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
不想惹你不開心!”
他低聲說,有點讨饒的味兒,完全沒有平常嚴厲的氣勢,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她想了想,輕輕一笑,過頭往他唇上咬了一口,嘗到了酒的味道,有些醉人:
“好,我不問過去。不管你做了什麽壞事,看你知錯态度誠懇,為妻既往不咎了。但是,這逐子呢,真還被你關着?”
他松了一口氣,點頭:
“嗯,好吃好住的供着!我有點事要問他,可就是問不出話來。要不哪天帶你去試試?”
“啧……老狐貍,在動什麽歪腦筋……讓我這個失憶的主子去逼供我那可憐的随從……你的算盤很精……天吶,如果你是壞人,那我豈不是會栽的很慘……”
她愛嬌的瞥了一眼,臉上薄暈橫生,極盡媚态,懶懶的跨坐在他身上,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繃緊起來。
他忍不住湊過去,什麽也沒說,吻住——越吻,身上的反應,越厲害,這叫火上燒油。
她也感覺到了什麽,紅潮翻的越發的厲害,忙推開,嬌着聲音低叫:
“喂,別鬧,吃飯呢……”
他不肯放呢,收的更緊,一個吻落在她耳垂,令她渾身一震,異樣的火苗竄起。
他低低的叫着:
“怎麽辦?我想吃你!飯待會兒吃好不好……你比美味佳肴更誘人……”
下一秒,他将她抱起,水晶簾動,紗帳落,他将她輕輕壓在身下,欲拒還迎之間,一番恩愛,***入骨——這男人極盡狂野的将她吃了個精光。
昏昏入睡前,她輕輕撫着小腹,心下輕笑的暗想:這樣下去,懷上,那是遲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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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下,他沒有——
圈她在懷,手掌撫在她肚腹上,他心頭的想法很複雜,盼她能懷上,又怕她會懷上。
諸事煩擾,總有那麽多不順心的事,困着他。
困着他也便罷了,若把她也困住了,他何以解憂?
那件事,瞞不得多久,一旦讓她知道,她還會一心待他嗎?
他,心亂如麻。
待續!
明天見!
男兒心,誰懂?——相濡以沫
更新時間:2012-7-2 9:44:38 本章字數:4682
天亮,金淩在他懷裏醒過來,她枕在他手臂上,他平穩的呼吸在耳邊拂來,帶起一陣微微的***癢——依舊戴着面具,冰冷的狼形面具,掩着他的臉孔。
羅帳下,同衾相擁,共枕而眠,他們是夫妻,即便沒有名份,但她已認定了他是她的夫君,意志是如此的堅定,心裏深處,她覺得自己曾深深思念過一個人,而今,她漸漸覺得他便是自己心裏念想的那個,所以,能令她放心的去依靠。
這種感覺越來越濃。
可惜她真記不得那人的模樣,也不記得那人叫什麽了,但是,她很喜歡叫他燕子。
非常喜歡嘈。
她一動,他也睜了眸,冰冷的眸瞳在對上她時,浮現幾絲隐約可見的溫柔,湊過來一吻落在額頭,聲音微啞:
“早!”
一醒來就可以抱到她,親到她,這日子真好胍。
金淩也自一笑,回了一吻:
“你偷懶了!”
居然沒去練功。
他淡笑,手撫着她的臉頰,沉醉着這樣的相親相近裏,耳鬓厮磨:
“嗯!以後,我們一起去練功!練功既為身體強健,也是防患未然,荒廢了可不好!”
“好!”
她答應。
兩人不說話。就這樣抱着,感受着寧靜。
半晌,懷裏的她動了一下。
“燕子!”
她輕輕叫,軟軟甜甜的聲音美的不得了。
他真希望時間就此停住。
“嗯!”
“為什麽要戴面具,摘了好不好……這裏沒有外人……”
她看着他的戴着面具的臉,不喜歡這樣一片面具阻隔了彼此,想将其拿下去。
手指碰到面具時,就被他捉住。
“別摘!”
“為什麽?”
她疑惑。
九無擎沉默了一下,才對上她的眸:
“我很醜……面具下的臉沒有貼人皮,會吓到你的!就像我身上一樣……淩兒,我很醜,見了,你會嫌棄我!”
他的神色微微有些緊張,那樣一張臉孔,誰見了誰怕。
她微微愣了一下。
“我想看看!”
“不行!”
“我保證不嫌棄!”
他依舊搖頭:“真的很醜很醜……”
“燕子……”
“以後好不好。今兒起,我們一起看醫書,一起研究醫理,以後,你負責醫好這張臉,就整成之前你喜歡的晏之的模樣……至于現在,別看了……我不想你做惡夢,也只想你記着我漂亮的樣子……”
她是如此的美麗動人,他又是如此的醜陋肮髒——他是真不想用自己那張可怕的模樣,去亵渎了她的眼睛,更怕那張臉刺激她。此刻,她若突然記想起全部,必會怨恨他的。他不想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就這樣偷偷在指間溜走了。他想再偷幾天快樂的光陰。
“好!”
雖有滿肚好奇,但她還答應了下來,立即坐起來:
“快,我們起了。早點行動起來!”
他也坐了起來,替她攏了攏散開的單衣,以掩下外洩的春光,微笑:
“不必那麽急。這事,可等我們回九華後再做。現在首要的是盡快把你的體內的亂魂醉化掉,早些恢複記憶!”
“嗯!”
她點頭。
他不說話了,用手捧住她的小臉很認真的看,眼裏露出點點憂色。
她點點他的唇,奇怪的問:“你在擔心什麽?”
他思忖着,手指摩挲着她嫩滑的肌膚,好一會兒,才輕輕道:“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撇開我!”
她深深的看着,總覺得他心裏藏着事,那事兒令他極度不安。
“你……怎麽了?”
“有件事,現在難以啓齒,等過幾天我再告訴你——到時你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即便生再大的氣,也不許不要我……前曾舊事如雲煙,以後,我只有你!”
他将她摟在懷裏,不斷的落下細吻。
“好!那你,打算許我一個怎樣的将來……”
她憧憬着。
九無擎眼神溫潤起來,睇着說:
“一個健康的夫君,一個健康的娃娃,陪你到老……要不要?”
金淩一怔,皺眉,臉上微嗔,微臊:
“啧,怎麽聽上說,吃虧的是我?還得給你生娃娃……”
“不願意?”
“看你表現……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一定廢了你!”
“不會!除了你,我誰都不要。等回去了,我便去岳父那邊請罪,然後成婚……”
“那她們呢……”
“她們會有她們的前程。與我無關,也與你無關。我們本不屬于這裏……我們該回到原來的軌跡上去。”
“九華?”
“是!”
“不帶她們?”
“自然不帶!”
金淩突然靜默起來,她雖不記得事,可是她懂,一個被丈夫抛棄的女人,她們的日子會有多麽的了凄慘。
她的這個男人,看似無情,其實也真的無情,除了她,他當真沒把任何人看在眼裏。
她倒不覺得自己會有仁心,因為可憐她們而願意娴慧的分享丈夫,只是與那些女人而言,丈夫的遺棄,是一輩子前程盡毀。
感覺到她的沉默,他有點小小的不安,以手挑起她的下巴,瞧見了她的複雜的神色,問:
“在想什麽?”
“沒什麽?覺得做女人真可卑……”
他的身子一緊。
“她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
“但她們不是我想要的——既是錯誤的,就該早些把錯誤糾正過來……”
“岑樂呢……”
提到這兩個字時,她的臉上全是酸酸的味道:“那天晚上……”
他被她這個表情逗的心頭一暖,手,緩緩滑妻她腰際,将其深摟,而後,緊緊吻了她的發頂一下:“那天晚上,我與她什麽事也沒有……你在吃醋呢……真好……”
“你,少得意!”
不知道他是怎樣做到讓外界的人信以為真,這人就是這麽的腹黑。
“嗯,你就讓我稍稍得意一下吧,我都失意十幾年了——”
這話聽着,怎麽就這麽讓人心酸?
是怎樣的境遇,讓這個男人失意了這麽多年?
“你的臉,你的身子,又是怎麽回事?”
“被火燒的……十二年前,宮裏失火,我差點就被燒死……淩兒,我的身子不太好,以後還需好好治一治的……等閑下來以後,等把最後一味藥找來,我能治好自己……我要健健康康的陪着淩兒,看我們倆的娃娃呱呱墜地……嗯,不行,我要親自接生,親自迎接它的到來……”
不知道在床上厮磨了多久,直到南城來敲門請起:
“兩位主子,要不要用膳。太陽都照屁股了。”
兩個人相視而笑,才發現時間過的飛快,都日上三竿了。
起床後,他陪她用早膳,然後,她陪他下棋,陪他研究醫書。
****
日子過的飛快,一眨眼,過了七八天,沒人來擾了他們的清靜,白日裏,他們在園子裏在看看書,寫寫字,彈彈琴,作作畫,或是他與她點眉梳妝,她與他绾發着妝,夜晚,正當床第歡漸入佳境,不想她月信來了,他能做的事兒,就是在枕邊喁喁私語。
金淩問過他:“我既是公子青,為何成了人府上的女奴。”
他不答,只道:“等你恢複記憶後,你就知道。”
她又問:“你到底是誰?”
他挑眉咬她下巴:“我是你夫君!”
她罵他:“不正經!”
他低笑:“真的,我保證是!”
很多事,他不肯說,她問原因,他說:“想你喜歡現在的我!”
關于他的事,他略微提了一些,比如他的臉是在十二歲那年為救九夫人和七殿下燒傷的;比如他曾一度失憶,就像她一樣,想不起前曾舊事;比如他的腿腳是怎麽受的傷——
他說他曾被人挑斷過腳筋,膝蓋骨曾長時間脫臼,造成了如今的行動不便。
她聽着咬牙切齒,問那人是誰。
他吐出三個字:“拓跋弘。”
九無擎還跟她提了當前自己的境況,說的很含蓄,但她明白他現在的日子并不好過,或者說,他的日子自五年前開始,就舉步為艱。
這當中,有些事,他說的不透,比如說他為何會在十二年前進公子府;又比如說皇帝為何寵信他;再比如說公子亂,他如何能保全了性命……她不太懂。
他說:“這些事,以後你會懂。等你恢複記憶後,你只要前後聯系聯系就能明白。現在不懂便不懂……開開心心的就好。”
金淩發現,自己每多了解他幾分,就對他多心疼幾分,多喜歡幾分,他是一個苦難中長大的可憐孩子,難怪會這麽冰冷,會這麽的不茍言笑。
這些天裏,他每日都會出去幾個時辰,要麽從正門出去,要麽則從暗道離開。
她不知道他在幹什麽,只知道他所有種種謀劃全是為了自保!
她問過他:“可需要我幫忙。”
他說:“現在不需要。你只要安安靜靜留在我身邊,我就能定下心來應對一切。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一定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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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南城一直守在房外,就聽得書房內,兩個人侃侃而談,論的是人間道,談的天下理,時而又竊竊私語,軟語溫言,盡是情話。
他的主子從來是不多話的,但是和這位公子青在一起,話多起來,也懂得笑了,兩個人常在房內鬧騰……這世上,得一知已死而無憾,如今得之為妻,也難怪爺癡了心,入了迷。
他既為爺感到高興,又為之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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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六日深夜,九無擎自床上坐上,看到金淩正睡的香,怔怔看了一陣子,起身,着了夜行衣,叮囑南城好好守着房外,便帶了東羅自暗道離去。
依約來到定湖畔,月色微亮,一叢叢高大的杉樹後,一道俊拔的身影候在那裏,戴着帷帽,背手而立,正望着那在月光底下跳着銀白鱗光的的湖面。
踱步走到附近的小河邊上,摸了幾個石子扔向湖裏,撲通撲通,河面的沉寂被打破。
那人回過頭,定定看他一眼,低低道了一聲:
“無擎!你浮躁了!”
九無擎承認他浮躁了,任何人遇上這種事,都會浮躁。
“為什麽?”
他玩着手中的石子,緊緊的捏在手心裏,石子的棱角狠狠刺穿了他的皮肉,有血自裏面滲出來,可他不覺得疼。
“為什麽要這麽做?無歡!”
他的刺,長在心裏。
娉兒和孩子,是他這輩子最不想面對的事,也是他自認做過的最殘忍的事。
手上的血,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他的心,也在滴血,那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次被刀子挖開,新怆加舊傷,疼的撕心裂肺。
待續!
晚上還有一更!
吼一吼,晨又要來讨月票了!
男兒心,誰懂?——七無歡
更新時間:2012-7-2 22:59:36 本章字數:2186
“我先講個故事給你聽吧!你要不要聽?”
七無歡轉過了頭,淡淡的開口,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質問嘈。
“說!”
九無擎低低的吐出一字,也不急于一時。
男人靠着樹,摘下了帷帽,露出一張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臉,自是易了容的。月光映在那雙平靜的深眸裏,有異光流動,那神色,似跌入了記憶的洪流裏,變的飄渺。一陣靜默後,低啞的聲音在夜色裏蕩開,生着一種孤幽的氣息:
“從前有個聰明伶俐的浣紗女,喜歡上了一個落魄的書生,那書生也很喜歡她。他倆情投意合,私下拜過天地,有了夫妻之實。不久以後,浣紗女珠胎暗結,懷上了身子,書生原是打算娶她的,可是他家裏的人不許,硬是給他另指了一位名門大戶家的小姐為妻。
“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他若娶那浣紗女,這輩子就此完蛋,保不定連小命都會丢掉,他若娶小姐,便有前程似錦,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面對這樣一種生與死、富與賤的考驗,他猶豫了。最後,他選擇娶那小姐,将浣紗女藏了起來胍。
“但是,他忘了,這世上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
“懷胎八月後,元配夫人發現了她的存在,那人仗着家裏的權勢,硬生生當着書生的面,往浣紗女肚裏灌藥。孩子被摧打了下來,沒死,浣紗女大出血,香消玉殒。之後,那沒名沒份的孩子也被遣送出了家門,從此孤苦無依。”
九無擎靜靜的聽着,心頭的隐怒莫名的沉定下來,他聽得無歡的聲音在微微輕顫,隐約間,便猜到了一些事情。
下一刻,七無歡回過頭,對上他寧靜的眸子,抖了一個嘴唇,低聲說:
“我便是那個孩子。”
公子府的每個太保都有故事,只是他們從來不會提那些傷心事,關于七無歡的過去,九無擎不知道,就如同他也不知道他的過去是一樣的道理。
他并不感到意外,也沒有搭話,繼續聽着。
“多年後,我長成大人,終于見到了我的那個父親。他抱着我痛哭流泣,悔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因為那年,他并沒能如願的得到他想得到的,卻因此失去了一生的摯愛。愛侶永逝,骨肉離散,那是他永生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知道你的情況和我父親不一樣。那個時候,孩子一旦生下來,一會成為你的軟肋,二會令你永遠記着這樣一個恥辱——她們母女将變成你無法推卸的責任,會像噩夢一般纏到你死。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你知道這件事以後,你的精神狀況是何等的颠狂,一門心思非要弄死了它,卻從沒想過,一旦弄死了這個孩子,你的良心,能不能真的會得到安寧?
“無擎,你是怎樣一個人,我們兄弟幾個最清楚。
“你看似無情,實則最重情——若這麽輕率的弄死自己的親生骨肉,等到你恢複理智,必會後悔。也許你不會承認自己會後悔,可你難逃良心上的遣責。
“所以,我把你給的打胎藥,換成了催生藥,并在其中放進了安息草,能令胎兒閉氣,出現假死症狀。
“這件事,照理說是不太可能瞞過你的。在醫道上,你是高手,而我,只是因為鳳蕭的原故,略懂了一點皮毛罷了。
“但我還是賭了一把。你若發現,孩子已經生下,你能做的就是接受現狀。你若沒發現,那就由我來替你解決這件事——
“依着當時的情況,孩子如果留在你身邊,你就沒辦法走出這樣一個杴,再加上那時,你的身體狀況太糟糕太糟糕,不能再大受刺激,需靜心調養……所以,我便想法子送走了她們,給足你喘息的時間和空間。
“我原是這麽打算的,這一劫,你若熬不過去,我這麽做,至少還能為你留個血脈。如果你能挺過去,而孩子還活着,更好,如此可避免你抱憾終身——畢竟意外的得來這個孩子,和親自弄死自己的孩子這兩件事,當你重拾理智以後,後者所産生的陰影也許會更勝前者,它會刻在你骨子裏一輩子,令你有愧于心。
“至今,我還記得當時你捧着‘死嬰’時雙手顫抖的模樣——無擎,若不是你心神不寧,你該發現她的心脈尚存,但是你沒發現當中的異狀,可見當時你的情緒是何等的痛苦。”
“再說之四年來你自己的心境,每年但凡她出生那日,你必會将自己關于紅樓。表面上,你已淡忘那樁事,可心底下,你從不曾忘記。
“無擎,你的良知,一直沒有放過你!”
七無歡深深的看着九無擎,有條不紊的他将心境、他的想法合盤托出,不為別的,只為彌一個遺憾。
“心病還要心藥醫,你該學會坦然的面對,而不是逃避。”
夜風輕輕吹過,森冷森冷。
九無擎沉默,吐着白氣,心裏則深深的嚼着他的話,不得不說,他了解他夠深。
是,這些年,他良心上不好過,那張血淋淋的孩子臉一直是他午夜裏不敢觸及的惡魇,很多次,他夢到那孩子慘兮兮在他腳邊爬,奶聲奶聲的哭着問他:為何不要她?
這五年,他常常失眠,有一小半原因也在于此。
“說的好,心病還需心藥醫!我是虧欠了那個孩子。可是無歡,你的理由,也僅僅只說了一半吧!”
他直視着他,一針見血的戳在要害之上:
“現在,再說說你另半個理由吧……你到底受了誰的指使刻意接近我的?”
待續!
明天見!
章節目錄 男兒心,誰懂?——七無歡 2
“那個時候,我們都被囚禁,你能在拓跋弘的眼皮底下把人送走,憑的是什麽?
“當然,我相信你不是拓跋弘派來的人,但是若要盤根究底的話,你的來歷,多多少少和拓跋弘有關吧……
“而今番娉兒和孩子突然乍現,從根本來說,應該不會是你的安排。這四年,她們能在別處平平靜靜的活下來,究其原因,是還沒有到派她們大用的時候,對吧!所以,當年你把她們母女送走,是別有意圖的。但那不是你的圖謀。
“無歡,十二年前,你以程嚣之名,易去真容,婚娶鳳蕭,原是想離開公子府,從此撇開權利争鬥的是不是?
“但是,成親沒多久,你便詐死歸來,并不是你對鳳蕭無意了,而是你被逼不得不這麽做。
“至于為什麽會被逼,你從來沒有提過半字,但我以為:這必和你的身份來歷有關……”
月色淡淡的籠照在兩個男人身上,他們就像石像一般屹立于湖畔,兩個人的眼神皆深綿,都藏着一個讓人探不到底的世界。
他們是好兄弟,可以肝膽相照,但都不曾過問了彼此的過去。
九無擎說了這麽多,而七無歡沒有駁了一句,這說明他猜的不差,于是,他深噓了一口氣,壓抑着浮躁的心緒,看着那一團白氣在夜色散開,消失不見。
“無歡,一直以來,我不信,你是奉命接近我的,但,現在,我對此不再有任何異疑。但同時,我也相信,你絕非有意想害我,你自也懷着自己的打算,所以,有關我的事,你并沒有一五一十全部禀告你背後那個人。
“比如說,我與煞龍盟的關系,你就沒有如實的回禀,以至于令那人千萬百計的想探我的底:三年前的暗殺,今番金西的乍現,都在說明那路人并不清楚我真正的實力。
“因此我猜想,也許你和你背後的人也存在着某種利益糾纏……也許你更想借我的之手,為你做點什麽事……
“而今番,你之所以會守在鳳蕭身側,一是在配合我,二是在保護她……有此推測下去,我想,必是有人一直在拿鳳蕭要脅你吧……”
最後一句落下後,七無歡的嘴角高高的揚起,眼裏流露出一抹溫淡的笑意,他舉手,似驚似嘆,重重拍了三下掌心:
“無擎,你的心思,永遠這麽缜密,只要稍稍落下一點線索,你就能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聯想成一個整體,叫我不佩服都不行!”
他點頭,坦然承認:“是,是有人命我伺在你身側,偵察你的一舉一動!”
九無擎的眉頭皺的很緊:“那人是誰?”
“我的養父。”
他輕輕吐出四個字,輕輕一笑,極盡嘲弄,而後徐徐道起那些不堪的舊事:
“這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他自幼收容我,教我習文學字,授我貴族禮儀,指點我武功謀略,在我以為我得到了這世間最真摯的父子之情之後,再一腳狠心的踹我下地獄。無擎,鳳蕭曾懷過一個孩子的,才一個多月,就叫他暗中毀掉。他拿鳳蕭逼我,更拿我的生父逼我!而最最可怕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什麽?”
九無擎問。
七無歡自腳邊上揀了一塊石子,在手上惦着,澀然的輕笑,使出十分力道甩了出去,平靜的河面被打出一個軒然大波,浪花四濺,久久不息,就像他們彼此的心境似的。
待夜空再度沉靜,他沉沉爆出一句:
“最可怕的是,我他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長相!”
七無歡素來溫雅,很少口出粗言,這表明他心裏極度忿怒,也極度無奈着。
因為不知道長相,而無從防範。
“無歡!”
九無擎低低叫了一句,似想安慰,卻什麽也說不了。
他們都是深深被傷害着的孩子。
七無歡拍着手心裏的泥塵,繼續往下說道:
“無擎,我一直在查這事兒,但是,我查不出來。真查不出。我只知道有人布了一張大網想将你困在其中。想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知道誰會與你懷了這等深仇大恨,如此費盡心思的折磨與你?
“是,正如你所猜測的那樣,我救孩子,一半是不想你後半輩子在悔恨裏度過,另一半,是為我自己:那人以鳳蕭的命作要脅,要保住那個孩子。孩子救出去以後,我讓阿祥跟着在她們身邊護着。阿祥是我生父給我的江湖高手……功夫極高極高……但他能做的也只是僅僅護她們不受外人欺淩,想要逃離那人的掌控,我不能,他們自更不能。”
九無擎沉默不語,心緒翻滾,便如那暴風雨裏的江面,一個浪頭接着一個浪頭,狂肆的想吞沒了整個世界。
他不斷的置疑着:究竟是何方神聖在操縱的這樣一張棋盤?
夜色冷寂。
林風冰冷。
他們的衣袍在風裏鼓鼓的翻打,他們的思緒在慢慢沉定。
“告訴我,你的來歷!”
不知過了多久,九無擎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寧靜,深思的問着:
“我們不能總是這樣受制與人,你說是不是?”
七無歡想了想,點頭,表示同意,遂丢出一句話:
“我的生父,出身荻國皇族,名為:宇贊。”
九無擎微微驚訝了一下,原來,他竟是荻國德高望重的榮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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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無歡重新回到回春堂時,東方已露曉白,他提着一品居的早點走進後園時,就看到程三娘靜靜的坐在涼亭裏年翻着一些書稿,沉靜的就像畫中的仕女,纖纖質雅,款款有韻,只是神思有些恍惚。
他站着原地,深深的看着,昔年天真活潑的少女,在經歷了喪父、喪夫之痛以後,一點一點失去了她青春盎然的光彩,只餘一身的淡泊和安寂,十二年如一日,她守着她的空房,記惦着她曾經深愛的夫君,誓不二嫁——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淡漠的心,驀的生出幾柔軟之意,而後又深吸一口氣,展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大步跨過去,高聲叫道:
“夫人,瞧,程燦給您買什麽來了?”
正的程三娘聽得叫,側過頭,秀致的臉孔放射出兩道異樣的亮光,急切的站了起來,發覺肩骨有點疼,一邊敲着自己的肩骨,一邊抹開一朵欣喜的笑,說:“我就說這一大早的你跑哪去了?”
“怎麽?找我有事嗎?”
七無歡已經跨了上去,将手中将出籠的水晶包擱到她面前:“咦,怎麽一大早就在作筆記?別做了,先吃包子……怎麽?很累嗎?昨夜睡的不好?臉色這麽差,別做了,上午也別看診了。吃完後再去睡一覺!”
他看到她臉上有疲倦之色,關切着。
她的笑容微微一凝,什麽也不說,低頭看着石案上那熱氣騰騰的的水晶包,看上去很誘人的樣子,沒吃,似懷着重重心事,怔了好一會兒,才道
“嚣,這場戲,你到底打算演到什麽時候?”
正在替她收拾筆墨的七無歡身子頓時僵住,手中的細毫落地,筆上的墨汗抹黑了地面。
“我……我以為你又打算不告而別了。一直在這裏等着,從你離開園子起就等着了!”
她低着頭,咬着唇,聲線直抖,澀澀的道:
“我怕死了,真的太怕死了!我已經守了十二年,嚣,我能有幾個這樣的十二年?你就這麽狠心,不肯認我?到底我哪裏做的不夠好,要令你詐死躲我十二年?如今,又是為了什麽,再度出現我死水似的生活裏呢?既然,你已經放下一切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為什麽還要讓我發現你其實還活着?你心裏到底在想着什麽,顧慮着什麽?我不明白,真不明白!”
七無歡緩緩直起身子,眼神複雜的看向她,這女人,比他想像的還要敏感,那泫然欲淚的模樣絞痛了他的心腸。
他睇着,低問:
“什麽時候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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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當真沒有不透風的牆。
孩子的事,金淩還是知道了,哪怕九無擎刻意帶着她進了別館,還是沒辦法躲開這一劫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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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們的月票!嘿嘿!大夥很給力,大抱!
男兒心,誰懂?——不歸之迷
更新時間:2012-7-3 21:50:57 本章字數:4715
金淩午睡醒來,床邊不見九無擎的蹤跡,問了南城才知道他出去了。
這兩天,他出去的頻率有些高,究竟為了何事,他依舊沒有說,但是她感覺着他的心事很重,也明白他若想說,時候到了必會說,他既瞞着,必是事情還沒有處理妥當。
其實,她很對他說:“你要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告訴我,我們一起擔着……”
轉而想想,這人,很驕傲,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女人,身先士卒的為他打頭陣——他不肯說自有他不肯說的道理,她願意等。
金淩重新回房,坐到梳妝臺前,對鏡貼花,看到的是一張麻花臉,毫不起眼嘧。
她輕輕的撫上面頰,輕輕一笑,隔着一張人皮,藏着的是一副傾城絕代的容顏。
就昨夜裏,她按捺不住對自己的貌相的好奇,纏着九無擎給自己卸妝。
明燈底下,撕了那麽一層僞裝,她看到了自己的美麗容顏,盈盈一笑,紫光動,異彩流轉,美眸生媚……
哈,這張臉,她有印象的,也喜歡的緊。
對着菱花鏡,她淺淺笑着,想到的是九無擎看到自己對着他眉開眼笑時的癡楞模樣。
這人,在人面上,總是那麽的沉着冷靜,可每番面對她時,他總會失盡那種淩厲之氣,有的僅僅是尋常男子面對心愛女人時那微嫌笨拙的癡迷之色。
他不介意她臉上“生”着麻子,但他更喜歡不戴人皮的她。
看到她美麗的臉蛋,他的眼神,熱的足可以把人熔化。
而他也的确這麽做了,長臂一勾,将她拽入懷,一記深吻,将她吻的忘記了東南西北,等到回過神來,衣帶已盡解——
月信來了五六天,他便壓抑了五六天,昨日身子淨了,這人便如出一頭饑獅,在好不容易看到獵物以後,再無法忍耐,那番恩愛,他将她幾番捧上雲端。
他在她耳邊不斷的叫她“小淩子”“小精怪”,當她經不起他幾番折騰睡過去時,他的吻依舊如細雨般落在她臉上,令她知道,這人愛極了這張臉孔,也愛極了她的身子,因此而不知疲倦的一再将她占有,似乎想要以此來證明:她整個兒是他的。
瞧,脖子上,還留着他的痕跡。
她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