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帝京初見
帝京向來繁華。
天方方暗下來,燈火便通明了整個街巷,照亮整個長安。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長安換了副模樣,黑夜裏卻燈火綽綽,不似白晝卻美于白晝,街道巷裏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其中最為熱鬧的當屬百媚閣。
帝京繁華之地,煙火之味甚濃,花前酒月,紙醉金迷自然少不得酒樓。
百媚閣便是這帝京乃至天下最大的酒樓。
百媚閣,顧名思義,有酒有肉,有姑娘。
今日的百媚閣更為熱鬧,百媚閣久不出閣千金難買一笑的正紅花魁清素挂牌以競價方式挑選初夜買主,吸引了無數達官顯貴到此想要一親芳澤。
傳言中的清素不僅能撫一手好琴跳一身好舞,面容更是沉魚落雁如出水芙蓉。加上其賣藝不賣身,不因金銀獻藝而看重敲門之禮,這禮物也是不在乎金銀上的價錢重視的是禮物的心意和別出心裁,無論貴賤只要是合了清素的心意哪怕是小乞兒,她也願意接見。這樣的行為方式在這風塵之地顯出尤為清高的氣質,更是引了無數達官顯貴折腰。
折腰的人無數,但能讓清素承其折腰之情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因而極少人見過她真正的樣貌,況且便是見着了,聽說也是以紫紗掩面接見,除了一雙仿若含了秋水的眸子,真正面容依舊是看不清。
關于清素面容的傳言便多了起來。有妒于她容貌名氣或者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道她多半是有什麽惡疾導致面龐生了許多瘡疤,難看之極以至之能掩面見人。卻又有一睹芳容或是仰慕她的人道她樣貌若其琴音舞姿,驚豔絕絕天人之姿,只因性格內斂因而常以紫紗掩面,卻也因着紫紗更添了朦胧的美感。
流言四散,說法各異,無一定論。更是使得清素越發神秘,也越發令人向往。
今日百媚閣卻傳來消息道清素要以競價方式挑選初夜買主,親自登臺獻藝,引得無論顯不顯貴是否達官的人都來瞧上一瞧,一時之間,百媚閣熱鬧不已。
一樓正閣擠滿了人,人聲沸沸。各式身份各為一群。來的早些的便争了個前排座位,坐着裝模作樣的飲着茶聊着天眼睛卻不安分的四處亂瞟看看能見着幾位貴人前來競價,來的稍晚些的只能熙熙攘攘的擁擠着站着伸了脖子往前看看花魁出來沒有。人多了起來,便喧雜的緊,二樓卻設了間間雅座,更為清靜些,上座的人也都更為收斂些,只是輕聲交談着飲着茶,顯出同一樓人群大為不同的貴氣。
三樓更是別致。
只是設了不過五個座位,都挂着幕簾,幕簾外有提劍帶刀的侍衛把守着,而幕簾後的人都見不着臉,只能是影影綽綽的看個身形,長相如何根本不得而知,但卻能從幕簾中映出身影的舉手投足之間看到不同為常人連二樓之人都遠不能及的清傲。
“聽說,這次的奪魁競價引了不少顯貴。”一樓的人低頭接耳的聊着,往樓上瞟一眼又收了目光,像是怕樓上的人見了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三樓五個雅座都坐上了,平日裏至多也不過坐上兩個,這一二樓的也就來睹一睹花魁芳容,真正的買家争來争去也是争不過三樓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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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身邊有人點着頭應和道,“這清素姑娘也真是有本事,看這人山人海的。唉,看,要開始了。”
臺上忽然一陣銅鑼聲響,人們紛紛安靜下來,只見着濃妝豔抹的百媚閣老鸨提着鑼鼓走上來,聲音裏也淨是透着媚态,“各位客官等久了,再耐着心稍等片刻,清素姑娘馬上便來。”
人群裏傳來陣陣騷動,有人扯着嗓子提高了音量表示不滿:“都等了這麽久了,何時才能見着清素姑娘啊。”
“各位客官莫急嘛,”老鸨媚笑一聲,“俗話說心急吃不上熱豆腐,況且我們清素姑娘又何止是熱豆腐能比得上的,這頭一回在這麽多人面前現臉,多費了心思打扮,自然是要多花些時辰的。”
老鸨說完也不理臺下人的反應,轉身便下了臺子,任臺下的人叫嚷個不停。
與一樓大廳的人聲沸騰相比,三樓卻是靜的突兀,卻又因着一整層樓都是靜的毫無違和之感。
“還有多久。”極沉的聲音,雖低卻重。
“約莫一炷香。”三樓最偏僻的座位上遮擋的幕簾動了動,有人一個側身閃進了幕簾之中。
“看好了,不能再讓他跑了,今天一定要把東西找回來。”語氣之中是不容人說不的威嚴。
“是。”身旁的人抱拳低頭應聲是,一溜身,極快的退出去不見了人影。
一樓的人絲毫聽不到這段對話,也沒意識到今晚的不太平,仍是熙熙攘攘的談笑叫嚷着。
在一樓鼎沸的人聲之中,有兩人同樣身着着淺藍色的衣裳,一個身形更為矮小瘦弱,一雙眼睛倒是頗有神采,滴溜溜的轉着一副聰明樣。另一個身形較修長看起來結實強壯些,面容清秀散着一股書卷氣。兩人坐在偏僻較為安靜處,喝着茶剝着花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你說這清素派頭也真是挺足的,都等了将近兩個時辰了,不要說人,連根毛都沒見着。”
“這你就不懂了。”身形更為瘦弱的男子剝着花生往嘴裏送,“先不論這清素是不是真的如傳言裏面漂亮還是如傳言裏面臉上生瘡,首先這派頭得做足了,派頭足了,等的久了,自然好奇心也重了,到時候,無論這清素漂不漂亮,都不重要了,要的就是這份讓人等待的神秘感和不輕易露面的高貴。人家老鸨精明着呢,賣的就是這兩樣,至于清素,若真的漂亮,就更好了,三樓的人銀子砸的快些多些,要是不漂亮,再遮個面紗掩着面上臺來彈一曲,賺的也絕不會少。”
“原來是這麽個理兒。”周身有書卷氣的男子恍然大悟的點點頭表示贊同,卻又話題一轉,“不過,長安,你說那胖子真會來嗎?”
“他哪能不來,”名喚長安的瘦弱男子丢了一粒花生進嘴裏嚼着,口齒卻是清晰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談的分明。喂,阿靳,你看,競價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