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很快,又到了休沐的日子。這次褚攸和白芷有別的事情,沒法再陪着雲庭舒到山下賣字畫,雲庭舒已經多日未見南音,心中着實想念,忍了又忍,還是決定将字畫賣完再去找他。
因為之前忙着考核之事,所以這次的字畫并不多,估計過了下午也差不多能賣完。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的字畫賣得很快。将近晌午的時候,來了個中年男子,這男子一副富商打扮,将雲庭舒剩下的字畫一口氣全包了。
雲庭舒又驚又喜,恨不得肋生雙翅,馬上飛到南音面前。
那富商買了畫并沒走,就站在雲庭舒攤前一幅幅仔仔細細地看着,不時發出幾聲贊賞。雲庭舒雖是心急如焚,但也只能耐着心等着他走。
“這些畫都是你畫的?”富商突然問。
雲庭舒忙道:“正是小生畫的。”
“不錯,不錯。”富商啧啧稱奇,“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小生免貴姓雲,名庭舒。”
富商點點頭:“原來是雲公子,我姓李,本地人氏,家中是做生意的,別人都喚我一聲李員外。”
雲庭舒雖有些莫名其妙,買畫就買畫呗,說這麽多幹什麽,但他一向老實,馬上恭恭敬敬地道:“李員外好。”
李員外将手裏的畫重新卷上:“雲公子可是這行道書院的學子?”
“正是。”雲庭舒幫着把卷好的畫遞給他。
“不錯,不錯。”李員外又不住地誇贊着,“能到行道書院來讀書,雲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員外謬贊了。”雲庭舒恭恭敬敬地答道。
“雲公子可曾成親了?”李員外突然問了這麽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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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庭舒茫然地搖搖頭:“沒有。”
“那?”李員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狠了狠心又問,“那雲公子可還是童子之身?”
一句話将雲庭舒臊了個大紅臉,他不知道為什麽買個畫,怎麽就将話題轉移到這個詭異的地方,老實的雲庭舒還是小聲道:“是。”
李員外似乎很滿意,他将畫一一卷好,交到下人手裏,卻沒有走,仍盯着雲庭舒看。
“李員外可還有事?”雲庭舒自然也瞧出來了。
“實不相瞞,在下确有一事相求。”李員外想了想道,“是這樣的,我有一犬子,與雲公子的年歲差不多大。但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唉,此事不提也罷。”
李員外擺擺手,又繼續道:“犬子已然到了成婚的年紀,我給他定了門親事,又将府宅重新擴建一番,又給他修建了一個院落,作為他成親的婚房。現在婚房已經建好,完事具備,只等着他成親時用。”
李員外說到此處停住了,雲庭舒也沒有說話,他不知他兒子要成親,修的院子和他有什麽關系?
“我買的這些畫,便是打算挂到他的那座院落裏。”李員外指了指下人手中的畫道,雲庭舒一下了然,怪不得他一下子買了那麽多的畫,“雖說房子已經建好,成婚之物也盡皆準備完畢,可萬事俱備,還是欠了一陣東風。”
“我們這地方有個習俗,新蓋好的房子,尤其是給新人蓋的房子。在新人入住之前,須得請一位德才兼備,相貌周正的童子到房內住上一晚,俗稱壓房。這樣住在裏面的夫妻會萬事順遂,生出的孩子也會像給他們壓房這人一般,長大後前途不可限量。”
“不瞞雲公子,我找了好多人想給犬子壓房,但始終不盡人意。”李員外面有難色地道,“我們家雖有錢,但上上下下都是經商的。你也知道,這士農工商,商賈排在最後。我想以後能讓我的孫兒也考取功名,改改家中的風氣。”
“雲公子,我見你模樣俊俏,文采又好,所以想請你來幫犬子壓房。”李員外生怕雲庭舒拒絕,急忙道,“我不會讓雲公子白白受累的,一兩銀子做為報酬可好?”
說完,李員外向下人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将銀子拿出來。
說實話,雲庭舒動心了。不單單為那一兩銀子,李員外說得言辭懇切,又是為了兒子,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就是去房子裏住上一晚,又不是什麽大事,就算不給銀子,請他幫個忙,他也會答應的。
只是本想着能早些回去見南音,若是答應了李員外,今日又見不到南音了。想到此處,雲庭舒不由地一陣失落。
見雲庭舒沒回答,李員外忙急着問:“雲公子,可是還有什麽顧慮?”
“沒,沒什麽顧慮。”那是一兩銀子,差不多家中一年的收入。雲庭舒又一次深深地體會得到富人與窮人的差別,這一兩銀子,在李員外的眼中,怕只是如一文錢差不多吧。要是得了那銀子,還能為南音買點兒什麽,見南音也不差這一天,“敢問李員外我要何時去?”
見雲庭舒答應了,李員外心中一喜,忙道:“雲公子何時有時間?”
雲庭舒回道:“今日便有時間。”若是錢通在書院那邊再找他的麻煩,他相信褚攸會幫他處理好的。
當下,李員外便帶着雲庭舒回到了府中,府內很大,雲庭舒還是第一次進過這麽有錢的人家,也不敢多看,怕失了禮數,只低着頭跟在李員外的身後。
李員外倒是豪爽,直接将那一兩銀子給了雲庭舒,雲庭舒覺得沒幫人幹成事,不好意思收,在李員外幾次三番的勸說下,還是收下了。
李員外将他安置到大廳中,命仆人上了些水果點心,陪着雲庭舒說了會兒話,便有下人來找,說是生意上的事。
李員外滿臉歉意地對雲庭舒說了些客套話,便出去了。只留雲庭舒一人在大廳中,倒也不覺得無聊,将以前讀過的書在心中默背一遍。
不知不覺就到了掌燈的時辰,幾乎蠟燭剛點亮,李員外便回來了,連說了幾句抱歉,叫人将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陪着雲庭舒一起吃過後,一切終于要進入了正題。
“雲公子,既然是壓房,那需得穿上犬子的衣服。”李員外命下人将早已準備好的舊衣服拿了過來,“這樣,才能讓犬子沾沾你的好運。雲公子請放心,這雖是犬子穿過的舊衣服,但洗的很幹淨。裏面的不用換,只需将這外衣穿上即可。還請雲公子千萬要記得,這衣服睡覺時是不能脫下來的。”
雲庭舒不疑有他,将自己的外衣脫下,将那衣服穿好,李員外又是一番千恩萬謝,親自帶着他來到新蓋好的那座院落。
此時正是夏天,雖然太陽西沉,但依舊餘熱仍在。不知是不是錯覺,雲庭舒覺得剛一踏進這座院子,一陣冷風就吹了過來。
若是白天,雲庭舒就能看見,整座院落裏一點兒綠色也無,有的只有一片焦土。
李員外推開房門,将屋內的蠟燭點亮。李員外又與雲庭舒說了幾句客套話,方笑着關門告辭了。
李員外走後,雲庭舒才好好地将房間打量一番,這才發現,整個房間只有一張鴛鴦戲水床。
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雲庭舒感覺有點兒怪,但想了想,畢竟這是新房,家具可能還沒做好,也就釋然了。
鴛鴦戲水床上面鋪着大紅色的被褥,外面有一層大紅色的床幔。這裏沒有椅子,雲庭舒只好坐在床上。手不經意地摸摸被子,滑溜溜的很舒服,他突然想起那日做的春/夢,南音的身體也是這般光滑。
左右也無事可做,雲庭舒決定早些睡覺。
躺在床上,身體最大限度地與光滑的被褥接觸,雲庭舒有些心猿意馬,想南音。
日有所思,夜就有所夢。雲庭舒又做了一個羞人的夢。夢中的南音任他為所欲為,南音的頭發散落在他胸前,有些癢,他的舌在他的胸前游移着,所到之處,留下濕漉漉一片。
南音又來到他的脖頸處,噴出的氣體太過炙熱,竟帶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南音雖是蛇,但他的洞內都是香氣缭繞,他穿過他的衣服,也是香噴噴的。
上次做夢的時候,也沒有聞到這股味道。
可這是南音,雲庭舒沒有拒絕,只要是南音,沒什麽不能忍受的。
但當他再看胸前時,哪裏還有南音的影子,四處白蒙蒙一片,什麽都沒有,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南音!”雲庭舒大聲呼喊着,猛地睜開雙眼。
今晚的月亮很大,皎潔的月光從窗戶擠進來,照得滿室白花花的亮。
雲庭舒從腳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他看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蹲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着他。
“你,你是誰?”連聲音都是抖的,雲庭舒連滾帶爬地從床上滾到地上。
那女人笑了,屋內本就大,又沒家具,說話本就有回聲。這女人的笑聲又及其駭人,有些像貓頭鷹的聲音,在空曠的屋內久久回蕩。
雲庭舒怕極了,他已經确定這根本不是個人,哪有人會穿上一身沾滿鮮血的衣服,哪有的腳會漂浮在空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這裏有壓房的習俗,我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新房子要別人先住一晚?
下章南音就要英雄救才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