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薄熒回到租房的時候,《我們游戲吧》在電視上剛剛播放結束,她坐在小小的矮木桌前,在筆記本電腦上打開了這一期的轉播,她一邊看着電腦上的轉播,一邊用手機搜索人們對這一期節目的讨論,果不其然,林淮和她的默契十足成為了觀衆矚目的焦點,而李陽州和金薇玲也因為cp感十足而上了一回熱門,李陽州的新昵稱“李狗子”也迅速出爐,大批因為偶像沒有注冊微博的粉絲蜂擁到金薇玲的微博下,不是讓她勸狗子開通微博感受一下粉絲的“愛意”,就是托她幫忙照顧“腦子沒開竅”的狗子。
擁有這樣一批以逗弄偶像為樂趣的粉絲,薄熒覺得李陽州不開微博是一個正确選擇,否則以他較真的個性,恐怕第二天就要召開新聞發布會,出示醫學鑒定來澄清自己腦子沒問題了。
薄熒打開自己的微博,發現前天發的微博下也累積了大量關于這次節目的留言。
“前排表白我熒,熒火蟲陪你到天荒地老~”被贊到了留言第一條,接下來新晉的熱門留言都是和這次《我們游戲吧》有關:
“恕我直言,像薄熒這種美到爆炸、智商高到變态,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找不到一點缺點的人,真是人間少有![心]”
“游戲裏平均一個俗語的反應時間不超過三秒,請問熒寶是把俗語大全印在腦子裏了嗎?”
“節目組很給林淮薄熒這一組面子啊,看看隔壁那組什麽鬼——‘吃人飯,拉狗屎’?黑人問號臉。”
“游戲前,你對林淮笑的那個鏡頭我看得不多,也就三十來遍吧[圖片評論]。”這條評論雖然點贊數不是最多的,但卻被頂成了最高的樓:
“樓主上道,沒有水印,我抱走了。”
“這樣一看,怎麽感覺滿屏幕的粉紅氣泡呢……”
“感覺兩人之間有貓膩。”
“如果薄熒公布戀愛了,我就脫粉,哼。”
看了一會留言後,薄熒就關閉了微博。
離固定的睡眠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薄熒洗了澡以後就坐到了地上開始拉伸身體,練習形體課上學到的知識,十二點的時候,她準時躺到了床上,結束了這一天。
第二天薄熒去到公司的時候,被梁平叫到了辦公室,在空白了一個月之後,她終于迎來了第二份工作。
“恒星網籌劃自制的青春電影想要請你出演女主角,你先看看劇本吧。”梁平把一本薄薄的本子遞給薄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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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近兩年在網絡電視劇上小賺了一把,累積資金後想進軍電影界了,《那年夏天》是他們的第一部試水之作,雖然資金上比不了其他大電影,但是選取的劇本和組的主創團隊都看得出花了不少工夫。”
薄熒埋頭認真看着劇本,梁平繼續說道:“除了女主角以外,其他演員都已經确定了,大部分都是十八線以外的小演員,恒星網保證這些人的演技都在圈內一線水準,我也看了名單上演員們的作品,表演上确實都可圈可點,只是缺乏一個紅起來的契機而已。”
“男主演是誰?”薄熒看着劇本,平淡地問道。
“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和恒星網簽約半年不到,看樣子是他們準備主捧的對象,我已經和對方見過面了,演技上你不用擔心,演個青春片裏的男高中生綽綽有餘了。”
“所以他們現在就只差一個話題性女演員來擔起此片的熱度了。”
“可以這樣說,但是他們更偏向找一個兼具演技和熱度的女演員。”梁平說:“我答應考慮這部電影還有一個原因,電影的負責人已經答應我,只要你願意出演,他們可以最大限度的配合你的時間,在你能夠拍攝的時間裏集中拍攝。”
“沒有其他的電影邀約嗎?試鏡邀請也沒有?”薄熒合上劇本。
“按理來說應該不少的,但是……”
梁平臉上露出尴尬神情,薄熒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知道原因。”
她把劇本放到桌上:“那就接下吧,我聽梁哥的。”
“拿到你的課程表後,我會再和劇組協商你的拍攝時間。”梁平說。
“謝謝梁哥為我着想了。”薄熒露出笑容。
“明天我送你去拍宣傳海報,你也認識一下男主演。”
“好的。”
事情結束後,薄熒又在公司上了兩堂表演課,跟着老師拉了一部電影才離開了大風演繹。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一個不認識的號碼打來的電話,薄熒看了幾秒後才接了起來:
“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後,才傳出一個帶着鼻音、沙啞的聲音:“我是徐俏。”
薄熒沒有說話,徐俏等了一會,只有主動開口:“……傅沛令現在在醫院,你能過來一趟嗎?”
“為什麽在醫院?”薄熒平靜地問。
“昨天你和他說了什麽?他一個人喝到酒精中毒被送到醫院搶救,傅叔叔和蕭阿姨都來了。”
“既然他不缺人照顧,那麽你叫我去做什麽?”
“你——他想見你!他沒有告訴我,但是我知道,他想見你!你就這麽狠心嗎?!”徐俏在電話裏怒聲說。
“那一天我也很想見他,你是如何做的呢?”薄熒輕聲說:“徐俏,你沒有資格指責我,他變成現在這樣子,你也有不小功勞。”
“我……”
徐俏剛要說話反駁,聽筒裏就傳出了被挂斷的忙音。
她的憤怒還未宣洩就被徹底堵死在了喉嚨口,徐俏茫然若失地放下電話,慢慢走回了高級病房。
剛剛拉開房門,蕭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在我看來,癡情總比濫情好,他比某些人好多了。”
“你說我濫情?你這些年包養的小白臉要我點出名字嗎?”傅敬亨冷笑着回敬道。
兩人看見走進病房的徐俏,不約而同地止住了話頭。
徐俏對他們笑了笑,接着走到了傅沛令的病床邊坐下。
傅沛令側着頭,一動不動地望着緊閉着的玻璃窗外,眼睛下方的肌膚透出一抹被酒精洗滌過的淡藍色,兩片輕輕合着的薄唇蒼白幹裂,白紙一般的臉上找不出絲毫血色。
徐俏看着他,眼眶又酸澀起來。
傅敬亨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傅沛令:“我已經聯系了英國那方的大學,等你一出院,就立馬給我滾過去。”
蕭宜看了眼手表,走過去給傅沛令掖了掖被角:“沛令,我公司裏還有事,先走了,別再做傻事了,天底下多少好女孩沒有?”
“我的兒子居然會為了女人做這種蠢事,說出去都要被人笑死。”傅敬亨說。
“因為人形播種機的父親竟然教出了一個重情重義的兒子?”蕭宜冷聲說道:“那确實有些可笑。”
“多謝誇獎,你也不比我差到哪裏。”
傅敬亨冷笑過後,大步離開了高級病房,蕭宜回頭看了徐俏一眼,若無其事地笑道:“俏俏,沛令就麻煩你照顧了,我們公司還有事處理,就先走了。”
“好,阿姨再見。”徐俏連忙站起來,送着蕭宜離開了病房。
兩人離開後,病房內終于安靜了下來,徐俏坐回傅沛令床邊的椅子,突然聽見一聲低低的聲音:
“她會來嗎?”
徐俏吃驚地朝他看去,傅沛令依然動也不動地凝望着窗外一片搖搖欲墜的泛黃樹葉,神情平靜,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他。
“……不會。”徐俏又嫉又恨,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
她嫉妒薄熒在傅沛令心中的地位,又痛恨薄熒對傅沛令的絕情,她不希望薄熒來,可是看着這樣的傅沛令,她又希望薄熒來。
她的痛苦是矛盾的,全方位地包圍了她。
在她給出否定的回答後,傅沛令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早已有所預料,所以并沒有失望。
他面無波瀾地望着那片不知何時就會被風吹落的枯葉,好像可以永遠看下去。
死寂的空氣有如實質,像是帶着劇毒的沉重水銀,無聲無色地灌入這間房間,同時淹沒了兩個人的心靈。
九月一日,在梁平的陪同下,薄熒前往了上京大學哲學系報道,盡管全程低調,薄熒還是在現身上京大學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早就蹲守在大學門外的媒體就罷了,本校的新生和老生也跟着湊熱鬧,一臉興奮地遠遠圍在一邊,跟着薄熒走完了報道的全過程。
因為工作的關系,薄熒向系輔導員提交了不住校的申請,輔導員也沒有為難她,痛快地同意了。
從輔導員那裏,薄熒得知開學後的軍訓是在九月三日開始,為期五天,離開輔導員辦公室後,梁平打量着薄熒的神色,開口問道:“你想要參加軍訓?”
“我可以參加嗎?”薄熒問。
“和普通新生一樣參加軍訓,這能給大衆一個你沒有‘恃寵而驕’的好印象。”梁平沉吟一會,說道:“雖然好處顯而易見,但是其中也有一些風險。你現在正在拍攝電影,如果因為軍訓而産生了膚色變化或外傷就得不償失了,觀衆不會想要看到一個膚色變化不定的角色。”
梁平說的很有道理,電影比電視劇更愛拍攝演員的面部特寫,如果膚色不勻,或是出現了傷口,很容易在纖毫畢現的鏡頭下露陷。
“我是不容易曬黑的體質,軍訓的時候我保證認認真真塗防曬霜,避免受傷,這樣可以嗎?”
梁平看了她一會,說道:“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就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