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節
哪裏哪裏。”
站在中醫醫院門前的音彌并不知道這又将是另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的開始。
103
音彌最終還是沒能進中心醫院的大門。內心的恐懼排山倒海而來。
回到第五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
推開門,音彌笑了笑,“我回來啦。”
傅淩止擡頭,本來是冰冷的眸子突然染上一層詭谲的顏色。
“今天治療的很順利,所以比較晚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她不敢看他。她連醫院都不敢進,上手術臺更成了一個問題。可她不想讓他知道,不想讓他責備自己。
音彌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握緊他的手,取暖也好,尋求安慰也罷。
可她沒想到傅淩止就那樣無所謂地拒絕了她的手,讓她僵在半空。
只消一眼,音彌就知道他不對勁了。
“怎麽了?別氣了,我不是故意晚回來的。我今天……”
“今天蘇妄言怎麽樣?你過得開心嗎?應該很開心吧。”他挑了挑眉,神情冰冷。
音彌愣了愣,她想告訴他她今天過得很不開心,很難過,想撲到他懷裏哭一場,并且,“妄言那裏我不知道情況。今天沒去。”
“是嗎?”他的聲音陰陽怪氣,苦澀難聽,甚至有抹不易察覺的鄙夷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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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怪難受的。
“傅淩止,不要用你擅長的反問來對付我。你懷疑什麽或者你想說什麽,直接說就好。我今天沒見過妄言。**”
傅淩止砰地用手臂垂了一下硬朗的床面,可馬上又緊緊咬住牙齒,唇色發白。音彌要扶起他,他卻甩開了她的手。
她不明白他怎麽了?只是一天不在身邊,就突然變了樣。可他不說她永遠也不知道。
“到底怎麽了?你說啊!”
“怎麽回事?我還想知道怎麽回事,我們之間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我現在就跟個廢人沒什麽兩樣,你和他私奔我都沒辦法阻止,既然你……那為什麽還要在我面前出現?為什麽還要說那些讓我覺得幸福得不真實的話?”
音彌退了兩步,直覺地問了,“你什麽意思?不要拐彎抹角,溫醉墨跟你說了什麽?”
傅淩止面色一頓,更大的怒氣被他幹澀的聲音吼了出來,“我們的問題不管別人的事,你不要扯上她。如果你還不想說,那麽我來。”
他往身側摸了摸,拽出那帶藥,摔到她面前的地板上,塑料藥瓶噔噔噔咋了出來,橫陳在她腳邊打轉兒。
屋子裏的空氣暗沉如海。
“我真想不通,你就那麽不想要我的孩子是不是?趁着我病危,趁着我躺在手術臺上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你竟然……你竟然打掉了孩子!”
他眉間的殺氣朝她直愣愣撲過去,要将她分毫不差的釘在罪的十字架上。
音彌說不出話來,她呆若木雞,她瞠目結舌,她被他的目光破了一盆冷水,長驅直入,堪堪将她淋了個透。
她原以為孩子的事會成為兩個人絕口不提的傷。可現在看來,他似乎又誤會了。溫醉墨,你真能作惡。除了她,音彌想不出別的任何可能。
“溫醉墨和你說我把你的孩子打掉了嗎?傅淩止,你也……信了?”她目光灼灼。
傅淩止沒看她,目光滑到她扁平無恙的肚子上,就在不久前,那裏面還住着他的孩子,盼了很久,鬧了很久,終于來了的孩子。
若不是小醉無意中把她的藥拿到病房,無意中透漏了人流那兩個字,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
“那個時候你竟然有閑情逸致去打胎?薄音彌,我真是對你越來越刮目相看了,你知道我那個時候在想什麽嗎?我祈禱的內容不是我活下來,我祈禱的是你們母子安然無恙!我甚至還想,只要你和孩子好,我怎麽樣都無所謂,我被陳暮東要挾在割傷自己十幾刀都無所謂!可現在,這就像一個天大的諷刺。你夠狠,你真夠狠。就那麽讨厭我的孩子嗎?它也是在你的骨肉!它是從你的肚子裏長出來的!我不知道你的心長在哪裏!還是,你根本沒有心?”
音彌癱坐在地上,她沒有力氣起身。只覺得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還是不信她。
“為什麽溫醉墨說什麽都是真的,而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她泥塑木雕一般地看着床上高高在上的他,目光孱弱。
傅淩止愈發笑得大聲起來,牆壁都在微微顫抖,“真不真我看到這袋藥就明白了,事實勝于雄辯,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事實上她有千言萬語要說,可無從開始,那些噩夢似的回憶,她萬萬不敢觸碰,況且,他既然都先發制人地誤會了,她解釋又有什麽意思?
他神情悲傷,她心裏冰涼。他把喜怒哀路一股腦發洩出來,她卻只能被誤會被隐藏。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被深咖色外套包裹的身形恍若一根竹竿,毫無肉感,風一吹就倒了似的。
她笑起來很好看,可此時此刻沒有酒窩,傅淩止也不确定她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她說,“對,你真聰明,我就是不想要你的孩子。怎麽樣?你能怎麽樣?”
這一句落下傅淩止支起的上身也重重地倒在了床上,傷口震出了血,他感覺不到疼。只覺得她的話像一顆炸彈,把他的心肺炸得血肉橫飛。
“滾!消失!你給我出去!”他其實并沒有吼。
可音彌的全身都在顫抖,她苦笑,神色悲傷,“傅淩止,這次,你又想讓我滾到哪裏去?”
他冰冷地看她一眼,“在你處心積慮打掉我孩子的時候,你就知道應該會有今天。我他媽瞎了眼才會為你擋了十八刀!我他媽就是找抽找虐的一蠢蛋!”
她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悲戚,“你确實夠蠢。還有,一直不在的是你的心。”
她走了出去。他看着空蕩的門口,一直看着,門外深深的黑暗湧進來,很快吞噬了他。
104 偷偷落淚
音彌其實沒走多遠,她去洗手間哭了一陣,哭到眼睛腫起來的時候她就出來了。一直坐在他房間外面的凳子上,冬天的夜很涼,刺骨的寒氣不知道是從哪裏漏進來的,明明天花板有暖氣一直在吹。
音彌搓了搓手,跺了跺腳,把身子蜷縮在短大衣裏,目光呆滞地盯着地面,耳朵卻很留意房裏的聲響。
傅淩止一直側着身子睡着,傷口小範圍撕裂,滲出了血,他也不管。
吼走她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他太敏感,一提到孩子的事就更加敏感,在得知她有孩子的時候他是那麽開心,仿佛他們之間的問題一下就能消失。但是他沒忘了那份流産同意書。
在孩子的問題上,好像他們無論如何都達不成一致。
傅淩止看了看床頭的手機,沒有任何聲響,剛才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了個電話到別墅,可沒人接,那就意味着她沒回去。
她去哪裏了?難道是蘇妄言那裏嗎?他不願意再想下去。
牆上的鐘滴答滴答,時間從八點移動到十點,他又拿起手機,因為手肘上全是繃帶,一點都不好動,按個鍵都是困難重重,試了幾次都失敗,他挫敗地想,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幹嘛要趕她走?他的脾氣真是要人命!
處在矛盾中的傅淩止并不知道,他的阿彌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忍受着寒冷和難過,偷偷掉着眼淚。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折磨着。
傅淩止的目光一直放在敞開的門口,期盼能夠看到一抹影子突然出現,然後她就進來了。
而音彌想的是,給他一點時間冷靜,他為她能做到那種地步,她也必須懂點事,他現在身子不能動彈,剛剛醒來,情緒肯定很不穩定,她是做醫生的,這點她知道。他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無緣無故感到挫敗,他容易聽信別人的讒言,從而懷疑身邊的親人。他就算是個大男人,可他現在,充其量不過是個脆弱的病人。
她不能再那沒輕而易舉地放開他,不能再那麽輕而易舉的被他氣跑,她不想讓他們回到那個冰冷的原點。
到了十一點,護士過來查房。看到坐在椅子上蜷縮着身子凍得面色醬紫的音彌,驚訝的問,“薄醫生,你怎麽坐在這裏?你老公呢?”
音彌看小護士就要湊帶門邊往裏面走去,趕緊拉住她,“不好意思,護士,能不能麻煩您一件事兒?”
小護士看她凍得上下唇都開始打戰,于心不忍,“薄醫生,您快進去吧,不管你和你丈夫發生什麽誤會,可是呆在這裏會着涼的,你剛剛流産,身子骨底子很差,這樣下去,你身體會受不住的。”
音彌感激地點點頭,“沒事,我不冷。我在這裏冷靜冷靜而已,你進去看看他,問問他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