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聚首
但心中開始默默地糾結,要是陸離奔到美國哭着鬧着求自己回去,那麽自己該不該答應他。
他想到這裏,滿懷糾結地看了陸離一眼,正巧陸離看過來。
兩人一時目光交纏,然後林馳帥板着臉将視線挪開。
“你在想什麽?”陸離問,“這麽苦惱的樣子。”
林馳帥往外走:“還行。”
“帥帥,”陸離在他身後喚,“還記得我以前說過什麽嗎?”
林馳帥止住腳步:“什麽?”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去美國,在加州,辦一場婚禮。”
林馳帥忍不住回頭看去。
陸離正對着他微笑。
他長着一張很不錯的臉,以至于情深款款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很有殺傷力。
林馳帥艱難地轉回頭,努力讓自己顯得無動于衷的樣子:“哦。”
塵埃落定,也不知何時才能塵埃落定。
況且陸離給的愛情,和自己想要的南轅北轍。
這叫做什麽?哦,叫三觀不和。
簡直是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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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馳帥不免又開始糾結了起來。
陸離一直送着他到了機場。
在機場大廳,當然又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宋瑾瑜。
宋瑾瑜看着兩人點頭微笑:“好巧,我正好也要回a市。”
陸離倒也不生氣,反而和顏悅色地對他道:“既然同路,麻煩照顧一下我家帥帥。”
林馳帥撇了下嘴,低聲抱怨:“什麽叫你家?”
我堂堂男兒郎,自然是得自立門戶的。
陸離柔聲對他說:“我入贅,也就是一家人嘛。你家即是我家,不算說錯吧。”
這句話哄得林馳帥有些高興,哼了一聲,倒是過了一把意瘾。
宋瑾瑜顯得別有所思:“陸兄,怎麽,不一起回去嗎?”
陸離點頭道:“我要去見一下父親,很擔心他老人家。”
林馳帥嗤道:“他身體素質好得很,海裏淹了好一陣子,沒過幾天又活蹦亂跳了。”
他一邊說着便一邊往安檢處走去。
宋瑾瑜笑着和陸離道了別,匆匆跟上。
兩人一同過了安檢。
林馳帥頭也不回地問:“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麽?”
宋瑾瑜說:“當然是一起回a城了。”
林馳帥挑眉:“誰跟你說我要去a城了?”
宋瑾瑜覺得十分詫異:“什麽?”
“陸離想要我去,我就偏不去。”
宋瑾瑜微笑着問:“那你不擔心馳宇嗎?”
林馳帥低頭看着自己锃亮的皮鞋,踢了踢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不要了。他想要就給他吧。”
宋瑾瑜斂住笑意,皺起眉頭勸道:“那是你爸爸的心血。”
林馳帥長長呼出一口氣,卻是滿臉不以為意:“我爸爸的心血是一個人,一段感情。不是馳宇。”
他說着,對宋瑾瑜笑了一笑:“知道啥叫心血付之東流不?嗚呼哀哉,一命西歸,心血東流。”
宋瑾瑜滿是關懷之色,擔憂而又溫情地喚他:“帥帥……”
林馳帥擺了擺手:“我沒事,去a城的登機口在那邊,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
宋瑾瑜想了想,溫聲說道:“我不放心你,我跟你一起去吧。”
林馳帥說:“那架航班已經滿了,我定的機票是最後一張。”
“那我們一起乘下一班航班去吧。”
林馳帥笑笑,不置可否。
宋瑾瑜說:“那我現在去定機票。”
“等一下。”林馳帥叫住他,“我先去便利店買一瓶水,你在這裏等我。”
宋瑾瑜點頭:“好。”
林馳帥慢吞吞地轉身,朝不遠處的便利店走去。
店裏頭有個女孩也在買水,黑發黑眸,是亞洲人的長相,挺漂亮的,讓林馳帥側目看了好幾眼。
女孩大概也有所察覺,耳朵紅了紅,忍不住嬌嗔地回瞪了一眼。
林馳帥嘞嘴一笑,燦爛得過于**絲:“嗨,美女。”
姑娘纖纖手指猶豫地劃過冰櫃上得一排礦泉水,并沒有理林馳帥。
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聽不懂中文。
林馳帥腆着臉靠近去,依舊是滿嘴的普通話:“美女,我來是為了我哥們。”
女孩有些訝異,終于擡起臉看他,臉頰紅撲撲的:“啊?”
是聽得懂的,異國遇同胞,好事。
林馳帥嘞嘴,指了指不遠處站立的宋瑾瑜:“你認識他嗎?”
女孩搖搖頭。
林馳帥低聲道:“他可認識你,他想跟你說一句話,送樣東西給你,但又不敢親自上,我只能為我哥們排憂解難了。”
女孩望向宋瑾瑜,有些懵懂:“啊。”
恰好宋瑾瑜也向這邊看過來,然後對着林馳帥微笑。
他身材修長,模樣又很英俊。西裝革履的,正是十分優雅高貴的派頭。
女孩紅了臉。
林馳帥催促她:“快過去吧。”
女孩腳步遲疑地走向宋瑾瑜,低下頭,不敢看對方:“你……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宋瑾瑜看着眼前的女孩,訝異道:“我們?”然後禮貌地笑笑,“小姐這麽漂亮,我見了一定不會忘記。我現在卻沒有印象,大概是沒有吧。”
女孩開始驚慌:“可是那位先生——”她說着便轉過頭向來時的方向看去。
可便利店已然空無一人了。
宋瑾瑜一驚,快走幾步,四顧之下,行人匆匆,卻不見了林馳帥身影。
林馳帥登了機。
飛機很大,卻只勉強坐滿了一半的旅客。
頭等艙更是只稀稀拉拉坐着幾個人。
他随便挑了個位子坐下,抽出一本雜志,翻看起來。
裏面全是蝌蚪符,根本看不懂。
林馳帥煩躁地又将雜志重新放了回去。
美麗的空姐在一旁用溫柔的聲音勸他系好安全帶。
林馳帥滿臉迷惘地看着她。
空姐又用英語說了遍,見林馳帥已然一臉迷茫,于是彎□替他系好。
美女十指纖纖,芬芳撲鼻,十分讓人受用。
林馳帥抽了抽鼻子,忍住了想打噴嚏的沖動。
飛機開始緩緩滑行起來。
他将開始一個人的旅行。
肆意而行,不知何日終止。
林馳帥在飛機上狠狠睡了一覺,美國也到了。
他走下飛機。
加州的機場很大,人也很多,他順着人流,迷迷糊糊地往外走。
忽然聽見有人在喚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側了側頭,認真聽去。
真的有人在叫他,而且聲音十分熟悉。
“拉轟,看你右邊!”
林馳帥扭頭向右邊看去。
竟然是猴子。
那個精神科醫生也陪在他身邊,兩人一齊對着林馳帥笑着。
猴子的笑容尤其燦爛,像白撿了一大串香蕉似的。
林馳帥皺起眉,十分不安地啧一聲,擠開人群走過去:“哎,你們怎麽在這裏?”
猴子呵呵笑着:“緣分緣分,好巧好巧。”
林馳帥滿臉狐疑:“好端端的,你們怎麽也來美國了?”
“楊起铮來美國做什麽學術交流,我閑着沒事就一起過來了。”猴子指了指身邊的男人,“幸虧你遇到我們,不然語言不通,你得被黑人賣到紅燈街去當鴨子了哈哈哈!”
林馳帥一臉黑線地看着他。
猴子親熱地拉住他:“走走,我們先去酒店好好休息。”
酒店是很高檔的,但酒店裏的食物,就不能恭維了。
當初在海上,雖然自己被陸欽那個老頭整得很慘,但廚師的技術還是很一流的。
林馳帥手握叉子将盤裏的意大利面戳得一片狼藉:“這面實在太難吃了,生嚼幹脆面都要比它香脆好吧,真不如咱們那裏街頭十塊一碗的拉面。”
叉子是金色的,非常锃亮,盤子更是金燦燦輝煌一片。
侍者又奉上金色的盤碟,單手負背,另一只手優雅地将蓋子輕輕打開。
白色的熱氣騰起,在锃亮的盤子中間躺着一塊軟趴趴的爛肉,澆着黑椒汁。
旁邊還綴了一朵西蘭花。
樣子看起來還不錯。
碗碟之間金色的光輝相互映照着,十分堂皇氣派。
猴子很淡定地哦一聲:“我以為你會很喜歡這個酒店的格調。”
楊起铮低笑:“是因為你也喜歡吧。”
猴子十分得意地說:“我跟拉轟,那是過命的兄弟,審美品位當然一致的高雅。”
林馳帥覺得這句話說得實在有些臊,細想了一下卻覺得十分有道理,自己看得上陸離就是個很好的證明嘛。回憶往昔間,林馳帥深有感觸,帶着些憤懑地說:“拉轟,你說得太好了。那個徐梓謙,竟然說我像菲律賓的農場主。”
楊起铮立刻便笑了出來。
猴子卻深有同感:“那個徐梓謙自己品味差,還好意思說別人。看他把自己的會館轉型得亂七八糟就知道。”他說着,用十分誇張且嫌惡的語氣說,“你知道嗎,他還在自己辦公室搞了一套燈光音響設備,每晚夜深人靜之時,竟然穿起戲袍唱戲!”
楊起铮有些吃驚:“他竟然喜歡唱戲?!”
猴子一拍桌子,桌上燃着的長燭也抖了三抖:“不僅唱,而且說,那個感情豐富,抑揚頓挫啊!”
林馳帥點頭:“我看到他唱過,還披着白袍子。”他說着,眯起眼,顯出一副認真回憶的樣子,“是唱一出關于希臘男人的戲。”
猴子對着楊起铮說:“你看吧,我沒诓你吧。”
楊起铮卻變得更狐疑:“希臘——男人?”
林馳帥嘿嘿笑着,眼神閃着別有深意的光:“內容十分地十八禁。希臘人挺沒節操的。”
“這是戲劇。”男人冷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古希臘的偉大著作,怎麽十八禁了?”
三人一同吃了一驚,循着聲音望過去。
徐梓謙竟坐在隔壁桌上,金絲邊框的眼鏡折射着金光,同杯盞的金色融為一體:“普羅米修斯怎麽得罪你了,你要一直這麽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