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此時,直播間彈幕快速滾動,粉絲們熱情空前絕後。
每天兢兢業業護膚:“呼,那幾個煩人的家夥終于走了,up主應該可以松一口氣了吧。”
黑色鋼筆頭:“對啊,真的絕了,時不時就要蹦出來刷存在感,感覺他們回去不會善罷甘休,真為up主擔心呢。”
清純男孩我的愛:“诶,只有我注意到up跟冬冬夫郎的粉紅泡泡嗎?”
戀愛寶典:“樓上的,你不是一個人!”
粉紅泡泡:“你不是一個人,為了表示同感,我表演個現場更換id向你致敬!”
按頭黨:“哎呦我急死了,up主你快給我親上去啊啊啊啊啊!”
……
彈幕內容烏泱泱一片,只這瞬間就狂漲了數千條。
夏司容瞥了一眼浮在虛空中的面板,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直播間激增的人數。
在夏母幾人還未進入廳堂,夏司容倚在窗邊太師椅上看戲的時候,她就提前打開了面板開始現場直播。
為的就是讓自己表現出一副吃軟飯、沒有主見、且躲在夫郎身後的窩囊妻主模樣,刻意暴露在粉絲眼皮子底下,一但引起粉絲反感,相信板磚滾滾而來。
未曾想,粉絲的關注點都不知道歪到哪去了,看到自己躲在後面不吭聲,推徐冬不得不出面維護,粉絲居然歡呼叫好。
後來找茬的人走了,從徐冬主動靠近夏司容開始,彈幕便出現了清一色的嗷嗷聲。
眼看着直播間鮮花數不可控地直線上漲,就連夏司容開始故作冷淡時,粉絲也當成她跟徐冬調情的手段了。
根本就是歪到外太空去了。
夏司容深吸了口氣,這種暧暧昧昧的情景,粉絲們肯錯過才怪。
雖然知道再跟徐冬單獨待下去,等回去複查面板,定然會看到鮮花扔滿一屏幕的盛況。
但看着忐忑不安的徐冬,夏司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指勾勾徐冬的下巴,低聲輕笑道:“哦,原來冬冬是想要為妻親自伺候你。”
徐冬頓時像只被踩着尾巴的兔子,紅着臉磕磕巴巴道:“沒有,冬郎才沒有這麽想。”
夏司容嘆了口氣,故作煩惱地說道:“诶,是為妻想岔了。”
她臉上表現出恰到好處的落寞,徐冬看見了,張了張嘴巴,怯怯地将腦袋朝夏司容那邊探過去了些許,不過轉瞬,他又停住了,慌慌張張垂下頭去看自己擺放腿上的手,不敢再作回應。
若是按摩,他當然希望是夏司容那雙溫暖的手。
比起夏司容親自幫他按摩,徐冬更在意的是夏司容要去教小侍按摩,這就意味着夏司容必須跟小侍相處一室,甚至産生肢體接觸。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徐冬的心都快要揪緊了,那會兒他情急之下便直接開口說了不要。
如今理智回歸,徐冬便再沒有勇氣說出要求夏司容不找小侍的話來。
本來他們便算不得正經人家那樣的妻主夫郎,客觀來說,只是各取所需。
況且,徐冬自小體弱多病,早便性情淡漠,也接受了自己随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事實。
又怎麽可以去阻止夏司容尋覓良人,令自己變得面目醜陋,去做那個棒打鴛鴦的人呢。
徐冬覺得,遇到夏司容這樣鮮活的人,悸動是正常的,但那還遠遠稱不上心動,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
……
夏司容同徐冬倆人各懷心事,而狼狽退出徐府門外的夏語琴卻是面色陰沉如水。
一同出來送她們離開的徐聞看見了,握住她的手,眼神關切地詢問:“怎麽了,語琴姐姐?”
今日她們來時盛氣淩人,離開時卻猶如喪家之犬,屁都不敢放一個就灰頭土臉偷偷溜走了。
這一切,都應該算在夏司容頭上。
是夏司容,才會引來徐冬,叫她們丢盡臉面的。
夏語琴從李府告退,回去一頓加油添醋,說盡夏司容壞話,惹得夏家妻夫惱火上頭,就這麽叫上徐聞,一起來翻夏司容的荒唐賬。
卻沒想到,深居簡出的徐家大公子突然出現,幾句問話字字珠玑,打得她們猝不及防,最後竟然直接落荒而逃了。
今日看來,夏司容隐藏至深,多的是她們想不到的事兒,徐冬對夏司容特殊的态度,還有在徐冬面前乖乖聽話的徐聞,都讓夏語琴直呼荒謬。
這叫她如何甘心。
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同徐聞厮混在一起,搶走屬于夏司容的婚事,将夏家母父掌握在手裏,将來徐聞嫁過來,她就可以名正言順接手兩府産業,實現利益最大化。
如今卻被全盤打破,夏司容來了個神龍擺尾,直接找上了徐府更有話語權的嫡子,只要夏司容稍微有點腦子,趁着徐冬咽氣之前,徹底掌管徐府也不是不可能。
以往因着徐冬病弱,各種宴會難見他蹤影,全是徐聞出面應酬,久而久之,人們便以為讨好了徐聞,便是讨好了徐家。
可他們忘了,徐家實際掌權的,是徐冬。
徐冬的親爹是徐母下了婚書,三媒六娉正經娶過門的,爹家同樣是有權勢的人家,他姑姑失了最疼愛的弟弟,即使徐冬生下來便病歪歪的,她卻是對這個僅存的小侄子百般寵愛。
得到徐冬,就相當于有兩府顯赫家世加持。
而徐聞,有的不過是一個出身低微的小侍爹,還是使了卑劣手段上位的,這要是在別府,說出去都是遭人冷眼的存在,他能有今日榮光,不過是仗着徐冬不計較的性子罷了。
徐冬因為身體原因沒有婚嫁意願也就算了,娶了徐聞,等徐冬去了,只接手徐府産業,勉強也算還可以。
可眼下就說不準了。
徐冬突然就像被灌了迷魂藥似的,竟然跟着夏司容一起胡鬧,在暗地裏,就私自交換了婚書。
要是這期間夏司容使了手段,叫徐冬這個病歪歪的貴公子懷上,而徐冬也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生孩子,那産下的這個孩子,可就是徐府嫡子的身份。
無論那個孩子是女兒還是男兒,必将比徐聞這個庶子金貴,那麽夏司容便更加有借口,可以名正言順接管徐府所有産業了。
如此想着,夏語琴的臉色更難看了。
未等她再深思下去,夏母先緩過勁兒來,咬牙切齒道:“這個逆女,回家沒帶來一點好處,只會給夏家丢臉。”
夏父見自家妻主惱怒,也附和道:“妻主說的是,簡直不像話,竟然撮竄大公子來威脅我們,要是早知曉她是這般脾性,當初還不如就讓她在鄉下自生自滅。”
聽見夏家母父皆對夏司容的行為不滿,夏語琴眼神幽深,輕輕笑道:“母親,爹爹,今日我們來好言相勸,無奈姐姐這般不待見我們。”
說着,她似是想起了何事,猛然一擊掌,難為情地說:“難不成真的要像她說的,讓堂堂戶部李侍郎家的貴女當着平民百姓的面,給她賠禮道歉?如若真如此般行事,恐怕我們夏家以後要叫李府行方便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話落,夏母跟夏父都沉默了,不過沒多久,夏父便擺擺手勢,幾人探頭圍起來探讨。
剛開始聽了夏父的主意,夏語琴挺驚訝的,因為想迎合又怕別人看出她的意圖,夏語琴還提出了異議。
但是看夏父斬釘截鐵的語氣,她便沒有再多說什麽,最終幾人議定,就按照夏父說的方法去辦。
一個內宅夫郎能想出什麽絕妙的辦法,但要說,也确實是可以叫夏司容添堵。
夏司容的小食攤子開在鬧市,做的是平民百姓的買賣,夏家要在這上面做點手腳,那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罷了。
夏父心滿意得,想出這麽個馊主意,顯然就沒有将從小被抱走,孤苦伶仃在鄉下長大的親女兒看進眼裏,否則,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這麽下狠手整治親女兒,有也是當作沒有了。
然而,他卻是不知,若是在原著中被按頭走劇情的原主也就算了,肯定能叫他得逞。
如今的夏司容雖然不想粘上夏家這些奇葩,卻不代表她是那種好拿捏的人。
……
次日,夏司容推着小食車再次來到昨個兒擺攤的位置,卻被一個穿着官家服飾的人攔住了,“這位小姐,此處不允許擺攤。”
夏司容沒在意,推着車又往前走了幾步,在一個包子攤隔壁停下,剛打算推車進去,那個人又再次攔在她面前,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一次算是巧合,兩次叫停,這裏邊兒就叫人品出貓膩了,而且,夏司容看到第一次攔住不讓她擺攤的位置,已經叫後面推車來的人擺上了。
如此一看,這恐怕只是單獨沖着她來的。
隔壁包子攤的攤主探頭過來,悄悄問夏司容,她是不是沒辦妥入攤文書,不然街巡不會專門來為難人。
入攤文書夏司容早就在擺攤的前一天打點好了,所以不存在這一種情況。
街巡見她面色冷靜,便好心提醒道:“今日接到舉報,您存放在街道局裏的入攤許可文書已經超過效期。”
夏司容掏出自己的那份文書,令到街巡看清前兩天剛烙印的嶄新官印。
街巡湊過來看了看,眉頭皺起,遲疑地說道:“跟街道局裏的文書日期對不上,或許是局裏當時日期填寫錯了。”
收回文書,夏司容搖頭笑了笑。
看昨晚那幾人憤憤不平的眼神,夏司容便知道她們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肯定會使什麽手段來作弄自己。
原來在這等着呢。
“或許,夏小姐是不是惹到了哪個不該惹的人物……”街巡不确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