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面對一衆炙熱八卦的眼神,夏司容淡定抓起徐冬的手,朝他們揮了揮,很有禮貌地打了招呼。
而後她心情很好地公布婚訊,“各位貴客,小女夏司容,夏家剛認回家的親生女兒,今日正式與徐家大公子徐冬交換了婚書,小女日後便是徐大公子的妻主,等內人身體調養好了必定大辦酒席,到時還請各位莅臨。”
确保看熱鬧的人都聽見了她說的話,夏司容才帶着徐冬施施然離開了。
然而,她的好心情持續不了多久,滿臉的春風在打開直播間頁面、看到彈幕時垮了下來。
原本她是打着不尊長輩欺負弱小,尤其黑臉對付未婚夫郎,種種惡劣行為,直播間那些觀看的粉絲肯定受不了的吧。
夏司容正喜滋滋想看看粉絲破口大罵的彈幕,欣賞扔滿一屏幕的板磚呢,誰知道這屆網友畫風突變。
是一個句號:該,這父母賊尼瑪偏心了。
悄悄來過:就是,自己親閨女不疼,哪有拿個假貨當寶。
小可愛當當:up主,幹得好,我要給你送鮮花!
捂捂是嗚嗚:哈哈哈,up主太飒了,我好愛,将狗男女的臉狠狠打腫。
……
夏司容眼睜睜看着直播間密密麻麻刷着叫好的彈幕,以及粉絲投送到直播間不間斷累計的鮮花和幣,面無表情叉掉了面板。
後來想想又不甘心,又去賞踩欄扒拉了下,真的沒有一個粉絲扔板磚,只好眼不見為淨通通關掉了。
這時候系統卻是個沒眼力見的,突然冒出來,用那把機械聲表現出怪異的喜悅,“宿主第一次異界直播取得良好成績,獲得鮮花17.3萬朵,直接換算為續命時間2天,恭喜恭喜!”
忍受着系統異常喜悅的尖鳴聲,夏司容磨磨牙,呵呵笑了幾聲,咬牙切齒地表示,她現在的心情真是好極了!
夏司容心裏不爽,別人也沒有好日子過,那晚宴會過後,傳言像長了翅膀滿天飛,隔日被壓在徐府學習規矩的徐聞也都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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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都打上門來了,還學什麽狗屁規矩,他一下坐不住,跑去問管家消息是否屬實。
管家給的自然是确定答案,還好心提醒他:“聞少爺,以後該叫大嫂了。”
徐聞:“……”
憑什麽呀,他才不信。
他一面三心二意上課,一面留意着主院動靜,等留意到他哥院裏有動靜了,馬上就甩開教養公公直奔主院。
剛進門,就聽到徐冬應承夏司容在主院給她留一處偏屋,方便日後留宿。
徐冬什麽脾性,徐聞最是清楚,他哥是一個極度喜愛清靜,血緣意識也極度淡泊的人,平常到了夜裏,除了照顧着長大的奶爹,其他人根本不被允許出現在主院裏。
還記得前幾年家裏長輩接連去世,他夜晚怕黑,哭着跑到他哥院子,都被毫不留情丢了出去。
如今,他哥居然會為了夏司容這個鄉野粗人,日後有可能留宿而精打細算,驚得徐聞原地怔愣。
徐冬看到他,雖神情冷淡,但也難得主動地問話:“何事?”
“哥……”徐聞嗫嚅,猶豫了一瞬,還是不敢提出質疑,“沒事,我來看看你,先走了。”
剛要轉身走,卻瞥見夏司容站到門口伸懶腰,還陰陽怪氣地清了清嗓子,是在看他笑話嗎?
徐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哥他不敢質疑,難道他還會怕這個粗人嗎?
“好狗不擋道,滾開。”徐聞柳眉倒豎,還想伸手推人。
還未見夏司容作何反應,“徐聞,”卻冷不丁聽到他哥壓低了聲音叫他,這是不高興了,在警告他,“不得無理,夏小姐已和我交換過婚書,就是我的妻主了,你該叫他大嫂。”
徐聞咬着唇,忿忿不平還待争論:“哥,是她……”
“你已經不小了,看來該讓你多抄抄家規,也許會更懂得為人處事。”
若是徐冬真下狠心整治他,徐聞接下來的日子可謂難熬,他恨死了夏司容,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不得不先低頭認錯,含糊不清嘟囔了一聲。
這時夏司容倒是舍得回頭看他了,只見她皺皺眉,疑惑道:“弟弟這是怎麽了,說話聲音不是大如雷鳴,就是小若蚊蟻,該去看看大夫了,別是得了什麽癔症。”
嚯,這簡直是往火上澆油哇,徐聞氣得臉蛋通紅,奇怪地是,他居然忍下來了,咬牙切齒喊了一聲大嫂就氣沖沖跑了。
回到他自己居住的小院,夏語琴剛好翻牆進來,看到昔日風度翩翩的戀人如今這幅狼狽模樣,叫徐聞心裏不滿,他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麽翻牆進來,夏司容這個粗人都登堂入室了。”
夏語琴心中一驚,她就是聽到傳言坐不住了,徐家暫時又不允許她跟徐聞相見,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如今世人都在傳,夏司容入了首富嫡子的眼,怕是屁颠颠上趕着做贅妻,日後啊,徐府這潑天的富貴都得是她的。
夏司容這個光腳在鄉下掏鳥蛋長大的粗人,除了一張臉好看,其他樣樣不行,如今竟能夠輕輕松松獲得徐冬青睐。
想她夏語琴,累死累活讨好徐聞,才換來這嬌氣公子高看一眼,如此局面實在叫她無法忍受。
還有市井流言,說她這個冒牌貨引誘夏家親女兒的未婚夫郎,現時無論她走到哪,書院同窗、街坊、仆人,她都覺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夏語琴從小自視甚高,如何承受過這些,沒有發瘋已是不錯了。
不過還好,徐冬雖然聰明通透,掌握徐家經濟命脈,奈何自小病弱,過不了多久,他的身體必定支撐不住。
沒了徐冬,徐聞就是唯一的徐家人,這偌大的徐家,都該是他的,而她把徐聞一娶,遲早将徐家一切牢牢掌握。
這也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所以近幾年徐聞走到哪,都是衆星拱月般的存在。
先前,放出來的消息是夏家親女兒跟徐聞定親,夏家雖不如徐家稍遜一籌,但是嫡女娶庶子也還可以接受。
現如今,突然蹿出來個冒牌貨,出身還不如京城根下長大的百姓呢,街坊們自己吃不着葡萄,自然開始說些酸溜溜的話了。
這日,夏司容躺藤椅上磕瓜子,津津有味地聽家奴繪聲繪色講了好幾版市井流傳的故事。
徐冬也聽見了,沉吟片刻,冷不丁開口說:“和我定親,确實不太劃算。”
“怎樣叫劃算?”
徐冬無喜無悲,仿若講的不是自己,“我時限已至,存活的年頭一只巴掌都掰不完,徐府,終究要交到徐聞手裏。”
懶洋洋伸了個腰,夏司容看起來興致缺缺,她想都不想就反駁道:“徐家掌權人這個稱號,還是放在你名字後邊兒比較相稱,若跟別個男郎放一起,就露出蠢相了。”
不知是想到了何事,夏司容看了徐冬一眼,眼神微熱,頓了頓說道:“我來了,就是要跟你一起走下去的。”
徐冬好似招架不住,連忙偏開了眼睛,反倒是夏司容,一錯不錯盯了他半晌,才笑道:“徐大少爺,你應該相信你的搭檔,跟我做買賣,穩賺不賠。”
也許是感受到夏司容給的信心,徐冬垂眸淺笑:“希望如你所言。”
當然是了,別個不知曉,夏司容可是知道劇情走向的,徐冬病弱這個設定,就是作者給男女主走上人生巅峰添上的最為豐功偉績的一筆。
徐家父母原本恩愛非常,卻因為徐父的貼身小侍在他懷孕生子的時候,趁徐母應酬喝醉了爬上她的床,導致徐夫動了胎氣早産。
因為破了那個貼身小侍從的身,徐母又是對責任看得很重的人,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納下。
沒想到恩愛夫妻從此離心,徐父再沒了笑容,等小侍從有喜的消息傳來,更是郁郁寡歡。
徐冬豆蔻年華時,徐父因為一場風寒就去了,待徐母反應過來,昔日愛人已化作一抷黃土,追悔莫及。
日日醉生夢死,她的身體快速消垮了下去,不久,到徐冬及笄這年,徐母追着徐父也去了。
從那本書描寫的情節中,夏司容知道那事兒之後,徐父很抗拒自家妻主的碰觸,後續再沒要孩子,而那個貼身小侍從,徐母恨透了他,自然不可能再讓他懷上孩子。
導致首富家沒有女兒挑大梁,只留下一嫡一庶兩個嬌弱的男孩兒,加上徐冬設置的是一個病弱形象,只等着他一死,徐家就能順理成章落入徐聞手中。
到那時,徐聞這個庶子不但可以名正言順接手徐家,在外還是個全家死光只留下他一個人的小可憐形象,可謂是讓人疼惜到骨子裏。
接下來更是攜手假千金,兩人珠聯璧合,理直氣壯侵占夏家財産,踏上康莊大道朝人生巅峰狂奔而去。
但是!
現在有了她夏司容穿書而來,這個世界是活生生的,不再是一個指節厚的一本書,她必然不會讓這對所謂的男女主踏着別人的屍骨往上爬。
接下來的時間裏,夏司容都在城外跑。
是的,城外,對于第一次異界直播只收獲鮮花而沒有被扔板磚,夏司容後來想了想,認為可能是劇情太狗血太刺激了,現代觀衆就愛看抓馬的情節。
那是越狗血越好,她們肯定激動得嗷嗷叫,沉浸進去了就是滿意的好劇情,那還會拍板磚。
夏司容一琢磨,得,那就讓狗血劇情一邊兒去,想想什麽劇情比較無聊。
可以說是腦袋一拍,夏司容就決定了,先搞一塊地種田去,什麽劇情無聊,日常最無聊啊,特別是一個人流着汗吭次吭次在地裏忙活。
保證觀衆看得打瞌睡,必定不會滿意這種無聊情節,那到時候差評板磚還不手到擒來。
确定好了方向,她就開始做起了準備事宜。
夏司容這邊忙得腳不沾地,已有好幾日未曾回夏府,而夏母夏父卻只當不知,也不叫家奴去找找,就仿佛夏家親女兒從來沒有尋回時那般。
不過,無論是他們真遺忘還是假失憶,他們不來給夏司容添麻煩,卻有人忍不住出手要替夏語琴出氣,給夏司容找茬來了。