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環路區域事故堵車, 請各位車主及時規劃路線,以免回家路上遭遇堵車哦。”
車載廣播中女主持人聲線甜美。
夜晚的雙城燈火通明,某條道路上, 車流擁堵,車燈盞盞相接,明亮宛若長龍。
為了保證普通群衆人身安全,特殊管理局将本區域封堵, 在善後工作徹底結束之前,不能放進何普通人。
天空中晃晃悠悠飄過幾道白霧, 空氣中依舊殘留着硝煙味,是剛才熱武器對轟留下的痕跡。
鬼王離去, 威壓散開, 十一分隊終于從被壓制的重量中抽身, 重新自由活動
所有人——包括夕樓,紛紛沖到安雪面前。
“隊長!你沒事吧!”
“操!鬼王太過分了啊!居然不讓我們上去幫忙!”
“他到底來幹嘛的!”
“隊長!隊長?!完了,隊長丢魂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問,安雪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站在原處, 皮膚上的熱度還未褪去, 脖頸蔓着細細密密的疼, 和一點點無法形容的癢。
“我沒……”安雪想說他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夕樓暴躁的打斷安雪要說的話,“你脖子上他媽被留了一塊印記!!”
之前被擔憂沖昏了頭,夕樓這一提醒, 所有人才注意到,安雪的頸側——被鬼王咬過的地方留下了赤紅色的、像是綻放的花形狀的印記。
安雪:“……”
安排好善後工作, 安雪立馬被十一分隊的成員們趕進診療室, 全身上下檢查了一通。
幫安雪檢查的是個年輕醫生, 名為陸易斯, 除了負責分局的診療工作之外,陸易斯還有專門的研究室,最主要的研究課題為——鬼的能力的分析與預測。
——鏡欲的能力分析便是他的成果。
在進診療室之前,陸易斯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甚至還有些不耐煩,他很不滿臨時被安排的工作,實驗室的研究已經令他很是頭禿。
但一見到安雪,陸易斯的神情立刻變了:“聽說你和鬼王接觸了!真的嗎!他還吸了你的血!!快讓我好好看看你!!”
對于能力的研究,陸易斯比對任何事物都要熱澄。
安雪:“……”
檢查報告在一天之後才出來,陸易斯來送報告時,十一分隊正好在會議室對此次事件進行梳理和總結。
三年前,林一墨是一位籍籍無名的畫家。
他熱衷于創造自己的內心世界——但他失敗了。
商業化時代,連藝術作品偶爾也必須迎合一下受衆喜好,林一墨的作品,過于冷門,顯然無法走入市場。
他的作品無人問津。
直到他在拍賣會上遇到了鏡欲。
鏡欲——鬼如其名,鏡子和欲望。她映照出了林一墨的欲望,選擇了他,為他帶來靈感,實現願望,而作為交換,林一墨需要幫助她覓食。
鏡欲的食物,是人類。
此次事件,是欲望和食欲的雙向選擇。
與鏡欲相關的失蹤案件高達78起,時間跨度長達三年。
但特殊管理局竟是在最近一段時間才發現端倪。
很明顯,要麽是特殊管理局對于鬼怪事件的監管力度不足,組織架構急需調整;要麽,是有人在幫助鏡欲和林一墨隐瞞。
陸易斯拿着安雪的報告走進來時,會議室中瞬間安靜下來,每個人都緊緊盯着他手上的報告,神情肅穆,仿佛一旦他說出什麽不吉利的字眼就要立刻動手。
陸易斯将報告放上會議桌:“放心,你們隊長沒有事。”
所有人明顯松了口氣,比當事人還要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蘇霧裏點點頸側:“那這印子是什麽?”
陸易斯:“浴血者吸食血液之後留下的痕跡,相當于标記,你是屬于他的食物,其他浴血者不會再來襲擊你,不礙事,過段時間就會消失,消失前先擋住吧。”
衆人再度松了口氣:“沒想到,鬼王居然是浴血者?”
浴血者算是鬼中的一個變異體,靠吸食血液為生,由于食物限制,幼年期極度弱小,很難活到成年,更別提成為鬼王了。
安雪又揉了揉印記所在的地方,若有所思。
“所以……”空向笛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如果說浴血者相當于小說漫畫中的血族,那隊長被啃的那一口,就是初擁吧?隊長不會也成為浴血者吧?!”
安雪:“……啧。”
蘇霧裏卷起面前的紙質材料,狠狠在空向笛腦袋上敲了一記:“想犯中二私底下再犯!”
空向笛抱住後腦勺讪讪一笑:“開個玩笑嘛!”
陸易斯湊過去,搓搓手,笑眯眯問道:“所以,鬼王來那裏幹什麽?就為了吸你的血?如果真是這樣……你的血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小隊長,我能不能……?”
安雪瞥了陸易斯一眼,只回答第一個問題:“不是。他拿走了一個……從鏡欲身上掉下來的紅水晶。”
安雪有将紅水晶的事寫在總結報告中,只是陸易斯不知道。
“紅水晶?”陸易斯捏了捏下巴,分析道,“鏡欲本身不算能力特別強的鬼,經推算,她能夠創造并運用交換能力的空間大小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她卻大大超出計算範圍,甚至創造出了完整的空間——這一點也不合理。”
的确不合理。
安雪認同陸易斯的觀點。
很顯然,那水晶不單單只是擺設,而是擁有特殊作用。
有人将水晶交給了鏡欲。
是誰?
鬼王拿走水晶又有什麽目的?
“我要走了,如果你有什麽與鬼王能力有關的事,随時聯系我,嗯?”
陸易斯只是來送份報告,沒興趣繼續讨論下去,他的工作已經完成,準備離開。
安雪像是想起什麽,忽然道:“我見過他兩次,兩次,他都只在晚上8點之後才能使用能力。”
陸易斯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又聽安雪繼續說道:“以及,鬼王的能力并不是複制。”
陸易斯:“!!!!”
所有人:“!!!!”
不是複制?!
鬼王登記來人界這段日子,特殊管理局都在思考萬一鬼王搞事情該怎麽對付,可他的能力居然不是複制?!
聞言,陸易斯眼神發亮,回過頭掰住安雪的肩膀。
在即将碰到他右肩時,被夕樓拍開。
夕樓:“如果想站着說話就別亂碰。”
——安雪不允許別人觸碰他的右半邊身子。
夕樓就曾被摔翻過一次。
行吧。
陸易斯沒有過多糾結,他只對鬼王的能力有興趣:“所以你看到了麽?!他的能力是什麽?!”
“我不知道。”安雪說。
“……”陸易斯,“诶?”
安雪:“我不知道。”
他漫不經心道:“如果那麽容易就能猜出來,為什麽現在依舊沒人扒出鬼王在人界的身份?”
畫中鬼事件的善後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當天晚上,知名畫家林一墨死亡的消息傳遍全網,聽說是由于火災,大火燒毀了林一墨居住的小樓,和他全部的作品。
曾經的知名藝術家,死後卻什麽也沒留下。
有人惋惜,有人哀悼,但很快,所有人都會将他遺忘。
無人銘記,才是真正的死亡。
空間中救出的人被一一改造記憶,夕樓根據不同人不同性格,編造出不同事件,受害者們經過心理輔導後,重新回歸正常生活。
在改造牧星宇記憶時,安雪也在。
他同夕樓共同來到牧星宇家裏。
牧星宇的住處不大,小小的一間單身公寓。聽房東說,牧星宇只是一位普通大學,在失蹤之前,他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門。
也是那天安雪才知道,有人發現了牧星宇的性向,在學校中大肆宣傳,牧星宇承受不住其他人的眼光,曾經一度想要從窗子跳下去。
但進入了空間之後,他才發現,學校裏的眼光和閑言碎語不過是小打小鬧。
在夕樓使用能力改造記憶之前,牧星宇給了安雪一個擁抱,對他說:“謝謝你。”
所有幸存者裏,唯一不願意改造記憶的只有容鴻哲,他大刀闊斧的坐在自己的老板凳上:“這些事我怎麽能忘記!老子可是……”
他話沒說完,被夕樓直接敲了一棍子,安靜了。
與此同時,某件事在社交網絡中悄悄發酵。
一個女人發了一條有聲博文。
“對不起,我真摯的為我當初的行為道歉,我有罪。”
她的聲音嘶啞,似乎才剛哭過不久。
網友們發現她的有聲博文,開始只是想進去吃個瓜,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驚天巨料。
“是柳南橋!!柳南橋!!!是他!!”
後半段,女人聲音崩潰。
“他看上了我兒子!謝飛雨!他将我兒子鎖在小屋裏,他強行……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他還給所有知情者一大筆封口費!”
“他花錢,讓我把我兒子推下樓!!還要他穿上紅裙子,說是能夠賣一波輿論!!”
“我不想,我不想的………對不起,兒子……對不起……都是柳南橋………”
有聲博文剛發出,網友們聽笑話似的,不少評論都在嘲諷。
【怕不是臆想症吧??】
【這瓜不是早結束了嗎?還能反轉?還能這麽反轉?】
【編得太過了,你咋不去做編劇呢?】
【這是最新的蹭熱度姿勢嗎?自殺式蹭熱度?!】
【好笑,感情真摯,內容扯淡,轉發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的有人相信吧!這女的和她兒子一樣,想錢想瘋了!要真推下去,真後悔了,還不去自首?在這裏跳什麽?!】
評論一片群嘲,直到當天下午,女人前往派出所自首的報道飄遍雙城本地公衆賬號。
有位匿名舉報者甚至送上了證據。
是一段全息錄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拍到了柳南橋的臉。
全息錄像中的柳南橋連哭帶嚎,涕泗橫流:“是我!我才是個同性戀!我看上他了!我強行侵犯了他!是我!都是我做的!我還花錢讓人出賣你,引導輿論,花錢讓你媽把你從十二樓推下去!都是我做的!!!不要捅我!不不不不要!!”
舉報者順便貼出了境外賬戶明細——柳南橋曾在事發後給與謝飛雨相關的人員打過巨額現金。
證據一出,當初那些跳腳謝飛雨的“親友”沒一個敢出來回應。
當天下午,城南科技公司的官博就炸了,大批網友湧進評論區。
【????】
【[鏈接][鏈接][鏈接]請問阿官,這瓜是真的假的,如果有人造謠,法務部是不是該支棱起來?】
【柳南橋不是才被找回來麽?怎麽一回來就有瓜?他失蹤期間到底去幹什麽了?】
【不是吧,柳南橋居然是這種人?有錢人沒一個好貨是麽?!】
【樓上不要地圖炮啊,是柳南橋qj又買兇殺.人!請精準攻擊。】
【不是吧不是吧?這瓜反轉了?!我當時還開麥了啊!MD,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握草太惡心了吧!!這特麽是現實中能發生的事?!這沒邏輯吧!】
【小說才要邏輯,現實生活哪來那麽多邏輯?】
城南科技公司緊急發布公告,當晚,公司被無數記者和憤怒群衆圍堵。
柳南橋在三天後才在醫院中醒來。
他一睜眼,卻發現自家夫人坐在病床旁抽泣,身後有個人扛了部攝影機正在錄像。
柳南橋愣了許久,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現實世界。
他回想起自己一直營造的好男人形象,一笑,牽住夫人的手:“我回來了,別擔心。”
夫人握住他,凝視他,眼中淚光潋滟。
柳南橋長長舒了口氣。
——終于回來了。
他正想說點什麽安慰夫人,身後扛攝像機的說道:“全都錄好了,夫人。”
“好的。”夫人接過紙巾擦幹淚水,再看向柳南橋時,眼中沒有半分情愫。
柳南橋:“?”
夫人冷冷勾起嘴角,丢給他一疊文件:“簽吧。”
柳南橋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已經完了,把這些簽了,你兒子……還有我,能盡早脫離和你的關系,至少我們還能有衣食無憂的下半輩子。”
說到末尾,她又嘲諷一笑:“柳南橋,你明明是個同性戀,為什麽要騙婚呢?你的一切,最後還不是全被我拿了?”
“你什麽意思?!”柳南橋揚了那疊文件,想要攥住夫人,但他起不來,他只要一動,後背便會湧起陣陣疼痛,“你他媽做了什麽!!”
文件散落一地,夫人沖扛攝像機的揮了揮手:“素材夠麽?”
那人收起工具:“放心,夫人,素材充分,一定能将您剪成深情受騙者的形象。”
夫人滿意的點點頭。
柳南橋暴怒:“什麽?!受害者?!開什麽玩笑?你們到底做了什麽?!哈?你們要背叛我?!”
“我們的關系本來就是用錢連接的,現在你完了,我還要再陪你演麽?”
夫人踩着高跟鞋快速走到病床旁,毫不客氣的給了柳南橋一巴掌,然後捏住他的下巴:“是你把自己玩兒進去的。”
柳南橋倒抽出一口氣,眼神變得僵直。
——他看見,他夫人的身後,站了一只身着紅裙的怪物。
是謝飛雨!!
怪物的臉上露出一道詭異的笑,嘴唇開合,說出三個字:“你、完、了。”
柳南橋的頭腦炸裂般疼痛,猛的推開夫人,抱住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兩天後,#柳南橋被逮捕#的話題挂在每一個社交軟件榜首。
有警車進了醫院,柳南橋像個瘋子般被壓入車內,瘋狂拍打車窗玻璃。
與此同時,柳夫人發出一則視頻,在鏡頭前哭得梨花帶雨,講述他們的感情,柳南橋曾經給她帶來無數感動,沒想到卻全是假的。
“他是個騙子。”她聲淚俱下,“他騙了我十幾年……”
這一天的網友非常忙。
先是去警方通報底下吃了瓜,奔走相告,又去安慰柳夫人,然後去城南科技公司官博底下炸一波,最後去前線直播又吃了完整的瓜。
有主播梳理出了整條時間線。
“友友們!我們之前完全被誤導了!!事實的真相是:柳某橋在兩個月前前往娛.樂城,看到姿色尚可的受害者,柳某橋當時就那啥上腦哇,把人鎖小黑屋裏那啥了,完事還說要包.養,受害者不同意啊!但他又沒有證據,監控早被柳某橋用鈔能力删了,他根本沒辦法,只能上網求助!”
“但柳某橋繼續使用鈔能力,特麽直接颠倒黑白!還□□!!殺人的居然是受害者的親生母親!!”
“殺了自己的兒子,那女的根本睡不好覺,聽說,她每天晚上都會夢到,一個身穿紅裙子的人站在她床邊!這女的承受不住了,才來自首的。”
“我特麽……”主播語氣憤憤,“要是她沒來自首?這件事不就這樣被瞞過去了?!”
彈幕裏直呼惡心。
【艹,這個垃圾!!】
【請不要用垃圾形容柳某橋好麽,你這是玷污了垃圾這個詞,畢竟有的垃圾還能廢物利用,柳某橋直接揚了吧!】
【我當時居然被帶節奏了?!我還特麽開麥噴了受害者!我錯了我錯了!!】
【對不起。】
【對不起+1。】
【對不起+身份證號碼。】
【可是柳某橋進去了又怎樣,真相大白了又怎樣,受害者已經死了啊。】
看藍封 守所監控視頻中。
柳南橋渾身發抖。
他發了瘋似的朝四周揮舞:“別過來!別過來!!!是我錯了!是我害了你!!謝飛雨!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啊啊啊啊!!!”
安雪關閉監視器。
“已經好幾天了,一直都這樣。”小警員說,“看樣子是承受不住,瘋了……诶,您要走啦,我送您。”
“嗯。”安雪點頭。小警員将他送出門外,順勢揮了揮手——他并沒有發現自己的手臂穿過了一道紅色虛影。
“你的能力?”安雪問。
“嗯。”謝飛雨應到。
謝飛雨的能力,噩夢。
被能力覆蓋者,會不停循環自己最害怕的事物,直到死亡。
他只對兩個人使用過。
一個是他母親。
女人每日都會夢到他,終于承受不住,精神崩潰,自首了。
另一個,是柳南橋。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我。”謝飛雨說。
他将永生永世,噩夢循環。
禁閉室裏,黎陽和夕樓隔着一塊透明玻璃,靠在一塊看直播,主播讨論得正是柳南橋qj和污蔑事件。
滿屏幕的【對不起】飄過。
黎陽對自己說道:“不要難過,我們會好好活下去的。”
謝飛雨:“嗯。”
事情終于全部結束,但黎陽和謝飛雨只能暫時待在禁閉室中。
他們原本是人類,卻變為了鬼,再結合前段時間看到天使在雙城出沒,為避免意外,分局決定在查出感染源之前,暫時監禁黎陽和謝飛雨。
關于夕樓,安雪有心隐瞞,但夕樓主動向上級承認了自己的過失,幸好他後來及時趕到,沒有造成太大傷亡和損失,上級判了個禁閉,順便看管黎陽和謝飛雨。
直播結束,夕樓的目光從屏幕落到了黎陽的手臂上。
他在手上紋了一朵藍色的花。
黎陽說,這是鳶尾花。
感受到目光,黎陽回眸,對着夕樓微微一笑,擡起手晃了晃:“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很好看。”
“嗯。”夕樓背靠玻璃,“誰幫你紋的?”
“冉哥,是一位特別年輕的紋身師。”黎陽說。
“哦。”夕樓沉默片刻,又問道,“鳶尾花,是什麽意思?”
黎陽垂下眼,安靜的同夕樓靠在一塊,他們無法觸碰彼此,卻依舊安心:“易碎且易逝的美麗。”
黎陽的聲音很輕:“我曾經以為我再也無法見到你了,夕樓。”
夕樓久久沒有回應。
良久,握緊拳頭砸向地面。
沉悶的“砰”的一聲。
黎陽太了解夕樓了,他知道他在想什麽。
二十九年前的感染事件,最終以殺了九百萬感染者結束。
那他呢?謝飛雨呢?他們從人變為了鬼,他們同樣是感染者。
他們之後會怎樣?
還有一件事。
黎陽猶豫許久,終于決定對夕樓說出口。
“夕樓。”黎陽喚道,“成為鬼後,當年的記憶,全回來了。”
夕樓轉過身,神情有些詫異:“什麽?”
天師的能力,并不是生來就有,而是經過訓練和選拔之後才能夠被賦予。
每一位入選的天師都會被帶入總局地下室,被帶入一間漆黑的房間中——這裏被天師們稱為聖殿。
聖殿會賦予他們能力。
當年,黎陽和夕樓同時入選特殊管理局,但那次的名額只有一個,最終,總局選擇的是黎陽。
可黎陽卻在即将得到能力的時候,選擇了退出。
夕樓的能力是黎陽讓出來的。
他一直記得。
也是他親手取走了黎陽一切關于天師的記憶。
黎陽屈膝,下巴倚在膝蓋上:“在成為鬼後,我擁有了能力——那種感覺,我說不出來,但是,和當年在聖殿裏的感覺很像,當年我也差點擁有能力。”
身為鬼而獲得能力時的感覺,和身為天師被賦予能力時的感覺很像——
“夕樓,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黎陽頓了頓,轉向夕樓,認真問道。
“天師的能力,究竟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