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深埋禍根
婉姑姑微微一笑，“我原本正要過去看看，哪想你正好來了，也省得我跑這一趟。”說話間，她從袖口裏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莫然，“這是金瘡藥，也是上回王爺賜給我的，你拿去吧，記得常換藥。”
莫然接過瓷瓶，紅底白蘭花，還包了金邊，細膩光滑，一看便是上品，怕這瓶金瘡藥是宮裏的吧。
“多謝姑姑！”莫然深深的福了福身，緊緊的握着瓷瓶。
“嗯！快去吧。”
婉姑姑看着匆匆跑着離開的莫然，面色變得更加柔和，“倒是個有情有義之人。”
莫然回去後，便立即給崔嬷嬷和碧蓮上了藥，到傍晚時分，兩人便醒了。莫然又守着兩人一夜，深怕她們半夜發燒，所以她一夜未睡。第二天一大早，便頂着兩只熊貓眼去了膳房。
崔嬷嬷和碧蓮都傷者，膳房沒有掌勺了人，沒辦法，莫然也只能硬着頭皮頂了上去。
其實莫然早就料到如此，所以她考慮了一個晚上到底做些什麽能對上王爺口味。莫然想到王爺昨天一天都沒有胃口，心想莫不是胃口不好。原本是想找到秋月或者春花問問情況，可是自己這麽個三等丫鬟，根本進不了臨華殿。沒法，莫然準備冒一次險，今日就做些開胃清淡的膳食。
幸好前世一直是自己獨立生活，菜還是會做的。
一晚上，莫然也早已列好了今日的食譜了。
紅稻米粥、烤鹿肉、雞皮蝦丸湯、胭脂鵝脯、翡翠苦瓜盅、鮮蘑龍須菜、雞油黃瓜煲、奶油松瓤卷酥、雞髓筍、美味茄鲞、鹌鹑、油鹽炒枸杞芽兒……一共二十多道菜，4種主食，兩種粥，兩種湯。菜肴以雞、鴨、魚、鵝、豬肉和時令蔬菜為主，以奇瓜異果等為輔。
這些個菜品可是費了莫然一夜的功夫，道道皆是藥膳，若是王爺真是消化不好或者身體不暢，這些個藥膳可真的能起到作用的，即使沒病沒痛的人吃了也對身體有好處。莫然看着空空如也的膳桌，心裏也是忐忑不安，若是這次還不對胃口怎麽辦？
“阿醜……阿醜可在……”
莫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秋月，心裏一抖，雙眉微蹙，莫不是……
“阿醜給秋月姐姐請安，姐姐好！”阿醜走出膳房，恭恭敬敬的朝着秋月福了福身。
“行了行了，快跟我走吧。”秋月不理阿醜，轉身便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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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雖然心裏不明所以，但依舊緊跟着秋月，“姐姐，這是要去哪兒呀？”
“哪兒？哼！臨華殿！”
臨華殿？該不會真的……莫然眉頭蹙的更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見機行事吧！
莫然雙腳剛踏進臨華殿，便被裏面的“風光”驚呆了。原本以為這裏應該花香鳥語，奇花異草，郁郁蔥蔥，可沒想到……竟然到處是木樁子、射箭的靶子……這個王爺不會是個武癡吧！莫然看着周圍的一切，嘴角抽了抽。
“奴婢叩見王爺、叩見王妃、夫人！”莫然小心謹慎的跪下。
好一會兒，沒人回應。莫然不敢起身，也不敢擡頭，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跪着。
王爺不發話，沒人敢有聲音，莫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身體更加不敢妄動一分。站在一邊的婉姑姑看了看北王慕容楓，心裏也猜不出此刻王爺的意思，也不敢出聲。
“你叫阿醜？”還是那個陰冷有力、冰凍三尺的聲音，跟那天晚上一樣。
“回王爺，奴婢正是阿醜。”莫然回答時依舊沒有擡頭。
“這些膳食都是你做的？”慕容楓看着莫然緊繃的背。
果然是膳食的問題，該不會又不對他胃口吧？若只是不對胃口，也就打個二十板子，可是也沒必要把自己叫道這裏來問話吧！難道是……難道是吃壞了人？或者被人下毒？莫然深埋着的腦袋突然閃過電視裏放的那些劇情，身體一顫，若是真的這樣，自己怕是要死了。
莫然覺得似乎針芒在背，慕容楓顯然注意到了莫然身體的那一顫，嘴角微勾。
坐在下首的王妃獨孤媚顯然一愣，心想自己跟着王爺也有幾年了，可從沒看到王爺笑過，瞬間對這跪着的丫頭有了一絲不滿。
“擡起頭來。”慕容楓心想能做出這樣一桌膳食的人到底是什麽樣的。
王命不可違抗。莫然乖乖的擡起頭來。
這時莫然才看清了北王慕容楓的真容，濃黑的雙眉，陰暗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粉嫩的薄唇，也許是因為長期在外帶兵打仗，他的膚色是蜜色的，這反倒更增加了他的性感魅惑。好一個英俊的男子，他的俊朗裏還透着一股濃濃的剛毅之氣。他穿着藏青色緞面袍子，高貴而霸氣。
坐在慕容楓左側下首的應該是王妃獨孤媚了，頭戴點翠純金開屏孔雀冠，鬓間插着珍珠流蘇梅花簪，搖曳多姿，額頭點着梅花點翠，穿着亮金色宮裝，袖口和領口都用彩絲繡着大多繁華牡丹，不愧是蒼梧國公主，高貴優雅，端莊而不失豔麗。右邊下首的是夫人方菲，畢竟是個夫人，身上的裝扮自是不能有那麽複雜，頭上帶了大朵牡丹金簪，鬓間插着的是紅珊瑚蓮花簪子，淡藍色貢緞宮裙外面披着的是同色的薄紗，是個嬌豔欲滴、柔弱無骨的小家碧玉，相比王妃的高貴，方菲倒更顯得清麗些，她是禮部尚書方德的庶女。
“撲呲”在看到莫然擡起的臉後，方菲忍不住笑出了聲。莫然依舊低着頭，面無表情。
“你倒是人如其名！”慕容楓看到莫然的臉後，倒依舊面無表情。周圍站着的仆人聽到他的話，都一個個面露鄙夷。王妃獨孤媚卻依舊面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只是眉毛微挑，心裏暗想：“果真是醜，幸好是醜。”
“你來說說這些都是什麽菜品。”慕容楓一動不動的看着莫然說。
莫然心裏暗嘆一聲，卻又無奈。
“是。”
二十幾道菜一一介紹完，莫然早已口幹舌燥。
“你說這道是用雞皮做的？”王妃獨孤媚指着雞皮蝦丸湯問莫然。
“回王妃，是用雞皮做的。”莫然心裏奇怪為什麽偏偏點出這道菜呢？
“放肆！你難道不知道王爺最不喜食雞皮嗎？”這回怒斥莫然的變成了看似柔弱的方菲，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撲通”莫然心裏一抖，立刻跪在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知錯。”
“知錯？一個知錯就夠了？”方菲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又問，“這些雞皮是哪裏來的？”
莫然心慌也只是一瞬間，他深深呼了口氣，漸漸平複了下來，心裏冷笑，面上卻已經沉着的回答道：“回夫人，自然是雞身上的。”
“咯咯……”一旁站着的仆人也不禁掩面笑出了聲。
一直站在一邊沒說話的婉姑姑有些擔心的微微蹙了蹙眉。
“你……”方菲聽莫然這麽一說，雙頰微紅，“哼，是不是膳房裏面剩下的雞皮？”
莫然一愣，這個方菲還真的不笨，的确是昨日剩下的雞皮。原本自己還奇怪，為什麽每頓的雞皮都要取下另放，原來是因為王爺不喜雞皮。
方菲見莫然沒有回答，面上更添了幾分得意的神色：“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把這些垃圾給王爺……”
“垃圾”？雞皮營養豐富，美容養顏，怎麽會是垃圾！
莫然雖然心裏不服，可沒有妄自辯解，自己來這王府也是不得已罷了，不想出風頭、惹人注意。更何況王爺和王妃都什麽沒說呢！
“王爺……”方菲說了那麽多，轉頭溫柔的看向慕容楓，語氣突然變得嬌滴滴的。
哪知這個冰塊似乎什麽都沒聽到，一句話都沒表态。
“姐姐，您看……”方菲自讨了沒趣，繼而轉向對面的獨孤媚。
獨孤媚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妹妹說的沒錯，這丫頭不懂規矩，是要罰的。”
又要罰！想起昨日崔嬷嬷和碧蓮的那二十板子，莫然心裏甚是害怕，即使如此，也不能辯解，在這樣勾心鬥角的王府，自己斷不能惹人注意，不然可不只是二十板子的事情了，怕命都沒了。哎，忍忍也過去了。
方菲聽獨孤媚如此一說，臉上得意之色更甚。
“來人，把這個丫頭拉下去，罰膳房一幹人等各打二十大板。”獨孤媚依舊淡淡的吩咐，仿佛她說這些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正常。
一幹人等？難道——
“王妃，奴婢求王妃饒了崔嬷嬷和碧蓮吧，她們昨日剛受了罰，若是……怕會連小命都沒了。”莫然原本冷靜的面上早已焦急一片。
“這是規矩，拉下去！”
莫然看着身邊向自己走來的兩個五十開外的老嬷嬷，心裏駭然，一咬牙，厲聲說道：“慢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