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南海鲛珠
數分鐘之後，蘇婳從崔家的雅間換到了謝家的雅間，只挪了二十步遠。
“原來兩位娘子是随着崔世子一起過來的，聽說清河郡盛産鮮美的河鮮，當地最有名的一道菜便是魚脍，選取鯉魚和鲫魚，根據季節不同，搭配蔥姜、梅蒜、橘蒜，那叫一個美味呀。可惜上京的做法不地道，蘇娘子是清河郡人，可有秘方？”巫思笑嘻嘻地說着。
季芙聽着險些流口水，嬌滴滴地說道：“道長要失望了，蘇婳不吃葷，她來我們家這麽多年，沒見她做過。”
蘇婳：“……”
這小道士為何總是刺探她的訊息？
謝風遙聞言，鳳眼幽深，五指微微攥緊，不吃葷腥，這點對上了，她的體質特殊，不能食用葷腥，每次吃都會鬧肚子疼，年少時他不知曉這點，帶着她去山間捕兔，做炙烤兔肉給她吃。
當晚她疼的雙眼淚汪汪，可憐兮兮地說道：“兔兔那麽可愛，以後我們不要吃兔兔了。”
記憶翻湧而來，那時他心疼地抱着小人兒，啞聲說道：“好。”
後來他再也沒有吃過兔肉，這些年也大多食素，只因她不能吃。
“不能食葷腥，那蘇娘子豈不是會失去很多樂趣？”巫思可惜地說道。
季芙羞澀說道：“蘇婳家裏清貧，帶她的阿嬷也十分的摳門，所以很少給她吃葷腥吧，她自己也沒有主意，都是給什麽吃什麽，日後我會多照顧她一些的。”
蘇婳黑白分明的杏眸瞪大，一言難盡，勉強接受季芙給她立的人設。
被她這樣強行解釋，好像沒什麽毛病。
謝風遙見她一直不說話，低啞問道：“總覺的娘子有些眼熟，之前我們見過嗎？”
季芙呆住。
巫思險些被茶水嗆住。小師叔，這也太直白了。
Advertisement
蘇婳驚恐地瞪大眼睛，弱弱說道：“沒，沒吧。我很少出門的。”
謝風遙眸光一暗，淡淡點頭：“許是我長得過于平庸，就算見過，娘子大約也忘記了。”
衆人：“……”
“哈哈哈，小師叔，好像拍賣會要開始了，今日有十件珍寶拍賣呢。”巫思連忙轉移話題，“赫，今日竟然有南海鲛珠。”
季芙雙眼發亮：“南海鲛珠？世上真的有鲛人嗎？”
巫思“哈哈”笑着，胡亂點頭：“肯定啊。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嘛。”
他怎麽知道有沒有鲛人，他又沒有見過，不過小師叔沒準見過。這些年小師叔除了在蒼城山清修，餘下大部分時間都在游歷，像是在找什麽人，從北荒到南海，從滇南到東岳，忙的都不大回他的紙鶴。
不過好像被他找到了，嘻嘻。
蘇婳也好奇地看着絲帛上的拍賣品：赤炎果、月照紗、玉耕讀圖香筒、碧玉靈竹仙鶴臂擱、明月相思琴……看名字就十分的貴！
“蘇娘子，原來你喜歡這個碧玉靈竹仙鶴臂擱呀？碧玉所制，靈竹和仙鶴不正是我小師叔會喜歡的東西嗎？”
蘇婳伸出去的小手猛然縮回來。
季芙瞪了她一眼。
衆人說話間，青雲閣的女掌櫃袅袅走到拍賣場的中央，妩媚說道：“今日貴客都已到齊，拍賣開始，拍品十件。
第一件，赤炎果，采自北荒赤焰山，看守的是一只三級火蟒妖物，百年結果，可修行可入藥，拍此品價格最高者贈送三級火蟒妖物內丹。起拍價一顆一千明珠。”
十顆被冰鎮的赤炎果，那果子顆顆如龍珠，色澤鮮豔如烈焰，散發着濃郁的藥香，被寒冰所鎮，水火交融，甚是不凡。
女掌櫃說完，各雅間內便傳來了動靜，百年才結的果子，本身就是靈果，加上附贈的三級妖物內丹，這個價格不算貴。
“一千明珠？”季芙聽的心尖發顫，那得是多少金子，多少銀子？她出門時只揣了祖母給的500兩銀子。
蘇婳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四娘子，我們要不要拍？”
季芙手腳發虛：“再，再看看吧……”
謝風遙看着兩個小娘子之間的暗湧，再見蘇婳笑起來時靈動的模樣，不禁微微一笑，許是這些年上京風雨太熬人，才讓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娘子收斂至此。
日後有他在。
“兩千五明珠。”對面雅間傳來熟悉的肆意的笑聲，蘇婳看去，只見那雅間門扉半開，大理寺卿蕭大人正懶洋洋地喝着小酒，身側圍着好幾個千嬌百媚的小娘子，叽叽喳喳的好不熱鬧。
“三千明珠。”謝風遙淡淡出聲。
“咦，是郡王殿下呀。”蕭韶聽出謝風遙的聲音，風流肆意地看過來，正巧看見縮回腦袋的蘇婳，頓時一口酒險些嗆住，連忙坐好，離那幾位小娘子遠了幾分。
謝風遙出了三千明珠，加上赤炎果有十顆之多，其他人也就沒有競價，第一顆赤炎果便被謝風遙所得。
“咳咳，殿下，相遇即是緣分，不介意一起坐吧。”蕭韶拎着青竹酒，朝着蘇婳眨了眨桃花眼，笑眯眯地進來。
巫思：這話有些耳熟。
“坐吧。”謝風遙冷淡點頭，“蕭大人今日不用忙公務？”
“來青雲閣也是忙公務。”蕭韶笑道，“蘇娘子，好巧。”
蘇婳微笑：“蕭大人。”
季芙：她這麽大人，看不見？
蘇婳見季芙俏臉憤憤，連忙說道：“這是季國公府的四娘子。”
“嗯。”蕭韶點了點頭，懶洋洋地競拍第二顆赤炎果，眼都不眨地丢出去兩千五百明珠。
季芙那噌起來的小火苗瞬間滅了下去，好，好有錢。
十顆赤炎果很快被搶光，謝風遙出的三千明珠價格最高，意外還得了一顆三級的妖物火蟒內丹。不過蘇婳尋思着，這可一點也不意外，憑着陳郡謝氏的權勢，何人敢跟他競拍。
“第二件拍品，月照紗，是由海外一種稀有的七日蠶所結的蠶絲，這種七日蠶只活七日，蠶絲百毒不侵，在夜間會散發出月光一般的光澤，若是做成衣裳會是世間最美的華裳。一匹月照紗需要上千只蠶，青雲閣十年來只此一件，起拍價三千明珠。”
女掌櫃拿上那匹月照紗，蘇婳只覺眼前一片清涼，白日裏好似照進了月光，清爽柔和，美輪美奂。
這月照紗美則美，只是太過雞肋，競拍的人不多，畢竟後面還有更需要競拍的拍品。
“五千明珠。”蕭韶懶洋洋地喊道。
“蕭大人是想拍了這月照紗送漂亮的小娘子吧。”巫思笑嘻嘻地說道。
蕭韶：“攢聘禮，你一個道士懂什麽？”
巫思：“……”
“一萬珠。”對面雅間傳來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
三個字，滿堂鴉雀無聲。
季芙激動地扯着蘇婳的襦裙，喜悅地說道：“是姐夫，一定是拍下給我阿姐的。”
蕭韶似笑非笑：“崔陵歌，真是瘋的很吶。”
崔陵歌喊了如此離譜的價格，自然不會有人競價。
很快就是第三件拍品。“此碧玉靈竹仙鶴臂擱是一件藏品，裏面封印着一個意境，起拍價3000珠。”
巫思興沖沖地說道：“蘇娘子，你喜歡的那個仙鶴臂擱。”
蕭韶挑眉：“咦，蘇娘子喜歡文房四寶之類的？”
蘇婳正想喝桌子上的那盞百花露，聞言連忙怯怯說道：“不，不喜歡。”
話音未落就見謝風遙清冷開口：“一萬珠。”
蕭韶一口酒嗆住，謝風遙腦子被他家的小毛驢踢了吧？
青雲閣各雅間也一陣嘩然，謝風遙花一萬珠買個破臂擱？他自己就是術師，這臂擱內能封印什麽意境，難不成是大術師的意境？不能夠啊。他師父可是大術師雲水真人。
“五萬珠。”一道陌生木讷的聲音從隔壁雅間響起。
五，五萬明珠？
衆人呆滞，平日裏過萬明珠就是天價了，今天開口就是一萬珠，競價都是翻五倍地加？
“六萬珠。”蕭韶懶洋洋笑道。
“十萬珠。”謝風遙面無表情地加價。
蕭韶一口酒險些噴出來：“殿下，你這是在哄擡物價！”
謝風遙淡淡看向隔壁雅間，哄擡物價的是別人。因價格太離譜，三樓的雅間門陸續打開，都想知道是誰在跟他競價，唯獨隔壁雅間紋絲不動。
“十五萬珠。”木讷的聲音繼續響起。
走出來的世家子弟們炸裂了，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
蕭韶笑容收斂，十五萬珠？這是十五萬明珠，不是十五萬金子，隔壁，是什麽人？
“小師叔，咱還有錢嗎？”巫思傻了眼，覺得自己大約就是蒼城山上的一只小青蛙，山下的日子，真的太太太刺激了！
小師叔沖沖沖！
“二十萬珠。”謝風遙開口。
對面清河崔氏的雅間門打開，崔陵歌走出來，溫文爾雅地說道：“這碧玉靈竹仙鶴臂擱裏封印的只是一道術師的意境，郡王殿下，二十萬珠，太多了。”
崔陵歌話音未落，隔壁雅間那道木讷的聲音繼續響起：“三十萬珠。”
衆人抽氣，夾雜着凳子打翻的聲音。
蕭韶覺得手裏的青竹酒不香了。三十萬珠，好大的手筆！
謝風遙清俊的面容冰冷起來，就算他是陳郡世子，名下有郡王的私産，也不可能為了一個臂擱花三十萬珠。
謝風遙不競價，那仙鶴臂擱便以史上第一天價拍了出去。
經此一遭，後面的拍品，出價的公子哥喊的戰戰兢兢，奇怪的是隔壁雅間內也沒有聲音。
不過市場到底被哄擡了起來，之後所有的拍品成交價都是平日的一倍。
很快就到最後一件拍品：南海鲛珠。
女掌櫃取出一個通體雪白的玉盒，打開，只見碧色的幽光傾瀉而出，露出裏面一顆盈盈水潤的碧綠鲛珠，那鲛珠有龍眼那麽大，蘊含着濃郁的水元素，衆人只覺簡單放在那裏便似有海水浪潮的聲音，這哪裏是鲛人淚，分明是鲛人內丹。
三級的鲛人內丹。
衆人驚呼，險些忘記了呼吸。青雲閣此次的拍品堪稱二十年之最！也不知道這鲛珠是何人所得，竟然舍得拿出來拍賣！
“南海鲛珠，三級後期鲛人內丹，可避水解毒修行，極品，此內丹非擊殺鲛人所得，而是主人無意闖入海底秘境所得，這鲛人死了上千年，世間大約再無鲛人，此鲛珠，起拍價五萬珠。”
五萬珠的起拍天價，不過在前有三十萬珠的臂擱面前，世家子弟都瘋了。
南海鲛珠直接競價到了二十萬珠。
謝風遙和蕭韶都不是修水元素，沒競價，不過崔陵歌修的是禦水術，眼看崔世子要以二十萬珠的天價拍下南海鲛珠時，門扉緊閉的雅間內，繼續傳來一道木讷的聲音。
“五十萬珠。”
衆雅間內一片死寂。
崔陵歌的雅間沒了動靜。
而那扇緊閉多時的雅間門扉也終于“吱呀”一聲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