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可背過?” (18)
驚起來。
誰都知道如今新帝可是一直寵着一個名叫“慕傾雲”的姑娘的。
據說,将來,東方家那一雙私生女,會一起入宮。而眼前這位今日都被留宿到了這美侖美奂的淑寧宮,可見傳言是真的。
這麽金貴的主子,若是得罪了,皇上只怕會砍了她的腦袋。
她是急的額頭都生了汗:
“姑娘這是想去哪裏去?”
金淩不搭理,一徑往外而去。
門口的侍衛,攔了去路,而後欠身道:
“皇上令姑娘留在這裏!請姑娘別為難我們這些辦差的!”
“你們的死活關我什麽事?本姑娘要出宮……滾開了去!”
那人沒有再攔,但立即跪地:
“小的們的死活是與姑娘無關,但皇上說了,你若擅自離開,明兒個,您見到的必是九無擎冰冷的屍骨。”
提腳離去的步子頓時僵住,心頭翻滾的怒氣,真真能将她氣炸,心裏直罵:拓跋躍和拓跋弘果然是父子,盡做一些強人所難的蠢事。
想娶她?
***,他娶得起嗎?
可同時,她又生出奇疑,拓跋躍如此大肆誅殺九華來人,猶其針對父親派出來的人馬,可見他是清楚燕熙哥哥來歷的,也必然清楚當年燕熙為何來龍蒼。
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拓跋弘是應該清楚她的身份的才是。
若他知道她來自九華的皇族,還敢對她提出這樣荒謬的提議,那麽,這必是一個沒長腦子的蠢蛋。
然而,事實上呢,他的能力不亞于九無擎。
這說明什麽?
她折了回去,開始細思,直覺這當中,似乎有什麽細節,被遺漏了?
管事姑姑見她折了回來,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邊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一邊語重心長的勸着:
“姑娘呀,既然進了這個宮門,就靜下心來好好服侍皇上才是正經事。依着皇上待姑娘這份心思。将來生得一男半女,那便是錦繡前程。姑娘你說是不是?”
前面走動的人,突然打住了步子,回頭投來一個冷冷的白眼:
“錦繡前程?我呸,一個破皇宮而矣,炫耀什麽呢!真是蠢貨。滾出去,本姑娘想安靜安靜。誰要是敢進來擾了我的清靜,我便叫她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姑姑臉一僵,瞟了這位衣裙飄飄,如九天玄女下凡的漂亮女子,膽寒的退下,心裏則在嘆:
“這麽美麗的女孩兒,怎生了如此古怪的脾氣。這脾氣可要不得,太容易吃虧了。跟皇上較勁兒,吃虧的是誰,可想而知的。”
金淩将房裏的一幹人全部打發後走,獨對東窗,開始細細的思量。
她一步步開始理頭緒:
當年母親是怎麽死的?
因為要搶鳳烈手上的劍,不小心被劍劃傷,由劍上的毒引發了早産,最後導致血崩不止而亡——據說,這劍上的毒,來自異族。
若幹年後,鳳烈卻在龍蒼地面上混的風生水起,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
還有,二年後的花燈會上,她和燕熙哥哥由父親帶着出來玩,卻遭了一幫來歷不明的人的暗算,也因此而身中奇毒而藥石難治,最後百般無奈而來了龍蒼。
到了龍蒼,迎接他們的是一連串的意外,随行護送的兵卒,一個個死的不明不白。這當中,幾經大難。當時不知道是誰在算計他們,如今才知道是宋黎他們在暗中搗鬼。
也就是說,宋黎是肯定知道她背景的。
而那個時候,拓跋弘還是質子,應該并不知道這些事。
如今呢,他當真清楚他們的來厲嗎?
他知道逼她惹她的代價嗎?
失掉一個鎮國公主和燕門世子,父親都不惜血本的往這裏派人來找,試圖翻遍龍蒼的每一寸土地,把人找出來。
這些年,父親之所以忍着沒有發難,一是因為,九華離這裏太遠,顧上到,二則是不清楚這裏的形勢,也不知道有月姨和熙哥哥到底是生是死:生的話,為何遲遲沒有回去?到底是被什麽羁絆住了。若是死了的話,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窩,也一直沒有眉目。
而那些神秘的殺手,借着對本地地形的熟悉,害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九華精卒,封鎖一切消息,必是怕月姨和熙哥哥的消息外洩後,引來鄰國的派來使臣來幹涉。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來一個斬盡殺絕——
九華的實力,龍蒼的各國君主必有所了解——絕非一個西秦國可以抵擋的,只不過中間隔了一個無邊無垠的廣袤沙漠,成為了他們最最保險的天然屏障。
但如果她也身陷于此的話,消息一旦傳回去,父親一定不惜一切,率舉國之兵來索讨。
這樣的前景絕不是拓跋弘可以想象的。
難道,有人在當中瞞了什麽?
是宋黎在暗中做手腳嗎?
可,為什麽要瞞?
宋黎是皇後的人啊,他應該好好輔助新帝才是?
為什麽眼睜睜的看他自取滅亡?
難道……
殿門突然開了,管事姑姑走了進來,一步一步顫微微的走近,正看到這人漂亮的少女發正冥思苦想,似乎被什麽事兒給困住了——那柔柔托着下巴的模樣,卻美極。
“姑娘……”
“閉嘴,滾出去。別來打擾我!”
才想到一點頭緒,就叫人打亂了。
管事姑姑身子一抖,跪地道:
“可是,皇上有旨,說是要帶您去天牢見九無擎……”
金淩幾乎懷疑自己聽到的,立即跳起來:“真的!”
那語氣是何等的驚喜交加,那神色是何等的喜出望外,無形中平添了幾分女子嬌媚之色,一笑,便可令天下萬物黯然失色。
管事姑姑呆呆的點了點頭。
可是拓跋弘當真就這麽好心嗎?
事實證明,拓跋弘的心是黑的。
天牢。
金淩見到了昏迷不醒的九無擎——不,應該是燕熙哥哥。
他靜靜的躺在一個簡陋的矮榻之上,四肢上鎖着沉沉的的鏈子,身上蓋着一條薄薄的錦被,臉銀白色的面具掩去了他的容顏,唇紅如燒,裸露在外的下巴也泛着紅潮,雙手緊握,放在胸口,兩條烏亮的鏈子從腳邊玄鋼籌成的鐵柱上拉了過來,正鋪在榻上。
她急奔過去,一時悲喜難辨,驚痛難辨,急急的,又輕輕的叫起那個久違的名字:“熙哥哥,熙哥哥……”
九無擎一動也不動。
欣喜之心陡然一沉,金淩皺了皺眉,忙用手去推,心裏在納悶:怎麽睡的這麽沉。現在還沒入夜呢。
這一推,才發現他的身子如火在燒,燙的就像是被燒紅的鐵烙,她不由得驚叫出來:“天吶,你在發高燒!燒成這樣,怎麽沒有人管你?”
耳邊,聽到有人在冷笑,是看天牢的管事,正在閑閑的剝指甲,涼涼的扔過一句話:“姑娘,這是朝廷死囚。皇上說了,從今天起,由他自生自滅!死了,是他咎由自取!”
金淩明白了,心涼了半截。
她明白了,拓跋弘這是故意拿這一出戲來逼她來了。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晚上再會!
嘿,我,換臺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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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拓跋弘!”
金淩揪住那人的衣裳,怒目相向,低聲一吼:“馬上叫拓跋弘來見我……”
那管事膽子極大,無畏而輕蔑的一笑:
“姑娘,您當您是什麽貨色?皇上是您想見就能見的嗎?皇上擡舉您,您是貴人;皇上踩扁你,你就是一只破鞋?憑什麽在別人的地面上撒潑打混的的嚣張?說穿了,您能值幾個錢……”懶
“啪啪啪……”
金淩氣的甩下幾個巴掌,竟敢如此折辱她?
那人一陣錯愕,似乎沒料到她會說打便打,然後,則露出了冷冷一抹笑:
“打吧打吧!打死了奴才,死的會是九無擎,你信不信?”
語氣一徑那般嚣張。
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遭蝦戲……
拓跋弘這是掐準了她的軟肋,硬生生想逼她就範。
“他到底想到怎樣才肯放過九無擎……”
濃濃的烏雲在金淩臉上聚攏起來,她一再告訴自己要沉住氣,手底下的這個管事,神情是如此的鎮定自若,可見拓跋弘是有備而來的。
“姑娘先放開小的,讓小的喘口氣……小的就把皇上的吩咐說給您聽。”
那管事指指她的手,應對的有條不紊。
金淩冷冷睨視,松開,拍拍手。蟲
那管事摸了摸自己打疼的臉,眼裏閃過一道狠戾之色,卻又轉身挂起了笑容,打了一個響指,傳令道:
“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話音落下,便有兩個宮婢端兩碗湯,走了進來,先向那管事行了一禮,而後才來到了金淩面前,也欠了欠身。
兩碗藥,兩種選擇?
金淩眯起了眼。
那管事走了過來,站在兩個宮婢的中間,指指左手邊上的那碗藥湯:
“這是禦醫配治的退燒湯,裏頭都是續命的上等藥材,吃了,睡上一夜,就能醒過來,多少還能保全一些時日。至于這一碗……”
他又指指右手邊的那碗藥,笑開着那張紅腫的臉,以一種好以整暇的神色看着:
“這碗是忘情湯,是皇上給您準備的。
“吃了就會忘記一切煩惱,從此以後留在宮裏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尊貴女人,由着皇上寵,由着皇上憐,為皇上生兒育月,開枝散葉。這輩子只做皇上的女人,只陪皇上睡……
“皇上說了,只要您能吃下這碗藥,另一碗您可以随意用……要不然,您就留在這裏,看着九無擎慢慢斷氣吧!”
這是人話嗎?
一句一句,真是那麽媽的惹人生火動怒。
金淩覺得自己有種想将眼前之人打爛的的沖動。
這個人這是在故意回擊她剛剛打了他?
丫的,敢這麽玩她?
她怒氣一上來,當頭又一拳,狠狠砸到他臉上,力量又強又沉。
砰的一下,管事被擊得往後直退。
砰的一下,管事被一股力量打到了牆角。
她如影随形,自兩個婢女中間穿過去,一連串拳頭如急風驟雨般落下。
左眼,右眼,右臉,左臉,鼻子,嘴巴,一處一拳,一拳換一個地方——唰唰唰,砰砰砰,鼻血,牙血,滋滋滋淌下來,一片腥紅刺眼,前一刻還好好的臉孔,此刻已經面目全非。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的駭人,兩個宮婢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何統領已被打趴在地上,眼皮一翻,眼底全是驚懼的神色,兩個人一哆嗦,手中端着的藥險些就跌落下去,好不容易手托住,嘴裏呢,早已尖叫出來。
這一叫,将房外的幾個精武侍衛引了過來,圍着一看,傻眼呢,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可不就是他們的頭,怎如此狼狽?
他們錯愕的看着那位正往頭兒身上撕衣料擦手的美麗女子。
“看什麽看,沒看到姑娘打架嗎?再看,本姑娘一并招呼了你們!”
金淩怒騰騰的回頭一瞪,那幾個侍衛被如此耀眼的目光一掃,紛紛低下頭,不敢正眼接視,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她身上,生着一股讓人覺得低到塵埃裏的氣質。
領頭那位不由得跪了下去:“姑娘,請不要為難小的們!”
“我為難你們什麽了?又沒打了你們,又沒帶着死囚逃,你們急什麽急,哪涼快哪待着去!地上這位口賤了,活該的!”
她冷冷的叱了一句。
轉身,走到那個端了退燒湯的宮婢面前:“把藥給我?”
那兩宮婢約模都有十五六歲的模樣,從沒見過一下女子如此骁悍的,傻了一般,聽得話,連連退後,而後搖頭。
“請姑娘別為難奴婢了,姑娘若不喝小青妹妹手上的藥,奴婢的湯水是斷斷不可以給您的。奴婢會被打死的。請姑娘手下留情。若姑娘若逼急奴婢,奴才只能将藥撒了。”
說着,還真作出了要倒藥的姿式。
金淩知道要熬制這樣一碗藥并不容易,光聞那個藥味兒,就知道那管事的話沒有錯,這碗藥的确放了不少珍貴的藥材,若是撒了,一時半刻又找不到拓跋弘,燕熙就得多受一陣子罪。
“停!”
她急聲叫住,得先穩住局面:
“你先把藥給我喂他服下,那一碗,我會吃!”
“不!請姑娘先喝那碗!”
宮婢堅絕搖頭,這位也是一個死腦筋:
“否則……”
她開始倒了。
藥汗滴嗒滴嗒起來……
金淩的心就好像被這藥汁落地聲給擊疼了,連忙叫道:“別倒別倒,我喝我喝!”
随手胡亂一抓,就把那把所謂的“忘情湯”抓到手上,咕嚕咕嚕全喝下,而後,将碗摔倒地上,用袖子胡亂的一抹嘴,說:
“這樣可以了吧!把藥給你!”
那宮婢看到這光景,終于乖乖的把藥遞了過去。
金淩接過,急急忙忙再次跨進牢裏,坐到榻上,先不急着喂給無擎吃,而是看脈。
素指纖纖一把脈,小心肝就止不住的顫起來。
三個月前,他因為被她刺傷而發燒的時候,她就已經給了看脈,那時,他的脈相已經夠壞了,能活過一兩年,那已算是幸事。如今呢,那脈息若有似無的,就好像随時随地都會撒手而去一樣,若不是這幾天有這些續命的藥材在撐着,只怕他早已成為一個活死人了。
此時此刻,她真是恨死自己了,若不是自己壞了他的計劃,救了那不該救的混蛋,現在的局勢怎麽可能會變的如此糟糕?
可是,事到如今,追悔又有什麽,身在天牢內,她既沒辦法救他出去,也沒辦去給他醫治,以現這種狀态來看,只怕大羅神仙降生也保不住他了——沒藥引了啊!
眼淚,巴嗒巴嗒,就這樣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
她的心,疼着,悔着,恨着,急着,又無奈着……所有的情緒通通化作了無助的眼淚。
“無論怎麽樣,熙哥哥,我們先把體溫給降下去。
“你不可以有事的。
“你要好好的。
“你想啊,您都做了淩兒的丈夫了,總得去拜見一下岳父岳母的是不是?
“父親大人惦記了你足足十三年,娘親陵前,你也有十三年沒有去掃墓了,您若是撒手不管了,那是不孝,你知道嗎?
“你得給你挺住。我們……我們還有寶寶沒有出生呢?你不可以這麽不負責。
“我家熙哥哥一直就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男兒,你不可以讓你的淩兒失望的,你懂嗎?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來的!一定要!”
她将頭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滾燙的體溫,她用手緊緊的抱住他,感覺他真實的存在。
現在的他,不會給她任何擁抱。
他睡着。
就像死了一樣的睡着。
聽不到她喃喃的低訴,看不到她凄楚的眼淚,感受不到她悲傷的悸痛。
他睡着。
抛開了一切,似乎得到了解脫,終于有了重重喘息的時間,讓自己放松的長眠。
不可以的!
你不可以長眠,你還要活過來,絕不可以輕言放棄。
她一抹眼淚,先去漱了漱口,然後折回榻邊移過藥碗,含了一口,低頭對上他泛成火燒雲似的唇,而後,挑開火烙似的柔軟唇瓣,剔開那緊緊閉合着的牙齒,将那一口藥湯對入他的嘴裏——他已失去了吞咽的本能,一小半藥湯,流溢了出來,另一半就順着食道滑了下去。
一口,二口,三口……
她小心翼翼的,極有耐心的将那一大碗又苦又澀的藥湯對完,然後,用自己的袖口,替他擦幹淨嘴,一點也不嫌髒。
牢欄外的宮婢皆是不識人事的小姑娘,哪見過這等場景,臉孔噌噌紅成猴屁股。兩個人都被這“主子”的行徑驚到了,心裏直在想:這不是皇上的人嗎?怎麽和死囚有染了?她就不怕死嗎?
那些侍衛們呢,傻了眼,心裏直在想:“要是有這麽一個漂亮的女人親咱一下,便是死了也甘心。”
有人卻是沉下了臉,雙眼在冒火——
也不知何時,死牢鐵門口,站了一個玄色龍袍的威武男子,正虎視眈眈的看着牢中那一男一女的親呢狀……
“來人!來她給朕拉出來!”
待續!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來日分解!
抱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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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8-18 6:47:23 本章字數:3731
金淩聽出了其中的狂怒之色,轉頭時對上了一臉陰狠的拓跋弘。
那神色,就像是一個男人抓到妻子紅杏出牆的那副光景。
有沒有搞錯,該氣的是她吧?
這死王八憑什麽嫉妒生狂?
他誰啊他狯?
金淩低頭替燕熙最後擦了擦嘴角,深睇着那張銀面的面具,對拓跋弘,她是不屑的,對于燕熙呢,以前有多厭惡,現在有多心痛。
她笑的漠然,笑的麻木,人,有點搖搖晃晃,意識似乎開始渙散了,是忘情湯開始發生效果了嗎?
也許是辰!
她牢牢牽住他的手,回過頭來,憎恨的看了拓跋弘一眼:“忘情湯,小八,呵呵,小說,難道,你要的只是我的身體而已嗎?為什麽要這麽無恥?你會得到報應的!”
下一秒,她倒下去,栽到了九無擎的胸口,緩緩的不甘的合上了眼。
拓跋弘臉色大變的沖了過來,推開了想上去将金淩扶出來的兩個婢女,震驚的站到了她面前,看到她的素手,緊緊的扣住男人五指,一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的模樣。
這樣一個境頭刺痛着他的眼。
他一把抓過身邊一個侍女,厲叫:
“她剛才說什麽?什麽忘情湯?誰給她吃的?誰給她的?”
惡狠狠的瞪着地上那摔成粉碎的瓷碗,心裏自問着:為什麽他什麽都不知道?
那宮婢吓白了臉,結巴不成語:“奴……奴婢不知……是……是斐先生,是他讓奴婢們把藥端來的……啊!”
她慘叫一聲,被打飛。
“滾!”
他轉身,彎腰,想将九無擎和金淩的手拆開,卻發現九無擎竟死死的抓着金淩的手不肯放,他微微一驚,難道九無擎是醒着的?
擡頭看了一眼,卻見面具底下有眼淚淌下來。
心下确定了一件事情,他是醒着的,只是被人用了藥控制着——
不用猜,又是斐柱,也就是宋黎的傑作。
宋黎對玲珑九月母子的恨意,似乎比他還要強烈,他這是故意在折磨九無擎!
拓跋弘惡狠狠的拆開了他們的手,一把将金淩抱起:
“好好給朕看好了九無擎。該吃的藥,誰也不準給朕少備了。”
宮婢和侍衛們皆跪于地上,承受着皇帝的怒氣,驚顫的應着“是”。
待他們消失在天牢外漸漸深濃的夜色裏以後,一道無比惬意的身影出現死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藍袍的斐柱。
新帝繼位,給了他帝師的稱位,但沒有什麽官位,但一樣可以上朝議政。不過這人性格不拘,說什麽不愛為官,沒有上過一天朝。這幾天,只顧着替拓跋弘鏟除異已。
今日這一幕,是他導演的。
唯一遺憾的是,拓跋弘好似來早了一些,但總體來說,還不錯。
進得牢門,他輕輕一揮手:“你們下去吧!”
宮婢欠身退下,侍衛們扶他們那位被打成驢頭的管事,也行禮離開。
待房內沒了人,他才走到九無擎身邊,摸出一顆丹丸用內力粉碎,而後翹開九無擎嘴将粉末抖入,又到茶幾上取了一盞白開水灌了一口水,随手一扔,砰的一下,摔成粉碎。
沒一會兒後,九無擎緩緩睜開了眼,動了動幾乎發麻的四肢,極困難的撐坐起來,那目光是何等的目光兇而怒,恨不能将對方剁成肉沫,燒成灰燼,聲音是極度黯啞的:
“她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麽對付她?你就不怕九華得了消息,将派兵過來,将你們的颠覆了嗎?”
宋黎無所謂的一笑:
“有什麽可怕的?幹嘛要怕?
“九無擎,你想的倒是挺遠的……若是有這份閑心想将來的事,倒不如想像一下,你家小媳婦躺在龍榻上承寵的那種嬌媚吧!
“嗯,她原來是屬于你一個人的,可惜,你沒有把握好,居然就這麽輕易了把那個美夢給打破了。
“話說,先頭的時候,你若能不顧一切的帶着你的媳婦離開的話,也許我還真拿你沒辦法啊!
“可惜啊,可惜你選擇留下來,為了你那個蠢蛋弟弟,把自己的前程全埋沒在了這裏!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有一種很後悔的感覺……
“哦,對了,在你臨死之前,我會想法子讓皇上把你的那塊肉給打下來,到時一定送過來讓你看。
“放心,火化的時候,我保證讓你們父子或是父女一起火化……
“這樣也算是對你的一種安慰了吧!”
九無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惡毒的人過,一陣陣翻騰的怒氣在心底頭洶湧澎湃,這種刺痛人心的言情,當真能把一個人逼瘋。
他卻哈哈一笑,無限痛快的揚場而去,似乎覺得只有這樣做了,才會覺得解氣,才覺得這日子過的舒坦了。
身後,九無擎跌跌撞撞的追了幾步,卻叫鐵鏈給沉沉的絆住,連他的衣角都抓不住,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消失在面前。
他憤怒之極,一拳重重的砸茶幾上,那粗劣的玩意兒,受不到外力的打擊,砰,四分五裂。
可他怒的不是金淩吃了那忘情湯——
死丫頭,你怎敢在拓跋弘眼皮底下玩這種把戲,你要是出了意外,你叫我怎麽受得了?
淑寧宮。
拓跋弘将金淩抱到了床榻,看到女人白玉似的臉上,沾着一些了藥汁,一陣陣藥腥味兒正從她唇息之間散開來,那濃濃的味兒,提醒着他:這個女人剛剛喂那個男人吃過藥。
“來人……替慕姑娘沐浴!”
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自己在意的女人和別的男人親密的。
“是!”
管事的姑姑帶着宮婢急匆匆走上來,兩個小宮婢扶着金淩往浴室而去。
拓跋弘則坐在書案後自顧自發脾氣,郁悶着,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懂何為喜歡,可那個美麗的姑娘,卻不是他可以擁有的,這真是一種無比痛苦的感覺。
“去把了斐先生找來!”
他吩咐着。
“是!”
守在門口的了小李子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一刻鐘後,管事姑姑托着洗早澡的金淩放到了床上,侍婢退下,管事的姑姑輕聲問:“皇上,今兒可在淑寧宮歇下?要不要給您備償浴湯?”
拓跋弘就坐在床榻上,一陣陣幽幽的梅香在鼻子間浮動着,洗過浴後的臉孔越發的紅潤好看,水盈盈的模樣,似乎在誘惑着他彎下腰一親芳澤。
“不!朕不睡這裏。還不是時候!”
他低低的搖頭。
他要的是心甘情願,而不是這種變相的強迫。
現在,他最憂心的是,她喝了忘情湯,是不是當真就把一切全忘懷了,連同十三年前那一點點美好而又可憐的記憶一同抹掉。
若她醒來,他面對的是一個什麽都不記得的她,那是他想要的嗎?
“皇上,斐先生來了!”
“請她在殿外候着,朕與他到禦花園走走!”
拓跋弘還是忍不住輕輕撫摩了那白玉似的臉蛋一下。
這幾天以來,他們同室相處,他對她一直是彬彬有禮的。這樣的克制也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因為知道她不喜自己的親近,而不做任何亵渎的行徑。
轉頭時,他瞟了一眼身後管事姑姑姨眼:“好生侍候着。侍候好了,有賞,侍候壞了,便是罰!”
姑姑欠欠身忙應了一聲:“是!”
但是,這好與壞,怎麽分?
這位珍姑姑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殿門關上,姑珍姑姑吹滅了燭火,只留了兩個宮婢侍在房裏陪寝。
殿下終于得了安靜,原本該昏睡的金淩突然睜開了眼,心頭在嘆氣:
這活死人,還真是不好當呢!以後,裝失憶,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可是為了熙哥哥,丫的,她什麽都忍了。
是,她沒有失憶,忘情湯對她沒有用。
原因是:九無擎早有預防,先頭做解藥的時候,多放了幾味藥,除非打壞了腦子,要不然,任何類似“亂魂醉”的玩意兒,對她都起不了作用。
她倒是很想趁拓跋弘靠近的時候,一舉将他擒拿,如此一來,就可以挾持他,帶燕熙出去。
可不行。
燕熙哥哥神識是有的,甚至還能抓住她的手不放,卻沒有清醒的痕跡,這表明有人控制了他,而拓跋弘居然不知道“忘情湯”一事,一切居然又是宋黎的手筆,這表明那家夥居心叵測。
當下那種情況,第一,她想要拿下拓跋弘,機率不大,那人對她有着一種本能的防備;第二,無擎不醒,憑自己一己之力,想要又挾持拓跋弘,又要帶上他一起離開,那根本就是在異想天開;第三,宋黎這人大有問題,比拓跋弘更難防備,也許她應該好好查一查。綜合以上所述,她認為,與其打草驚蛇,倒不如裝失憶。
欲知後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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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淩當真忘切了一切。
四月二十三日,拓跋弘下朝後才回禦書房,淑寧宮珍姑姑來神情怪怪的報:
“慕姑娘醒了,可是,她問這裏是什麽地方?問自己是誰?奴婢說這裏是皇宮,姑娘是皇上的人,姑娘聽着皺眉一皺,就直嚷着要出聲,說……”懶
“說什麽?”
珍姑姑一想到那姑娘說的話,心肝就顫,吱吱唔唔半天,才硬着頭皮答了上來:
“姑娘說做皇帝的全是種牛種馬。她才不住宮裏,才不做皇上的人。她要回家。現在,她和宮裏的侍衛鬧上了,一個個全挨了她的打。”
說到最後,姑姑是苦笑疊疊,她在宮裏待了這麽久,從沒有見過如此嚣張的女子,比當年的九夫人還要張狂幾分,根本就沒辦法駕馭。
拓跋弘聽着,扯了扯嘴皮:看來,雖然失了記憶,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是一點也不變——會把皇帝說成“種牛種馬”的,想必這世上也只有她一人。
不過,不知怎麽的,突然之間,他覺得她這個說法還真是貼切。
剛剛在朝上的時候,就有朝臣上奏說:該選個吉日,廣納秀女以充後宮。至于皇後人選,有人主張鎮南王府的慕小姐雖說和皇上有婚約,但因為容貌醜陋,又因為東方軻曾是前廢太子的輔臣,實在不是合适的皇後人選,宜另挑名門千金以顯皇後之尊貴。蟲
拓跋弘聽着,将這兩道奏折全部駁回,只道:社稷剛定,暫不招秀女入宮,至于皇後人選,既有婚約,如何能毀婚另娶?
帝位上的人,面對着太多的利益牽絆,很多女人都是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
他現在能壓下他們的提議,那麽,以後呢?以後該如何面對?
此刻,拓跋弘不作多想,扔下手中才看了一半的奏折,換了一件玄色常袍,往淑寧宮而去。
才到禦花園,就看到女扮男裝,穿的英姿飒爽的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在花紅柳綠的禦花園裏瞎轉悠。身上穿的是銀白色的袍子,也不知道淑寧宮的奴才們是從哪裏弄來的,長長的秀發束成一個馬尾,高高的紮在頭頂上,青色的發帶在空中飄啊飄的,好像迷路了,在那裏抓耳撓腮起來,末了,好像是忍無可忍了,居然就抓了一個內侍逼問起來,嗯,使出來功夫有點別扭,看樣子,還不懂怎麽去運用。
“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這裏又是什麽鬼地方?見鬼的,帶我出去,你若也學他們樣,小心我把你打扁……”
那個倒黴的內侍被按在地上,哭喪着臉:
“這裏是皇宮啊……皇宮裏哪能随便出,随便進的……姑奶奶,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啊?什麽?還在皇宮裏?我走了這麽久,為什麽繞來繞去沒出去。我要出去。這樣子好不好,你帶我去見皇上,我讓他送我出去!”
金淩狠狠的揪他耳朵。
內侍苦着臉:“我都從沒見過皇上呢……想見皇上哪有這麽容易的……哎喲喂,小姑奶奶,輕點輕點……”
“不帶是不是,我割了你的耳朵……”
“姑奶奶啊,小的真沒法子見到皇上。小的只是宮裏一個沒有什麽作為的小奴才……”
明媚的陽光照在金淩嫩嫩的臉上,她氣鼓鼓的瞪眼,懊悵的将人踢開,悶悶的道:“怎麽遇上的盡是一些小喽喽!”
唉!
她垂頭。
唉!
她嘆氣。
唉!
她左顧右盼,哀哀的四下觀望,正好和拓跋弘的含笑的眸子對上。
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轉了一下那明亮的眼珠子,立即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迎了上來:
“好極好極,終于遇上一個服色不一樣的了。喂,瞧你這裝扮,是不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衛。很威武,很有氣勢,官很大吧……嘿,能不能幫個忙,我進宮來送菜,一不小心走錯了路,結果就跑到了這裏。哎呀呀,這裏房子太多,而且很多是一模一樣的,害我都分不清方向!怎麽樣,帶小弟我出去好不好……”
拓跋弘幾乎看癡了,這樣流光溢彩的目光,讓人驚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