們,輕輕地笑了笑。
慕長安在心裏涼涼的吸一口氣。
真是每一次見她,都能被驚豔一回。
她微別過臉,意料之中的看到宋靳耳根紅紅微愣在原地的模樣,她在心裏又暗暗的嘆一口氣,完蛋了,多見幾回,阿靳都的要被她驚豔壞了。
清素也看到了宋靳明顯的怔忪,卻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神色不變,側過了身給他們讓道,“進來坐?”
“不了不了,”慕長安擺首拒絕,“我們是來賞西湖的。不知你可有時間,同我們一塊去?”
“甚是榮幸。”清素一口應下,“二位稍等我片刻,我去披件外衫,湖邊風大了些。”
慕長安笑着點頭道好,“我們下去等你。”
清素點了頭,退進房內去,關了門。
慕長安還是頭一回走在大街上時被這樣多人頻頻回頭看。“阿靳。”慕長安頗有壓力的撫了撫額,“我覺得,我壓力有點大。”
宋靳心粗坦然,聽她這麽說,反而覺得奇怪,“為什麽?”
慕長安無語的看他一眼,白着眼決定不再跟他這個一點心思臉皮也無的人說一句話。
倒是清素聽到了她的話失了笑,“習慣一下就好了。”
慕長安依舊撫着額,“清素啊,我這才發現,長得漂亮也是很不容易。”
清素眨眨眼,不可置否。
宋靳在一旁開口道,“就是啊。”
慕長安還以為他終于心細了一回,擡頭一臉你終于有感覺的表情看他。
清素聞言,也看過來。
宋靳看她倆都看着他,有點奇怪,但還是只将自己剩下的半截兒話說完,“能将清素姑娘生的這麽漂亮,想來清素姑娘的家人也是要生的極好看才能行的。”
萬萬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慕長安一副再也不想見到他的模樣轉回臉,“真是敗給你了。”
清素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宋靳弄不明白她為什麽是這麽一副表情,奇道,“我怎麽了?”
“你走開。”慕長安擺擺手,走到清素的另一邊去,“我不想跟你說話,我覺得我跟你沒有話能聊了。”
宋靳奇怪的看她一眼,看到一半,卻突然發現慕長安同清素一換位,清素便行到自己身邊來,和自己并上了肩。
他看慕長安的眼神在半路別清素的身形攔下,落在清素的身上。
他內心一緊,忙轉回頭來,收回視線。
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比汴州。
正好是逢着回暖的春日,西湖上的水霧散了些,卻并沒有散盡,還籠着一層微濃的霧氣,将整個西湖罩在水霧之中,大有人間仙境的迷蒙美感。
湖邊的楊柳也一一抽了條露出嫩芽來,楊柳枝條微垂掃在湖面,泛起圈圈淺淡漣漪,更是添了另一番的韻味。
慕長安頗有興致的自腰間抽了把一直帶在身上的折扇拿在手上,一會兒開一回合的搖着扇子,悠悠閑閑的,真有幾分風流公子的模樣。
清素看她一眼,笑了笑,“慕公子,你這樣倒是真的很有幾分公子味道。”
這話說的有些奇怪矛盾,慕長安卻不甚在意,依舊搖着扇,嘴角噙着笑,“你胡說什麽,我本來就是一位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公子。”
宋靳在一旁接話,“她男裝扮的慣了,沒味道也扮出味道來了。”
清素道,“長安的臉上有幾分英氣,不細致觀察倒也是不怎麽能見出來的。”
慕長安聽她說自己眉眼之間有着英氣,又道自己扮裝很好,自生了幾分得意。轉而想了想又覺得這不是甚好傾向,畢竟她到底還是個姑娘,眉眼中有英氣像幾分男子像甚樣子。
想到這層,她即刻将扇子一合插回腰間,道,“你這話說的,我也不曉得該不該高興。”
清素愣了愣,想到她方才所想到的深意,也忽覺不對,清淺笑出聲來打趣她道,“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不若等會回了我的廂房你換身女衫我看看,興許那幾分英氣就給掩了呢。”
慕長安搖頭擺手,“算了算了,你的衣裳我哪能穿出味道來,英氣就英氣吧,行走江湖多方便。”
宋靳皺眉道,“行走什麽江湖,最多行走完杭州,你就得跟我回蜀中去。”
慕長安探出頭來,目光繞過清素瞪他,“你怎麽這麽掃興啊,我知道了。”
清素笑,側臉問道,“你們今日也不只是來游湖的吧?”
慕長安眯着眼笑,“聽說西湖旁邊有一家醫館?”
清素沒想到她是來找這個,細想了想點頭道,“聽說是的,但也只是普通小醫館罷了,我倒沒聽說有甚特別之處。怎麽,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不是不是。”慕長安搖頭,又怕她自責,忙解釋道,“我身子已經好全了,只是我許久之前聽宋姨也就是阿靳的母親說過,她同醫館的老夫人是故交,便想着來看看。”
“你說的是那位姓譚的夫人吧?”宋靳也想起來,“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怎的突然想起來要去拜訪她?”
“閑來也是無事,”慕長安道,“去看上一看也是好的。”宋靳唔一聲,點點頭,轉念想了想,覺得不太對,又問道,“就是因着這個?”
慕長安本想斜他一眼,奈何隔着一個清素只能作罷,只行自己的路。
好容易逢着一個杭州暖春的晴日,西湖上游船甚多,大小裝飾不一。各船皆有人聲低淺響起,混在湖面上方便也吵雜起來。
紀南衡三人在湖邊一個人較少的角落靜站着。
水霧朦胧,輕攏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淡薄的仙氣來。偶有一兩艘船行過來,微微在湖面泛起漣漪,又漸行離開,紀南衡只是筆直的靜站着,目光淡淡的望着湖面上的水霧。
站的時間上了時辰,水霧蒙蒙的落了他一身,濕了他的烏發和一身玄衣。
楊銳和楊仕也在他身後靜靜地立站着。
楊仕倒是神色無變,倒是楊銳見着紀南衡濕了的烏發和玄衣有些心疼,皺眉道,“大人,是否要屬下給你打把傘?”
紀南衡聲音涼涼的有幾分陰沉,“不必。”楊銳聽出他口氣裏的不耐和忍耐,也不再多話,只應了聲是,便收了聲靜靜地站在原地。
再過了約莫半柱香,一艘外表看似極為普通的船在他們三人面前悠悠停下,有一位小厮模樣的自艙內撩起簾子探出頭來看他們一眼,而後才行出來,恭敬的行了禮道,“大人裏頭請。”
紀南衡擡步上了船,楊仕和楊銳跟着上了船,見紀南衡擡手撩了簾進船艙,方想再跟進去,卻被紀南衡擡手攔下,“你們在艙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