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去撿起來?”
“不許動!”陳暮東腮邊的胡子一顫一顫的,“你以為我那麽傻,會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傅淩止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要求他,所以才事先把耳塞拿掉,斷了和外界的聯系,而醫院又這麽大,翻找一遍都得花幾個小時,他和音彌算是孤注一擲了。
可這樣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少受陳暮東的威脅。他自有判斷力,這樣的情況以前不是沒遇見過,只是人質變成了音彌,他雖然有些慌了手腳,可還是有經驗的。
“我拿不到耳塞就沒辦法和外面的人說話,陳暮東,你可想好了?”
陳暮東陰險地笑了笑,忽然就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他又拽緊了音彌的脖子,扣着扳機的食指往下按了按,傅淩止眉眼一怵,他笑得更加歡暢了,“傅軍長,我都五六十的人了,你在我面前耍心機,你認為你能玩得過我?”
傅淩止只是緊緊地盯着音彌,并不說話。他知道這是一個轉移陳暮東注意力的好方法,可以有效的拖延時間。
但陳暮東也不笨,他很快也想到了這一層,對着音彌的耳朵,眼睛卻看向傅淩止,然後把傅淩止交過來的槍和刀具都踢到樓下去了。大笑道,“薄醫生,來,和你丈夫道個別吧。”
音彌眨了眨眼睛,把淚水眨掉,可視線就是一片模糊,她已經準備好接受死亡了,可是肚子裏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怎麽辦呢?
為什麽事情會這樣子?
“陳先生,你在天上的妻子看到你這樣,她會不開心的。如果你想要她安心,現在放手還來得及。你想要正義,你想要我付出代價,你殺了我就是,但是我求你,陳先生,放了我丈夫。他和這件事無關,他也不是醫生,你沒必要殺他……”
“音彌!你別說了!”傅淩止猛地握緊拳頭,鬓角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爆了出來,“陳暮東,你要敢動她一根頭發,我他媽就去挖你老婆的墳墓!把她的骨灰壇子摔碎!讓她永世不得超生!既然你明白失去摯愛的痛苦,那你為什麽還要當着我的面殺我的妻子?枉你當了半輩子警察!你的正義在哪裏?只怕已經被你變态的心思扭曲了吧!”
“傅軍長,你這樣連我都糊塗了,你不是愛你的情人嘛?怎地又來關心你的妻子了?”陳暮東已經失了心魂,不為所動,只是當傅淩止提到他妻子的時候,表情還是變了變。
傅淩止突然話鋒一轉,“你一定要報仇雪恨是不是?”
“是!我要殺了我妻子的混蛋不得好死!”陳暮東用槍敲了敲音彌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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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怎樣報仇最能雪恨,最極端,最能讓你的仇人撕心裂肺嗎?”傅淩止突然很平淡地撇了撇嘴,音彌見他那樣單薄的眼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她被陳暮東勒緊了喉嚨,根本沒法順利地說出話來,只能嗚嗚地哭喊着。
傅淩止遞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轉而淩厲地說,“最高境界的報仇不是手刃仇人,而是當着她的面,把她至親至愛的人慢慢折磨到死,讓她在旁邊生生地看,嘗盡無能為力的痛苦,讓她極端自卑,讓她的感官和她的心随着你的折磨而一點一點受到數倍的疼痛。最極端的,最能泯滅一個人的靈魂的報仇,不是直接對她進行折磨,而是采用這種絕妙的辦法讓她遭到極致的精神上的虐待。一具屍體和一具行屍走肉,哪個更能讓你解恨?”
陳暮東癫狂地笑起來,“這辦法倒是聽過,聽說以前逼俘虜招供的時候都用這套,今兒有機會實踐一下也不錯。”
傅淩止不動聲色,眼角堆砌了褶子,他在笑,可他的眼神卻鋒利到任何人都不敢直視,他的聲音很穩,可音彌卻一邊聽一邊不由自主地流淚。
她張大嘴,啊啊的叫着,使勁搖頭,那些絕望都随着她蒼白的淚珠一點一點掉在了地上,像從地獄伸出來的藤蔓,絞緊她的靈魂,直至窒息。
傅淩止最後溫柔地看進她溢滿霧氣的眼,語氣是她從未聽到過的柔軟和溫潤,“阿彌,好好照顧自己,我混蛋事兒幹多了,罪有應得。”
過了很久,他的嘴唇又張開,這次動得極慢,聲音低到不能再低,“還有……”他舔了舔嘴唇,“記得……我一直在乎你。”
音彌只是哭着喊他,“傅……淩止!不……啊!你要做什麽?我不準!”
他不看她,來硬的是沒辦法護她周全的,他能做的只有把陳暮東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拖延時間,等陳暮東折磨他折磨得差不多了,特警也快找過來了,那麽她就還有一線生機。
陳暮東把地上的匕首撿起來,朝傅淩止扔過去,滄桑的臉上盡是扭曲的笑容,癫狂又詭谲,“讓我看看你的誠意。自己動手,十八刀,叨叨要見骨頭。如果十八刀之後你還能站穩,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她的命!”
“不要啊!不要!陳先生,求求你了,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別這樣,與他無關,他是無辜的!不要啊!嗚嗚……”音彌使勁掙紮,她的瞳孔幾乎跳出了眼眶,目眦欲裂,她雙手絕望而無力地往前晃蕩着,“傅淩止!求求你了!別這樣,嗚嗚……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啊,放過他!”
陳暮東瘋癫地笑着,甚至誇張得前俯後仰,他用槍緊緊抵住她的腦袋,陰森的聲音從頭頂傳過來,“這辦法果然好。薄醫生,拿出你的勁兒來,使勁哭吧,使勁叫吧,看誰能聽見,看誰能來救你!你他媽給老子好好睜大眼睛,看你的好丈夫是如何當着你的面一刀一刀割開自己身體的,我要讓你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他這麽做都是因為你,都是你害的!你是害人精!”
害人精……
095 我最不想參加你的葬禮
音彌猛地一震,淚如泉湧,“傅淩止!求求你,求求你別這樣,我求你啊!讓我死吧!我愛你,我舍不得你,我不能看着你死,你怎麽能這麽殘忍啊,讓我親眼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我不答應!你太壞了!你太壞了!嗚嗚……我恨你!”
傅淩止撿起刀子,锃亮的刀面反射着他如深潭一般晦暗的目光,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雕刻一般深邃的輪廓緊繃着,像是嘆氣一般地說,“阿彌,我此生最怕的就是參加你的葬禮。你明白嗎?其實我很懦弱,我是膽小鬼,所以我得先死。”
“你混蛋!傅淩止你混蛋!你以為我就願意參加你的葬禮嗎?你要死也別死在我面前,我受不了的,阿止,你不能這麽折磨我!不能!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那麽愛你呀……”
她只是不停地咽口水,不停地把那三個字說出來,想讓他受到幹擾,想要他動搖。
而他卻只是俊臉浮泛着鮮有的真正的笑,眼神蒼茫中夾雜着一點寵溺,甚至還有些慵懶和散漫,他輕輕的說,“我記下了。”
陳暮東突然下了狠勁兒,捏緊音彌的兩腮,讓她說不出話,嘲諷地笑道,“薄音彌,你也有今天,我要讓你把我受過的折磨嘗個遍!傅軍長,動手吧,別他媽淨是要死要活的拖延時間!”
“不……不要啊!嗚嗚……阿止,我求你,我求你了……”音彌睜大眼睛,慢慢是絕望和驚恐,頭都快搖斷了。
傅淩止左手舉起刀,擡頭,目光還是那麽深邃,卻有些釋然,“阿彌,給我好好忍着!是我傅淩止的老婆就別哭!我沒那麽容易死的,還記得嗎,禍害遺千年,你總這樣罵我。”他甚至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就像把一抔碎冰生生揉進她的心髒,寒冷刺入了靈魂。
音彌使勁搖頭,被扼住的嘴根本說不出話,只能在喉嚨深處發出一些嗚咽的叫喊,那些她想說對他說的話一個字都無法順利的說出口,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絕望,她愛的人在她面前自殘,她愛的人當着她的面把自己的生命一點一滴流放,知道流了個幹淨。
老天!不要!
傅淩止垂下眼眸,左手舉刀,一咬牙,猛地朝自己右手手臂刺下去,血很快從警服裏滲出來,開始是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後面是一注一注。
音彌撕裂一般地呼喊着,猛地閉上眼睛,而陳暮東還嫌不夠殘忍,硬生生扯開她的眼皮,逼她直視傅淩止,逼她看。
刀刃劃破皮膚,刺進血肉的聲音她甚至還能聽到,那是她聽過的最恐怖最絕望最惡心的聲音。
她的兩個眼珠子往上翻,那些眼淚,伴随着他身體裏的血液,一注一注往地上跌落。他的悲傷是赤紅的,她的徹痛是透明的,兩相交雜,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