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何人
铛铛铛，又是三聲啰響。
宋靳和慕長安齊齊轉頭看過去。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一首蒹葭和着仿若流水涓涓細流般溫婉的琴音自臺上不知何時移上來的屏風後傳出。
前一刻還喧鬧不止的百媚閣在一瞬之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靜下來聽這天籁般的吟誦和琴聲。
“好一首蒹葭，這可惜來不及見真人了，阿靳，我們走。”慕長安拍拍宋靳的肩轉頭未免引人注意貓着身子行了兩步，卻沒聽到身後有人跟來的動靜。回頭一看，宋靳竟還在聽臺上的人彈琴頌詩，還一副如癡如醉贊嘆不已的神情。
慕長安一臉黑線的在心裏道了句真沒出息，又回去用力的拍了一把宋靳的後腦勺，“還聽，走了，東西還拿不拿了。”
宋靳這才回過神來，郝然的摸着後腦嘿嘿一笑，“拿拿拿，當然要拿，這就走。”
慕長安白他一眼，依舊是貓着身子轉頭往前走，還不忘向後擺擺手示意宋靳快些跟上。
繞來繞去，又擠了幾段路，好在兩人都清瘦，也沒費多大勁便從人海中擠了出來。
慕長安向四周看了一眼，沒發現有人盯着他們才拉了宋靳往樓上廂房裏走。
“傳言道是清素姑娘多為神秘，也有人道是空有虛名只是個空架子，今晚一聽我倒是覺得這清素的名聲響的不虛，”宋靳心裏還想着方才天籁的聲音，一邊跟着長安往樓上去，口裏一邊念叨着，“你說是吧，長安。”
“是是是。”慕長安的心思不在這裏頭上，只想着快些見着人拿到東西才好，随口敷衍着他，走到一間屋子面前頓住腳步有四處看了一眼，發現仍舊是無人注意他們才伸手推門進去。
屋內有濃重的胭脂腮粉味道。慕長安不太聞慣這味道皺了皺眉，四周打量了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隔着床的屏風後。
“我們來了。”慕長安對着屏風開門見山地開口道，“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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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呢？”屏風後靜了靜，回道。
“我們人都來了，要跟你買這東西，自然是帶了銀兩過來的，倒是你，藏着掖着做甚，還躲到屏風後去，當是我們沒見過你長什麽樣子嗎？”
“嘿嘿，”一個矮小肥胖的胖子自屏風後走出來，“我總要看看你們是不是還領了其他人來。”
“就是真帶了人來搶，我們又怎會蠢得帶進屋裏來讓你見着。把銀子拿出來。”慕長安白他一眼，後一句話是對着一旁的宋靳說的。
宋靳哦一聲，自腰間掏出裝錢的錢袋，“先把東西拿給我倆看看。”
“沒問題，”曹丘挺着肚子，一身的肥肉，笑起來臉上的肉堆在一塊甚是難看，“按我們說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宋靳點點頭，伸手将錢袋遞給他又拿過他手裏的盒子。
“快打開看。。。”慕長安湊前腦袋去，話音還沒落，便見着一支镖破窗而來又破窗而出，幸好長安反應快微微側了臉才險險躲過。
“你竟然不遵守承諾帶了人來！那也不要怪我不守信用。”镖還沒挨到自己身上，曹丘便已經急了，立馬轉身躲到屏風後面，也不知道哪裏設了機關暗道一會兒便不見了蹤跡。
長安和宋靳也覺得甚是冤枉，還沒明白過來解釋兩句，曹丘肥胖的身子已然不見蹤影。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打開盒子來看，一看才明白曹丘的話是什麽意思，盒子裏本來該有的青槿絲毫不見蹤影！
“他大爺的！竟敢騙大爺我！”慕長安大怒，張了嘴就罵人。
“眼下得趕緊找到他，那錢可是我當了玉佩籌來的。”宋靳一臉苦相，“我們可沒什麽錢了。”
長安往前行了兩三步一腳踹倒屏風卻連曹丘的影子都見不到，“這個死胖子，還留了一手設了暗道，溜得挺快。”
兩人正想尋出暗道所在，忽然聽到樓上有動靜。
長安和宋靳耳力都甚好，樓上的動靜聽了個一清二楚。
“大人，人抓到了，但是東西沒找着。”
“東西沒找到？”
“是，楊統說是給了曹丘了。”
長安和宋靳本是急着找暗道所在沒留神去聽的，卻忽然聽到曹丘的名字都停了動作，聽樓上人聲。
“曹丘？”很是低沉的聲音，聲音裏有隐隐的怒氣和不耐。
看來這聲音的主人便是領頭的了，聽這稱呼看來還是個當官的，長安心裏暗暗的想。
“現下還。。。”
“大人！”另一男聲的回禀被打斷，出現第三個人的腳步聲，匆匆的靠近停住，“後院找到了一身衣裳，還有餘溫，看了大小，應該是曹丘剛剛換下的。”
“往後院追。”領頭的聲音下了命令，腳步聲又複響起，漸漸行遠了。
長安和宋靳互看一眼，點了點頭，跳窗取了捷徑徑直往後院外的巷道去。
百媚閣并不坐落于整個帝京最為繁華的中心，而是坐落于靠近城郊略為偏僻的葉商巷中，因此到了夜晚百媚閣雖是熱鬧繁華，但周邊卻無甚多小商店鋪，顯得更加寂寥安靜些。
雖是如此，卻也別有很多風味，醉酒出來，走于安靜略顯空蕩的巷道之中，風來的清爽些，散些酒氣人也精神些。也更添了醉酒不願人擾的好處。
百媚閣後院的巷道重多，彎彎繞繞，一條通一條，看似簡單，實際走起來跟迷宮一樣。出了巷道便是臨着城牆，翻過了城牆便是城郊的樹林了。
長安和宋靳來到後院巷中，一眼便看見曹丘肥胖的身子正往前跑，一個拐角便不見了蹤影。
提步剛想要踏着輕功追上去，卻忽然聽到身後一聲輕叱，“你們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