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借一步說話
“長安，”宋靳被她拉進屋來，趕忙問她道，“怎麽他們會讓我們跟着過去插手他們官家的事？”
“昨日他們不是尋仵作麽？”慕長安坐下束發，“你學的東西差不多吧。”
宋靳皺眉奇道，“我什麽時候能做仵作了？我怎的不曉得？”
慕長安對着銅鏡一下一下把亂打着發結的長安梳順，“你不是同宋姨學過醫麽？”
“我的醫術哪能同我娘比，都是些皮毛。”
“那也差不多吧，勉勉強強能應付便好了。”
聽她這話，宋靳心裏騰起幾分傲氣，頗為不滿的反駁道，“什麽叫勉勉強強，雖是皮毛，但我娘醫術高深，這麽點皮毛也是比普通人好許多了。”
慕長安已經将長發束好，梳理整齊，從銅鏡桌前站起來，不置可否的看着他，“行，我就是同你說一聲，去了那裏你好好驗，驗不出來也無妨，我會幫着你。”說着又去取挂在一旁的衣裳，口裏一邊指揮着他，“現下我要更衣了，你去給我拿兩個包子上來，我總不能空着肚子辦事呀。”
宋靳還是有不滿，念念叨叨的出門去給她拿包子，“什麽叫我驗不出來，我定能驗出其他不同來的。”
慕長安換衣服的速度倒是很快，等廚房把包子拿出來，慕長安也悠騰騰的下了樓。宋靳把手裏熱乎乎的包子遞給她，她伸手接過來，打開本想咬上一口，卻又在離着包子一短寸的地方停住了，頭不動只擡了眼去看宋靳。
宋靳知她心中所想，翻一個白眼，道，“是肉餡的。”
慕長安這才安安心心的笑着咬上一口。
“可以走了嗎？”開口的是紀南衡。
“可以可以，這就走大人。”慕長安口中含着口肉包，口齒卻還是清晰的，笑吟吟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紀南衡領頭大步行出去。
客棧和府衙隔得不遠，不消幾步便到了。慕長安才方方吃完包子，滿口滿手的肉包味。行動倒是迅速，一馬當先的地竄進安屍房裏去，彎着腰一把掀開了遮住屍體的白布，去看屍體脖子上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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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真是很好的身手啊。”慕長安啧啧贊道。
宋靳稍晚她一步行過來，也湊過來看，“傷口竟然這麽細。”
紀南衡這才踏進屋裏來，卻沒有走到屍體邊上去，反而是往一旁他專門讓人設的茶桌上去，“宋公子慢慢驗，若是驗出什麽來了，便知會我一聲。阿銳，去讓人端熱水來泡茶。”後一句話是對着楊銳說的。
楊銳領了命往外走，慕長安這才直起身來看向他，又啧啧嘆道，“啧啧啧，看着屍體喝茶，大人好寬的胸懷，極好的雅興啊。”
紀南衡只當沒聽出她口裏的諷刺意味，挑了挑眉道，“心有美景，目中自有美景，我不忌諱。”
慕長安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見宋靳開始拿出家夥來驗屍，便退後一步站在一旁，對着他道，“阿靳，你別擔心，放心大膽的驗，大人不會怪你的。”
宋靳轉頭看她一眼，微蹙了眉，“我自然要好好驗，不好好驗怎麽救人？”
慕長安一臉你放心包在我身上的表情，道，“無事無事，阿靳，你放心，莫說是她沒殺人，就是她真殺了人，我也能給她查成沒殺人。”
宋靳：“。。。”看出來她的不正經，宋靳幹脆轉回頭去不跟她胡扯，安心的驗他的屍。
宋靳把林珏身上所蓋的白布全部拿開，又将帶來的銀針袋展開，細細的一根根紮在傷痕周圍，有分別在腹部、指間、額角、咽喉、腳尖插上銀針。做完這些，才開始細細的觀察身體各個部位。
慕長安見他已經開始仔細的驗屍了，也就不打擾他，隔着距離緩步繞着屍體轉了一小般圈，最後行到紀南衡桌對面另一張椅子坐下，取了杯子問道，“大人可否賜我喝一杯茶？”
紀南衡看她一眼，擡手提了茶壺又拿過她手中的瓷杯，細細的用茶，濾過了，才倒上一杯遞給她，“請。”
慕長安倒是沒想到他會親自倒了茶給她，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來一口飲盡，道了一句，“真香。”
“哦？”紀南衡挑了挑眉，“你還懂茶？”
慕長安聳了聳肩，“我哪裏懂這些文雅有風度的東西。”
“那你一副喝的很好的樣子？”站在一邊的楊銳搶先開了口，口氣裏有些鄙視她的意味。
慕長安沒看他反倒是沖着紀南衡吐了吐舌頭，“大人喝的東西總不能差，會不會品不要緊，道一聲好我還是會的。”
紀南衡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沒吭聲。反倒是楊銳在一旁哼了一聲，反倒是不屑于她的沒有骨氣亂拍馬屁，口氣裏鄙夷之味更甚。
慕長安這才擡頭看他一眼，沖他做了一個鬼臉。
楊銳正待說什麽，卻聽驗屍的宋靳直起身半舉着手開口，“好了。”
四人皆起身行過去看。
宋靳先是指了指他插針的部位道，“銀針我放下去試了他沒有中毒。”又指了指頸脖的傷痕，“致命傷是脖上這一道，傷口極細，應是細線所致，普通的線不會有這樣大的力度，因此應該是金線或是銀線。”
一旁的楊銳奇道，“為什麽不會是銅線？”
“不會，”宋靳搖搖頭，道，“如若是銅，再快的身手在脖子上留下傷痕的同時也會留下細銅沫，可是傷口泛紅凝成暗色，并未呈黑，說明并不會是銅。”
楊銳和楊仕恍然的點點頭。紀南衡只是站着，沒甚反應，餘光一瞟，卻見着慕長安一個人踱步到門外去了。他側臉去看，見她正在門口跟門外的捕頭笑吟吟地聊些什麽。
“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宋靳拿起林珏的手給他們看，“他一身都是齊整的，指甲也修的很整齊，說明他是個極愛幹淨的人，可是他的指縫裏卻有泥土。”
楊銳立刻探過頭去看，紀南衡聽他這麽一說也回過頭來去看。
又聽着宋靳拿起一方手帕繼續道，“我剛才取了一些出來，發現是紅壤。”
“紅壤？”楊銳開口道。
“嗯。還有這裏，”宋靳繼而指了指林珏的臉，“他臉上又一小塊紅淤，如果是正常人就看不着了，可奈何他死了，紅淤就凝住了，還留在他臉上。”他頓了頓，又繼續說，“可是淤的并不深，所以應該還沒完全斷氣的時候但是已經遇襲的時候撞到的。”
慕長安這時已經跟門外長的有些好看的捕快聊完了天，正慢騰騰的踱着步子進屋來，見宋靳在一本正經的講結果，興致勃勃的也湊過來聽。等他話音落了，又急哄哄的問道，“還有呢還有呢？”
宋靳撇頭看她，擺擺手，“沒了。”
“沒啦？”慕長安不滿的皺眉嘟起嘴道，“我還沒聽呢。”
宋靳一副這能怪我嗎的表情，“誰讓你剛才跑出去跟那小捕快聊天的。”
“算了，反正剛才你說什麽我也聽到了。”慕長安擺擺手。
“你耳朵倒是靈得很。”宋靳收拾東西，嘟囔道。
慕長安不搭理他，朝着紀南衡笑道，“大人，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紀南衡無可無不可的輕點了點頭，先她一步往外走，等見着她跟過來站到他身邊才開口問道，“怎麽？”
慕長安慢吞吞的，開口是一段糟七雜八的馬屁話，“大人，不曉得你聽過這麽一句話沒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很多事情都要親眼所見方能出聲言評，不過大人您這樣足智多謀，謀略無雙。。。”
“直說吧，你要作甚？”紀南衡直接打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